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槿没理这不认路的傻蛋,翻身上马,向沈娆伸出手,将人拽上来,“回京,我还有事要做。” “什么?” “抄家。” 勤政殿内,弘宣帝未眠,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偶尔抬眼看看坐立难安的太子,淡淡的道:“为君者,要控制情绪,莫要表露出来。” 宋裕对他这话充耳不闻,见到沈娆的人时,立刻冲出去,“姐,你受伤了吗?” “无妨。”沈娆摇头,随即走进殿内,行礼:“谢指挥使已奉命前去吏部尚书杨光祖大人府上,让臣转告。” 弘宣帝微微颔首。 宋裕疑惑,“去那个老匹夫府上做甚?” 沈娆说:“抄家。” 如今长公主与瑞王都已伏诛,这些帮凶自然一个也不会落下。 弘宣帝放下奏折,叹气,往后靠,“朕明日会在朝堂上还沈家清白。” 无论当年他有多么情非得已,骑虎难下。终究沈氏一门,死在了他的圣旨下。 沈娆只是觉得天道好轮回,善恶到头终有报,父亲他们终于可惜安息了。可是她没有大仇得报的愉快,只是轻笑了一声。 “你怎么了?”宋裕担忧看她一眼。 沈娆自然是觉得该死之人,还剩下一个,现在就好端端坐在自己眼前。对于她来说,有灭门之仇。可对天下人来说,他无疑是个好皇帝。 她只能按捺下最后的遗憾,拱手行礼,“谢陛下赐给沈家迟来的公道。” 弘宣帝像是听不出她语气中的嘲讽一般,“太子需要忠臣,更需要一个能陪他走这条巅峰之路的人。” 他拍了拍龙椅扶手,“这条路,越往前走,身边之人越少,最后就变成了孤家寡人。可朕不希望宋裕也如此,他对的感情赤诚热烈。朕希望你能忠于他,陪伴他,莫要辜负他。” 沈娆听后跪下来,沉声道:“臣向沈家列祖列宗起誓,必将尽心竭力辅佐太子,绝不背弃!” 宋裕赶忙说:“我也不会背弃你!” 看着这两个年轻人互相许诺,弘宣帝笑了一声,“那朕将你许配给太子,日后做皇后怎么样?” 沈娆僵住,“?” “不开玩笑了。”弘宣帝难得打趣,说:“朕知道你的心意,自然不会为难你,朕会成全你。” 他说完突然咳嗦两声,身体僵住不动。 宋裕担忧,“父皇你怎么了?” 弘宣帝缓了好半晌,才说:“你们先退下吧,明日上朝再议。” “是。” 第二日早朝,弘宣帝让大太监梁九宣读了杨光祖这些年所犯罪行,以及与瑞王长公主等人如何陷害沈家之事。而后他下旨革去杨光祖内阁首辅,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之位。 杨府年幼者流放,其余收入诏狱,三日后问斩。 并且让正留守都督指挥使,锦衣卫的掌印主官谢槿,全力清查与瑞王和长公主有密切关系的官员。 朝堂官员人心惶惶,知道要变天了。 最让人震惊的是,弘宣帝不仅平反了沈家,还其清白,还将沈家所有人的牌位都挪入太庙供奉。此等殊荣,史无前例。 而且为安抚沈家遗孤,还加封沈娆正二品正治上卿勋位。 哦对,户部左侍郎沈娆还活着,这真是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如今沈家洗清冤屈,她又官居三品还有勋位在身,未来定是官运亨通。 跟她有些过节,或是对她冷言嘲讽过的官员都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送礼或是登门致歉。 唉,谁知道沈家还能翻身啊! 太庙。 沈娆带着谢槿一同来祭拜沈家,“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小叔,弟弟,妹妹。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沈家清名已复,你们也可以安息了。” “害你们的人,他们都受到了报应。” “我如今过的很好,真的,我很幸运,我的心仪之人,与我两情相悦,对我极好。总之,日后我不会孤单,我会承你们的遗志,好好活下去,实现自己的抱负。” 她行了跪拜大礼,磕了三个头。 谢槿也跪下来,行礼,语言简洁明了:“我会尽全力护着娆娆,绝不负她。” 这一路走来,他们像是互相依偎的伴侣,也像并肩作战的战友同袍。 相知相伴这么久,他们早就难以割舍彼此,注定要和对方纠缠一辈子。 短短不到一月时间,谢槿以雷霆手段清查完了所有与瑞王长公主有密切关系的官员,上奏给弘宣帝。 抄家,问斩,流放,免职,降级,这一系列动作,让朝野上下如坐针毡,寝食难安,生怕下一个处理的就是自己。 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半月有余才结束,本以为尘埃落定,而后又传出个更骇人的消息。 弘宣帝重病垂危,时日无多。 作者有话要说: 要结局了 第51章 下旨赐婚
勤政殿的内室中,宋裕紧紧攥着拳头,忍着不去揍那些御医。自己父皇才四十出头,他们居然说他时日无多! 这群庸医。 “阿裕。”床榻上的弘宣帝满脸疲态,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又让那些御医退出去,只让谢槿与沈娆留下。 宋裕脸色铁青,眼眶发红,强忍着不流泪,用了很大力气才看向弘宣帝,咬牙切齿:“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啊!” “别难过,我很快就能与你母后团聚了,这是一件好事。”弘宣帝望着帐顶,没有半分伤心,反而很愉悦。 因为他完成了自己该做之事,清理了乱臣贼子,留给宋裕的就是一条光明灿烂之路。 他可以毫无牵挂的去见自己的妻子了。 “父皇。”宋裕跪在他床榻边,终究没忍住,泣不成声。 “当初送你离开,不仅是为了保护你,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弘宣帝伸出手抚摸他的侧脸,轻声道:“你长的和你母后很像,我每每看到你的脸,都会想到她。” “作为她的丈夫,我没有保护好她,一直心怀愧疚自责。”这些年无论大臣如何催促,他都绝不立后。 因为在他心里,他的妻子只能是沈珍。 “作为你的父亲,在你最痛苦无助时,没有陪着你,还将你赶走。真的,父皇很对不起你。” 弘宣帝作为九五至尊,达到了常人所难以企及的高度,可也有着无尽的悔意和落寞。 他坐在那个位置上,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做出许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 如今能弥补的,他都尽力去做了。 这样赴黄泉后,无怨也无憾了。 宋裕握紧他的手,颤声道:“父皇,我以前怨过您,可现在我真的什么都不气了,真的,我知道您好辛苦好难过,可您……能不能再多留些日子,儿臣还不行,真的不行。” “你可以的。”弘宣帝对他很有信心,也知道他心地善良,会做一个好皇帝。 “沈娆。” 沈娆听到弘宣帝喊自己,往前走两步,“陛下。” 弘宣帝说:“朕知道你与谢槿的关系,也真心祝福成全你们。等太子登基后,你的官途会更加的光明顺遂。朕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请求你们,尽全力辅佐他,让他成为一个好皇帝。” “莫要让他成为一个被人架空的傀儡皇帝。” 沈娆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自己和谢槿的事,不过瞧他这油尽灯枯的样子,她也不想探究,“是。” 谢槿说:“陛下对臣有知遇之恩,臣敬重您,也会承您遗志,全力辅佐未来的大宁皇帝。” “好,好……”弘宣帝突然精神了些,笑着说:“这样,我就可以去找珍儿了。希望,她还能认得我,莫要恨我。” 他喃喃念着:“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你我分别才不足四年,我却觉得恍若隔世,愿相逢时,你还能认出我。” 说完,他眼睛缓缓闭上,神情恬静,走的很安详。 弘宣帝,驾崩于勤政殿,享年四十二岁,庙号为宁文宗,谥号圣昭皇帝。 而后新帝登基,年号为景阳。 先帝遗诏,因谢槿擒拿反贼有功,册封五军都尉府,左军都尉府,正一品左都督。负责管理卫所的训练与生产,可以参加朝堂中央军事决策。 而且依旧是锦衣卫掌印指挥使,掌管南北镇抚司,仪仗队等。 这才真的是位极人臣的权臣。 景阳二年,户部左侍郎,文渊阁大学士沈娆升任为户部尚书,内阁次辅,加封建极殿大学士。 原户部尚书做了吏部尚书,为内阁次辅,文华殿大学士。 景阳三年,景阳帝下旨要为户部尚书沈娆与左军都尉府的左都督谢槿赐婚。 此旨意一下,朝野沸腾,大臣们吵个不停。吵的最大声的,就要数礼部尚书那个老头子。 “这……这万万不可啊!那谢都督与沈尚书皆是朝中重臣。每朝都忌讳大臣结党营私,私交过密。这让这二人成婚,岂不是抱团做大,这对我大宁朝堂可是十分不利。” 礼部尚书不停的摇头捋须,那白胡子一个激动都被拔掉了几根。 如今的景阳帝宋裕,正批着堆成山的奏折,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兵部尚书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拿着朝板指着他,“得了吧你,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他们成亲有何不可?他们成亲一家子两个重臣,不行?那你儿子!还有你孙子,侄子,整个朝野上下得有多少你们家亲戚!” 礼部尚书老脸一红,“这不一样!” “有个屁不一样。”兵部尚书是个粗人,也不拐弯抹角的,“您家媳妇女儿孙女没有沈尚书那么有出息,还不许别人家有?你这老头子,就是酸!” “你——”礼部尚书气的吹胡子瞪眼,扯着袖子就要去打他。 兵部尚书立刻就跑,“你可离我远点,老胳膊老腿万一折了,你还得讹上我!” 这勤政殿吵的乱七八糟,你追我赶的,众人看着啼笑皆非。 宋裕放下手中的奏折,猛地拍在桌子上,“吵完了?” 俩人也不追了,也不跑了,各自看向一边,谁也不吭声。 “这是父皇遗诏,若谁有异议,就亲自去询问父皇,看他能不能收回成命!”这是谢槿三年前向弘宣帝请求的,他想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娶沈娆入门。 弘宣帝成全了谢槿与沈娆的情意,也祝福他们。这道遗诏,是送给沈娆的礼物。 众人听后立刻鸦默雀静。 先帝人早已驾崩,这怎么问?皇帝的意思不就是,谁再有异议,麻烦死一死,去下面问。 看来此事没有回旋余地,那些心有不甘之人只能认了。 二人成婚之事,景阳帝命礼部隆重操办,就以公主出嫁的规格办。等到亲迎那一日,沈娆就从宫里出嫁。 这成婚圣旨一下,谢槿立刻就把沈园与谢府中间的小巷封住,相隔的两面墙砌出小门来,改造成一家。 本来他是想把墙砸了,可是沈娆不让。说这边是娘家,那边才是夫家,允许掏个门出来,但是不能打通。 不然她日后和他吵架,回家都不像回自己家了。 这事把谢槿气的牙痒痒,可又无可奈何。 不过再想想,以前从暗道,或是翻墙,要不然走大门才能去沈园,如今大摇大摆直接从中间门就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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