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在?”谢逐窃喜,看来今日他算是逃过一劫了。 “吃饭!” 用过了饭,谢逐吃的发撑,连带着把阿桃的那份吃了不少,哼着小曲回了院子,他使唤从安:“快快,伺候你家公子我洗澡,现在趁着那小土匪婆子不在,我得舒舒服服将床占着。” 从安犹豫道:“二公子,你当真不去看看少夫人?” 谢逐烦躁道:“看什么看,不看!” 从安给他提了水来准备沐浴,进进出出忙碌,他搓着自己的肩头道:“哎,这入了夜天更冷了,这南边的天可真受不了,明明就刮着风,感觉这凉风都刮进了骨子里。” 谢逐泡着澡,浑身舒畅,闻言浓眉下意识皱下:“外面更冷了?” “是啊!” 谢逐心中隐隐腾起了不安。 待泡完澡,他换了寝衣躺在自己久违的宽阔大床上,没了阿桃躺在旁边,他肆意地摊开手脚,却是凝着那绣满了山茶花的粉红帐顶出神,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浓。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嘴里呢喃:怎么还不回来? 外面天色已经看不出什么时辰,屋内烛光昏黄,明明满室温馨,但因突然少了一人,他只觉冷风都吹进了屋中。 他倏地起身,快步朝屋外走去,正遇上在院中忙碌的从安,一把拽过他的衣领问:“一个时辰该到了吧?” 从安被吓了一跳,呆呆答:“到,到了吧?” 谢逐甩开他大步迈出了院子:“到了还不回来,是想跪多久?” 心中腾起一股难以言说的不安与担忧,直敲他的心脏,他由大步走慢慢改成了快跑,继而连轻功都使了上,明明不大的谢府,此时却感觉距离极远。 他冲进佛堂,嘴里讥讽的话不落:“怎么,跪上瘾了?” 话音一顿,只见原本应该跪在蒲团上的小姑娘,此时此刻却软软倒在了旁侧。 “阿桃!”他立马冲了过去。 扶起阿桃的身子一看,发现她浑身发烫,早已不知晕了多久,小脸通红,脸颊上满是泪痕。 “糟了!”他一把抱起她快步往外走去,便走便喊:“大夫!快去找大夫!”
第27章 忙前忙后 月上中天,已是夜深人静准备入睡的时候,谢逐抱着阿桃快步赶回自己的院子,边走边喊,惊醒了整个谢府。 谢老夫人还在灯下缝补衣裳,这是她先前教阿桃裁剪的,只是阿桃后来去书院里天天念书,倒是把这活给落下了,她便自己捡了起来。 一头缝着,一头在心里感叹,阿桃那孩子往常看着都挺懂事的,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若是跪完佛堂出来后知错了改正了,她老婆子也大度些,不再计较。 忽听得院子外面似有响动,还好似听到了谢逐的声音,她身边的老嬷嬷安嬷嬷快步走了进来,谢老夫人疑惑问:“外头怎么回事?是不是谢逐那臭小子又在闹腾?” 安嬷嬷脸上带了担忧之色,将方才发现阿桃晕倒的情况说了。 “估摸着是今日变天受了凉,女儿家的身子弱,现在身上发了高热,人也不清醒了。” “什么?” 谢老夫人动作一顿,连忙放下手中活计起身,抄过旁侧的拐杖便走出了屋子:“怪我老婆子竟是气昏了头,忘了今日变天,还罚她在佛堂那种冷地方跪一个时辰,这种天女儿家怎么受得了?若病出个好歹来,我怎么同她爹还是阿迁交代?快快快,咱们快去看看!” 安嬷嬷拿过一旁的对襟长袄追上:“是是是,咱们去看,老夫人别急,您穿好衣裳,别再受了寒。” 从安早被谢逐喊出去请大夫了,夫妻俩的小院子里只有喜儿一个丫头从厨房端着热水走来,谢老夫人一走进院子便撞见了她。 “阿桃怎么样了?” 喜儿摇头:“少夫人的身子烫得很,从安哥哥去请大夫了,现在还没回来。” 谢老夫人连忙拄着拐杖走进屋子,屋内谢逐将被褥严严实实盖在阿桃身上,可见她还是小脸发红发烫,身子颤抖着,嘴里“爹爹、娘亲、宏叔”的乱喊。 他手足无措地半蹲在一旁,想伸手给她捂暖双手,又怕被褥漏风更害她受凉,慌乱之际,忽听得身后脚步声,连忙转头看去。 “从安,大夫找来了?”他定睛一看,愣住:“奶,奶奶。” “我来看看。” 安嬷嬷扶着谢老夫人在床沿坐下,谢老夫人倾身对着阿桃轻喊:“阿桃,阿桃?祖母在这儿呢,听得见吗?” 谢逐见状也跟着喊:“阿桃,我我,相公在这儿呢!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谢老夫人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听得阿桃迷迷糊糊地发出难受的呜咽声,她忙探手摸了摸阿桃的额,粗糙的手掌带着融融暖意,阿桃无意识地蹭了蹭。 “可怜的丫头,竟这么烫。”她朝喜儿招手:“拧热帕子来。” 喜儿应是,正要拧热帕子,忽的手中的帕子便被人夺了过去,谢逐忙将帕子用热水浸湿,他生得白,水又热,双手被热水一烫便立马发红,他也顾不得,赶紧将帕子拧了递给谢老夫人,然而还有水珠滴滴落下。 谢老夫人实在是没眼看他那憨样,嫌弃他在一旁碍手碍脚,挥手将他赶走:“臭小子,起开!” 将热帕子的水拧净,才搭在了阿桃的额上,又让喜儿拧了一块给她擦手。 谢老夫人生育两儿一女,又照顾过几个孙子孙女长大,自然对着孩子受寒发热的情况懂得应对,她一来,慌乱无神的众人终于有了主心骨。 阿桃身上发烫,可嘴里却喊着冷,所以谢逐才给她将被子盖得严严实实,但这只能让她身上的温度降不下去,谢老夫人不知几次在心里嫌弃这个孙子。 让安嬷嬷去厨房找了酒来,她喊上喜儿同安嬷嬷一起给阿桃解开衣裳用酒精擦身,谢逐原本是安静立在一旁,见着突然喊了声:“这,奶奶……” 谢老夫人转头,见他避着视线不敢看阿桃,终是恼了,“她是你媳妇儿,你还害臊不敢看?睡都睡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媳妇儿身上有什么你没看过的?” “再在这里碍眼就滚出去。” 她让安嬷嬷将人扶起来,她取了浸了酒的帕子要给她擦背,喜儿解了阿桃衣裳只留小衣,露出两条纤细白皙的胳膊与一大片光洁的背,谢逐看去,蓦然想起了新婚第二日曾见到的旖旎风光,也是同样的如此白皙细腻,摄人心魂,少女身上的清甜香味似乎还停留在他鼻息之间,那日身体的变化他还印象深刻,他攥紧拳,赶忙低下了头,此时此刻,心中生出无限懊恼。 要是阿桃没有受寒,只怕现在她会从床上弹起,捂紧衣裳指着他又羞又气地骂他登徒子欺负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身发热神志不清,连自己看了她的身子都没有发现。 都怪他,今日出门时天气便凉了,他却拧着面子她既不肯他就不给她披衣裳,书院散了学,他却也没回府,而是还带着阿桃走了那么远去赌场,还回来的这么迟,路上见她冷得有些哆嗦了却又没为她披上一件暖和的外衣。 而更后悔的是,他明知道祖母听不得‘北侉子’那三个字,可是在祖母教训阿桃的时候他竟也没去帮她解释,还在一旁幸灾乐祸,让她在冷冷的佛堂里跪了那么久。 那个总是鲜活灵动的小丫头,常见她笑意盈盈,今日乍然见她这毫无所知的模样,谢逐后悔懊恼的同时,一股难以言说的怜惜与恐慌情绪从心底涌上,若是她就此一病不醒了怎么办?他记得,祖父也是那日突然发了高热,饶是堂堂侯府连太医都请了来,却也在半个月之后没能留住祖父的生命。 倘若阿桃也是这样该怎么办?这里更没有医术高明的太医可以请到。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屋外从安的声音突然响起:“二公子!大夫请来了!” 谢逐一个激灵,连忙道:“快,快让大夫进来!” “且慢!”谢老夫人及时呵止了他,让喜儿帮阿桃将衣裳穿好盖好了被褥,才让喜儿去将人领进来。 谢老夫人起身站到一旁,提起拐杖直敲他脑袋:“平常见你挺机灵的,不想今日却成了个榆木脑袋,你媳妇儿衣衫不整你就让外人进来?” 谢逐老实没有反驳,待大夫被喜儿领进来,他当先迎了过去:“大夫,你一定要治好她!” 老大夫被他这严肃恳切的模样吓了一跳,还以为病人已经快病危了,赶忙走到阿桃床前摸了脉又看了瞳孔,才松了口气。 “人还好着呢!做什么摆出一副人快要死了的样子,老夫险些被你吓一跳。” 谢逐攥紧拳:“她这个样子,还是好着呢?” 谢老夫人拍了他一掌;“别打岔!” 老大夫捏须静心把脉,嗅了嗅空中似有酒味,又探阿桃额上的热度似乎低了些,笑道:“还好刚才处置的不错,病人现下散了些热,我这里写张方子先助她退热,现下药馆都关门了,老夫的医馆里有药,你们赶紧的派人去拿,另有退热后的药方,老夫明日让药童将方子与配好的药送来。” 老大夫又是一番嘱咐后,从安送着他出门,本是让从安将药带来的,但谢逐嫌弃他脚程太慢,出门后揪着老大夫一路快走,回来时又是使着轻功奔回来的。 忙碌了一夜,好歹将药给阿桃喂了下去,她身上的热也终于退了。 谢迁忙到深夜,回来时见府里仍灯火通明,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从吉打听了事情来告知他,见这个时辰谢老夫人还守在谢逐的院子里,他先去谢逐的院子将老夫人劝了回去休息,又抓来谢逐问了情况。 谢迁深深看了他一眼,见少年神色中满是懊恼后悔、心疼怜惜,他眼眸微转,眼皮轻轻阖着,却是什么都没说,只道:“既如此,今夜你便好好守着阿桃,是你将人害成这个样子的,她是你娘子,你不心疼谁心疼?” 谢逐哪还用他讲,这一夜他都守在阿桃床前忙前忙后。 翌日清早,阿桃是被窗外的鸟雀鸣叫声与耳边不停的鼾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醒来,喉咙干涩的厉害,浑身酸涩乏力,感觉身上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转过头,便见谢逐的脸摆在眼前。 他眼下一片青黑,头发也乱糟糟的,正趴在床沿上睡觉,少年身高腿长,不过小腿高的床沿哪够他趴着?于是手脚都呈怪异的姿势摆着,一只大手还紧紧攥住了她的小手。 阿桃动了动,想抽出手,谢逐立马被她的动静闹醒,神志还迷糊着,看清她后却双眼一亮:“阿桃!你醒了!” 阿桃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声音来,谢逐见状嘟囔:“大夫说人出汗缺水,醒来后需要多喝水……” 他起身,撑着床架缓了会儿发麻的身体,才连忙去倒了杯一直温着的热水递到阿桃唇边,笨拙地举着,阿桃垂眸看了许久,又看了眼谢逐满含期待的双眼,决定还是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她低头啜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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