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多谢。”最近刺客倒真是多,只不过这次刺客挑的目标有点大啊。 而后又不知到了那里,锦衣卫满脸凝重地说:“前面昌伯爵府的伯爷受刺客袭击,也在到处抓刺客。” 沈娆怔了怔,摆摆手,“知道了,咱们小心些。” 过了一刻钟,她听见外面声嘶力竭地大喊抓刺客,下意识掀开帘子,问:“到哪了?” 锦衣卫皱紧眉头,“又是一处伯爵府。” 沈娆倒没慌乱,淡然说:“这应该不是巧合,有人在针对侯爵,我们先绕道而行。” “是。” 进了东市时,闹市的人声鼎沸,让她心静了下来,在她快入睡时,突然感觉到旁边有股阴风,随即睁开眼,猛地瞳孔一缩。 身穿玄色锦袍的男人,脸上戴着银制面具,遮挡住了全部脸,这人掩饰的很好,就连双手都带着黑色手套,身上飘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整个人都散发着极危险的气息。 他用剑鞘抵住沈娆的脖子,嗓音低沉沙哑,辩不出原声,“别出声,不然,要了你的命。” 沈娆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微微颔首,然后仔细打量着他。 男人觉得她有点意思,摸了摸她下巴,“看什么?想和我春风一度?” 沈娆一怔,总觉得哪里很熟悉。 他又把玩着她长发,“你若听话,大爷会好好善待你。” 这熟悉的动作,怎么就这么眼熟啊?难不成男人都一个德行? 沈娆面色淡然地开口:“也好,小女子现在的男人无用的很,我早就想换个威武的,看起来您就不错。” 对方手一顿,随即猛地抓住她胳膊,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女人要不要点脸,红杏出墙的这么快,你对得起你男人吗?” “命都在你手里了,我还能如何?唉,反正跟谁都一样。”沈娆作势要解自己腰带。 那人立刻抓住她的手,死死按着,声音在暴怒的边缘:“沈娆。” “下官在。” “你敢把衣服脱了,我就扒了你的皮。” 沈娆悠悠地叹口气,直接向他投怀送抱,靠在他身上,“要杀要剐全凭您一句话,与其悄无声息逝去,还不如轰轰烈烈结束。” 然后她又开始扯他腰带。 “沈娆,你想死是不是?”声音也不伪装了,气的想杀人。 沈娆埋头抓着他腰带的手在颤抖,然后肩膀抖个不停,再抬起头时,憋笑憋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知道是我?”他觉得尴尬又恼火,她耍自己。 沈娆举起自己双手很无辜的说:“本来不知道,谁让你动手动脚的,我太熟悉了,就试探试探你,结果你——” 真是,半点也憋不住,这是多怕自己给他戴绿帽子。 她长叹口气,眼中半是无奈半是揶揄。 “一会我就下车,就当没见到我。” “谢槿。”她抓住他的手,打量着他的模样,沉声道:“京内异变与你有关吗?” 他没吭声。 沈娆心就像被提起来一样,缓了缓,问:“你所做的事,陛下知情吗?” 只要皇帝知情,这些都无所谓。 “你怕什么?” “我没有——”她还没说完,被人抱在怀里,谢槿安抚性的拍拍她后背,“放心,一切自有天意。” 那就是陛下的命令,可他怎么会下这种命令?沈娆觉得太奇怪了,“我不管天意如何,反正———” “与我相干的,除了宋裕,就只有你。” 他自动忽略她口中那个多余的人,用力抱着她,“娆娆,你就承认吧,你心里装着我。” 沈娆皱着眉,推他,“胡说什么,咱们是同僚,同袍战友。” “你就欠揍。”要不是地方不对,时间也不对,看他不弄死她。 “等我回来,你给我跳舞,就给我一人跳。”“在她脸上掐了一下,随即悄悄查看下外面,就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马车。 沈娆呼吸略紧促,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也不知是因为他要看自己跳舞,还是因为他挨家捅了这些大爷。 她一直都知道君心深似海,却没想到如此深,此番举动,究竟是为何? 第24章 众生皆棋
回府后,沈娆吩咐高珠看着隔壁的谢府,一旦那边有动静,发现谢槿回府,立刻通知她。又差高玉给自己去买件舞衣,要清新淡雅的,绝不要那种艳俗露骨的。 她将官袍换下去,穿了套轻便的衣裙,在房内自己比划了两下,不禁腹诽:谢槿,非要看什么她跳舞。而且他说说,自己就真的要跳?未免太听话了。 沈娆跳舞只学过点微末,这些年没怎么活动,身子骨都僵了。更何况自己从未在人前跳过,真的行吗? 几乎是晚饭过后,高珠才传来消息,说谢槿回府了。 “他可有异样?” 高珠摇头,“跟平时一样。” 以他的身手,大概不会受伤,沈娆不放心,说:“你去喊他,别走正门。” “是。” 沈娆本想在这等他,后想想,又说:“让他直接去水榭那边找我。” “是。” 等他走了后,沈娆才悄悄拿出高玉给自己买的舞衣,淡雅如莲,颜色就跟莲花似的。 有那么一点的紧张了。 高珠出现在他卧房附近时就被他发现,绣春刀出了刀鞘,立刻向她劈过去。要不是对方武功不弱,这一刀就能把她劈废了。 “怎么是你?”谢槿正准备换衣服,外袍散开露出里面的里衣,虽衣冠不整,但身上那股煞气丝毫不减,让人望而生畏。 高珠眼中的警惕未曾散去,震惊对方的深厚内力,略显敬佩,说:“我家姑娘喊你去水榭。” “行。”谢槿这才收了刀,挥挥手让她走。 他换了身墨色曳撒,翻墙去了隔壁沈园的水榭,远远就瞧见了池边亭亭玉立的姑娘。 女人身穿着粉色轻纱上衫,青色坠着无数银线的下裙,手中抱着由紫檀木制作的精致琵琶,上面刻着梅花纹路。 第一次见她如此穿着,谢槿心里荡起丝丝涟漪,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缓缓攥紧。 沈娆见他时,美眸水光流转,朝着他略颔首,示意自己要开始了。只见姑娘缓缓弹拨琵琶,清脆悠扬,像从塞外吹来的一股风,带了那么点异域的味道。 沈娆向后下腰,犹抱琵琶半遮面,被粉色纱巾遮住的半张脸,露出精致白皙的下巴。整体动作还算得上行云流水,旋转时脸上的纱巾滑落,宛如莲花上的精灵,出淤泥而不染。 姑娘最后抱着琵琶,半蹲在地上,抬头向月,然后再看向他,红唇轻启:“谢大人可还满意?” “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从前我只觉得他愚不可及,如今觉得——”他飞跃上前,手揽着她的腰肢,缓缓低头轻吻了下她。 然后说:“若是我,我怕是要玩的更大。” 沈娆低低的笑了一声,“真为天下苍生庆幸,你不是皇帝。” “做什么皇帝,有你一人就够了。”他带着人上了水榭,将一旁石凳上的狐毛毯子放在石桌上,然后再把怀里的人放上去。 沈娆隔着水榭浅蓝色的窗幔往外看,心里猛地一跳,把琵琶放好,急忙说:“这不行。” 虽然自己吩咐了今晚不会有人来,但在这里也太离谱了。 “行。”他说着说着就轻轻蹭了下她的脖子。 沈娆觉得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脑子被绿踢了,才会鬼使神差答应他。 月光落下来,隔着蓝纱照在他们身上,落下一地交叠相拥影子,影影绰绰。 沈娆裹着外袍缩坐在美人靠上,眸若含水,看向一脸魇足坐在石桌上的男人,有些不满地抬起腿,踹了他小腿一下。 “怎么了?”他心神荡漾,双臂环抱在身前,转头看他。 沈娆觉得太荒唐了,看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才说:“只这一次。” 他过去,挨着她,皱眉,“你这样让我觉得,我亏了。” “什么?” “那我不得一次回个本。”他把人又再次按下,不顾对方如何拒绝,不管不顾,胆大妄为,回了个本。 沈娆累的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是被他裹起来,抱着回去洗了洗,换好寝衣,搁置在榻上。 “我不想看见你。”她隔着被子蒙住半张脸,满眼怨气,“最近别来我家,走远点。” 谢槿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手往被子下探。 沈娆顿时瞪大眼睛,拖着疲惫的身子裹着被子往角落里躲,不停的摇头,说:“不行,不行。” “说什么呢。”谢槿瞧她吓成那样,笑的前扑后仰,最后躺下来,扯扯被子,说:“不折腾你了,你出来。” 沈娆每一寸肌肤都在控诉他的残忍,隔着被子作势去掐他脖子,“我才不信你,你这个王八蛋坏的很。” “好啊,有精神了是吧,敢骂我,看我不教训你。”他翻身跟人闹了起来。 他跟人动手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把对方折腾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那都是他仁慈。这样跟孩童似的揉跤,也只和沈娆这样闹。 二人打的乱七八糟,床幔都不知道被谁扯了下来,盖在沈娆脸上,她挣扎的时候,不小心给了谢槿一拳,把对方鼻子打出了血。 她顶着乱糟糟的长发,从纱幔和被子下爬出去,拿着手盖住他鼻子,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谢槿也没恼,反而笑了一声:“手劲这么大?” 沈娆找来干净帕子浸湿水,给他擦干净,埋怨说:“再大能比得过你?我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骨裂了,哪都疼。” “我家娆娆哪就这么娇弱了,不然让我仔细查查,看看有没有外伤?”他又去洗了把脸,才回来把纱幔拿走,丢在地上。 沈娆洗干净手,摇头,“免了免了,下官承受不起谢大人如此厚爱。” “不闹了,休息吧。”谢槿搂着她在榻上躺着,盖上被子同眠。 “皇城内皇亲国戚受袭击,你怕是——要难辞其咎。”沈娆身体疲累,但是脑子转的清楚,心里一直有忧虑。 锦衣卫乃陛下亲卫,虽不需要对别人负责,但如此大规模受袭,锦衣卫的爪牙遍布,却没有得到消息,更没有加强防范。 那些言官御史弹劾戍守京都的侍卫,肯定也会带上他们。 谢槿倒是不担忧,揉了揉她头顶,“放心,你好好休息。” 沈娆没什么睡意,翻身趴在他身侧,说:“你知不知道陛下把吏部尚书的嫡女,指给瑞王做王妃了。” “知道。”他回来就有人报了上来。 沈娆对他没什么戒心,直接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他想做什么?把长公主扶持起来的内阁首辅的女儿,给了瑞王,这岂不是让对方如虎添翼?” 榻上二人挨着深夜谈话,很是温情。谢槿心底软了下,轻声道:“如果你是陛下,你觉得你为何会这么做?” “如果是我——”沈娆见他撑着头侧躺看自己,别有兴味,不禁拍了下他肩膀。 她心里有了想法,但没说,用手指点点他,“少卖关子,你怎么想怎么说。” 他言简意赅:“过满则溢。” 沈娆觉得如此太冒险了,把他们蛇鼠烩在一窝,让其野心膨胀,膨胀到不可遏制的地步,他们就有更大的破绽,“玩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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