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进院的几人见状,赶忙转头抱住他,前赴后继。 白二柱焦急的心绪将他整个人牵制住,八尺壮汉竟然红了眼,又怒又怕,竟忘了求助。 围观的乡邻越聚越多,也忍不住担心,可谁也没有上前帮忙。 从白二柱冲回来,到二柱娘回嘴,再到双方动手,也就片刻之间。 发生得太突然的,白芷夫妻挤过人群时,正好看到动手一幕,特别是还看到了二柱娘被推倒。 白芷瞬间怒气上涌,左右瞧瞧,正好见旁边的大爷拄着拐棍,便急哄哄道:“阿爷,拐棍借我用。” 说完也不等大爷同意,抢了就往院门口冲,发狠了用棍子呼到摁着二柱娘的两个赌坊打手身上。 也不讲究什么章法了,瞪着眼睛就是一阵乱打,用她娇柔的声音骂道:“让你们欺负我婶子,打死你们,打死你们,你们这群混蛋……” 萧远亲缘单薄,后面又做了土匪老大,压根不需要他维系什么感情,这种情况下,总比别人反应慢半拍,看到白芷冲上去那一刻,他的双眸不由瞪大了些许,随即反应过来白二柱一家是自己人,得帮忙。 生怕白芷受伤,他眉头紧蹙,看向强哥的目光透着冷意,秉着“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快步走到强哥身后,一把揪住强哥后脖领子,用力将他甩到了地上,大脚也再度落到强哥胸膛。 他沉着冷静,眸光锐利扫视混乱的现场,又在白芷身上停留了一瞬,才冷声大喝:“不想死的,都住手。” 声音浑厚有力,穿透喧闹落入众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混乱的场面顿时消停下来,时间好似要凝滞一般。 萧远不再言语,而是松开脚,将发懵的强哥从地上拖了起来,推着人跌跌撞撞往院门口去,所到之处,赌坊的人纷纷避让。 今日到白家村的赌坊打手大部分都被萧远揍过,都过去好些日子了,他们还心有余悸,一看到萧远那道长疤,就突然觉得浑身发疼。 知晓萧远的厉害,加上萧远手中还有他们老大,这种情况,不用脑子都知道该怎么做。 他们都不动声色地远离萧远,生怕被盯上,乖的仿佛打人与他们无关。 白芷见状,仰着小下巴,自豪之感油然而生,扶起摔倒的二柱娘,二人一块绕到萧远和白二柱身后去。 “大……大侠,你也在啊?”强哥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原先想过会遇上萧远,还打算逞威风,给萧远好看,却没有想到遇上是遇上了,只不过自己还没来得及反扑,就再次落入萧远手中,成为被动挨打的一方。 萧远闻声,垂眸瞥了他一眼,没理会。 “大侠,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强哥深谙此道。 “呸,好好说个屁。”白二柱眼还红着,看到强哥落到萧远手中,只觉得痛快,恨不得将人就地捶一顿。 这话一点也不客气,可在场所有人,包括强哥都不敢出声反驳。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只余大榕树受春风轻拂而发出的沙沙树叶摩擦声。 “想好好说也不是不可以。”萧远顿了顿,指着不远地瘫在地上的草儿爹继续说道:“既然矛盾源头在于此人,今日便当着大家伙的面一次性说清楚吧!” 白二柱买媳妇时,萧远与白芷还没互订终身,故而萧远也不清楚具体细节,便将目光转移到白二柱身上,示意他自己说清楚。 “我们家与杨老头只有买卖,并且买卖一经达成,便不能反悔,白纸黑字的断绝关系书,还有卖身契,都是在县太爷那过了明路,盖上大印的。” “这个不管是杨家沟的村长乡亲,还是县衙里的县丞老爷都可以为我们作证。” “草儿是我媳妇,我白二柱也稀罕她,可不代表我白二柱愿意做冤大头,杨老头什么样,大家伙到外面问一问都知道。” “我白二柱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不会沾赌,也不可能帮别人偿还赌债、填无底洞,你们如果还是不要脸的继续闹,那咱们现在就套车赶去县衙,找县太爷评评理。”白二柱一口气说那么多话,总算将堵在心口的气撒出来了。 果然,有人撑场面,就是有底气。 “都听见了吧?” 听完白二柱的话,萧远才出声善后,他将强哥推到白二柱身旁,自己则转身进院子里,没多久就提着一把柴刀出来。 冷声对赌坊的人道:“我萧远将话撂在这了,今日之事就当是个误会,冤有头债有主,还望诸位以后别再弄错了。” “再有下一回,呵呵……” 萧远不笑还好,这一笑怪渗人的,赌坊的人紧盯着那把刀,总觉得倘若还有下回,萧远就真的敢下死手,送他们见阎王。 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光脚的害怕那些不怕死的亡命之徒。 “滚吧!”萧远一个用力,将强哥踹回到赌徒阵营中,“带上欠你们债的人,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 作者有话要说: 萧远:我今天好像又找到了在寨中生活的感觉 阿芷:哦,萧大哥真厉害
第37章 抉择 强哥在小弟们的搀扶下堪堪站稳,心中愤愤不平,一度觉得萧远就是他的克星,不然自己也不会接二连三栽在萧远手中,连面子里子都落没了。 他要振作,要奋起,要招呼所有弟兄抄家伙围攻过去,从围攻起步到萧远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他都在脑海中一一设想过了。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与他所想完全不同,没等他下令招呼打手小弟们,四周便响起来阵阵起哄声。 方才那些三缄其口、袖手旁观的白家村乡民竟然都闹哄起来,从一开始的三两人,到后面几乎所有人都在喊:“滚出去,滚出去……” 声声呐喊,一声盖过一声,近百人的围观乡亲一起,场面极度震撼,恐怕隔壁村都能听见了。 强哥与众小弟不禁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身体微躬呈防备状态。 “大……大哥,我们还是……走……走吧?”离强哥最近的那人忍不住打退堂鼓,他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想被打死在这白家村。 “闭嘴。” 强哥心乱如麻,可依旧嘴硬,不肯轻易妥协,梗着脖子继续僵持,直到听见呐喊声渐渐息下去,忙不迭松了一口气,抬起衣袖,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汗珠。 明明是微凉的天气,此时却生出满头汗,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还没想好?” 萧远低沉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淡漠的视线似有若无地在赌坊众打手身上圈回,让人无端感受到一股难以忽视的寒意。 四周的乡民也听到了萧远的问话,便跟着起哄助威,最终强哥还是没能顶住压力,命人架着草儿爹灰溜溜地离开了。 仓皇间,还险些被绊倒。 在他们的身后,是白家村乡亲们不加收敛的欢呼声,那是一种弱小战胜强大的自豪情绪。 危机解除了,萧远对围观人群抱拳作揖,随即与白芷、白二柱母子一同入了院。 大门一关,隔绝了所有打量的视线,围观人群没了热闹可瞧,便慢慢散去了。 院内屋檐下,暂度难关的一家子随意围坐在一块,萧远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白芷和二柱娘心有余悸,至于白二柱,能够出了一口恶气,此时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颇有倾诉欲。 只有草儿因为愧疚,一直低垂着头站在最边上,双手揪着衣摆,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二柱对自家媳妇那是好得没话说,不过他性子比较粗线条,此时只顾着自己聊的畅快,压根没发现草儿的忐忑不安。 “草儿,乖孩子,你怎么站那?来娘身旁坐下,这还怀着身孕呢,可不能累着了。” 二柱娘柔和的眸光穿过白二柱所在的位置,看向后面的草儿,冲她招招手,轻声唤她到身边来。 草儿闻言,茫然地抬起头,正对上二柱娘慈爱的目光,当即羞愧地低下头,鼻子有些酸涩,心下踌躇。 “过来过来。”二柱娘又笑着唤了她一声,草儿这才忐忑地挪动脚步,乖乖坐到二柱娘身边。 二柱娘知道她心中的结,想要开导她,可转头看到萧远和白二柱,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私聊,便起身牵过草儿的手,又开口对白芷道:“阿芷,你也过来,咱们娘三一块聊聊。” “二柱、远哥儿,你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事就忙去吧!别在这杵着了。” 白二柱和萧远闻言,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自觉往外走,把空间留给她们。 随即,二柱娘便拉着白芷和草儿入了屋子,在草儿忐忑的心情之下,二柱娘对她道:“草儿丫头,今日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娘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 “你爹这辈子就那样了,赌了大半辈子,什么也没了,搞得家不成家,人不成人,你自己是怎么长大的,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草儿静静地听着,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如今你是咱们家的人了,律法上已经跟他没关系了,你也别怪娘和二柱做得绝情。” 听到这,草儿担心二柱娘误会,忙开口打断她的话,紧张地解释道:“娘,我没有。” “娘知道。”二柱娘轻笑出声,拍了拍草儿的手背,很是欣慰,继续道:“不过有些话咱们得提前说清楚了,莫要因为那些闲话伤了自家人的情分。” “你爹那样,实在沾不得,有一就有二,一旦沾上了,妥协了,就像那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往后咱们家的安稳日子也别想过。” “赌场就是个无底洞,咱们家在村里也算是小富家庭,可也顶不住赌坊那种花法,唉!” “娘,我明白的。”二柱娘说了那么多,草儿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道:“当时您跟二柱哥买了我,当时有盖了打印的卖身契。” “我没念过书,可是也听村里长辈说过,有同村姑娘被卖进有钱人家家里做丫鬟,然后被活活打死了,连尸骨都找不回来,签了卖身契的,打死都不犯法,跟咱们农家人家里的狗差不多。” “大家伙都说我有福气,您跟二柱哥买我是做媳妇的,您对我好,二柱哥对我好,阿芷对我也好,我很满足了。” “我爹……我爹他的情况我都懂,我娘就是被他打成重要,又没钱买药治,才……才死的,未出生的弟弟妹妹也是因为他没的,我……我……” 说着说着,草儿就红了眼眶,不禁想起往事,想起那些年的艰苦岁月,食不果腹,衣裳褴褛,连睡觉都不安稳,得时刻防备着,挨打也是家常便饭。 就是卖掉她的时候,她爹也没有一点犹豫,还想将她卖到窑子里…… “娘。” 草儿哽咽着,泪眼朦胧,连眼前的二柱娘都看不清了,心头不由发慌,赶忙抬手抹掉泪水,再次看清二柱娘的脸,才勉强扯出一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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