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的天气,有些微凉,赫连妤冰早早的躺下休息,她被白日里突然出现地赵允熙弄得整日脑袋里的思绪飞转个不停,司马誉处理完朝政,又在偏殿宴请楚国使臣,不知何时,她就周公大人下棋去了,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司马誉踏进了凤仪殿,将元宝等人都轰走了。 司马誉见赫连妤冰躺在凤仪殿的寝塌上,似心中有些波动,不禁自己宽衣,赫连妤冰瞥见司马誉,扯过被子,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司马誉只是淡淡一笑:“我……只想抱着你,像在竹林小屋那样。” 他在她面前不是不是一国之君,不是皇帝,只是爱着心爱女子的普通男人,闻听赫连妤冰嗯了一声,司马誉身着里衣躺在赫连妤冰的身旁,拥着她入眠,。 次日,小银子领着人踏进凤仪殿,赫连妤冰瞧着是自己的表妹南宫苑萝,如今在萧国的后宫中易名傅闵萝,如今是正四品婕妤的位置,赫连妤冰复想起太庙那夜司马誉对自己说过的话,他对这个傅婕妤,本没什么情分,原也是个阴错阳差,如果真如皇上司马誉所说,那么自己的表妹却成了自己的替身,心中总是有些过意不去,盈盈而笑,南宫苑萝却行礼:“祥仪宫傅婕妤,拜见俪夫人。” 赫连妤冰与南宫苑萝本是表姐妹,自从到了萧国宫禁后,姐妹俩很少来往,赫连妤冰虽封俪夫人,算正二品,但始终不在萧国的正式妃嫔之列,见南宫苑萝做足了礼仪,自己对这个表妹本也无什么情分,一切不过都是看在已故的亲姑母楚国元妃赫连慧芝的份上,低垂眼眸:“表妹不用多礼,平素之间我们并无往来,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我了?” “表姐,你我都是来自楚国,如今楚国来了使臣,馨妃在祥仪宫设宴,想到我们三人算是有血亲的姐妹,故而表妹便向馨妃娘娘毛遂自荐前来请表姐一同赴宴” 南宫苑萝这口口声声说着赫连妤冰与之三人是有着血缘亲情在的姐妹,馨妃这样的称呼,在赫连妤冰听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距自己所知南宫苑萝比馨妃还要大上一星半点,心想既然表妹亲自来请,又打着馨妃的旗号,总不好拂了面子,赫连妤冰心中的算盘是该与赵允熙之间有个了断。 赫连妤冰答应了南宫苑萝的相邀,吩咐了拈香等人不必跟着,随南宫苑萝朝着祥仪宫的方向走去,刚踏进祥仪宫,一柄剑迎面砸来,赫连妤冰虽没了内力,毕竟剑法还在,眼疾手快将剑接了过来,另一柄长剑抵着赫连妤冰的眼眸处袭来,随即用手中的剑挡了回去。 看清来人,才发现是楚国丞相赵允熙,自己曾爱过的大师兄,与之比划之后,几十个回合,竟让赫连妤冰忆起在虚无观学艺时,后山之中与大师兄练剑的情形,仿若回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师妹还在,是不是也如同当年在一旁看着,时不时露出开心的笑容,不曾想她却是最先离去的,令他香消玉殒的地方自是后宫这个杀人不见血的鬼笼子。 两人练剑时的默契依旧存在,令馨妃与傅婕妤,也就是南宫苑萝也颇为惊叹这样的默契,宫人们对于这样的比试切磋,剑法的精妙,虽然不懂,却大为惊叹,几百个回合下来,以最后一招含笑倾城结束,而俩人的举动似旁若无人,贺怜妤冰忘记了面前之人曾经两次害的自己几乎丧命,赵允熙从袖中取出莲花丝帕替赫连妤冰擦拭着额间的汗珠。 馨妃拍打着双手:“果然好剑法,原来表哥并未骗馨萝,你们真的认识,而且竟是师出同门,这样的默契,实在是难得。” 南宫苑萝陪同打趣着,听说皇上与皇太后已经议定了淑仪长公主联姻楚国,日后萧国与楚国没有战事,亲如一家,真是难得的开心事,赫连妤冰此时惊觉在场的人,不觉脸颊绯红,将剑丢在一旁,南宫苑萝却赶着时候将赫连妤冰带进了内殿。 入席未久,赫连妤冰的桌上赫然出现了自己最爱的糖醋鱼,在座之人知道自己习惯的无非就是赵允熙,心中百感交集,而那盘糖醋鱼赫连妤冰看在眼中,似动非动,殿内馨妃瞧着赫连妤冰的眉宇间似有思虑:“俪夫人,这盘糖醋鱼是表哥特意叮嘱本宫,听闻俪夫人对糖醋鱼情有独钟,唯独对鱼刺有些苦恼,不过这道菜,鱼刺已经被表哥剔除了。” 赫连妤冰听着馨妃的一席话,心中触动,只是今日这盘糖醋鱼却不能动,回着馨妃:“馨妃,你只闻本夫人爱吃糖醋鱼,却不知糖醋鱼如果太甜太酸都会影响口感,若心中感觉不对,再好的美味也令人食之无味,今日这道糖醋鱼本夫人就多谢馨妃费心了。” 赵允熙见师妹赫连妤冰如今对糖醋鱼的排斥,已然明了,却不顾在场之人,起身一把抓住赫连妤冰的手,带离了柔福殿,赫连妤冰急于挣脱,心中对于这样的举动颇为反感:“赵允熙,你要干什么?” “我只想跟你单独待会儿” “单独呆会儿,你可知这里是萧皇的后宫,不是你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楚国” “师妹,你告诉我,当日赵太后都已经赐婚,你为何还要离开我” 赫连妤冰没想到赵允熙竟会问出这样的话来,覆手一掌朝着赵允熙的脸颊掴去,情绪有些不稳:“为什么,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遇见你我都会受伤,都几乎命悬一线” 赵允熙心中深爱着赫连妤冰,摸着自己被赫连妤冰送来的掌掴,生生受着:“师妹,妤冰,我知道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发火,不该一次次让你伤心,你可还记得你在楚国军营替我挡箭那次吗?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师兄,我们回不去了,从你手中沾染着赫连一族鲜血,赫连一族覆灭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回不去了”赫连妤冰坚强地用手抹掉了眼角滑落的泪痕,背对着赵允熙:“师兄,你知道吗?当年我知道赫连一族是在你手中覆灭,我的心有多痛,我自知武艺上抵不过你,更下不了手杀你,所以我只能以死来埋葬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老天不让我死,他救了我,所以我活下来。” 赵允熙听着赫连妤冰的控诉,心中的伤痛久久无法平复,这种也许就是所谓的求不得,歇斯底里的反问着:“所以你跟他拜了天地,右肩上的莲花印记,也是为了惩罚我,可是在楚国军营,你明明替我挡了那有毒的一箭,你敢说你的心中没有我?” 赫连妤冰心中想要的,只是放弃赵允熙,放弃那盘她从小到大最爱的糖醋鱼,冷冷笑着:“当年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只是到了那样的时刻,心还是不由自主的靠向你,对你,我还是有着不忍,后来的那段时间,我是真的以为我可以放下一切,忘掉一切,跟你心无旁骛的在一起,只是真正伤我的,却是在你府中那次竭嘶底里的疯魔,你难道不知道你重伤了我,这样的你,妤冰不认识,也不想认识,也许这才是那个对赫连一族痛下杀手,没有丝毫手软的赵丞相。” 言罢,独留下失落伤心的赵允熙,抬腿一路跑回了关雎殿,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与他算是做了一次彻底的了解,只是踏进关雎殿,才想起来关雎殿中的人已经被皇上司马誉安排到了凤仪殿伺候自己,自己却跑回了关雎殿,如此安静的地方,也好,这样自己可以安安静静地呆着,无人打扰自己。 在自己最频临绝望的时候,是司马誉一次次的救了自己,难道这份缘是上天注定,既然老天爷安排了这样的缘分,自己何不坦然对待,有些事是时候放下了,正如那句人生中有些事懂得舍便会有得。 司马誉批阅奏折到深夜,站在凤仪殿殿外,瞧着殿内漆黑一片,因为赫连妤冰夜间休息,不喜欢太亮堂,所以都会将烛火熄灭,原以为赫连妤冰已经睡去,放轻脚步踏进殿内,元公公点了一只蜡烛,昏暗的烛光不会影响着赫连妤冰休息,只是榻上的被褥并未动过,元公公瞧着司马誉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吩咐人将整个凤仪殿用烛火照的亮堂,拈香等人听着司马誉传召,急匆匆地来到凤仪殿跪了一地,司马誉阴沉着脸,眼眸中透着杀气:“俪夫人哪里去了?” 拈香深知能让皇上如此在意紧张的只有赫连妤冰,缓缓道着:“回皇上,俪夫人被祥仪宫的傅婕妤请去赴宴,夫人不让奴婢们跟着,想必是还没回来吧!” 司马誉听到此处,心中难掩怒火,赫连妤冰与后宫妃嫔除了朱妃及刘贵人,其他的并未什么往来,而自己也尽量将她隔离在后宫之外,只是馨妃、傅婕妤与赫连妤冰算来也是血亲,如此深夜未归,也确实让人担心,起身抬腿就朝祥仪宫而去,众人都只是跟着也不敢说话。 柔福殿外,司马誉却驻足不前,看似进进出出的宫女,家宴想必已经结束,随即转身离去,吩咐人立即找到赫连妤冰,回到凤仪殿,却瞥见赫连妤冰在殿内的龙塌上坐着,不言不语。 司马誉将赫连妤冰拥在怀中,仿若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他露出的笑容,赫连妤冰犹豫着,要不要回应司马誉的拥抱,几经挣扎还是将手覆在了司马誉的背上,回应了司马誉的拥抱,头顶抵着司马誉的下颚,轻声细语:“誉,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并不是没有感觉,请你在给我些许时间,让我试着先去适应你是一国之君的身份。” “你要怎样,都答应你,只要你不离开我,留在我的身边,我什么都答应你” 赫连妤冰朱唇开启吐出了一个好字,司马誉明白怀中的人对自己的态度有了转变,至少不会是一副拒之千里,或者冷眼相待,又或是不理不睬,亦或礼节规矩十足,令人不悦,他想要的只是她能把自己当成夫君,而她是自己的妻子,如此而已。 数日后,赫连妤冰在凤仪殿呆得无聊,有好些日子没见着赫连长公主,虽然知道赫连妤清会将公主照顾得很好,只是依旧想念,便吩咐拈香等人替自己更衣,随即带着拈香前往长乐宫见赫连长公主,顺便给皇太后及端贵太妃请安。 去往后宫势必要经过关雎殿,赫连妤冰因心中记挂着,不曾看清在关雎殿前驻足的人,径直走着,一个声音突然想起:“赫连妤冰,俪夫人”。 赫连妤冰闻声瞧见驻足在关雎殿前的人是赵允熙,心中似起波澜,却很快平复,与赫连妤冰而言,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面带微笑说着:“竟不知原是楚国赵丞相在此?” 赵允熙见赫连妤冰此刻的面容妆束,虽没了数日前那般素,比起其他女人,仍旧还属于素装淡裹一类,这样的妆容,竟不失当年在虚无观学艺时的那份清丽脱俗,只是这样的礼貌与沉静竟让赵允熙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赫连妤冰见此情形,深知与他在有过多的牵扯对自己无益,既然已注定回不去,有些事自然要学会去面对,去放下,淡淡然从赵允熙身边绕了过去,眼瞧着就要踏进后宫的地界,赵允熙却开了口:“师妹,对不起,那日我不该在你面前……只是我对你心意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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