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蛟州在此时出声唤道:“风偃。” 风偃答道:“在。” “你在这里守着。” “是。” 风偃恭敬地退到船楼中的角落,隐匿了身形。 辛蛟州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周飞逸见状连忙出声叫住了她:“辛教主!” 辛蛟州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侧的人:“嗯?周右崖主还有什么事吗?” 周飞逸出口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实在是有些不妥,原本的询问关怀在出口时变成了一句有些没头没尾的话:“辛教主要小心。” 即使猜到了她即将要做些什么,他也管不了什么。 “……嗯。” 晚霞染红了江面,浸在江水里,透出橙红的血色。 “咚咚咚——”船舱里发出一阵不寻常的响声。 辛蛟州身形轻灵,娴熟地闪避人群,避开耳目,寻声来到舱门前。 舱门禁闭,一把粗重的锁链裹在把手上,缠绕了一道又一道,最终落上了锁。 辛蛟州抽出袖中的短刀,寒光一闪,“锵”的一声,门锁落下,铁链犹如一条银黑色的毒蛇,此时没了生气,垂着头任由锁头的牵引从把手上滑落。 打开舱门,船舱里一片漆黑,阴暗的空间里看不见一丝光亮,只能嗅见腥湿的水汽。 “呲——”手里的火折子亮起,溅出一点星火,转瞬便又消失在黑暗的空间里。 谢不亦疲惫地睁开半只眼,被久违的光亮刺得酸涩。 她眨了眨眼,适应了片刻,终于看清来人。 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你是谁?” 她喉咙干涩,嘴唇发白起皮,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沾水了,发出的声音沙哑如破帛,嘶哑刺耳。 辛蛟州:“我是今天乘船的客人。” 船? 谢不亦的身体不自觉猛地一抖,随后用双臂紧紧抱住了头,将脸埋在褴褛的衣袖下。 辛蛟州走进,蹲下身子,语气柔和,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循循善诱:“发生了什么?能和我说说吗?” 黑暗的空间里,只有滴答的水声。 仅有的光亮,在那人的手中,照亮船舱角落里的一片狭小的空间。 有些温暖。 沉默了片刻,谢不亦缓缓抬起头,此前无神的眼睛此时倒映着橙黄的火光,有了些生气。 她看着身前的人,犹疑地问:“我可以信任你吗?” “可以。”辛蛟州说。
第27章 . 离川为洲,遇蛟则泽 她对上他的视线,…… 游船赶在天黑之前靠了岸。 一众人有条不紊地下了船, 全然不见一丝之前的慌乱。 下船之后,夏蓝一众人与抚江阁的另一众人做好交接。众人由分配到的侍从引着,来到武林大会这段时间里暂时落脚的地方。 抚江阁的居所都是楼阁, 依江崖而建, 为了迎接武林大会的到来, 抚江阁专门清出了一片闲置的楼阁区。 下船后侍从各自引路。辛蛟州由一拨侍从引着穿过一栋栋楼台, 一直来到楼阁区的最里边。她的住所被安置在一栋最为僻静的楼阁的最高层,楼阁的旁边就是江崖。风偃住在她的下面一层, 华容住在左侧的一栋楼的中层。 “吱呀——”不太灵活的木门被推开, 窗户尘封,空气静止, 倒是没有灰尘, 应该是被精心打扫过了。 屋子里的陈设古朴简洁, 但该有的东西都有, 不会有什么生活上的短缺。 辛蛟州走到前窗,伸手打开窗户。不出所料,视野被一栋栋楼阁挡住,对面是一样的楼阁, 规规矩矩地重复着, 没有什么新意。屋檐上的脊兽引颈长啸,像是在低吼。 因为是处在最高层, 即使已至黄昏, 窗外日头低垂,屋内的光线也还算不错, 只是空气有些停滞。窗户一直封闭着,没有什么风能够到达,使得屋里有些闷热。 无趣。 辛蛟州转身来到房间的后侧, 所幸还有一扇窗子。 她没有犹豫,伸手推开。 江风迎面袭来,令人猝不及防。江风携卷着潮湿的水汽,侵润了房间里的空气,吹乱了窗前人的发丝和衣襟。屋子里的闷热被一扫而光,只剩下清凉舒爽,令人身心舒畅。 安静吹风间,“咚咚咚——”,几声敲门声突然响起。 辛蛟州关上窗子,出声问:“谁?” 一声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辛教主,是我。” 辛蛟州来到门前,打开房门,便看到周飞逸站在门外的廊上。 “辛教主晚好。”对面的人笑盈盈,说完便伸手过来。 距离有些近,辛蛟州往后避了避。 周飞逸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伸出的手改握成拳,滞在半途,改道收了回来,心里失落。他到底也是个有心气的人,三番两次地受挫,心里也会不快。 他堂堂度苍崖右崖主,有钱有势,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况且作为男子,他都这么主动了,她怎么还这么地不知趣?他的样貌也不差,别人的眼睛粘在他身上都来不及,她怎么就是不多看他一眼呢。还对他的亲近避如蛇蝎。 周飞逸越想越觉得委屈,他在其他人的面前一贯骄横,而在她的面前,他只想把自己最好的面貌展现给她看,可是这次实在让他羞恼。 羞愤交加之下,头脑一热,也不顾什么形象面貌了,即使此时是心仪的人,他也忍不住质问:“辛教主这是做什么?” 没有给对方回答的机会,他继续呛声道:“呵,难不成辛教主是以为,本崖主刚刚是想要轻薄辛教主不成?” “呵,笑话,本公子堂堂度苍崖崖主,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还需要辛教主你施舍?本崖主刚刚不过是见辛教主的衣裳乱了,不想跟辛教主走在一起的时候丢人,想提醒辛教主罢了,辛教主不要多想了。” 辛蛟州站在一旁,静静地听周飞逸说完,才道:“你误会了,我没有多想。只是向来不喜欢与人过分亲近。” 她的样子依旧是那般平静,即使自己对她任性娇蛮,脸上的颜色也不改半分。 以前有多爱她这副样子,现在他的心里就有多难受。 周飞逸偃旗息鼓,神色恹恹的,垂头不语。 罢了。 静默片刻,再抬起头来时,他已经恢复生气活现的样子。他对她不再遮掩,高抬下巴,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骄横地说:“陪我去用晚膳。”有些许自暴自弃的意思。 说完,他又担心她拒绝自己,弱弱地补了句:“算是朋友间的邀请。” “……好。” …… 掌灯入夜时分,辛蛟州回到自己的住处。 打开房门,一股凉风袭来,发丝拂起,挠得脸颊微痒。 辛蛟州没让侍从进来服侍,自己打理起内务。 此时的房里一片黑暗。 她拿着火折子来到床边的灯台前,刚准备点上灯盏,一股清冽的雪水味袭来,气味怡人。 她失神了一瞬,便让对方得了机会。 辛蛟州只觉得腰间一紧,雪水味猛然浓郁起来,包裹住了全身,腰身被一双纤细的胳膊环抱住往后一带,一阵翻天覆地。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身边的人四肢都还缠在自己身上,嘴上却酸溜溜地说:“妻主怎的这般没有防备心。” 她不禁失笑,没有多想便回他:“因为知道是你,无碍。” 身上的人动作一顿,手脚开始不安分起来。 白离川将脸埋在辛蛟州颈间,深深嗅了一口,长长吐出一口气,黏黏糊糊地问道:“妻主有想我吗?” 发肤相贴,耳鬓厮磨,脖子被蹭得痒痒的。 辛蛟州抬手轻轻推了推缠在身上的人,却没有推动半分,遂放弃挣扎。 她无奈地提醒道:“你还未出阁,不可唤我为‘妻主’。” 白离川闻言眼睛一亮,抬起头来看着她,欣喜地问道:“大人这是答应娶我了?” 辛蛟州被问住了,这句话这样理解倒也没错,只是自己并非是这个意思。 她一时失语,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白离川收紧胳膊和双腿,紧紧地缠抱住她,任性地说:“大人多次与离川同床共枕,现在还和离川睡在同一张床上,大人抵赖不得。”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上,从发肤直挠到心尖,酥酥麻麻,心肝微颤。 辛蛟州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乱了几瞬呼吸。 辛蛟州想转身察看,刚有动作,埋在自己颈窝里的人便闷闷地说了一句:“别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 辛蛟州真就听话地不动了。 周围静悄悄的,只剩下窗外破碎的星河在孤寂地闪耀。 时间慢慢过去,脖颈渐渐被水汽濡湿。突然,颈间传来一个更加湿润的触感,微凉柔软。 辛蛟州身体一颤,打破了只维持了一刻的宁静。 她心慌乱,胡乱问他:“你也要来参加武林大会吗?” “嗯。”对方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辛蛟州试了一下,对方不再禁锢她。 她起身:“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我出去一下。” 白离川怀里空落落的。 他在暗处的轻笑,嘴上说着:“离川若是同意,大人是不是就离开离川的身边,去见外头的美人儿了?” 对方眼睛纯净,抬起头赤.裸.裸地看着她:“离川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大人,吃了好多苦、克服千难万阻来到大人的身边。与大人相处才不过半个时辰,大人连一声‘想念’都没有说,就又要丢下离川吗?” “大人就这么舍得?” 冰雪美人说着说着,眼里盈满水玉般的泪水,让人心生怜惜。 辛蛟州看得心口微微滞塞,开口就想要否认,可转念一想,自己刚刚确实是想要离他而去。 她的嘴唇张了张,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最后只吐出两个干巴巴的字:“别哭。” 她探手想要帮他拂去眼泪。 对面的人羽睫轻轻颤动一下,盈满的水玉终究还是滑落下来,融化了冰雪软腮。 辛蛟州不自觉皱眉,从袖中抽出帕子,却又握在自己手里,没有递出去。 须臾后,她收好帕子坐起身。 对方见状也连忙起身,忘了哭,急急地出声问道:“你要去哪儿?” 她道:“我去叫人送水进来。” 辛蛟州找到被遗忘许久的火折子,下床来到灯盏前点燃灯芯,明亮的暖光照亮了屋子。 她做完这一切,回过头来便看到一副香艳的画面。 床上的人玉.体横陈,衣裳一直岔落到臀部,两条雪白的腿交叠侧卧,身上只披了一件轻薄的红纱。 “你……” 注意到她的视线,床上的美人羞涩地垂下水盈盈的眼眸,朱唇张合:“妻主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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