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听云觅提起, 温若倒是想了起来,当初迎云泠公主入昭的差事父皇好像是交予了皇兄?原来......云泠公主与谢屹辞竟也是相识的? 云觅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温若认真地听着, 还时不时地点点头发出“嗯嗯”的应和声。 “所以你看吧,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云觅摇摇头, 偏过头瞧见温若一副平和的神态, 便蹙眉道,“你这是什么反应呀?” ——难道不应该伤心、猜疑、恼怒么?! “嗯嗯!”温若眨眨眼,说:“我觉得云姑娘说得很对!” “......”云觅彻底无语。 谢屹辞一直静默听着云觅胡说八道, 只是目光始终落在温若的脸上。他不打断云觅, 一方面是因没有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哪怕那人是胡言乱语;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很想看看温若的反应, 对旁人口中讲述的他, 她会怎样看待。谢屹辞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却又不由自主地做了...... 直到云觅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而温若还在继续, 她笑着凑近云觅, 轻声转了个话题:“那......那个云琛,真是淮淮的父亲吗?” 云觅没料到她会忽然问起,整张脸腾地涨红,人像炸了毛似的跳起来, 大声道:“才不是!你别胡说!” “嗯嗯,”温若笑得柔和又无害,“我随口一问的,看来是我搞错啦!” 云觅的心口憋得慌,她狠狠地瞪了眼温若,偏温若始终温温和和地朝她笑着,让她有火发不出。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个人为何能在一起了—— 一个硬茬子,一个软刀子。 可不就是天造地设! 她冷哼一声,不想再搭理他们,抬腿欲走。可谢屹辞忽得开口:“编故事好玩儿么?” 清冽的声线敲在心上,让云觅为之一震。她瑟瑟回首,硬着头皮回道:“我可没编......” “是吗?”谢屹辞悠悠笑道,“你信不信我有办法让云琛明日便来到此处?” “你!”云觅攥紧双拳,泄气般说道:“你究竟想干嘛?” “噬情蛊。” 云觅咬牙:“行,我帮你查!” “我明早便要结果。”谢屹辞淡淡道。 “明早?!”云觅秀眉紧蹙,脸色阴沉,“你疯了不成,真把我当神仙了?” 这时,外头起了风,夜里的风格外冷,竹屋的碳火又不够暖,屋门大开着,将屋内细微的温暖给彻底驱散。 谢屹辞望了眼双肩微缩的温若,再看向云觅是眉眼间透露出些许不耐烦,他懒得再废话,直接道:“若明早没结果的话,那云琛......” “明早就明早!”云觅简直是咬牙切齿,她恨恨转身,迈出屋门时听见身后幽幽传来一句“把门关上”,她气得指尖微蜷,大力地将门关上。 她可真是造孽啊,把这种瘟神给带回家了! “砰——” 屋门被砸出一记重响,温若被吓了一跳,身子轻轻晃了晃。可她却不在意地笑笑,心里反而对云觅的真性情多了几分真实感。 想起方才谢屹辞同云觅说的要求,温若有些不确定地望向谢屹辞,问:“明早......会不会太为难云觅了呀?” 闻言,谢屹辞轻嗤。 这才多久,姑娘家的情谊来得倒是挺快。 “知道云觅是谁么?” 温若眨眨眼,毫不迟疑地回答:“知道呀,宁国的公主嘛,你们刚刚有说到呀!” “她可不只是宁国公主。”谢屹辞笑了笑,才继续道:“你可曾听说过云阁?” 温若眼尾微勾,直觉有什么大秘密,便快步走到榻边坐下来,摇摇头:“没有,与云觅有关吗?” 谢屹辞点头,拉过温若的手握住,掌心传来一股冰冷。他皱着眉索性将人拉上床榻,扯过被子将她裹住,才开口解释:“宁国有一组织名为云阁,能探听各种消息,只是阁主性子古怪,不喜金银,喜恶皆随心,不会轻易帮旁人探听......” 话说到这,温若已然反应过来,不过雾眸中仍显错愕,她嗡声低语:“云觅便是云阁阁主吗?好厉害呀!” 不过......温若猛然想起一件事,若像谢屹辞所说的那样,淮淮的父亲是宁国二皇子,那他和云觅之间不就是...... 许是看出温若心中疑虑,谢屹辞立刻解释道:“还有一件事,世上更是没有多少人知晓。那便是宁国的云觅公主,没有任何宁王室血统。” “啊?”温若更加迷茫了。 ——宁国皇室的关系,这么复杂的么? “其中的细节我也不得而知,云琛将她保护得极好。” 想到宁国那位二皇子,谢屹辞不由地双眼微眯。那样冷血冷情的皇室子,却为这个毫无血缘的皇妹费尽心神。若无云琛用计,宁国原本是打算让云觅到大昭和亲而非云泠......思及此,谢屹辞大概能明白为何云觅要隐居在这山崖之下,躲着云琛了。 ——因为云觅与云泠之间,姐妹情深。 “原来如此......”温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谢屹辞望着她微蜷的鸦睫,忽然失笑—— 她对旁人的事倒挺有兴趣? “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嗯?”温若眨眨眼,偏过脑袋对上他探究的目光,轻喃:“什么?” “方才云觅说得那些话,”谢屹辞目光灼灼,凝着她,“就没什么想知道的?” 没想到谢屹辞会继续将这个敏感的话题再次抛出来,温若垂下眼睛,没接话。她知道方才云觅所言多半是添油加醋的,而谢屹辞和云泠之间的事情过于久远,她不该揪着以前的事盘根问底,徒增尴尬...... 可谢屹辞既然问了,她思索半息,抬眸问:“......你想说吗?” 谢屹辞没回答,而是凝着她清澈的雾眸,反问:“那你想听吗?” 这回,温若没想太久,便点点头,用极小的声音说:“想听的。” 见状,谢屹辞轻笑一声,将她拢进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才慢慢同她说......当年之事,其实很简单。不过是接亲之时发生的一桩意外,昭宁联姻,别国暗自焦虑,便派人来劫持和亲公主,意图破坏两国之谊。 当时刺客来势汹汹且目标明确,直奔云泠而去,谢屹辞当机立断追过去,将公主平安带回。云泠便是在那时候生的心思。她本不愿和亲,便在当日夜里进了谢屹辞的大帐,向他表露心意......结果很明显,自然被谢屹辞拒绝。 在军营中,谢屹辞对兵将士卒一向和善。可在男女情爱上,他无甚经验,更是想得简单,因此说的那些拒绝的言辞也是十分直接简洁的。 但对于女子而言,却是十分伤人的。 “我不后悔说了那些话,”谢屹辞轻叹,曾经的少年眉宇间到底添了几分成熟,“不过若能重来,我想我能处理的更好一些。” 温若窝在他怀里认真地听着,然后点点头。 “好了,就是这些。” 温若抿抿唇,故作不在意地挣开他的怀抱,嘟囔:“就这呀,也没什么好听的嘛。” 谢屹辞望着她轻轻勾起的唇角,倒也没有拆穿她,只静静看着她躺到一侧假寐。不多时,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传来,谢屹辞笑着给她掖好被子,望着她浅笑的睡颜,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今日说了这么久,还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谢屹辞失笑,在她身侧躺下来。 罢了,明日再说。 * 翌日清晨。 正当两人用早膳之时,云觅便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她的眼睑一片暗青,看上去像是一夜未睡的模样,温若心中有愧,正想开口致歉时,云泠已将一叠纸丢到桌上,望着谢屹辞冷声道:“你可别告诉我,是你中了噬情蛊?” 谢屹辞拿过纸,目光轻扫,没答话。 “看来我猜的是真的。” 温若来此数日,还从未见过云觅这副模样。她总是一脸嘻嘻哈哈,对旁人毫不关心的样子,可温若看得出来,她的心地有多好。可今日她的神情凝重,眉眼间更是浮着化不开的忧愁。 云觅忙了一夜,几乎派出云阁中最能干的密探,才将噬情蛊查清。她直觉这玩意儿与谢屹辞一定有关,便又打探了些其他东西......不论她表现的有多讨厌谢屹辞,她也不得不在心里对谢屹辞生出一丝敬佩。 以一人之力为大昭边地筑起一层屏障,没有人会不尊敬这样的人。 “怎、怎么了?”温若颤声问。 云觅转眸望向她,说:“看来你也知道。关于噬情蛊的所有,都在这些纸上。” 言罢,云觅的眼眸中浮现些许不忍,她的目光从温若脸上移到谢屹辞身上,然后她一字一顿道:“谢将军,为这样的君王效忠,可值得?” 温若眉心倏地一跳,心口涌出一股不好的感觉。而谢屹辞依旧神色淡淡,亦没答话。 “若将军愿意,大宁随时恭迎将军来投。我云觅以大宁公主的身份向将军保证,大宁必将竭尽全力为将军解蛊。”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谢屹辞回答,云觅便转身离开竹屋。 这时,谢屹辞将手中的信纸尽数看完,放于桌上。温若赶忙将纸拿起来,凝神翻看,一开始便是噬情蛊的发作次数、后遗症以及中蛊之人的最终结果等等,与方大夫与她所说的大同小异。可最后三张纸,写着的便是她从未得知的事。 原来要向人下这噬情蛊,必须从幼时开始,至少十年之久,才能将蛊完全植入体内......可谢屹辞自幼长于将军府,饮食从来都是经过重重把关的。 除了,除了...... 温若拿着最后一张纸,纤指颤抖着。 上面是云觅探到的消息,自谢屹辞出生后,为彰显谢氏一族世代忠烈,先帝每年都会赐予谢屹辞补身的雪莲。 ——放眼整个大昭,只有谢氏有此殊荣。 而帝王的赏赐,无人敢验。 谢屹辞脸色郁沉,加上先前证实的遂夷之战,他的狐狸眼中漆色渐深。半晌后,他沉声道:“是先帝。” 温若鸦睫一颤,手中的纸继而掉落。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纤瘦的身子止不住地哆嗦。 谢屹辞察觉到她的异常,以为她是被噬情蛊所吓到,便抬起胳膊欲将她揽入怀里。可是他的掌心还未触到她的肩,便被她推开...... 温若猛地站起来,朝后退了退,再退了退。直到退到窗前,再无可退。 “怎么了?”谢屹辞站起身,望着她红红的眼睛,轻声说:“不要怕。” 雾眸中水汽渐凝,竟是毫无预兆地掉下来。温若心如刀绞,她不相信父皇会这样做,可如今的证据似乎都指向了父皇......她该怎么办? 她的脑海里一团乱麻,而眼前隔着水雾,她看见谢屹辞一步步走向她......仿佛下一瞬便要将她拥入怀中。 “别过来!”温若忽然高声,并且抬起手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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