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胖婶突然拉住她,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地跟她说了一句:“你家白老三下晌的时候回来了,就他一人,我听院里一顿响,也不知道出了啥事,你小心点。” 杏花娘听了这话,愣了一下,确认似的问了一句:“他……他一个人回来的?” “是啊!” 胖婶是个讲理的人,一码归一码,大人的矛盾,她向来不牵扯孩子,所以杏花平时也喜欢找胖婶家的孙女玩。 前天一大早杏花就穿着新衣裳跟胖婶家的孙女炫耀,说能去镇上玩,引得胖婶孙女眼馋得很。 “你赶紧回去瞧瞧吧!” 有些话胖婶没有明说,杏花娘也明白了,赶忙小跑着回去,一进屋就看到到处被翻的乱糟糟的,还真的没见小闺女,顿时来了气。 “白老三,你个挨千刀。” 杏花娘身形比其他妇人要高些,还成年干活,力气也大,就直接冲到床边,把白三叔拖下床,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条棍子,二话不说,就往白三叔的身上抽。 屋子里顿时响起了嗷嗷叫唤声,白三叔到底是男子,他要反抗起来,杏花娘也吃力,夫妻俩势均力敌,瞬间扭打在一块了。 胖婶听到隔壁院传来的动静,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就回厨房继续做饭了。 反正那两口子天天吵,打架也是家常便饭,就当不知道好了。 不知打了多久,天都黑下来了,隔壁才消停。 “我说老婆子,以后别人家的事你少管,别那么多嘴,不然出了什么问题,人家还得怪你。”胖婶的老伴没忍住,说了胖婶一嘴。 “知道了,这道理我还能不懂?”胖婶心下不满,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答。 老夫妻两又扯了半天才消停。 …… 白三叔家屋子里,夫妻俩都挂了彩,白三叔跛足吃了亏,伤的要重一些,杏花娘则在一旁抹眼泪,三个儿子一人站一处。 大儿子已经十四岁多了,猫狗嫌的年纪,他已经没有了之前被父亲压制的怯懦与害怕,变得越来越大胆,痞气十足。 平日里如果杏花娘没有逼着他去干活,他就会跟村子里的小混混们一起,到处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二儿子则有些畏畏缩缩,看到父母打架,他就躲得远远的,小儿子原先在白芷家养了一年,现在也就六岁左右,什么也不太懂,就知道住在家里跟住在二伯伯家里完全不一样。 之前他的小脑瓜还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忆中他是二伯伯的儿子,怎么突然间又不是了? 后来又长了一岁,那些因为年纪小而变得模糊的记忆好似也开始清晰起来。 有些事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可他性子也变得越来越沉默,看着亲身父母,就跟看陌生人似的,没有一点血缘带给他的天然亲近,中间总觉得隔着什么。 此刻他也蹲在墙角处,神色冷淡地看着父亲母亲这场闹剧落下帷幕。 “你说吧!把杏花卖了多少银子,银子在哪?” 杏花娘是有一点伤心的,不过因为事已至此,无法改变了,便没有再纠结此事,而是直入正题,要把银子弄到手。 “我肯定拿去还债了啊!你问这做什么?”白三叔眼神闪躲,尽量让自己的话强硬些,理不直气也壮。 “做什么?”杏花娘顿时又来了气,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白三叔的鼻子骂道:“白老三,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王翠花跟了你快二十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你竟然还不经过我同意,在家里都快揭不开锅的时候,把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小闺女卖了还赌债?一分钱也不给我留,你……你……你简直不是人。” “啧,泼妇。” 白三叔心虚,可嘴上却不愿意服软,硬邦邦的吐出两字,就站起身,想要走。 “你别走,今天要是不说清楚,老娘就跟你拼了。”杏花娘要上前拦着,一个不注意,被激动还手的白三叔推倒,额头撞在了门框上。 还好门的质量不太行,撞得不严重,可白三叔却趁这个机会逃跑了,几个儿子在旁边看着,也没有阻拦。 “大奎,你快把你爹拦下,快……”杏花娘头痛得很,可还是不忘抓住白三叔,赶忙让大儿子去追。 谁知大儿子的屁股就好像黏在了凳子上,愣是不动。 “大奎,快去啊!你个白眼狼,生你养你,没落下一点好,哎呦,都是白老三的坏种。” 丈夫不省事,儿子也不听话,杏花娘只觉得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闹腾了半宿,谁也没得吃饭,最后还是邻居们受不了了,过来凶了一顿才消停。 …… 白三叔从家里出来后,骂骂咧咧一路,一瘸一拐走着。 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不能继续乱晃下去,得找个地方将就一晚。 他在脑海中将整个村子的布局过了一遍,想到了刚过世的一个孤寡老人的闲置屋子,便偷偷摸摸溜了过去,撬开门锁,到里面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醒来,肚子咕咕直叫,他躺在木板床上,蹙着眉头思索接下来的路。 他现在又欠着赌坊五两银子,赌坊给的期限是五天,每拖一天,利息就增加一两银子,光想想,就觉得肉疼的很。 “呸,狗犊子,怎么不去抢?” 骂完了,白三叔的心里也舒坦了一点,这才起来,走到门边,打开一条门缝,确定外面没有人走动,这才迅速出去,警惕地往家的方向走去,也不知道这个时辰,家里还有没有人在。 四女三子,儿子卖不得,前三个闺女嫁人了也卖不得,小闺女换来的银子他都用完了,现在想想,也就只剩下祖传的十几亩地可以周转了。 白三叔心下有了计较,耐着性子藏在家门口附近蹲守,等杏花娘与三个儿子出门了,他才现身回家,翻箱倒柜找出几张地契,往怀里一塞,当即直奔村口方向。 路过白二柱家时,他停顿了片刻,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目光一直在白二柱家虚掩的院门上流连,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没再停留。 白家村到虎松山脚下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独步走,起码得走差不多半刻钟。 季夏时节,日头出得比较早,巳时正便烈日炎炎,如同蒸笼炙烤,这才走了一半,白三叔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担心汗水把地契弄坏,他还特意从怀中掏出地契,塞进了自己缝缝补补的陈旧荷包里,等他到了山上,白芷连午饭都快做好了。 那肉香味四溢,勾的人口水都要泛滥成灾了。 白三叔一到门口,用力吸了一口香气,堂而皇之的推门入内,循着香味走到了厨房门口。 这时,白芷刚洗完锅,顺手往围裙上擦了擦水渍,正要出去看看萧远回来没有? 谁知,她一转身,竟然对上了白三叔贪婪的目光,白芷眉头一跳,很快镇定下来。 “你怎么来了?” 白芷娇美的小脸当即沉了下来,抬手就捞起放置在一旁的菜刀,整个人呈防备状态。 “误会,误会。”白三叔一看到菜刀,立马就怂了,后退一步,舔着笑容继续道:“三叔今天上山,是想跟远哥儿谈一笔买卖的。” “我们家不做买卖,你去别家吧!” 白芷也听说了,上回白三叔不愿意将地卖给萧远,所以,她并不觉得两家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就……就是地的事。”白三叔举起手中的荷包,继续道:“你看,三叔地契都带来了。” 白芷半信半疑,随便瞥了一眼,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可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她没理会白三叔,也不想说话,二人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好一会儿,白三叔快被肉香气馋疯了,目光也越过白芷,看向了厨房里。 随即问道:“阿芷这是刚做好午饭?做了什么菜啊?怪香的。” 他装作不经意的模样问出这话,心想自己怎么说都是这丫头的亲叔叔,他都这么不要脸面的问出口了,白芷这做侄女的,总不能一顿饭都舍不得让亲叔叔吃吧? 他想得倒挺美,只是没等白芷答话,身后便响起了萧远低沉醇厚的嗓音。 “阿芷,谁来了?” 话音一落,萧远就认出了白三叔,当即眉头紧锁,问了一句与白芷一模一样的话,道:“你怎么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背景介绍: 白三叔是个好吃懒做,浑身毛病的怂货,他媳妇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也没有白三叔坏的那么彻底,之所以没有跑路陪着白三叔过,一来是几个孩子的原因,二来也是因为跟娘家关系不好,没地方可以去。 两人成亲将近二十年,几乎没有和谐的时候,整个家的亲缘关系很淡漠,可以说都是自私的,孩子七个,都是放养大的,从来没有好好管过,养出来的孩子也相对冷漠,要么就怯懦。 小儿子会好些,四五岁是观察模仿学习的年纪,那时候他住在白芷家,受到白芷父女的影响,也体会过爱,现在六岁思想上还不会自己规整判断,加上外面的闲言碎语,就在两种不同的家庭思想中极力挣扎,慢慢沉默。 (后面有什么变动再修改)
第43章 有孕 “远哥儿回来了?”白三叔也不管萧远的冷脸,依旧谄媚的笑着,解释道:“你前几天不是要跟三叔买地吗?” “我等了几天,也没见你下山给银子过户,想着你可能忘了,这不,我今儿正好得空就过来问问,你看这地?” 白三叔故意拉长了尾音,将话说一半留一半。 “呵。” 萧远面色不变,心下嗤笑,他走过去,挡在了白芷面前,看向白三叔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沉声说道:“你不是说不卖?正好我也不差那点,你走吧!” “哎,怎么就不买了?”白三叔如今就指望这几亩地换银子,好保住自己双手。 萧远若是不要,那他短时间还能找谁买? “三叔那日的话就是故意说给黄牙子听的,你这孩子怎么就信了?” “咱们一家人的买卖哪用一个外人插手,经黄牙子手促成的买卖,完了还得给他一笔辛苦钱,这不是白白让他赚便宜吗?” 白三叔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萧远神色,见他对此并没什么太大反应,心中顿时没了底,便又继续试探地说道:“三叔我就是不想让外人赚便宜,这才演了那一出。” “远哥儿,你看这地三叔可没考虑过外人,等了几天你没来,我也都为你留着呢!” “老话说啊!这‘肥水不流外人田’,那五亩地你们三婶整天挑粪养着,绝对是好地,还是祖产,我便寻思着还得是卖给自家人好。” “出去!” 听白三叔说了一大堆解释的话,没几句是真的,萧远也不耐烦再听了,便指着院门方向,沉声下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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