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也有人说过和你类似的话。她说做自己喜爱的事,永远都不会觉得累。” 明蓁心头一跳,悄声问道:“公主所说之人也喜欢绘画吗?” “是呀!” 长宁公主叹了口气,“也许这便是世人常说的缘分吧!” 明蓁知道公主所说的那人许就是陈霖淮的亲生母亲,自己那早逝的婆母。 景王曾说过,当年在宫中未出嫁的长宁公主和景王的生母盛氏亲如姐妹一般。再加上陈霖淮的母亲陈氏,三人常在一起画画、弹琴,称得上是闺中密友了。 “她也喜画美人图,只是风格与你完全不同。不似你这般细腻,用笔粗放了些。” 明蓁的神情肃然,低声道:“听了公主之言,明蓁也心生向往,不知可有幸能一睹这位前辈的画作?” 长宁公主细细打量了明蓁一眼,半晌才道:“以后会有机会的……” 从公主府离开的时候,明蓁心中已经确定,长宁公主怕是已经猜到了陈霖淮的身份。兴许是念着当年与婆母的情分,没有说破。 既是如此,明蓁也便没有太多的担忧了。
第98章 张德贤那里很快便将陈霖淮的事情查了个清楚, 陈霖淮的户贴上毫无疑点。 七岁那年因为水灾与父亲从江南流落到台县。故土被洪水淹没,家中亲属皆已罹难,他七岁之前的事情已经无迹可查。 听了手下人的汇报, 张德贤更是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据说当年盛家的那场大火, 盛夫人是死在众人面前的,盛家的那个孩子被人救走, 虽说后来锦衣卫追捕的时候,那孩子中箭落了水, 但是却没有见到尸骨。 若是活下来,顺着运河南下流落到台县也完全有可能。 他虽因伤在家养病,身上的官职却还在,可那陈霖淮面对他时,丝毫不顾及这些, 甚至语出不敬, 眼中也含着几分敌意, 这明显不合情理。 还有景王,他的生母出自盛家, 因着盛子元之事和皇上生了嫌隙。自从就藩之后他很少回京,和朝中官员更是很少来往, 怎么会轻易来管闲事替一名微不足道的武官出头。 想到这些, 张德贤便去宫中求见了张皇后, 此事绝对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张皇后甚是震惊, “怎么可能?锦衣卫当初来报, 那孩子中了箭,落水的地方湖水深不见底, 绝无生还的可能。” 当初派出去追捕的锦衣卫都是太后最信赖之人, 绝对不敢欺瞒。 “皇后娘娘, 事事没有绝对,若是那孩子被人救下了呢?毕竟谁也没有见到他的尸首不是?” 张皇后也谨慎起来,若是武状元真的是盛家人,那他如今处心积虑到京城来就是来寻仇的。 张皇后心中一惊:“皇上那里肯定不会听我的,此事还是要先禀告给太后。陈霖淮若真是盛家人,绝对不能留了,也只有太后能说动皇上。” 姐弟二人商议过后,也不再耽搁,一起去了太后的寿安宫。 张太后所住的宫殿是去年才重新的翻修的,站在宫门口就见崭新的琉璃瓦泛着耀眼的光芒,张德贤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殿内传出一阵阵笑声,寿安宫的总管太监李公公躬身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张大人,奴才这就进去禀告太后娘娘。” 张德贤往大殿内看了一眼,问道:“可是六皇子在太后宫中?” “正是,贵妃一早就带着六皇子来给太后请安了,张大人、皇后娘娘请稍候。” 张皇后的面上浮现出一丝冷笑:“惯会在太后满前讨巧卖乖……” “大姐……” 张德贤低声道:“您才是皇后娘娘,是六皇子的母后。” “我可不稀罕……” 见皇后还是在赌气,张德贤有些无奈。六皇子身上怎么说也有张家的血脉,若是皇后娘娘自小养在身边也未必不与她亲近。 只可惜当年他竟看走了眼,没料到一向老实怯懦的庶妹在入宫之后像变了个人一般。等到生下六皇子之后更是不将他和大姐放在眼里,甚至求了太后和皇上恩准亲自抚养六皇子意图架空皇后。 家中庶弟也是一样的猖狂,这两年愈发得到父亲的信任,将许多事务交给他处置。这样下去的话,无论是宫中还是家族中,他与大姐都将要无立足之地了。 李公公很快便从大殿里走了出来,“皇后娘娘、张大人,请!” 张皇后和张德贤进到大殿内,就见太后正将六皇子揽在身边,底下伺候的宫女嬷嬷忙着将各式点心果子喂到他的口中。 一旁的张贵妃掩嘴轻笑:“太后娘娘,六皇子最爱吃的的便是您宫中的点心,即便是御膳房送了一样的点心过来,他也嚷着祖母宫中的更好吃……” “臣见过太后娘娘!” 张德贤的声音让张贵妃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缓缓回头看向大殿门口,有些不情愿地起身站了起来。 “是姐姐和大哥来了呀!” 张太后的眉头轻蹙,对眼前几个侄子侄女都有些不满。 “德贤来了,你身子不好,有事往宫中送个信就是,还是要多休养。” “谢太后体恤,臣今日进宫是有要紧的事要向您禀告。” “哦?”张太后放开怀里的六皇子,坐正了身子。“是什么要紧的事?” 张德贤扫了张贵妃一眼,却闭口不言了。 张贵妃震怒,面上也没了笑意:“怎么?大哥,你要说的话我竟是不能听吗?” “贵妃娘娘,此事牵连朝中大臣,你还是带六皇子回宫去吧……” “你……” 张贵妃想要发火,又生生忍住,转而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向太后:“太后……” 张太后那里却是不为所动:“贵妃,你带着六皇子先回宫去吧!” 张太后发话了,张贵妃虽是心有不甘却不敢再多言,她只好带着六皇子告退离开了。 将身边无关的人都打发出去,张太后这才又开口问道:“德贤,有何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回太后……” 张德贤将陈霖淮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臣怀疑,他便是盛家那个孩子。” 听闻此事,张太后的神色也越发阴沉起来。 当年盛子元在朝野民间的声望都很高,甚至已经盖过了张家。皇上在战场被俘后,为了给张德贤脱罪保住张家的荣华富贵,也是为了提前除去盛家这个隐患,张太后下令将一切罪责都推到盛家,甚至连盛子元的独子也不准备放过。 谁知竟是斩草未除根,多年以后,他又重新入朝为官了。 “你可曾查清了?确定没有弄错?” “姑母,那陈霖淮身手了得,如今深得皇上宠信,又和景王交好。即便他不是盛家之人,日后也必成大患。” 张太后沉思了片刻,开口道:“这事哀家知道了,会和皇上说的。” 有太后出面,张德贤便放下一半心来,这些年对于太后的旨意,皇上鲜有违抗。此次定要将陈淮霖那小子置于死地。 又问过一些关于张家之事,张太后这才挥手让张皇后和张德贤姐弟二人离开。 在殿中沉思了片刻,张太后吩咐李公公将皇上请到她的宫中一起用午膳。 今日张德贤入宫之事,隆成帝早就已经得了消息.听到太后请他过去,便知道肯定是有事要与他商议,只是皇上没有料到,太后所说的竟是陈霖淮之事。 “此事母后是听何人所说,纯粹是无稽之谈。那陈霖淮是朕钦点的武状元,他的身世吕济良查的清清楚楚,他本是江南人氏,和京城无半分干系,更不可能是盛家人。” “皇上,”张太后神色凝重,“金吾卫负责守护皇城,责任重大。这些年,金吾卫的守将多是京中官员子侄或宗室子弟,就是因为这些人身家清白,便于掌控。如今你非要开武举,选出的三甲进士也多是来自民间,这些人若是有了异心,便是一大隐患。” “母后此言,朕并不赞同。” 隆成帝眉头轻蹙,甚是不满。 “母后也说金吾卫守将多是权贵子弟,您可知这些人多是一些纨绔子弟,大都只会些花拳绣腿,却又懒散成性不思进取,在军中也只是混日子。前些日子诚王余孽潜进皇城之事,母后还不够警惕吗?若是有朝一日遇到危险,皇城靠他们怎能守得住?” 皇上说的都是实情,张太后无言以对,可她还是不放心盛家之人。 “即便是这样,那武状元身世可疑也不能重用。皇上你想想,若他真是盛家人,留在身边你能安心吗?” “母后是听德贤所说才认定武状元可疑的吧,此事另有缘故,想必母后并不清楚。” 皇上将那日宫门前之事说了出来,“德贤一直怪罪武状元招惹柔嘉,可是据朕所知,武状元早已娶妻,且他的妻子身怀有孕,夫妻二人感情甚笃,对柔嘉更是一直不假言辞。宫门的守卫也曾报知朕,柔嘉三番五次去东华门外打听武状元,武状元都是避而不见的。” 张太后还真不知张柔嘉之事,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只差明说是张德贤挟私报复了。 这让张太后的心中很是恼怒,只得选个折中的法子。 “皇上既是不信,哀家也就不再多言了。但为了皇上的安危还是谨慎一些好,就算不惩治那武状元,也要将他调到别处去为好。” 谁知,即便是如此,皇上也不愿意。 “母后不必说了,武状元是朕钦定的,朕在朝中当着大臣的面下旨要重用他,此刻怎可无故将他调离。” 皇上不顾太后的意思,坚持重用陈霖淮。张德贤听到消息,甚是震惊。 他不禁开始担心,皇上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大姐,你说皇上至今不曾立储,是不是对三皇子……” “不可能!” 张皇后面色阴沉,“当年惠妃临死都不愿意见皇上,皇上对她们母子早就心灰意冷,所以这些年才不让沐景川回京,又怎会将皇位传给他。” 事到如今,张皇后不得不着急了。 “德贤,如今到了你决断之时了,不可再犹豫了。那你也看到了,太后喜爱六皇子,父亲对他也甚是支持。若是立他为太子,我这个皇后将来怕是有名无实了。” 张德贤想到庶妹的态度,面上也是一沉。 “还有家中事务也是如此,若是让庶房的兄妹二人得了势,哥哥可曾想过你和柔嘉的将来?” 张德贤只有一女,最是疼爱与她,肯定要为女儿的将来谋划。 “将六皇子抱到你身边养,至于二妹那里想法子让她消失便是……” “不行……”张皇后还是极力反对,“六皇子也有些记事了,我若是将他亲娘处死,将来他知晓了,也定会记恨张家。还是将希望放在柔嘉身上最是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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