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谏站在裴彦琛的面前,恭敬说道:“殿下,之前来给管家报信的那个小丫鬟已经招供,说是听了尉迟侧妃的指使。她说尉迟侧妃让她对管家说李姨娘生病了,将殿下引到杏澜院。” 石谏将一支金钗放在裴彦琛面前的桌子上,他说道:“这支金钗是在那个小丫鬟的房间内找到的,非大燕之物。” 裴彦琛淡漠的视线从桌子上的金钗扫过。尉迟霓嫁来大燕时,从戎国带了不少的金银首饰。尉迟霓从戎国带来的金银首饰与大燕的金银首饰略有不同,这支金钗明显是尉迟霓从戎国带来大燕的。 只是尉迟霓如果真的想要收买那个小丫鬟,为何会将这支明显是她的金钗赠送给那个小丫鬟? 裴彦琛落在椅子的扶手上的大手微顿,一时没有说话。 石谏继续说道:“有人看见钟大公子在花园内撞见了尉迟侧妃院内的阿燕和阿翠,当时阿燕和阿翠好像在说着什么,不过钟大公子并没有跟阿燕和阿翠交谈,阿燕和阿翠当时貌似也没有发现钟大公子。” “殿下,可要属下盘问阿燕和阿翠那两个丫鬟?” “不必了,心眼多的丫鬟日后不必再留在太子府了。” 裴彦琛一双凤眼含威,冷冷说道。 石谏诧异地抬眸看了裴彦琛一眼。裴彦琛让他处理掉今日有关的丫鬟,听裴彦琛的话语的意思,裴彦琛是不准备继续追究钟越舆私闯杏澜院的事情了。 若是执意调查钟越舆是如何进入杏澜院的,钟越舆私闯杏澜院的这件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了。李倚薰现在毕竟是裴彦琛的妾室,若是被人知道外男闯入了她的屋子,对李倚薰总是不好的。 裴彦琛又说道:“你告诉管家,日后没有孤的允许,不许两位侧妃出她们的院子一步。两位侧妃若是处理府中事务,他仔细斟酌过才可完成她们的吩咐,若是有不妥可直接来询问孤。” 裴彦琛冷俊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温度。他对后宅之事不上心,也不在意太子府由谁来管理,可是她们若是故意生出事端,他自然不会容忍。 石谏听见裴彦琛的吩咐,连忙应了一声。裴彦琛这是直接将尉迟霓和许清眉禁足了,太子府表面上看还是由尉迟霓和许清眉共同管理,裴彦琛却让管家斟酌后才完成许清眉和尉迟霓的吩咐,实际上太子府的管家权已经不在尉迟霓和许清眉的手中了。 说完事情,裴彦琛抬手让石谏退下。 离开时,石谏突然朝上座神色淡漠的裴彦琛看了一眼,他的脑中浮现白日里他按照裴彦琛的吩咐将钟越舆带走时,李倚薰的一双潋滟的美眸担忧地望着昏迷的钟越舆的场景。 哪怕李倚薰和钟越舆之间并未发生什么,李倚薰对钟越舆一个外男如此关心和挂念,即使裴彦琛从前再喜爱李倚薰,裴彦琛的心中只怕也是不痛快的。 …… 之后几日,裴彦琛都未再去李倚薰的杏澜院,也没在管家和下人的面前提起李倚薰。那日裴彦琛阴沉着脸从杏澜院离开,太子府的下人虽然不知道裴彦琛和李倚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都清楚李倚薰只怕是惹怒裴彦琛了,李倚薰恐怕是要被裴彦琛厌弃了。 管家走在裴彦琛的身后,时不时抬眸瞥前方的高大的身影一眼。那日太子殿下听说李姨娘生病了,立刻搁下各位大人赶去杏澜院看望李姨娘,还让他将在五皇子府的邱尚槐给喊回来。太子殿下明明是很关心杏澜院的李姨娘的。 可是谁料等他辛苦地将邱尚槐喊回府,太子殿下却像换了一个人,只道‘不必让邱尚槐去杏澜院了’。这几日太子殿下对待杏澜院的态度也很冷淡,让他怀疑太子殿下究竟在不在乎李姨娘了。 难道真想那些下人的闲言碎语说的那样,太子殿下突然厌倦了李姨娘,李姨娘已经不被太子殿下喜爱了? “求太子殿下救救夫人……” 秋芽忽然横冲直撞地跑了过来,她跪在裴彦琛的面前,哽咽说道。 裴彦琛听见秋芽的话语,眉头顿时皱起来,他问道:“怎么回事?她生病了?” 前几日才有人用李倚薰生病的理由将他诓骗去杏澜院。秋芽只忠心李倚薰,秋芽来这儿只能够是受了李倚薰的吩咐。 秋芽听出裴彦琛的话语中的冷淡,鼻子一酸。这几日太子府的下人都在背后议论,说李倚薰要被裴彦琛厌弃了。她和李倚薰可没有许清眉与尉迟霓的家世,太子府的下人见裴彦琛不重视李倚薰了,自然开始怠慢起她和李倚薰来。 秋芽从前常常听品花楼的妈妈说男人多薄情,此时她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话语。几日前裴彦琛还特意让人给李倚薰送去碧尝阁的糕点,如今却连李倚薰的死活都不在意了。 秋芽对裴彦琛磕了一个头,哭着说道:“夫人昨天中午就未用午膳,夫人的身体本来就比较弱,夫人的身上从前还受了那么多的伤,夫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无论奴婢如何劝,夫人都不愿意吃东西,夫人的身体可如何受得了啊……” “如果不是没了法子,奴婢也不会来寻找太子殿下。奴婢求太子殿下去看看夫人,再这样下去,夫人可能会没命的……” 秋芽的脑袋磕在地面上,再次给裴彦琛磕了一个响头。 裴彦琛的眼前浮现李倚薰娇媚窈窕的身影,她居然从昨日开始就未用膳吗? 未再跟秋芽多言,裴彦琛大步朝杏澜院走去。 见状,秋芽连忙站起身,快步跟上裴彦琛。 管家看着远去的裴彦琛的身影,他伸手摸了摸脑袋。他忽然觉得他之前的认知没有错,太子殿下还是非常在乎李姨娘的。 …… 等到了杏澜院,裴彦琛直接去了李倚薰所在的正屋。 裴彦琛抬手推开正屋的屋门,随着‘吱呀’一声,屋内的景象映入了他的眼帘。 李倚薰坐在地上,娇美的脸蛋看上去没有什么血色,一头乌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未用任何株钗束起,雪肤乌发,有种不染红尘的仙子误落凡尘的感觉。 李倚薰的一双澄澈的杏眸失神地望着不远处的熏笼。即使裴彦琛进来了,她也没有收回目光。 裴彦琛的视线落在李倚薰的双脚上。这才发现李倚薰竟然连鞋履都未穿。 裴彦琛走过去,将李倚薰从地上给抱了起来,语气不悦,“秋芽说你昨日就未用午膳,为何这般坐在地上,你的身体还要不要了?” 李倚薰的双眸这才看向裴彦琛,明亮的眼眸里充满了泪水,晶莹的泪珠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李倚薰的洁白的贝齿轻咬樱唇,也未说话。 李倚薰的泪珠砸在他的手背上,裴彦琛的神色微僵。 之前他是打伤了钟越舆,盛怒之下也对李倚薰说了一些气话。可是任谁在自己的女人的屋子里看见别的男子,李倚薰还对钟越舆那般维护和关心,都没有办法平静地对待。 而且那日最后是谁变相地赶他离开的? 裴彦琛冷着脸将李倚薰放在贵妃榻上,在心中无奈叹了一口气,他低头吻去李倚薰脸上的泪水,低声说道:“孤让人准备饭菜,先用膳。” 裴彦琛放开李倚薰,走到门口吩咐下人准备饭菜。 因为李倚薰昨日就未用午膳,秋芽担心李倚薰什么时候就想用膳了,她一直让小厨房将饭菜用小火温着。 因此没过多久,杏澜院的丫鬟就将饭菜端了进来。 秋芽蹲在李倚薰的面前,给李倚薰穿上鞋履。 裴彦琛让秋芽和伺候的下人都退下了。 李倚薰坐在贵妃榻上不做声,在刚刚泪水的洗涤下,她本来就莹白的脸蛋似乎在发光一般。让人担心下一刻她是不是会消失在他的眼前。 “你不吃饭,最后难受的是你的身体。” 裴彦琛走到李倚薰的面前,再次将李倚薰给抱了起来,他朝饭桌走去。 李倚薰乖顺地窝在裴彦琛的怀里,她抬眸望着裴彦琛棱角分明的脸庞,娇声说道:“都说殿下不要妾了,殿下还管妾做什么?” “这便是你不用膳的原因?” 裴彦琛将李倚薰放在饭桌旁的凳子上,从李倚薰的角度看去,他俊朗的脸庞显得格外清冷和淡漠。 李倚薰垂下眉眼,突然说道:“妾觉得妾现在这个名字不好,殿下给妾重新赐一个名字吧。” 裴彦琛的眸光微顿,他忽然想到李倚薰本来是叫‘闻绾’的,而‘闻绾’这个名字是钟越舆给李倚薰取的。 “为何突然想要改名字?” 裴彦琛雄俊的脸上瞧不出神色,他将桌上的筷子递给李倚薰。 李倚薰却将小手按在裴彦琛的手背上,拒绝了裴彦琛递过来的筷子。 李倚薰的贝齿轻咬下唇,她柔声说道:“妾现在这个名字是义母当初给妾取的。妾不说,殿下估计也能够猜测到义母当初为何给妾取这个名字。” “妾最后便会像妾这名字一样,以色侍人,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说到后面几句话语,她的话语里带上了哽咽声,她的一双杏眸水雾雾的,刚刚止住的眼泪似乎又要落下来。 裴彦琛的脑中浮现刚刚他进屋时,李倚薰柔弱无助地坐在地上的场景,她不远处的熏笼升起淡淡的青烟,给她娉婷袅娜的身影增添了一股朦胧感,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再硬的心肠也无法对她说一句狠话。 话语说到这个份上,裴彦琛自然听懂了李倚薰的话语的意思。 “你这是在骂孤,还是又想赶孤离开?” 裴彦琛将筷子强硬地塞到李倚薰的手里,不给李倚薰再次拒绝的机会。 李倚薰的手中拿着筷子,躲开裴彦琛强势的目光。今日确实是她故意让秋芽去见裴彦琛的。 过去的事情,即使她极力对裴彦琛解释,也无法像云烟一般不留痕迹地消散。而且前几日还发生了钟越舆私闯她的屋子的事情,她岂会看不出裴彦琛对钟越舆,以及她和钟越舆过去的事情的介怀? 她无法平息裴彦琛的怒意,就只能够拿她自己去赌了。 裴彦琛今日既然还肯来见她,便代表着裴彦琛的现在的心中对她还是有那么几分在意的。 “妾哪里敢骂殿下,和赶殿下离开呀。妾只怕殿下不想看见妾,心中恨不得将妾扔出府去才好。” 李倚薰眨巴了两下眼睛,强迫自己将眼中欲滴落的泪花给逼回去。 裴彦琛端起桌上的汤碗,用汤匙舀了一勺鱼汤送到李倚薰的唇边,他面色微沉,“你若是真害怕孤将你扔出府,你更应该好好吃饭,不然孤岂不是轻而易举地就将你给扔出去了?” 裴彦琛的眸光在李倚薰消瘦的小脸上一顿,李倚薰的身形本就寻常女子要娇小,现在看上去她似乎比前几日还要瘦弱了,刚才被他抱在怀里时都没有什么分量,轻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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