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江上明月共潮生,隐约瞧见岸边各色花颜绿雾,颇有意趣,是一幅春江花月夜之景。 二层阁楼上的栏杆里驻足着两人,月白长衫公子临风而立,腰上黄的姑娘后他一步,遥遥看去,滕王阁的彩色飞檐中昏黄灯光下,照的两人之间很是亲密。 晏亭柔发现此处殿堂只燃了几个阁柱上的小灯,显得室内微暗,殿中只有两人,有些暧昧,忽就紧张了起来,“我上来了,小王爷。那雕版借给我可好?” 赵拾雨料她借到版定会跑,就想着要逗逗她才好,冷冷的说:“你听错了吧,我说的是你上来说,可不是上来就借给你。” “小王爷!”晏亭柔发现这人就是故意的,他堂堂一个小王爷,要这版作甚,无非就是来逗她罢了,生气的说:“赵拾雨!有意思么?” 赵拾雨借着虚弱的光低下头,离近了看着晏亭柔,饶有兴趣,“哦。小柔生气了?” “嗯!”晏亭柔怒目。 “我本就是给你借的。”赵拾雨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下换晏亭柔不好意思了,一遇到这人,她就方寸大乱,才放开了手,这人如妖魔一样,又来蛊惑她,她羞愧于自己方才一时间的慌乱,表现的过于无礼,又觉得自己明明知晓赵拾雨定是给自己借的,为何又这般沉不住气。 就悻悻的说:“那,那谢谢你。” 她方要作别,就听赵拾雨说:“那你陪我看夜景吧。” “我……” “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他想了想,又说:“明明是你拒绝了我的喜欢之情,我才是那个卑微的乞求你瞧我一眼的人,你躲什么?” “我哪里有躲?” “你方才就想走。”赵拾雨直接说出了她的心思。 可晏亭柔不想这么容易被他戳穿,就嘴硬着说:“没想走。” “那好,我们在这聊会天。” “聊什么?” 赵拾雨问:“你,你把我当什么人?你此前是如何看我的?” “你这话问的!难不成要我说实话么?”晏亭柔被他几番摸不到头脑的言辞你来我往折磨后,才发现自己又不情愿的又顺了他的意,果然同他聊了起来。 “嗯,说实话,我想听。” 晏亭柔秉直而言:“小时候将你做兄长,后来就是相识的故人吧。眼下,我瞧你似个无赖!” 赵拾雨无声一笑,“你是真没见识过什么叫做无赖!” 他心道自己真是把毕生的温柔和谦谦君子之气都留给晏亭柔了,在她面前,将自己的戾气、脾气还有固执统统都收起来了,竟然还被小柔当做无赖。太冤枉了! “自是没有小王爷见识多。” “小柔说的都对……”他被气得笑了,想起方才陆进之见晏亭柔来,忙放下酒杯,离了众人,直奔她,就觉得心上不爽,问道:“你和陆进之,很熟么?” “认识而已,你不是都知道,我同他的关系就是借版么!” “此前呢?不认识么?” 晏亭柔反问:“陆进之是什么官职?” “通判……” “通判和知州的差别是什么?” 赵拾雨如实答来:“知州是地方官,通判是官家指派的京官。通判是知州的副手。” 晏亭柔一脸不屑,觉得他该清楚知道才对,为何这般明知故问,“所以啊,陆进之同你一样,东京汴梁来的,不过来了此处两年而已。他是官,我是民,他为男,我为女,我能与他多熟悉?” 晏亭柔说完又觉得没必要同他讲这些,转头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问这作甚?” “没什么,好奇,随便问问。”赵拾雨眉头松了松,放下心来。 晏亭柔觉得自己同他聊了许久了,算是感谢他借版之恩了,“还有事么?没有我想回客栈了。” “你住哪里?” “东湖街,逢楼。” 赵拾雨「噗嗤」一笑:“巧了,我也是。” “不用送,我有马车。”晏亭柔想想,城中好的客栈也就那么一两家,逢楼景色好,有这样的凑巧也是情理之中,说着就朝楼梯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赵拾雨笑着说:“可我没有马车,那劳烦小柔送我一程了。” 一层的正殿中,闻言良寻赵拾雨而来。赵拾雨一见到他,就说:“言良,你去同陆通判知会一声,那版给晏姑娘用了。再同他致谢一番,我先走了。” 闻言良对着晏亭柔点头示意。见了晏姑娘,他就晓得,今日夜里的马车,要空着回去了,“是,小王爷。” 晏亭柔说:“你的马车呢?为何要乘我的?” 赵拾雨装模作样的轻扶额头,“那车里的今日熏得香味道不对,我闻了就头晕。” 晏亭柔嗔怒的看了他一眼,想着自己一会儿要怎么才能躲开他。 两人下到最后一个台阶,正挨着江边。夜里江边的灯火不大亮,江岸上行人不断,借着有些黑灯瞎火的灯和天上温柔的月,好些男男女女偷偷私会。 其中有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极其显眼,她就站在江边,瞧得让人心头一惊,有些吓人。 武同见赵拾雨下来,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迎上了,“小王爷!欸!晏姑娘也在——” 赵拾雨怕他说错话,伸手按住了武同肩膀,忙将人往后推了几步,确定晏亭柔听不见了,才小声说:“你等闻言良,我同小柔走。你别说话了啊!”武同笑了笑,紧闭了嘴,使劲儿的点点头。 “有人轻生!” 赵拾雨闻声回头,只见江边上冒着半个白衣身影,晏亭柔一身淡黄也很是明显,正走入江边,去拽那女子! 赵拾雨吓得不清,撒手就往岸边跑去!晏亭柔已淌水到了膝盖,她使劲儿拽着那女子胳膊往岸上带,“姑娘这是为何?快同我上岸!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我帮你!” “你两只手都拉住我!我帮你,我真的帮你!别想不开!快上来!” 那白衣女子也不说话,悲痛欲绝,只是一心朝着江水心走去,不断的哽咽着。她同晏亭柔就拉扯了起来。 “你疯了么!”赵拾雨跑到江边,淌入水中,一把拉住了晏亭柔,凶狠的看着她。 “我要救她!”晏亭柔仍在和那女子拉扯! 正在这时武同也下了水,一把拉住那女子胳膊,往岸上拽! “松手!”赵拾雨眼中净是蛮横,对着晏亭柔吼道。 晏亭柔从未见过此番模样的赵拾雨,自己被吓了一跳,她松了手掌,五指不自觉的握在一处,不住的发抖,不知是被赵拾雨这眼神吓得,还是夜里江水太凉了。 此刻才发现自己罗裙沾水已到半腰,脚下原本踩着的石块,不知何时已成了淤泥,衣带勾缠,一时拔不出来。 她使劲儿的在水中拽着裙摆,忽然一股大力,将她从水里拉起。 赵拾雨一手握着她腰,一手揽着她腿,将人从江中捞出,横着抱了起来。 一瞬间离开淤泥,又一个瞬间离开水里,晏亭柔一个不稳,直接撞入赵拾雨怀中,不自觉的就想拉住周遭事物,稳住自己。而后,不自觉的就勾住了赵拾雨的脖子。她有些害怕:“放开我。” “小柔,好生不讲道理,你主动抱上我的,还叫我放手。”赵拾雨说着将人在手臂中颠了一下,以保证抱的稳些。 “你……”她挣扎着想落地。 “别挣扎了,我抱你出这水。你不知道江水里的王八咬人么?”他笑着开始吓唬晏亭柔,脚下一步一稳的走着,“据说被王八咬的伤,比被狗咬还毒呢!” 晏亭柔挂在赵拾雨脖子上的双手,微微的发抖,她不知该放下,还是挂着,竟然冰凉的好似失了直觉,自己控制不住了。 赵拾雨感受到了来自晏亭柔的无助,因她的手腕如冰一般,蹭在自己脖子上。 而那相交的十指,在自己发间不住的颤抖着。那感觉让自己觉得万分心疼,他收了方才不正经的笑,低声安慰着:“小柔,别怕,拾哥哥抱着你呢。” 一阵淙淙流水声响之后,赵拾雨抱着晏亭柔上了岸,武同也将轻生女子拉到了岸边。 赵拾雨说:“武同,护好这女子,能帮就帮,你做主。今夜里,不可让她再做傻事。” 晏亭柔看着那女子,点头示意赵拾雨放下自己,见赵拾雨不理,就小声在他耳边低语:“放我下来。” 赵拾雨觉得耳边痒的不行,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嘴角一歪,低声回:“别动,再动我就亲你。”
第24章 临江仙·粉生红 赵拾雨觉得耳边痒的不行,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嘴角一歪,低声回:“别动,再动我就亲你。” 晏亭柔眼中尽是不可思议,江边已经聚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她不想被更多的人瞧见,自己被赵拾雨抱着的不体统样。 就赶忙同那白衣女子说:“姑娘,不管何时,你来东湖街青萝斋找我,有什么困难都能解决的。” 赵拾雨给了武同一个眼色,武同点头,因外面人多,他只好换了称呼,“公子,放心。” 赵拾雨便不再担心,他径直抱着晏亭柔朝滕王阁东边侧道走,去寻阮六郎的马车。 “放我下来!”晏亭柔的脸上红的发烫,可双手和双腿又是冰凉,她觉得自己于一身之上,冰火两重天,羞的不知该怎么办。 “不放!”赵拾雨见她脸颊绯红,甚是可爱。知她冷,拖着一身是水,湿哒哒的罗裙也走不快,就决心要抱她到马车上。 不过百步的距离,好似走了许久,往来人群众多,都不禁望向这里。 俊逸的公子怀里抱着一个娇俏的小娘子,怎能不惹人看呢。 晏亭柔觉得自己被看的快羞死了,只好央求道:“赵拾雨,放我下来,好不好?好多人看着呢!” 赵拾雨摇摇头,仍往前走。 “拾哥哥,放我下来。”她声音可怜极了。 他听着这声「拾哥哥」,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赵拾雨心间一动,似有面鼓被敲响。他停了脚步,执拗的盯着怀中之人,“再说一遍。” “拾哥哥,放我下来,好不好?” “不好!”赵拾雨嘴角得意的笑了。 晏亭柔怒视,“你!你不是说再让我说一遍!” 四目相抵,赵拾雨点点头,一脸认真,好似说着多么郑重的事情,“好听。小柔叫的拾哥哥真好听。我是想再听一遍,可没答应放你下来。” “你!真无赖!” “六郎!放脚凳!打帘子!你家小姐落水了!”两人离阮六郎还有十步之遥,赵拾雨就喊了起来。 阮六郎麻溜放好脚凳,掀起帘子,关切的问:“小姐这是怎么了?” 赵拾雨抱着人钻进了马车里,对阮六郎说:“去滕王阁里报我的名字,要个毯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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