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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谢你，诗诗。”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柳惊云推开住处的大门，把披风解下来，裹着他的剑一起随手扔到床上，然后坐了下来。微微皱起眉头，他在回想在练武场发生的事情。千睐受伤之后，似乎刻意的回避他的目光，还有意无意的与他保持了一点反常的距离。 柳惊云，我不需要你保护我。 那句话又回响在他的脑海里，她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才会这么说？以前练武的时候，遇到有人受伤，他也会去帮忙，关心几句。他和千睐一起去了那么多次武场，就算是搭档同伴，他比她强，他是男子，理应护她周全。他又想到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眼神，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倔强和委屈，还有一丝…怨恨？ 从酒楼回来那天，感觉千睐就有些收敛起了自己，在他面前说话做事都有顾虑似的。主动说话的时候也变少了，基本都是他先开口，他问什么，她答什么。 他隐约的开始的觉得自己和她之间有些不对劲。 酉时三刻，柳惊云想着去看看她，走到染叶庭门口的时候，碰巧遇上了裴诗诗，他看见她的手里拿着食盒，明白了她是来陪千睐用晚膳的。 “柳公子……”裴诗诗轻声问道，“你是来看师父的？” “……”他转头视线穿过庭院，看了一会儿正坐在一楼厅中看书的千睐，她并没有注意到庭院门口的两个人，“她没事儿就好，你去吧，我改日再来。” 说完，他就走了。裴诗诗感觉有些纳闷，小碎步跑进了院子里，千睐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招呼她过来坐到自己身边。 “师父，我刚才在门口遇到柳惊云了。”她把带的菜摆出来，有些无辜的说道，“我感觉他本来是想进来的，但是看到我，就走了。” “他没说什么吗？”。 “就说…你没事儿就好，他改天再来。”裴诗诗拿起筷子，尝了两口饭菜，一边嚼着一边说。 “我知道了，快吃吧。”她微微一笑，给徒弟夹了菜。 不过是些再寻常不过的话罢了，千睐心想。 因为千睐受了伤，接下来一段时间柳惊云也没有和她一起出去。她也暂时不用去讲学了，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待在染叶庭里，裴诗诗时不时来陪她，柳惊云刚开始每天都会来找她一两次，给她带些点心之类的，很快就走了，千睐也没有留过他。柳辰也终于舍得回闻天书院了，柳惊云和还是和他作伴，后来他也不主动去染叶庭见她了，如果偶然见到了，也会简单聊几句。 “师父，你和柳惊云最近怎么样？”裴诗诗挽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在闻天书院的石子路上。 “我已经三四天没见过他了。”千睐淡淡的说道。 “我最近也没怎么在书院看到他。” 千睐像是偶然间看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裴诗诗疑惑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湖心亭里，柳惊云正和几个人一起坐在里边，说说笑笑的。她定睛一看，就是那天在酒楼遇见的，祁妩月他们几个。 他看上去可真开心，看来这些天，他根本不会觉得寂寞… 她抱紧了怀里的书卷，嘴唇渐渐紧闭，看着他和朋友津津乐道的模样，良久，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走吧，还要去学堂。”她对裴诗诗说道。 没过两天，她在书院的膳堂二楼碰到了柳辰。柳辰坐到她对面，主动和她打招呼。 “林姑娘，好久不见！” “你家少爷最近，好像很忙。” “他最近和他的那几个老朋友玩的很开心，经常到百川书院去，还特地叫我去挑些礼物，要送给他们。” 她侧过头往楼下一看，柳惊云正和薛夕鸢两个人一起并肩从闻天书院里走了出去。千睐干笑了一下，对柳辰说道，“久别重逢，少爷又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挺好的。” 柳辰没说两句，就嬉笑着走开了。裴诗诗坐到他刚才的位置，皱着眉头。 “师父，我刚才看到柳惊云和一个女人单独出去了。” 千睐把茶壶提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到嘴边吹了两下，“他的老朋友，出去玩去了吧。” 裴诗诗怀疑她平静的样子可能有蹊跷，又问了她一句，“你就没什么反应？” “人家和自己的朋友出去玩，我要什么反应。”她莞尔一笑，专心的吃起菜来。 所以，其实在他眼里，他身边那个位置是谁都一样。 没有她，他一样可以过得很开心，也不会孤单。不像自己，他离开了几天，自己就惦记成那个样子。千睐感觉自己的心在他面前已经不会像当初那样悸动了，就像他不来染叶庭找她，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开心的。她已经完整的把自己从那个依赖他的世界里剥离出来了，不会再去有期待期望。 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朋友，现在在她眼里，他也一样。 风和日丽，千睐在闻天书院的书室里一个人待着。她站在书架之间，手指从一册册书本上擦过，最后挑了本讲戏曲的书。 “啪嗒！” 身后的书架上掉了几册书卷下来，她蹲下身，把书捡起来，隔着书架，她看到对面有个男子正在看着她，心想应该是他不小心把书弄到了地上，她就把书放了回去。 “谢谢姑娘。” 千睐微微笑了一下，就直接转身走到了书桌边坐下，打开自己选的书。感觉背后那个人好像在刻意的盯着自己看，她本想回头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想了想还是装作不知道比较好，她也懒得去搭理。结果没过一会儿，那个男子居然自己走了过来，坐到她的斜对面。 “姑娘，是这里的学子？”他缓缓开口，感觉声音有点莫名的紧张。 千睐抬起头，打量着这个男子，他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打扮的也干净，长相英俊，有些公子哥的气质。 “算是吧。”没什么感情的回答。 “…敢问姑娘芳名？” “……林千睐。”她回应一个友好的笑容，瞥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着书。 “林姑娘经常来藏书室看书吗？”男子看着她的眼神都快要发光了似的，“我其实不是闻天书院的学子，第一次来这里。” “偶尔吧。” “我叫江璇，是百川书院的学生。” “幸会。” 估算着时辰差不多了，总觉得和这个江璇待着不自在，就说自己还有事情，便千睐离开书室去讲学了。本以为不会再遇到他了，结果她正在翠灵室里弹琴的时候，又看到他，准确的说是他在门口看到她。 这个人还挺有耐心的，居然在门口等着她下课。 “江公子。”眼看是躲不开了，她就和他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姑娘不仅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还精通琴艺。” “学疏才浅，不值一提。” “江某想请姑娘喝杯茶，不知姑娘可否赏脸？”他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感觉是在害羞。 “……好。”千睐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 闻天书院的茶馆装修也挺精致的，茶的种类也不少，里面多是学院里的先生和学子，而且不同于外面的茶馆，这里要安静很多。 “不得不说，姑娘刚才坐在那里抚琴，真的很美。”两个人僵坐了两分钟，江璇就又开口说起来，“我一直非常喜欢，会弹琴的姑娘…” 千睐的右手躲在左手臂的后面，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低着头笑了笑。 刚才她还不能肯定这个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她清楚的知道了。不过她居然有点想看看他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能被江公子赏识，是我的荣幸。” “姑娘除了弹琴，还喜欢什么做什么？”江璇认真的看着她，笑着说。 “我兴趣比较广泛，什么都喜欢试一下。” “明日我想再来闻天书院的藏书室看书，林姑娘愿意和我一起吗？” 她抬眼，江璇满脸期待的看着她，莞尔一笑，“嗯。” 第8章 知觉 接连几天江璇都如约的来了闻天书院，在藏书室里一起看书，和她一起聊了好些诗词歌赋之类的，还一起在纸上画起了山水画，江璇应该是学过作画，他画出来的东西有模有样的，千睐沾了墨水，在纸上画了几朵荷花。他见到了，问她愿不愿意明天一起去城外的山庄看荷花，千睐也答应了，第二天她早上到书院门口，看到江璇的马车已经在等她了。 细雨初晴朗云微，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城外山庄门口也有不少马车，姑娘们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正与这美景相称。 江璇先从马车上下来，特地伸手去扶了千睐，然后替她撑起了油纸伞。宽阔的湖面上，荷花正成片的盛开，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你今天这身衣服，很漂亮。”江璇看着她一身淡粉色的衣裙，薄纱的外披，美丽的让他有些害羞。 “谢谢。” “话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荷花？” “可能，我很喜欢那种夏天庭院里荷花和绿色树木相映的感觉，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落到水面上，那画面很漂亮。”千睐转头望着湖里面轻微摇动的荷花，笑着说。 “你喜欢的东西，确实挺特别的。点点头，他看到湖面上有好些人在划船，就跟她说，“千睐，你想不想去划船？” “可以啊。” 走到湖边的小码头，挑了个小舟，江璇给了船家铜钱，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小心翼翼上了船。江璇和她相对而坐，他划着船桨，小船缓缓离开岸边，行驶在荷花从中。千睐饶有兴致的看着身边的一朵朵颜色饱满的荷花，紧紧的依偎在碧绿的荷叶旁边，用手指轻轻触碰。细看还能看到晶莹剔透的水珠，荷塘里还有鱼儿在里面游动，涟漪挤动了安静躺在水面上的花瓣。 江璇看到她情不自禁微笑着的样子，感觉像春风拂面，自己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看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 “这景色我很喜欢，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他们旁边的一艘小船上坐着好几个妙龄少女，她们手里拿着团扇，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其中谁还在唱着歌，清脆动听，宛转悠扬。 “看着她们，我不禁想起一首词。” “你说的，可是李珣的《南乡子。乘彩舫》？”江璇也跟着看向了那几个少女，会心一笑。 “对。”千睐点点头，“乘彩舫，过莲塘，棹歌惊起睡鸳鸯。” “游女带花偎伴笑，争窈窕，竞折团荷遮晚照。” “不过这里，好像没有鸳鸯。”千睐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水面，说道。 “或许，有呢？” “哪儿呢？” 千睐眨着眼睛好奇的问他，却不想江璇正笑着注视着自己，她愣了稍许，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有点羞涩的低下头笑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害羞的样子…” “我没有。” “可是，我看到了，你不要不承认。” 千睐看他还要这么认真的说，俯身趴在船上，伸手到水里朝他扬起一串水珠，潵到了他的脸上。江璇把船桨放好后，也俯身开始向她潵起水来。 “啊！”她惊叫了一声，用袖子挡了下自己的脸，然后又继续捉弄他“江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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