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孙女儿也不是有意的啊。只是瞧着世子喝醉了,便想着送碗醒酒汤过去,谁知道他会动手动脚……孙女儿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啊……” 崔清本想辩解一二,抬眸看着上方苏老太太和赵氏、钱氏三人嘲弄的眼神,就再也说不下去了,遂低着头不停抽噎。 “没想到?!”钱氏冷嗤一声,“大晚上的你宿在嘉庆伯府未归府,连个回府报信的丫鬟小厮都没有,这是其一。嘉庆伯府那么多仆妇奴才,轮得到你一个做客的小姑娘去送醒酒汤?再不济便是世子真想对你做些什么,门外那么多奴才会拦不住?!” 便是钱氏不知道事情真相是什么,但也绝不会认为是崔清说的这样。 “如今你坏了名声,别的好人家怕是也说不上了。嘉庆伯府你也进不了,你可想过以后要怎么办?” “老太太您又没去问过嘉庆伯府的意思,怎么知道嘉庆伯府不会要我?”崔清也觉得面上无光,但闻言还是忍不住反驳出声,“世子今天还特意让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厮送我回来的,他怎么会不要我?” “你以为那小厮是来干什么的?!”赵氏听到这里都快要被气笑了,“世子心好没闹得人尽皆知已经是给尚书府面子了,你还真当和你睡了一晚,就把你放在了心上了。” “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悔改。”苏老太太满脸怒色的看着崔清,缓缓吐出了三个字,“动家法!”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用手钳制在崔清的腋下,还没等崔清反应过来就已经将其架了起来。 崔清被婆子拽着拖出了房间,最后身躯趴在了一根长凳之上,听着婆子提高了嗓音,“老太太有令,杖责二十!” 崔清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有两根棍杖轮流落在了她的臀部,疼得她眼前一花,不知是冷汗还是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绽开了一朵朵水花。 但是她知道自己这会儿不能晕过去,她需得让老太太同意去嘉庆伯府才行。 “老太太,您怎么罚清儿都认了了,只求您能帮帮我啊……”崔清咬着牙龈死死忍着,凄厉的传了进来,“孙女儿如今被糟蹋了,若不能嫁进嘉庆伯府,那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祖母,祖母您饶了孙女儿吧,孙女儿真的知错了……孙女儿真的不想死啊……”说到最后,崔清近乎嚎啕大哭起来。 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女声从屋外传了进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崔清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赵氏和钱氏两人坐在正屋内目睹了全场,都不由的心惊。 婆母一向都是好脾气,她们进门儿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婆母对女眷下令动家法的。 就是以往几个哥儿犯了错动家法的时候,也只是杖责三四以示惩戒。便是如此,都需得在床上趴个好几日才能下得了床的。 崔清是个姑娘家,身子娇弱,这二十杖下去,半条命都得没了。 老太太下这么重的命令,可见是气极了。 不过崔清做出这样子的丑事来,也难怪老太太这么生气了。 钱氏有些不忍的看了一眼老太太,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得苏老太太的声音响起,“不用替她求情,我尚书府虽不是什么百年世家,可也是礼法森严,容不得这样不知廉耻的人。” 闻言钱氏干脆侧了侧身子移开视线,眼不见心不烦。 赵氏却是冷着一张脸盯着崔清受罚,周身都笼罩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云绣的婚事才刚刚定下,崔清就这样给尚书府的姑娘抹黑,要夫家如何看待云绣?! 纵然亲家是弟妹的娘家,赵氏此事也有些拿捏不准钱家嫂嫂知晓此事以后的态度。 想到这里,赵氏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钱氏,微微垂眸,心里暗暗盘算着。 知晓崔清去求老太太去了,崔氏就知道事情不妙。 匆匆而来的崔氏刚一到了院门就听到了女儿尖锐的哭喊声,暗道不好。 进了院子,见到眼前画面的一瞬间险些站不住。双腿发软,崔氏跌跌撞撞的扑倒在崔清的身前,抬手去拦行刑的小厮,“住手!你们快住手!” 小厮没得命令,举着棍杖的手犹豫不决,杖责二十,如今才不过打了五六下,还没完呢。但崔氏护着表姑娘…… 两个小厮不自觉的将目光投进了正屋内。 有老太太在,赵氏和钱氏自是不会越俎代庖出声的,遂也将目光投向了老太太,等着听老太太的意思。 “把她拉开,继续打。”老太太毫不留情的吩咐,“若她不肯让开,也不用手下留情。” “是。”小厮应了声,其中一人靠近崔氏,小声说了一句「崔夫人,得罪了」之后,直接伸手将她拽开了。另一个小厮则是拿了棍杖,手起杖落。 几棍子下去,崔清的脸色就已经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前的人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瞧着崔清涣散的瞳孔,崔氏的脸色陡然一变,当即跪倒在地上,朝老太太磕头求情,“老太太,求你饶了清姐儿吧,真的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啊……” 崔清哭得凄惨,崔氏求情也求得真切。若是不知实情的人看着还真以为她们受了多大的委屈。然而屋里的三人皆是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没过多久,就听得两个杖责的小厮停了手,行礼道,“老太太,总共二十杖,如今已经打了十三杖,清姑娘她好像晕过去了……” 苏嬷嬷闻言上前瞧了瞧,遂又转身往屋里来,“老太太,人晕过去了。” 闻言崔氏也顾不得求情了,跪走了几步到崔清身边,见她气息奄奄忍不住红了眼眶。 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便是平日里有再多的不满,此时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瞧着人已经晕过去了,苏老太太默了默,给了苏嬷嬷一个眼色。苏嬷嬷略微颔首躬身退了出去,处理外间的崔清和崔氏去了。 屋里,苏老太太看着两个儿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嘉庆伯府送人回来是避着人了的,但众口悠悠,也不敢保证此事不会传出去。如霜丫头,钱家是娘家,那边的意思你先探探口风,看是个什么情况。至于一一那边你们也不必担心,她还没有及笄,待这事儿风声过去,亲事可以以后慢慢说。” “一切都听老太太做主。”赵氏和钱氏两人点了点头,应声说道。 “嘉庆伯府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苏老太太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道。 赵氏略垂眸,低声道,“来的小厮是世子身边的人,不清楚伯夫人和伯爷是否知道这事儿。” “知不知道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这事儿想瞒是瞒不住的。崔清唱了这么大一出戏,怎么可能没算计好这些。芬兰,你晚些时候去嘉庆伯府走一趟。” “嗯。” 看苏老太太满脸疲倦,赵氏原本还想问一问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这事儿,嘉庆伯府那边又该怎么交代,但也都咽了回去。 和弟媳钱氏两个一起扶着苏老太太到了床边,亲手替她褪了鞋袜,拿好被子盖上,一边理着被角一边说道,“老太太,您先睡会儿,有什么事儿也等以后再说。” 苏老太太轻叹了一口气,拉着赵氏的手轻拍了两下,眸光深深的看着她。 “您先睡吧。”赵氏朝她笑了笑,柔声说道,“剩下的事儿媳来处理就行。” 嘉禧园里,听罢翠云的所说,徐嘉怡惊得咂舌。 这崔清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竟然这么厉害,连嘉庆伯府的世子爷都被她算计到了!
第五十六章 关进柴房 要知道做成这么一回事儿可不容易。 崔清必须得知道嘉庆伯府的世子爷什么时候会回府,还要买通伯府的下人知晓世子的院子房间,提前做好准备。 最重要的是怎么避开了守门的小厮进入了沐清风的房间,还不声不响的和他同床共枕一晚上的。 只可惜她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嘉庆伯府压根儿就没将她放在眼里。 不仅嘉庆伯府不肯要她,就连尚书府也容不得她这样败坏门风,有辱名节。 尤其是大表姐如今已经及笄和钱家定亲了,此时坏了尚书府的名声,不仅是大舅母,就连外祖母都不会放过她。 光是想一想,徐嘉怡就能够想到崔清的结果有多惨。要知道她上个月偷偷溜出府进了一趟清越坊,都被外祖母罚着在风雪天里跪了大半个时辰,膝盖都跪青了的。想到这里,徐嘉怡都觉得自己的腿有些疼。 徐嘉怡惊不住瑟缩了一下,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同情意味询问出声,“外祖母最后怎么罚她了?” “老太太气得不行,当场就动了家法。听说崔清姑娘的臀部被打得皮开肉绽,昏死过去。崔氏想要求情险些也连着一起打了。” 翠云嗤笑一声,面上带着几分对崔清的恼意,自己作死就算了,还非得连累了她家姑娘。 外人也不会说崔清怎么样,只会说户部尚书府教出了这样没品的姑娘,想必其他的姑娘也好不到哪里去。 翠云缓了缓才将愤懑压了下去,继续说道,“老太太本想着将人送出尚书府的,到庄子上去住的。不过看着崔清姑娘晕过去了就暂且先将这事儿搁置了。” 见徐嘉怡若有所思的模样,翠云继续说道,“老太太派人将崔清姑娘和崔氏都关进了柴房,连个大夫都没请,还嘱咐了每日只送些水就行了。” 崔清身上还有伤,只怕要吃尽苦头了。 夕阳西下的时候,王鸿生才和两个儿子结伴而回。刚过了垂花门,抬眸就瞧着了苏老太太和赵氏、钱氏站在院门口等他们。 隔得有些远,他们看不清自家媳妇儿脸上的表情,可心里却是一个咯噔。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媳妇儿在院门口等他们回家,可像这样婆媳三人都在这里等着,定是府里出了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三人对视一眼,皆是快步而行到了媳妇面前。王鸿生瞥了一眼自家夫人身后的两个儿媳,眉头微皱,“府里出什么事了?” 苏老太太便将崔清的事儿和王鸿生说了一遍,听罢两个儿子脸都红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若不是因为崔清是个姑娘,若是个小子,只怕当场就要抡起拳头揍人去了。 王鸿生则是阴沉着一张脸,“这事儿我会派人去打听,你们管好崔清就行了,别再让她出去丢人现眼。” “我省得的。”苏老太太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叹了一口气,由着王鸿生扶着回了房间。 赵氏和钱氏两人则是和自家夫君,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路上则是将事情讲了个清楚。 柴房里并没有床,多是一些杂七杂八不贵重的东西。整个房间堆了大半个屋子的木柴,还有一些稻草。 崔氏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柴房搜罗了一遍,才勉强找出了一张废弃的草席,和两床看着厚实际上已经不保暖的被子,约摸着是哪个丫鬟在这里守夜的时候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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