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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怎么来了就要走？”徐春君挽留道，“无论如何，吃了饭再回去。 我也好些日子没人陪着吃饭了，县主若能留下来，说不定我还能多吃一碗饭。” 姚若薇听她如此说，不由得心下悯然，现在人们都知道郑无疾十分宠爱付青竹，更是走到哪儿把她带到哪儿。 即便徐春君在病中，他也不像以前那样殷勤呵护了。 可这付青竹又是自己父亲送的，姚若薇也不好说什么。 不禁想到徐春君的娘家终究还是弱势了一些，否则郑无疾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那我就不推辞了，实则我是想要陪你吃个饭的，又怕你费神。”姚若薇说，“真要把你累着，反倒不美了。” “我没那么娇气，况且已经养了好些日子了。”徐春君笑着说，“只当生一场病罢了。” 两天之后，姚若薇果然陪着徐春君一同去了慈幼堂。 那里的房舍建得规规整整，院子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晾晒着许多孩子的衣物，都洗得干干净净的，在阳光下晒着。 如今这里管事的两个婆子一个姓王，一个姓赵。 这两个人都是徐春君亲自挑选的，都是善良又能干的人。 包括这里其他的人也都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孩子。 这些人见识春君和姚若薇来了，都连忙上前拜见问候。 “大伙儿平日里都辛苦了，不必拘礼。”徐春君笑着说，“今天我和县主来这儿看看，顺便带了些东西过来，有吃的也有布料棉花。孩子们的冬衣也该开始准备了。” 王妈妈答应着，笑着说：“这些孩子可真是有福气，总有人想着。这是他们大多还不会说话，我们替他们谢谢县主和夫人吧。” “这有什么可谢的？”姚若薇笑着说，“如今你们这儿有多少孩子了？” “在原来那地方一共有四十六个，搬到这儿来之后，又添了五个。”一旁的赵妈妈答道。 “我们看看这些孩子去。”徐春君拉着姚若薇的手说，“我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们了，怪想的。小孩子长得都快，几个月不见，想必都长大了许多。” 姚若薇之前也曾经来过慈幼堂，这儿的孩子不少有残疾，而且多是穷人家出身，个个又瘦又小。 不过这次再来，那些孩子都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可见这儿的人真的很精心照顾。 “夫人，您看，这个小姑娘长得多可人疼呀！”紫菱抱起一个小小的孩子来，给徐春君看。 “这个小女娃是四月初四早上的时候被放到门外的。”王妈妈说，“乖着呢！” 姚若薇看了那孩子也不禁说：“哎呦，这孩子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真是个美人胚子。” “姑娘，这孩子也是四月里生的。”紫菱小声说，“不如咱们把她抱回去养着吧？” 徐春君的孩子是四月初三生的，和这个孩子极其接近。 姚若微见徐春君望着那孩子满眼的疼爱，就说：“是啊，春君，你就把这孩子抱回去吧！你瞧她看着你直笑呢！” 徐春君伸手从紫菱怀里把那孩子接了过来，低下头贴了贴她的脸。 那孩子如今也不过刚满百日，粉白的小脸蛋儿，黑宝石一样的眼睛。 巴巴地看着徐春君，那小样子别提多惹人怜爱了。 “这孩子的确可爱，她可有名字？”徐春君问。 “我们都是大老粗，不会取什么好名字，这孩子。是初四那天拣就叫她小四了。”王妈妈说。 “春君，如果你想领养这孩子，不妨给她取个名字吧。”姚若薇提议。 “就叫芳菲吧！”徐春君几乎没加思索，“原本我也要给我的孩子叫这个名字的。”
第573章 女儿奴 抱回来的孩子被裹在粉色软缎的小襁褓里，睡得正酣正甜。 郑无疾半跪在床边，神色痴迷又虔诚，仿佛在参拜菩萨。 他的目光留恋在小小人儿身上，看她乌黑柔软的胎发，饱满柔嫩的小脸蛋儿。 以及又长又翘的睫毛，还有那虽然浅淡却格外精致的双眉。 “大人，你这样不累吗？”徐春君笑着问。 郑无疾半跪的姿势已经保持快半个时辰了。 “她可真好看！”郑无疾入了魔似的呢喃道，“芳菲，芳菲……这名字真好听。” “这名字是你取的，”徐春君抿嘴笑道，“郑芳菲，正值芳菲。” “是啊！就要她永远都春光明媚，芳菲似锦。”郑无疾说着把徐春君搂过来，夫妻俩一起欣赏孩子甜美的睡颜。 “这孩子也太能睡了，从上了马车就睡，到现在还不醒。”徐春君温柔地摸了摸孩子露在外头的小手，“等她醒了，你再看看她的眼睛。” “可总算回来了！”郑无疾叹息着眼里闪着泪光，“我跟你说，这就是当初我没能看一眼，若是看见了，说什么也舍不得送走。” “我也没敢看。”徐春君说，“怕舍不得。” “春君，这三个月苦了你了。”郑无疾心疼地握住徐春君的手，摩挲着说，“你得多想她呀！” “没办法，为了掩人耳目，就只能这么做。好在现在总算把她接回来了。”徐春君亲亲孩子的小手。 “你说，分开的这些日子，她会想咱们两个吗？”郑无疾问。 还没等徐春君回答，孩子便撇着小嘴在梦里哭了起来。 她哭得伤心极了，眼角流下晶莹的泪珠。 郑无疾心疼坏了，连忙把孩子抱起来。 一边拍着一边说：“我的心肝宝贝，委屈坏了。都是爹爹不好。 不哭了，不哭了，以后爹爹和娘亲加倍疼你。” 孩子抽噎了几下，慢慢平静下来。 “她在慈幼堂被养得很好，”徐春君说，“白白胖胖的，也不喜欢哭闹。” “这三个月我没有一天不想她，可又不能见面。”郑无疾叹息着说，“我做父亲的如此，你当娘的心里头更不知怎样。 而我为了演戏，每天还得疏远你。春君，你太辛苦了。” “淮阳王老奸巨猾，想要骗过他，太不容易了。哪怕付青竹是他的人，他也不会完全相信。 况且事关重大，万万出不得纰漏。小不忍则乱大谋，和大局比起来，这三个月的分离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徐春君有着寻常女子所不具备的沉着冷静。 这一点郑无疾也自愧不如。 付青竹在屋里坐着弄针线，郑无疾走了进来。 她身旁的丫鬟抿嘴一笑，退了出去。 郑无疾收回之前深情的目光，清了清嗓子，炫耀道：“你可去瞧了没有？我的女儿乖极了。那小脸蛋儿圆鼓鼓的，从侧面都看不到鼻子。” “看过了，的确可爱。”付青竹的声音总是那么冷，“很难相信是你亲生的。” 郑无疾瞪起了眼睛：“你这女人天生的可恶，活该没人要。连春君都说了，芳菲长得像我。” “你也就那副皮囊还看得过去。”付青竹头也不抬，“我倒希望这孩子更像夫人多一些。” “我知道你是嫉妒，不同你一般见识。”郑无疾哼了一声，“你可想好了，到时候去哪里？” “没想那么多，等事情真正成了之后再说吧。”付青竹换了一根丝线，接着绣花，“不过我也没嫉妒你，其实我也挺高兴。” “所以春君说，你这人本质并不坏。”郑无疾点点头，“就是没什么女人味。” 后一句是他自己加的。 付青竹也不理他，只说：“你女儿回来了对我也有好处，省得你每天在我跟前长吁短叹。 知道的是你思念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肾虚疲乏，不中用了。” “我看你是房梁还没睡够。”郑无疾翻了翻眼睛，“今天我不在你这儿歇着了，你睡床吧！” 然后晃了晃脑袋，兴高采烈地说：“我要搂着我的宝贝女儿睡！她那么小！那么软！那么香！” “出去！”付青竹被他烦得头疼，“害得我花都绣错了。” “你绣那是什么东西？”郑无疾看了一眼，嫌弃地说道，“我们家春君闭着眼睛都比你绣得好。” “夫人怎么会嫁给你？真是一朵鲜花……”付青竹和郑无疾两个人相看生厌，全然不是人前你侬我侬的那副样子。 “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春君我们两个多么般配。”郑无疾呲牙，“再加上宝贝女儿，多么美满的一家！” “你要是再在我跟前晃，我可用针扎你了。”付青竹把针立起来咬牙切齿，“小心我在人前演不下去。” “母夜叉！”郑无疾跳起来三步并两步地跑了。 他的快乐能分享的人不多，因为知情人少之又少。 除了徐春君和紫菱，也就是付青竹和吴先生了。 而吴先生这两日不在，他到乡下去了。 很快周围的人就都知道了，知州大人家从慈幼堂抱养了一个女孩儿回去。 众人也都表示理解。 徐春君没了孩子，又失了丈夫的欢心，总得拿什么来寄托一下，否则也太痛苦了。 郑无疾又回到徐春君房里，没一会儿徐春君就对他下逐客令。 徐春君告诉他不能来得太勤，否则会让人多想。 “那我怎么办？我一会儿见不到她就难受。”郑无疾抓着门框一脸的苦相。 “大人，你就再忍忍吧！”徐春君也是无可奈何。 “不成啊，我想让她睁开眼就看到我。”郑无疾赖皮狗一样，说什么也不肯走。 “不是都说了，你今天晚上过这边来吗？”徐春君说，“况且你还有那么多公事要办。” 郑无疾可怜巴巴地咬着下嘴唇，满脸祈求地看着徐春君。 徐春君无奈地叹息一声说道：“那我答应你，每天你办公的时候，都抱她在院子里玩儿，这样你从窗户就能看见她，这总行了吧？”
第574章 可随行 这一日郑无疾和付青竹又一同来到淮阳王府。 落座之后，淮阳王问郑无疾：“春君如今休养得怎么样了？” “多谢王爷惦记，已无大碍了。”郑无疾欠了欠身答道。 “听说你们抱养了个女儿，”淮阳王笑着说，“我跟王妃说改日过去看看，给孩子留份见面礼。” “王爷不必破费，这孩子也不过是给她一份心安罢了。 不然她容易胡思乱想，反倒更不好。”郑无疾说。 “这倒是的，有个孩子牵扯着精力，倒是于她更有利。”淮阳王点头说。 “实则孩子不在了，我也伤感。可这也是无可如何之事，她却迟迟不肯走出来。”郑无疾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见人真的会变，以前她是个多通情达理的人呐！” 一旁的付青竹悄悄伸出手去握了握他的手，郑无疾立刻回握了一下。 二人四目相对，俨然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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