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樱正犹豫回答是想还是不想,贺兰妙容已经自己说开了。 “我皇兄十三岁那年锋芒毕露,父皇身体抱恙,他独揽大权肃清乱臣贼子,不知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几乎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场刺杀,就如你所想的那样,”贺兰妙容挑起嘴角,对崔樱道:“樊表姐当时在我母后宫里陪她,皇兄孝顺,每日忙完公务都会探望我母后,那天有人往吃食里下了毒,是樊表姐闻到怪异的味道,主动和我皇兄换了一碗品尝。最后她口吐鲜血倒下了,我皇兄却平安无事。” “她,她是怎么察觉到不妥的……” 崔樱通过她的话,可以想象当时的凶险,能将手伸到宫中御厨那里,实在是胆大包天,用心险恶。 贺兰妙容:“她母亲是药商之女,从小教她黄岐之术,后来因为病逝了,便教导不了她,樊表姐自己争气,对这方面相通,平日经常自学医术,她家还有给她留下的药材铺,想要分辨东西有没有毒性并不难。她当时也是不确定,所以才想跟我皇兄换一换。她救了太子,那可是大恩大德,我皇兄对她便比对旁人都要礼让三分。” 这就说得通,为什么樊懿月一不舒服,贺兰妙善一开口请贺兰霆过去,他便答应了。 崔樱感叹,“那她真是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 “算是吧,就是看人的眼光不怎么好。”贺兰妙容突兀的说了一句,崔樱没听懂,但她已经不再提起樊懿月,崔樱心中虽然好奇,却还是识趣的没有追问。 后来贺兰霆回来了,已经歇息一阵的众人都纷纷起身迎他。 崔樱在他身后没看见顾行之等人,顿时舒了口气。 “殿下,臣等烤了几只山鸡,可要尝尝。”隅中大家早已经饿了,在贺兰霆没有说要出发之前,有的将之前打来的猎物让侍卫清理干净,放到火架上炙烤,不知不觉已经传出香味了。 贺兰霆命令道:“休整一会再出发。” 他看了眼王石巍说的山鸡,已经冒出了油香,在火架上滋滋作响,“拿一只,分盘装好给孤。” 崔樱愕然的看着眼前贺兰霆递过来的肉,怀里的兔子猛地跳起来就要扑向他,被贺兰霆抬高盘子避开,灰兔跳到地上,很快被一旁的侍卫重新逮住。 贺兰霆让侍卫把它塞到提前准备好的笼子里,再拿过来给崔樱。 “殿下,这样不妥。”崔樱有些做贼心虚的朝周围看了看,她很吃惊贺兰霆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过来给她送吃的,他难道就不怕旁人看出来什么? 贺兰霆将她那副胆小防备的模样看在眼里,冷声道:“你扭扭捏捏才是不妥,拿去分给妙容一起吃。” 崔樱不得不接受这份好意,她正要走,贺兰霆又叫住她,“孤走后,顾行之有没有找你麻烦。” 崔樱脸上露出委屈之色,她低头道:“他要我跟他走。” 贺兰霆眼神深深地凝着她,“那你为何不去。” “我去了又有什么好处,”崔樱蓦然抬头,她看到了贺兰霆的眼睛,明白他是故意调侃她的,她老实道:“我去了他那只有吃苦的份,跟着公主和殿下,我才不会受罪。” “我说得对吗,曦神。” 贺兰霆曾说过,允许崔樱在榻上念他的字,其余时候都是以“殿下”之称,她冷不丁在青天白日里这么叫他,就算是贺兰霆,也毫无防备的微微一愣,随即眼眸幽沉的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对崔樱时而胆小而是胆大,反复无常的挑逗感到戏谑玩味。 崔樱心都快跳出来,她从他眼里又看到昨天夜里厮混时的眼神,有一种彼此心知肚明的撩拨谷欠色正勾着她,他嗤了一声,这是崔樱第一次听他跅弢不羁的应声,“明日,最晚明日,孤要听到你在榻上这么叫。” “更骚,更浪,颤抖着连声说‘不要’。” 崔樱走回贺兰妙容身边时,双腿都是软绵绵的,她坐下来后好半晌没说话,也没动。贺兰妙容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崔樱心不在焉的咬着嘴,手里的帕子已经绞成一团了,她不是没有听见贺兰妙容和她说的话,她只是一时半会还不能从贺兰霆轻佻的话中彻底走出来。 她的心潮澎湃,仿佛明日已经到来。 她掩住眼中的羞涩,抱住双腿,把脸埋进膝盖中,含糊不清地道:“没,没什么,就是有点……热了。” 隅中一过,贺兰妙容一行与贺兰霆碰见以后,就决定跟他们一起了,没有再分开。 到了傍晚太阳下沉之际,他们回到营地,崔樱见到了她兄长崔珣,他也刚刚回来,沉璧帮他卸下他射中的猎物,只多不少,甚至还有一头麂子,不过比起贺兰霆猎到的大型野鹿,这头麂子就像一头猎犬大的幼兽。 没有亲眷在身边,崔珣气势竟有些许冷酷,他转头看见崔樱,登时露出笑容,“阿樱,过来。” 崔樱同贺兰妙容道别,依言走到他面前,“阿兄,这些都是你射中的吗。”她语气中透着毫不遮掩的欣羡钦佩。 沉璧:“这些猎物都是大郎射中,有的刚死不久,正在流血,女郎小心脚下,以免弄脏了鞋履。” 他与落缤长得很像,只是比他妹妹要更善言辞一些,崔樱和他打招呼,“沉璧,有劳你照顾阿兄,辛苦了。” 都说忠仆似主,沉璧脸上的笑就像在学崔珣一样,只是他不敢对着崔樱态度轻慢玩世不恭,便收敛了不少,“大郎好不容易回来,奴只想尽心尽力伺候他,并不觉得有多辛苦。” 崔樱一想也是,阿兄出门越久,他以前的仆人就会觉得再伺候他的机会渺茫,比起被打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干活,跟着郎君,底下人才有奔头。 崔珣:“好了,叙旧的话回去再说,阿樱,你怎样,她们对你好不好,你玩的高不高兴。” 崔樱:“阿兄不必担心我,妙容公主与其他人不同,她身边的玩伴品性与她一样极易相处。就算不是,也会看在她的面子上表现的不出差错。” 过了会,一个侍卫提着笼子过来,崔樱这才想起她将兔子落下了。 面对崔珣疑问的眼神,崔樱赧然小声道:“我一无所获,太子就送了我一只兔子。” 崔珣有些后悔的“哦”了声,“这样。”他早该想到阿樱不会射猎,没有猎物,虽然来打猎的人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所收获,可有总比没有要好看一些。崔珣暗道:下回可用不着外人向他阿妹献殷勤。 崔樱以为看着满地的营帐,知道今天会歇在山上,她正准备到崔珣的帐篷里歇息,就听号角响起,连响三声,将营地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魏科大声道:“太子有令,收帐,即刻下山,赶回行宫!” 侍卫将他的话一遍一遍传下去,人群一阵躁动,议论纷纷,崔珣叫住传话的侍卫,问:“为何这么匆忙,出了什么事?” 有人替侍卫答道:“你没闻到吗,风中有雨水的气息,太子那边的风向旗上的铃铛都被吹响了,刚才我看见拥有相风铜乌的下人向殿下禀告,晚来会有一场暴雨,最好赶紧离开。” 山中扎营本就危险,不过历来习俗如此,也就按照以前的规矩做罢了,可要是再加上暴风雨来袭,若是遇到落石或山体坍塌的可能,本就乌漆墨黑的夜里就更加危险了。 林戚风走到他们身边,他让沉璧快些收拾,甚至还帮他一起动手。 崔珣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跟林戚风一起逃难的经历让他相信了他说的话,他让崔樱待在附近,不要乱走,以免到时找不到她。 可很快又有侍人传话过来,“太子殿下有令,女眷先随八公主、九公主下山,路上有魏校尉等人护送。” 崔珣当机立断道:“阿樱,你先去找九公主,我们行宫再见。” 崔樱担心他,“阿兄,我想跟你一起。” “不行。”崔珣严厉拒绝,“听话,太子有令,你不得违抗。” 崔樱只好随侍卫过去,她一步三回头,等跟贺兰妙容汇合后,就发现崔玥也在其中,大家都骑在马上,已有些迫不及待离开此地。 她被崔玥横了一眼,上了贺兰妙容的马,搂着对方纤细的腰身,下一刻就听见贺兰妙容派人询问:“都到齐没有,各家女郎有没有遗漏的,名单上的人是否都已清点完毕。” 贺兰妙善神情很不好的道:“哪个不要命的这时候还敢往山里跑,快走吧,本宫可不想为了几个不听话的东西被雨淋湿。” 魏科跟贺兰妙容一样微微蹙眉,这话不应该这么说,在这的谁不是王孙贵族,丢了一两个不还得找皇室宗亲闹。 好在来回话的人说:“回禀九公主,各家女郎人数已清点完毕,没有遗漏。” 贺兰妙容:“走,现在就启程!” 崔樱紧紧抱着她的腰,一路都能闻到林戚风说的风中湿润的雨水气息,自带一股灰尘泥土的腥味,会让人感到闷热烦躁,就连坐下的马骑都争先恐后的往山下狂奔。 山上得了贺兰霆命令的儿郎们也即将出发,可是来向贺兰霆禀告的人却说:“殿下,还缺了一队人马,顾府君一行人还未归来。” 张幽心直口快道:“都这时候了,他不会还在追殿下不要的那头刚鬣吧!” 崔珣眼快的看向队前的贺兰霆,这位太子不动如山的坐在马上,听见消息一点也没有露出焦急之色。 顾行之与贺兰霆在狩猎时相遇,两队人马都在追逐今日遇到的最凶最大的猎物,那刚鬣和家畜不同,凶性十足,十分威风,能射杀一头这样的猛兽,也会被人赞誉猎手本领高强,威武英勇,出一场博得阵阵喝彩的风头。 当时他们两方都互不相让,即便对方是太子,猎场如战场,都是各凭本事,如果谁要拿身份施压,那就是给自己丢丑。 贺兰霆让贺兰妙容带着崔樱等人留下先回营地,便继续追赶猎物,顾行之见状也同一安排,跟贺兰妙善她们分开走。 只不过,越追越深后,眼见刚鬣没入灌木中,太子忽然改了注意,他慢下来,跟随他已久的下属也都自觉放慢速度,等到顾行之等人一马当先,越过他们冲进林中深处寻找那头野兽,王石巍才主动出声问:“殿下不追吗?” 贺兰霆幽幽的望着顾行之身影不见的地方,一把拽起缰绳,干脆利落的吩咐,“回程。” 他没有要解释突然不与顾行之相争的缘由,众人便以为他意兴阑珊对那头刚鬣失去了兴趣,只有魏科默默跟在贺兰霆身后,有意无意的往刚才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头刚鬣,殿下本就是有意引顾府君争夺的。 至于缘由,自然是要□□罢了。 刚鬣凶猛成性,报复心极重,而且刚才遇到的是一头母的,焉知不会出来一窝。要是一家老小都被引来,就算顾府君带的人马再多再厉害,都会落入危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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