他起身:“若瓷——若瓷——” 祁盏慌乱寻着璟谰,“璟谰呢?璟谰呢?哥哥你们不是说璟谰被救下了么?人呢?怎么不在?” 祁祜上去安抚住她,“你先不要着急,哥哥并未直接要了风离胥的命,你要不要再看他一眼?只要你一句话,他也是能救回来的……” “哎呀——我说璟谰璟谰璟谰——”祁盏大怒。“璟谰到底在哪里?哥哥你是不是骗了我,为了让我活下去,你们都骗了我?”她抓着祁祜衣襟,一旁宫人随从侍卫连忙跪下:“公主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 祁祜按住她的手,“……” “你心虚什么?”祁盏吼道,“不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看眼风离——”话还未说完,祁盏便走了。 祁祜一笑,缓缓蹲下。“看到了么?她就算一眼,也不愿看你。” 风离胥满眼是泪。 “来人,把这个混账先凌迟,但不要弄死,之后扔进火里。剩下的骨灰给朕扬了,扬到最脏最烂的地方。”祁祜说罢,露出胜者之笑。 这下,再无人来救风离胥了。 他向来不怕死。 此时,他也只缓缓伸出了手,冲祁盏的背影伸手。他多想抓住这个背影,可惜,擅自摘下的花,离了土,终不成活。 可惜,祁盏直至不见,也没回头看他一眼。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世间无奈,只能道尽一生「罢了、罢了」。
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二话 【结局】 八月熏风,又是一年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不知谁家少年郎骑白马着华服匆匆进京。那少年郎墨眸剑眉,几分英气几分似画中仙。 “且让一让——”他下了白马,随从连忙上来牵着。少年郎几步上台阶,至学堂门口。 还未推门进去,便听里面一阵喧豗。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姥姥的!”只见宗南初抄着一把戒尺,追着一帮小儿打。 “宰相大人别动怒——” “宰相大人——” 一旁随从连忙拦着。 宗南初气得脸都泛绿,一帮小儿见到少年郎进门,连忙往他身后躲,“哥哥——哥哥——” “梓粟?你何时回来了?正好,我是管不了这帮死崽子了,你来——”宗南初气得拍大股。 梓粟笑笑,“师父,这又是那般啊?我才从桑海回来,跟着上思伯伯结了几个案子,刚回来还未喝口凉茶,怎就闹了起来?” 宗南初怒着从他身后扯出个小儿,“你这个小兔崽子——” “啊,祖父,祖父我是您亲自带大的啊——”那小儿哭着喊。 宗南初扯着他,“宗璨北,我是管不住你了——你敢戳哄着这帮哥哥弟弟跟你去闹事——梓粟,你知道么,他出的主意,带人把庄大人家的孩子骗到了田边,把人推到了烂泥里面,险些把人害死——庄大人自然是找皇上讨说法——” 他的儿子倔强道:“祖父,他们上次先欺负我们里面的盈儿的,盈儿是女孩子,被他们欺负了,都吓得好几日没来上学……” “那你就告诉父亲,告诉皇上,你怕什么?你这样带人以暴制暴对么?”宗南初气道。 梓粟劝:“罢了罢了,让他俩互相赔个不是,此事就此完了吧。” “梓粟,你不懂,你若是带着一群人去欺负一个人,这仇恨这辈子就解不开。今后都将是你的绊脚石。”宗南初快眨了几下眼道。 梓粟点头:“知了。但事情既已发生,就罢了吧。师父,过几日大家都去大奉乐宫了。咱们还是少生出些不悦……” “方义——” 还未等梓粟说完,宗南初便站在学堂台阶上大骂巡街官,“我正要寻你呢!你这小崽子如今本事大了,擅自让人开城门把这些孩子带出去玩了?” “宗伯伯……我带弟弟和侄儿们给我爹烧纸呢……” “你放屁,少拿你爹压我——”宗南初骂着,梓粟悄悄过去与方义拱手行礼。 “梓粟啊,从桑海回来了?” “嗯,劳烦哥哥记挂。” 两人寒暄一句,左丘长暇牵着带着儿子女儿从学堂街口经过。 “哎呦,宗伯伯啊,多远都听到您骂人了。您真是能活得很久,一点点气都不受。”她娇俏看着宗南初一眼。 宗南初指着她,“死丫头,跟你爹一样。”左丘长暇撇嘴笑,对一双儿女道:“叫宗祖父。” “宗祖父安——” 宗南初点头,“安……” 左丘长暇看见方义,唤了声:“大哥……” “弟妹啊。”方义点头。“过了夏阿忠就参加科举了,你定要让他多用些凉茶,千万别温书中暑了。” 左丘长暇一一点头。 梓粟转身道:“哥哥姐姐,我上去接夕照回去了。” “大皇子慢走。” “恭送大皇子。” 梓粟招招手,一个肤白可爱的小人穿着学袍跑了出来。 “大哥哥……” “师父,我带他走了。”梓粟道。 宗南初点头:“好,还请带四皇子多多温书。还有——你姑姑让你把芋临也连着带回去。芋临——” 一个双目溜圆的小姑娘跑了出来,“表哥——” “哎。那咱们走吧。父王和你们母亲在普陀寺上香,咱们快些去吧。”梓粟把两人抱上了马。 宗南初也散了学童。他上车回到了侯府,粤芙蕖早已等候。 “南初,今日咱们给大家多烧一些纸。过几日去夏宫避暑,中元节兴许就不在京城过了。”粤芙蕖怀中抱着外孙哄着,天热,孩子略昏昏。 把孩子给下人后,她转身看宗南初竟在看着天际出神。 “干什么?还不走么?”粤芙蕖问。 宗南初怅然若失:“我只是叹,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连上思都回桑海五年了。” “也没法子的啊。赵老王爷五年前驾鹤西去,空出的位子理应他儿子继承。怀王又是极为聪慧,在宫里浮沉多年,最为合适回去。”粤芙蕖上前挽住宗南初。 “不过我这几日……也总梦见……跟允膳和芸娣一起的时候。大家都没老,倚着门边绣荷包。哈哈哈,而后看虚牙画什么都是四不像……”她说着心痛了起来。 宗南初摇头无奈笑,伸手让粤芙蕖上车。“转眼的功夫,咱们也老了。连止安,也有了一大帮孩子……若瓷眼看着也不娇气了,学会当娘了。但我还是觉得,好像大家喝酒言欢,一起热热闹闹的场面就在昨日。” 粤芙蕖不由得擦擦泪,“多了,这个祁驸马……” “啧。叫什么呢,这么难听。”宗南初皱眉。 粤芙蕖道:“我说错什么了?京城都叫祁驸马。若瓷也默许了,有人当着她的面这么叫,她都没说什么。” “那这驸马爷这几年可真真辛苦了。”宗南初脸上似笑非笑。 粤芙蕖道:“驸马爷前几日跑外地去了,京城都说是跟若瓷吵架被气走了……” 摆手打住,“他不是又回来了么?别信这些了,我看这么多年若瓷过得挺好。我们相识多年了,要有什么大事还能瞒着?叫车夫快些走,咱们这赶快去烧纸祭拜,还有好几个地方呢……” 粤芙蕖瞪他一眼,“我就问一问,你急什么?” “对不起……”宗南初认错。 今宜祭拜扫墓,忌嫁娶沐浴破土。 香火溢出寺,钟声弥长。 祁盏跪地虔诚上香后,被蝶月扶起。 “殿下……咱们就这么出来了,不叫驸马爷好么?”蝶月问。 “若瓷。”祁祜在一旁,身着绛色金丝龙纹袍,两鬓夹杂几根银丝却不显年老,双眸依旧神采。 祁盏伸手挽住他,“哥哥……” “孩子们都在外面玩呢。咱们该走了……”祁祜道。祁盏点头,“好啊,走吧。” 多年过去,祁盏眼中单纯不在,却依旧水盈盈的,惹人喜爱。比起当年,这几年多了一分坚定。 “哥哥,那边的树……兴许还挂着母后当年写下的字条呢……”祁盏看到便是一阵感慨。 “前几日祭拜了邵家祖坟,希望等你我走后,咱们的孩子也能去祭拜。可千万别让舅舅和外祖父寒了心。” 祁祜看祁盏大儿子背着弟弟去够菩提子,他温和一笑,“会的……会的……” 禾公公上前,一甩佛尘,“皇上,公主殿下,请上驾回宫吧?” 祁祜摆手,“朕想跟若儿和孩子们走下山。” 祁盏也道:“难得今日事物不繁忙。让本宫和哥哥自行下山吧。派人去宫里跟太后娘娘知会一声,莫要等我们用午膳了。” “是……”禾公公退下安排。 祁祜道:“这么些年,太后娘娘倒是越发伤春悲秋起来了。总喜欢跟咱们进膳,说什么她看一眼少一眼……朕看呐,她还早着呢,不会这么快走。” “太后娘娘身前无人了。我年前说把她的一个女儿接来陪着她,谁知,那个姐姐……竟患病撒手人寰了。太后娘娘从未言语过此事呢。” 祁盏唏嘘。祁祜略惊诧:“是么?是咱们的让清姐姐么?” 祁盏点头…… “天爷,这人生还真是世事难料。唉……”两人出普陀寺的门,众僧侣行礼。 祁祜接着道:“太后娘娘这么多年,一次也没祭拜过父王。” “唉。这个不强求吧……我看,她恨都恨透了父王。”祁盏喟叹。 “哥哥还记得么,父王驾崩之后,太后娘娘有多欢喜,险些冲出宫去放炮。” 祁祜大笑,“对……对……” “只是这么些年了,她许多事也放下了。也不如之前那般嫉恶如仇了。不过……太后娘娘也极为重情重义,自从丽娘娘走后,太后娘娘头上的玫瑰花簪就一日都没有摘下来过。梓粟小的时候还说「这个花簪跟身上的衣裙不配」,太后娘娘也只是笑。”祁祜道。 “唔。”祁盏掩口欲呕,面色难看。 “怎么了?”祁祜吓了一跳,“朕叫人来——” 祁盏摁住他,“别——哥哥……” “不对……”祁祜眯眼瞪她,“你是不是又怀了?” “呃……”祁盏尴尬于色。“还、还没坐稳……哥哥先不要声张……” 祁祜气不打一处来,“昊乐——过来——” 祁盏的大儿子听见,连忙放下弟弟前来,“舅舅,何事呀?” “你父亲这几日都干什么呢?”祁祜问。 昊乐道:“这几日……好像跟……” 他怯怯看着祁盏。祁盏摸他的头,“哥哥,你追问我儿子作甚……” “你说便是。” “这几日好像父母生气呢,父亲都跟我睡。”他说完,祁祜摆摆手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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