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你父王给任何一个女子梳头理衣么?大家看到简直惊讶至极。这么多年,他就一直喜欢着皇后娘娘。我也喜欢皇后娘娘,她真的很好。” 放下手中的茶盏,祁盏双眸失神道:“但母后同我讲过,那都是假的。父王在做王爷的时候,对母后从无爱意,从头到尾都是利用。 就连事情败露的前一天,父王对母后都是极好……闵娘娘,他们后来无论多想着补救这段情爱,都挽不回来了。 心里一旦有了间隙,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之间都留着一条缝,都不会真正的贴心的。父王如今这样母后也回不来了呀。”她眼中有薄泪。 洛酒儿摸摸祁盏的头,“是啊,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不过这样……”说到此处,她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也好。”祁盏微微一笑。“闵娘娘,您说,父王可有爱过我?爱过哥哥?” 洛酒儿颦眉一下,而后道:“自然是爱的。你们到底是皇后娘娘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念想了。” “不是的——”祁盏垂泪,“母后在,我们是孩子,不在,我们便只是他的棋子。他不爱我们的。” 此话令洛酒儿想起她当时是多含泪带血,不情不愿地嫁入了将军府。 对于风离胥来说,他们一家就此平步青云,可对于祁盏而言,那是让她的爱恨尽数入了黄土。 “公主殿下——”蝶月进来道:“方才东宫那边来人说,将军又来请公主回去了。” 祁盏起身,“先不便回去,让他们请回吧。” 蝶月道:“那太子殿下正来接公主殿下。” “好。”祁盏对洛酒儿道:“闵娘娘,您在这宫里,还需小心行走。” “知道。”洛酒儿点头。她心知祁盏说的是南嫔之事,如今南嫔位份虽不及洛酒儿位同副后,势力却十分庞大。 不但有封王的儿子,还有亲爹南握瑜和同阵营的风离胥两大靠山。 想到此处,洛酒儿不禁一阵悲戚,何人来疼一疼祜、盏兄妹,祁祯樾如今俨然不再关爱两人,日日除了朝政便是恍惚痴语,数双眼睛盯着两兄妹,就等着时候将他们撕碎。祁祜如今除了他那几个好友,没有一个德高望重,能被倚靠之人帮他。 所谓四面楚歌,也不过如此。 “娘娘,咱们也早些歇息吧。”宫女看祁盏走了,对洛酒儿道。 洛酒儿摆手,“不。摆驾栩宁宫。” “那是……”宫女有些犹豫。祁祯樾常独自在那儿过夜,其他嫔妃哪里敢擅自前去。都心照不宣地躲着走。 “本宫得祭拜一下皇后娘娘。”洛酒儿拧断了手中的花茎。 且说祁盏回了东宫,祁祜正在等她。 “哥哥,娴柠姐姐呢?上思哥哥上次给了我一个安胎药,我命蝶月煎出来了。”祁盏坐下,拿过祁祜手中的山楂糖吃。 祁祜道:“我已经让她回房喝下了,我是找你来的。” “找我?何事?”祁盏正襟危坐,祁祜摁着她的肩。“倒是不必这样绷着。若瓷,如今娴柠有孕还不到一月。我觉得……这个孩子不能留在宫里。” 祁盏一愣。“什么?哥哥不想要这个孩子?” “不是不想要,是不能要。如今大局布不稳,对我不利,我不能让这个孩子平白跟着冒风险。 若瓷,我打算能娴柠生下来孩子后,看看是男是女。若是男儿,就连同娴柠一起送走,等大局稳定后再将他接回来;若是女儿,便留在这宫里。” 祁祜细细同祁盏说明。祁盏心酸无奈:“哥哥,男儿的话,就得跟咱们骨肉分离么?” “哥哥也毫无办法。若是个男儿,极有可能是将来的储君,多少双眼睛都死死看着,稍有差池,恐怕会是万劫不复。 你我从小便在这深宫长大,这种戏码,看得还少么?别人哥哥不说,就咱们母后手上过过多少条孩子性命,你不清楚?”祁祜握住祁盏的手。 这令祁盏思绪万千,“是啊,南嫔为何如此恨母后,就是听闻母后当年使了一个计谋,让诺梨姑姑找来了一个道士说南嫔的孩子与父王八字相冲,生下来极为凶险,导致南嫔被冷落,身边无人用心看管,药汤里被下了别的药,生下了个死胎。虽然如此,我也觉得母后当时是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她不是这种无缘无故去害人的性子。” 祁祜喟叹:“当年大哥才死,母后久病初愈,精神本就恍惚,太子之位空悬,南握瑜与方予风舶几个大臣逼着父王立太子,恰好南嫔怀子。 南握瑜一派又来势汹汹,母后这才出手的。不对是不对,但若不狠,死的就是母后和你我了。”他们从生下来,便要摒弃道义仁德,只讲输赢。 静默一刻,祁盏才点头,“好的,哥哥我知道了。到时候看是生男生女,咱们再接着安排。” “嗯。”祁祜点头。“哥哥弹琴给你听吧,你回来住的这两日哥哥都没好好陪着你。” 祁盏过去挽住祁祜的手臂,靠在他身边,“好呀,我最最最爱哥哥抚琴了。” “哎呦。少跟老子来这套。”祁祜亲亲她的额头,命人搬来瑶琴,低头弹琴。 一时间,琴声细细,“哥哥。”祁盏靠在他身边唤。 “嗯。”祁祜琴声缓了下来。“你是不是想问今晚谁侍寝?” “对。”祁盏说罢,又失落了一下,“今日我跟闵娘娘谈了谈。她也好想母后。父王是不是都忘了她了?许久都没去见她了吧。” 祁祜侧脸蹭蹭她的额,“若儿,她心中可能也对父王没有爱了。亦或是从来没有过。父王得天下,却得不到所有人的心。心这个东西,是人都难得到。” “是呀。人心隔肚,想看清太难了。”祁盏附和。“哥,闵娘娘今日跟我谈了好多,你说,我若不是女儿,是个男儿,会不会就不会这么伤心了?” 一声轻笑,祁祜道:“你若是个男儿,璟谰哪怕不是个女的哥哥都能让你俩成亲。我也恨,这世间看女人如草贱。” “有你这句话,什么我都不难受了。”祁盏挽他手臂挽得更紧了些。 “哗啦——” 一声清脆,祁盏往上看去,“哥哥……”是屋顶的声音。 祁祜停下抚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去福恩斋,别让别人看到你。” “但是璟谰在里屋……” “那更好,你让璟谰别离开你。”祁祜让祁盏快些进卧房,此时璟谰小憩被惊醒刚好出来。 “殿下,你可曾听到……” 祁祜打断他,“你在次保护若瓷,我去看看。” “你别去——哥哥,派人去叫何总管,你别去——”祁盏慌乱扯住他的袖子。 祁祜握住她的手,“哥哥只是去看看,你别担心。老老实实跟璟谰待在一起。我让禁军紧紧看着这里。”他说完,推门出去了。 璟谰抚上祁盏的肩,“没事的,你得信殿下。” “好。”祁盏点头,过去拉住璟谰的手,“咱们进屋里休息一下吧。” “好,七妹妹,你早些歇息。”璟谰道。 祁盏心中七上八下,“你说,会是什么人?敢在东宫上面。我们说话岂不是都听到了。” 璟谰静了一刻,道:“今日……我与玄剑在街上遇到了一个人。” “什么?”祁盏抓住他。“你怎么没跟我说?” “这不是才跟你聊上。”璟谰心中也是扉宁。 穿着夜行衣的矫健身影绕过勾檐斗角的屋脊,一个飞跃,躲过禁军,跳到了无人的走廊。 “喂——”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搭上。 本能反射,他转身抓人手腕就拍出一掌,但后面的人更快侧身闪过。 “这位少侠——” 黑衣人一个激灵,此时月朦胧,乌云蔽光。他看不清人,但声音是认得的。 “你是那日在大街上的夏公子吧?”那人的声音一亮,祁祜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祁祜轻轻抚上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抱歉,那日我骗了你。” 黑衣人点头,“我知道。你定是个皇子。”他嫌恶地放开祁祜。 “是。”祁祜大方承认。 那人道:“若我没猜错,你定是皇上十分器重的皇子吧?” “本宫是太子。”祁祜言语略带骄傲。那人冷哼一声,“我知道,私闯皇宫乃是死罪,但我并无恶意。还请太子殿下谅解。”单凭他私闯皇宫就是死罪,可他倒是一点也不怕。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公孙少侠。”祁祜突然喊住了他。 那人站住,似是吃了一大惊。他转身,“你……” 此时乌云褪去,月光倾泻。 祁祜上去,单手拉下了面前男人的面罩。“你叫公孙不冥。” “你是怎么知道的?”公孙不冥算是默认了。祁祜道:“我不单单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是寒血帮长老之一的孩子,与我父王认识。对么?若没猜错,你今日冒死进宫是来见我父王的。因你投靠了风离胥。” 公孙不冥到底是见过世面,他丝毫不乱。“看来今日在大街上碰上的两个怪人是你的人喽。” “是。其中一个还是耀国质子,你不能对他下死手。切记。”祁祜道。 公孙不冥轻蔑一笑,“你这孩子还真意思。我今日不见你父王,你放心。还有,我不属于任何阵营,你大可不必对我有敌意。” “那你在东宫我和我妹妹的话都听去了。”祁祜问了出来。 公孙不冥道:“我只是想见见你妹妹,好定了我心里的疑惑。这下我是明了,你和你妹妹都是皇上的孩子。如今更是知道,你们还是嫡子。” 祁祜还欲说些什么,公孙不冥抢先道:“我来要做的事跟你无关,我也不会威胁到任何人。我的事完了,我便会还皇宫一片清净。” “但愿你说到做到。”祁祜说罢,还没等公孙不冥先走,自己便先行一步了。 留下公孙不冥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被他抚过的手,叹道:“模样真的好像。” 祁祜回了东宫,第一句便是对璟谰道:“你去一趟将军府。不用进去,只在外面看看有无外人进去。今日你在街上遇到的那个人,你得记好了身形,看完了找我说明。那人的名字叫公孙不冥,功夫极高,你别跟他硬碰硬。” 璟谰也不多问,拱手道:“是。” 祁盏扯着他的衣袖,“定要十分小心啊!” “放心吧七妹妹。”璟谰无论何时,都是如此好看。此时颦着眉头,英气十足,祁盏挪不开眼。 他走后,祁盏不满道,“哥哥,你知道今日,是南嫔侍寝么。璟谰告诉我,父王这几日都没翻牌子,今日头次叫人侍寝,竟是南嫔。” 祁祜听到,直接笑了。“那她自己得细想想她有没有能留住父王的本事。她上次可算是惹到闵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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