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在学习算账的时候,苏老太太含笑的轻「咦」了一声,出了两道题考校了一番,见王云绣对答如流,连连点头夸赞。 陪着苏老太太用了午膳以后,见苏老太太有些困意了,王云绣便起身告辞,好让祖母能够午睡一会儿。 苏老太太也没多留,只是交代了一句,“苏嬷嬷做了一些糯米糕,有些甜了我不爱吃,你带回去吃吧。” “多谢祖母。多谢苏嬷嬷了。”王云绣俯身行礼,从苏嬷嬷手中接过食盒交给兰雪,又行了一礼才告辞离开。 等看着王云绣出了万安堂之后,苏嬷嬷这才回房复命,“老太太,大姑娘已经回去了。” “嗯。”苏老太太点了点头,由苏嬷嬷扶着躺到了床上休息。 等王云绣回了屋子,兰雪便想着将糯米糕拿出来,摆在桌上好让姑娘尝尝。 打开食盒以后才发现一叠糯米糕的旁边还放了几张折叠好的纸张。 兰雪疑惑的将纸张拿出来一看,却发现是铺子的房契,顿时心惊了一下,连忙去禀报给了王云绣。 王云绣捏着两张铺子的房契看了看,半晌都没有回话。 兰雪小心的看了一眼王云绣的神色,刚刚在万安堂里她也是守在一旁的,姑娘的意思也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此刻试探着出声说道,“姑娘,不然我将它给老太太送回去?” “不必了,祖母赐的,那就收着吧。”王云绣有些无奈的笑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祖母竟然也会弄这些小把戏了,将房契放在食盒里送到她手上,这么迂回的战术也真是难为她了。 这边徐嘉怡回院子的时候见着香巧侯在院门口,见了她们回来忙迎了上来俯身行礼,“姑娘,楚世子来了。” 表叔? 徐嘉怡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询问出声,“表叔可有说是为何来的?” 香巧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楚世子一来就问了一声姑娘在不在。她这刚回了一句「不在」,楚世子就坐在屋里等着了,她自然不好问。 闻言徐嘉怡略点了点头,抬步往屋里走去。 屋内的楚长风听见了外面的声音,约摸着是徐嘉怡回来了,便站起身在门口等着,看着她慢慢悠悠的从屋外走了过来。 冬日的暖阳斜射而下,在她的背后晕散开一片光晕,模糊了她的身影,叫人看不真切她的神情。 像是有心电感应一样,徐嘉怡下意识的抬头就看见了楚长风。 四目相对,不避不让。 楚长风有些晃神,待到反应过来时,徐嘉怡已经到了面前,正低着头请安。 楚长风摆了摆手让她进来,徐嘉怡便请楚长风进屋了。瞥见桌上的点心一点儿没动,倒是茶盏里的茶水已经被喝了三分之二。 徐嘉怡看见了,翠云自然也是瞧见了,当即捧了杯热茶进来替换了。 “表叔,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楚长风的睫羽微抬,“没事就不能过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嘉怡摆了摆头,“只是表叔您平日里都忙着呢,突然来我院子有些好奇罢了。我也早就想去看望表叔了,只是怕打扰了表叔做事才没去。” 徐嘉怡被他看得讪讪的,正心想着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却听得坐在对面的男子不紧不慢的出声说道,“怎么,给我做的香囊还没做好?我记得你说的三五天便能做好。” “啊?”徐嘉怡睁大了眼眸,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紧盯着楚长风的眼睛看,见他满脸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只能含糊着先扯了个谎,“已经在做了,还差些收尾就好了,等我做好就给表叔送去。” 看着徐嘉怡心虚的低头不敢看他,楚长风自是猜到了实际情况不会如她说的那般,不过面上却是点了点头没有拆穿,而是另起了一个话头,“府里最近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些,燕京城的这些女人们向来都是喜欢说三道四的,若是有什么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你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当然,若是她们欺负你了,你也不必忍着,该还击就还击。你是尚书府家的姑娘,不必怕谁。实在不行,你就把我这个表叔搬出来吓唬吓唬她们。” 楚长风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一脸严肃,眼眸凌厉,看着就骇人得很。 楚长风身为安平侯府的世子,老侯爷便是镇守边关的将军,守卫了边关数十载的安宁。 手握兵权不说,更是能文能武,受人爱戴,就连皇上也格外倚重他。 不过可惜后面在一次战役之中受了重伤,再也拿不动刀剑上战场了,只能将主事权交给了自己儿子,自己则是从旁协助。 楚长风就算是个草包在燕京城里也会有众多的人愿意捧着他,更别说他自个儿本身就年少有为,十七岁那年就跟着自家父亲上了战场,将敌军的前锋将领的头颅给割了下来。如今不过才二十一岁,就已经立功无数。 身份贵重,再加上楚长风如今得皇上喜爱,是真能在燕京城里横着走的人物。 身为他认定的侄女儿,要想欺负她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楚长风的意思就是这个。 虽然不知为何皇上要召楚长风突然从边关回燕京城的原因,和他为什么不回安平侯府在燕京城的宅子,而是借住在他们户部尚书府。 徐嘉怡知道这是楚长风在宽慰自己,虽然两人年龄差距不是特别大,她是真将他当做了自己的长辈,不过是不怎么熟的那种。 若是遇见了也可以打个招呼寒暄一下,但绝没有打着他的旗号想做什么。 而楚长风这么亲近让她有些不适应,遂出声回道,“表叔不必担心我,无论外头说些什么也碍不着我什么事,他们也不敢真当着我的面说这些。” 更何况她根本就不在乎。 说了这么多,楚长风也觉得今日自己有些失言了,说的话已经超过了他这个表叔该有的范畴,不由得有些懊恼。 可那些话他压根儿就没过脑,见着徐嘉怡直接就说出来了。 楚长风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他对这个侄女儿未免也太过关注了些。 楚长风皱着眉头,略点了点头,拒绝了徐嘉怡客气的邀他共用午膳的提议,直接告辞离开了。 有了楚长风亲自过来讨要香囊这一遭,徐嘉怡也不敢再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了。 大话已经说出去了,收尾的工作再久也不过一两日的时间,所以她务必要在两日的时间内将香囊做好。 好在香囊的制作并不难,徐嘉怡熬了一整宿已经做了大半了,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床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之后又赶了两个时辰,终于将香囊剩下的给做好了,然后就打发翠云将东西给楚长风送过去,好将此事了了,自个则是用了午膳以后就又回床上补觉去了。 王云绣的婚期定在三月十八这日,尚书府的众人都在为了这事做准备。 只是众人都没有想到,在距离王云绣的婚期只有十天距离的三月初八,燕京城里已经传遍了一件以户部尚书府为主角的流言。 嘉庆伯府的沐清风沐世子,弄大了户部尚书府的表姑娘——崔清的肚子。 如今嘉庆伯府还不想认账,尚书府无奈只能将崔姑娘送去了庄子上。 如今外面众说纷纭,一部分人则是暗骂嘉庆伯府这事儿做得不厚道,一部分人则是嘲讽户部尚书府可真是教养出了一个爬床的「好姑娘」,甚至还有人亲自登门想要求证一二,都被挡了回去。 赵氏初初听闻此事的时候,饶是再好的脾气也没忍住摔了一套茶具,幸亏苏老太太过去劝说了一番才冷静下来。 身为这次流言的主要人物的嘉庆伯府和户部尚书府,暗中派人想要打压此次流言,却收效甚微,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最后甚至连皇上都有所耳闻,朝堂之上还点名批评了王鸿生和沐武二人,责令他们早些将此事了结。 下了朝堂之后王鸿生和沐武均是冷汗涔涔,对看一眼皆是相看两厌,但却不得不坐在一起商量对策。到了现在两家都知道了,这事儿后面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徐嘉怡听闻此事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崔清,只是这个名字在她脑子里晃了一圈以后就又被她划掉了。 崔清不过是一个闺阁姑娘,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让燕京城中流言四起,连外祖父和嘉庆伯府两家之力都压制不住,还上达了天听?
第六十八章 定亲 但不管如何,这事肯定和崔清脱不了关系。 原本赵氏还能忍住不气的,左右崔清做出这事儿时她就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被瞒住的。 只是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这会儿听说自家丈夫和公公都因为此事被皇上责骂了,心里更是气了。 尚书府派人去查探过来,此事最初就是从庄子上传出来的,背后之人不是崔清还有谁?! 也怪她那日气糊涂了,竟是忘了让人去灌避子药给崔清喝下,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来。 但崔清真有喜了,也合该差人告诉他们一声,到时候偷偷喝下堕胎药再将此事瞒下,也绝不会闹成如今这样满城风雨。 但偏偏她崔清就是不走寻常路,非得将尚书府的脸都丢干净了才行。 赵氏怒火中烧,每日见谁都板着一张脸。以至于崔氏这两日都是避着赵氏等人走的,多数都是呆在房间里不出来。 崔欣则是听闻此事以后,不顾崔氏的警告和呵斥,第一时间去向王云绣等人道了歉,苏老太太有些无奈和心疼的拉着怯怯不安的崔欣说道,“这事儿和你没关系,好孩子,你不要觉得愧疚。” 赵氏怕影响了王云绣的婚事,特意去寻了钱氏,妯娌两个一起回了钱府一趟,向钱父和钱母进行道歉赔罪,并旁敲侧击的问了两个孩子的婚事是否要做改动,婚期往后推迟什么的。 钱父和钱母也是个开明的父母,见了赵氏和钱氏两人去还反过来宽慰两人,让她们不要着急,好好将事情处理好,他们钱府以尚书府的意思为准就行,若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只管派人来递个话就行。 赵氏临走的时候,钱母还拉着赵氏的手要她转告王云绣一声,钱府的少夫人的位置,她替她看着呢。钱枫那小子也不是个蠢笨的,孰是孰非他分得清的。 赵氏自又是一通感谢,回了家以后和钱氏一起先去万安堂里复命,将情况与苏老太太说明了一声。 苏老太太沉吟了半晌才开口回复,王云绣的婚事就按期操办,日子都已经订好了,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这个时候再改岂不是真叫人看了笑话。 至于崔清,苏老太太则是吩咐了一声,让派两个得力的嬷嬷去庄子上走一趟,将那个不安分的孽女接回来。 听了苏老太太的这个决定,赵氏张嘴想要反驳,见钱氏冲自己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又怒气冲冲的轻哼了一声,偏头端起矮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好压压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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