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滚烫的气息远了,随时都可能侵入的危险也没了。 身上一轻,帐子猛烈起伏间刮来不少凉风,片刻后方才完全安定。 摸索着找到丢在地上的里衣,若梨蜷缩进温热的被子,哭着将它重新穿上,许久后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 第二日醒来时,身旁的位置空无一人,若非上面仍有温热,以及宿卧过的褶皱痕迹,若梨真会以为裴屿舟一夜未归。 按照规矩,她今晨该与他一同去给姜锦芝敬茶。 想着,若梨又重新倒回去,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有本事那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就派人进奕竹院“请”她。 垂眸望着青红交加的痕迹,若梨便想到昨晚狼狈的场景,忍不住并紧腿,抱着身子蜷缩得越发厉害。 实在难以想象,那样的东西可以进来。 一定会疼死的。 而她最介意的是,若开了头,日后就会有无数次。 她有些害怕。 直到日上三竿,院中都是一片祥和的静谧。 裴屿舟不曾出现,若梨也没心思过问,起身后便在婢女们的伺候下沐浴更衣,梳理发鬓,独自用膳。 奕竹院的一景一物较三年前并无多大改变。 没什么闲逛的心思,若梨便独自坐在房中的桌案前看书习字。 时至傍晚,天边瑰丽的晚霞将被夜幕完全吞噬之际,裴屿舟方才踏着昏沉夜色回来。 彼时若梨也刚坐到桌前,准备用膳。 听到动静只侧目望了他一眼,便执着筷子,继续安静地用膳,来到她对面坐下的裴屿舟同样一言不发,面色沉然。 新婚夫妇本该如胶似漆,可他们之间的气氛属实压抑,偏生两人都是倔脾气,似乎不会有哪一方先服软。 苦的就只剩伺候在旁的婢女们。 他们昨夜没圆房,准备的热水最后也都倒了。 丹颜和丹青猜是若梨不愿,毕竟那哭声守在门外的她们都听到了。 而国公爷尚年轻,龙马精神,应该不会不行的…… 用完饭后,若梨牵着喜宝出去散步,裴屿舟到书房处理公务,自始至终没有多看对方,更不曾开口。 明明是春日,整个奕竹院却甚是冷清,气氛压抑。 走了约一盏茶的功夫,若梨便回去洗漱更衣,拿着早晨没看完的书进入内室,卧在软榻上看着。 没有裴屿舟,日子和从前也无甚不同,唯一的不好就是无法随心所欲地出门。 不知看了多久,若梨眼帘酸沉,有些疲倦,准备放下书就寝,只是她刚坐直身,男人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 他应该是刚沐浴过,乌黑的发稍犹有湿漉,寝衣也不曾整理妥当,领口松垮,隐约露出已是麦色,轮廓越发结实蓬勃的肌肉。 那张有着疤痕,更显粗放的俊脸也是不同于往日的成熟冷感。 垂下眼帘,若梨无视了心口被男色蛊惑而产生的异样跳动,在他看过来之前重新躺倒在榻上。 顺便翻个身,背对外面。 浓密的青丝柔软而随意地铺展开,透出刻意的疏离和抵触。 不要靠近的意思表露的明明白白。 勾起唇角,裴屿舟似笑非笑的,摇曳的烛火下甚是森然。 她还真会不要命地蹬鼻子上脸。 脱掉鞋袜,裴屿舟掀开被子坐靠在外侧,抬手间强劲的内力扫过,屋里所有的火光摇曳瞬息,接着便灭得干净。 包括床头两盏红喜烛。 “过来。”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屋内尤为清晰,仿佛敲在了人心上。 双手紧了紧,若梨抿紧唇瓣,坚持着没动。 很快,他又没什么情绪地道:“别让我下去抱你。” 全身一僵,若梨顿了片刻,在掀被子的“窸窸窣窣”声响起的刹那,她猛然起身下榻,在黑暗中摸索,慢吞吞地往床那里去。
第55章 回京城 鞋袜脱去, 若梨从床尾爬上来,小心地绕过他,猫着腰挪到里侧, 坐下将被子盖好后,便立刻侧过身背对他躺下。 还有不到寸余, 鼻子就要碰到木栏。 二人中间隔着很宽的一段距离,再躺一人都绰绰有余, 所以难免有些许凉意钻进被子。 裴屿舟只用余光睨了一眼里侧渐渐蜷缩起来的人儿,眼神深邃不明,手刚探出几分,便又冷漠收回。 让她吃些苦头。 合上眼帘,对这凉意不甚在意的男人闭目养神, 却没有放任自己睡过去。 身边的人儿呼吸渐渐均匀后,柔软的身子便不再安分,一点点朝温暖的源头靠近, 最后主动撞进他怀里。 睁开矜贵的凤目,裴屿舟的视线淡淡下移,看向依偎在他胸口, 神色安然恬静, 舒服得没心没肺, 不断汲取暖意的若梨,片刻后,便勾起唇角。 长臂不轻不重地揽住她细软的腰肢,将又小又软,香甜不已的人儿往身上贴。 三年前他日日夜夜都想与她同床共枕, 极尽温存, 却顾忌着她的名声和意愿, 不曾放纵。 如今他们终于名正言顺地躺在一起,按理他可以为所欲为。 另一只空闲的手轻轻拨开少女额前细碎的发,裴屿舟唇角笑意淡了几分,却也并没有动怒。 口是心非。 身体潜意识里的反应倒是很诚实。 李月儿有句话确实没说错,她若是真的放下了,这三年就不会一直拒绝江南一带世家大族的提亲。 捏住若梨白皙的下颚,裴屿舟俯首吻住了她娇嫩的唇瓣,不轻不重地啄弄,吮吸着,在她喉间溢出难受的呜咽,长睫不安地扇动,本能地缩着身子要躲避之时,他方才缓缓松开。 程若梨,别想再逃。 这一夜若梨睡得很踏实,裴屿舟仍和昨晚一般难熬,最后实在忍受不住,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动手疏解着快要将自己烧成炭的欲。 - 第三日上午,裴屿舟果真如先前所言,带着若梨搬回到将军府。 自始至终她都不曾亲眼见到姜锦芝,更别提被她发难。 用完午膳,裴屿舟逼着若梨陪他散步,又抱着她午睡半个时辰后,才暂时将人放过。 在院中练武,活络一番筋骨,散去些旺盛的灼热体力,男人方才走进书房,喝着凉茶,静心看书。 看到吃不到,甚至仍要靠手,属实窝火。 裴屿舟走后,一直没怎么睡着的若梨不曾起身,独自蜷缩在充斥着他滚烫气息的被窝里,初时有点心烦意乱,片刻后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快到申时。 在两个贴身婢女的服侍下起身,若梨在软榻上坐了片刻,仍有些犯迷糊,也不大想看书,便唤丹颜准备些针线布料,亲自动手做几方帕子。 沐浴着午后温暖的阳光,她捏着银针,灵活柔软的指尖显得格外白皙,在手中昂贵的布料上游走。 如此绣了不到两刻,便有小厮进来通报,说是翰林院张大人的夫人,春枝前来拜访。 闻言若梨瞬间欢喜激动起来,她忙不迭地放下帕子,起身快步绕过屏风,走到外间,彼时她眉眼都笑弯了。 “快请她进来。”若梨的语气亦是少有的雀跃。 “是。” 小厮见她如此高兴,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小跑着往前院去,将人领进来。 在屋中转了两圈,若梨便直接走出去,站在院中翘首以盼,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对她来说却好像格外漫长。 看到春枝的一刹,她终于再次露出笑容,眼眶却也红了。 三年多不见,双十年华的春枝已做了母亲,眉眼之间依旧清秀,又多了过去不曾有的慈爱温婉。 她挽着简单大气的妇人鬓,衣着不算华贵,却甚是得体,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看见若梨那刻也是眸中一亮,笑容满面。 昔日的情谊仍旧历历在目,并没有因为这些年的分别,还有境遇的不同淡去。 余光凑巧扫到书房内正透过窗户看着她们的男人,若梨下意识别过脸,将春枝带进屋中。 两人相谈甚欢,春枝大多在讲嫁给张广后的日子,还有儿子张时勇的趣事,若梨则是简单说了自己眼睛复明的经过。 不知不觉,便已到黄昏。 在丹颜和丹青的陪伴下,抱着喜宝玩了一下午的张时勇难免困倦,依偎到母亲怀里后就开始打盹,没一会儿便睡熟了。 “姑娘,你如今既已是国公夫人,长公主那边可有何打算?” 眼看着时辰不早,春枝便轻轻握住若梨的手,压低声音说起了她此番过来的正事。 成亲那日她也在场,若梨不下跪,还有裴屿舟的纵容,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张广告诉她,这两日朝中已有不少大人将此事参到陛下跟前,若梨恃宠而骄,裴屿舟忤逆不孝的恶名几乎要传开了。 垂下眼帘,若梨沉默了片刻,美眸扬起波澜,虽不浓烈,卷起的仇恨却让人揪心,她道:“我不想看到她,更不可能向她屈膝。” 在心底轻声叹息,春枝单手将儿子的身子往上托,握着若梨的手紧了紧:“姑娘,莫说你,便是我至今都厌恨在心,可就算不看也无济于事,她一日没有报应加身,你便一日无法解脱。” “毕竟你是国公夫人这事已成定局了。” 若梨的眸光因为她的话僵滞,指尖紧了起来,攥得春枝有些疼,但她不曾将手收回,眼中满是心疼。 她们曾是相依为命的主仆,就算身份天差地别,但待彼此的心却始终是真的,对彼此更是有所了解。 春枝此番来就是想竭尽所能开解一二。 毕竟这样的事换在任何人身上都很难接受和面对。 “你们成亲那日,众目睽睽下,国公爷都甘冒大不韪纵容,便说明他是向着你的。” “姑娘,与其让长公主那毒妇一直背后刺你,不如拼一把将她狠狠拔掉,碾碎,再不给她半点伤害你的机会。” 缓过神来的若梨黛眉簇起,尽管眼前清明了些,可又好像还不够清晰。 “我又该如何除掉她……” 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哄他继续睡着,春枝看向六神无主的若梨,忍不住摇头。 她终究只是外人,就算想要设身处地,也无法完全理解若梨此刻的矛盾和痛苦。 能做的不过是将心中的看法说出来。 “姑娘,你其实以前就看得通透,但始终在逃避。” “突破口从来都在国公爷身上,长公主也早就已经无法用他来左右你。” “如今能左右你的,只有你自己。” …… 春枝离开许久,裴屿舟忙完公务,进屋用膳时,若梨方才缓缓从内室的软榻上起身,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仍旧一片喜庆红艳的床上。 她说的没错,逃避无济于事,是她进京后便方寸大乱,没了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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