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之人可查出来了?” “并未查出凶手,但后来大皇子去了一趟。那探子离得远,只听见只言片语,说大皇子禀告陛下,说这药似乎同主上您有关。” “陛下作何反应?” “陛下似乎大发雷霆。” “大发雷霆?”国师微微眯起眼,抚了抚怀中的拂尘,察觉到此事不太对劲。 丹药的毒性他早先便同陛下说过,陛下既然知晓,便不会对他有怀疑。除非江隐知道了些什么...... 但这些年他一直谨小慎微,很少让人抓住把柄,唯一的一件事便是......宋砚的身份。 难道他发现了宋砚是他找来的替身?! 国师手一停,急切问:“陛下今日可有提起过五皇子?” “提起过,大皇子离开不久,陛下便宣了五皇子。” 闻言,国师脸一沉,浑浊的眼睛闪过惊慌之色。 现在想必陛下并未断定宋砚的身份,若真断定了,也不会宣他进宫试探,如今之计,必须要让宋砚隐瞒住他的身份,不然他也要跟他一起陪葬! 想来是最近北疆的都城子弟回来了不少,才让这大皇子得了些消息。 糟践东西,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生的,就知道坏他好事! “来人,给我拿纸笔来。” 天刚蒙蒙亮,一只信鸽从国师府最高的亭台上飞了出去。 在不远处的树林深处,早有一张拉满的弓箭候着了。 白鸽刚一飞过,一根迅疾的箭矢就从地面射了出去。 大皇子府。 “殿下。” 江隐抿了口茶,放下茶杯。 “找到了什么?” “正如殿下所料,国师果然有鬼。昨日我跟着他探子进了府,今日一早便看到有信鸽从国公府飞了出去。在下派人将那信鸽射了下来,发现了国师送出去的信。” “做得不错。”他略微点头,“信呢?” “在这。”他把信从衣襟里掏出来,呈给他。 江隐打开信,视线慢慢扫过去,眼中激动的光越来越亮。 “好,好!”他叠好信,眼底的喜色都快溢出来,站起身在房里走了几圈,“派人去查五皇子的身份,就从国师这里查,给本王查得清清楚楚!” 他就不信,这次他还扳不倒那老头! “遵命。” - 傍晚,祁叙放值回来。 他推开门没见着人,又唤了一声。 院落里空荡寂静得连脚步声都能听见。 祁叙走到她房间,从窗户外见到蜷缩在床上的人,心中悬着的石头一松。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听见有人过来,纳兰初把被子攒紧了些,声音闷闷的。 “你回来了?” “嗯。”祁叙坐在床上,“今日吃什么?” “不想吃。”她有气无力道,“你出去吧,让我自己静一静。” 一双温热的手从外面伸进被子里,准确地贴在她额头上。 祁叙皱起眉头:“捂着做什么,出汗了。” “无事,捂着吧。” 比起流汗,她更不想被痛死。 等了会外头没动静了,就在纳兰初都以为他走了的时候,祁叙俯身抬起,连人带被把她圈进怀里。 “生病了?” 纳兰初别过脸,“不是。” “那是为何?” 纳兰初咬着唇,苍白的脸上染上几抹绯红,语调急躁。 “你,你先出去!” 她支支吾吾的语气让祁叙愈发怀疑,手拨开潮湿的发往她颈间一探,沾了满手的水汽。 “纳兰初。”他表情冷了下来,“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你快走吧!” 来了月事本就焦躁难安,加上小腹痛得实在厉害,纳兰初早已没耐心和他耗着了。她把脑袋重新缩到被子里,哼哼唧唧。 祁叙像剥笋一样把的被子剥开,捏了捏她的脸,语气放轻揉了些:“到底怎么了?” 纳兰初吃软不吃硬,看着他的脸眼眶一红,探出脑袋把脸埋进他怀里。 “就是......疼。” “我去请郎中。” “不要!”纳兰初连忙扯住他的衣服。 “每月一次,习惯就好了。” 祁叙听完这话算是明白了,轻咳了声,手沿着寝被往下探去,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放在她小腹上,力度轻缓揉着。 “可有好些。” 纳兰初伸出半张脸,点点头。 揉着揉着,不知道是自己太累还是太舒服,她枕着祁叙的手臂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已大黑,屋里点上了蜡烛,祁叙在她身边看书。 听到她醒来的动静,祁叙伸出手抚了抚她已经干了的发丝,语调随意:“醒了?” “嗯。” 睡了一觉,小腹没那么疼了,连精神似乎都回来了点。 她身体贴过去,想瞅瞅祁叙正在看什么。 谁知她脑袋刚伸过去,下一瞬他就将书合上了。 “锅里给你热了粥,我去端来。” 纳兰初心思全在他刚刚合上的书上,没太听见他的话。 等祁叙一走出去,她就把书拿了出来。 “《药典》?”纳兰初第一反应是祁叙生病了,但回想了下近来两人的相处细节,又没察觉到什么。 她翻到祁叙刚才看的那一页,草草看过去,视线停在月事那两个字上,脸像烧着似的一红,连忙放回原处。 他,他没事看这些干什么? 恍惚之际,门打开了,祁叙推门进来。 见她把脸蒙在被子里不出声,把碗放在案上。 “又疼了?” “不疼了。” 她磨磨蹭蹭掀开被子,披了件大氅在身上。 淡淡的夜色蔓延开,地面升起丝丝寒凉。纳兰初如今是一点寒都受不得,刚下榻就打了个冷战。 “坐回去。”他端着碗过来,看样子是要喂她喝粥。 “我自己来。”她接过汤匙,急忙喝了一小口。 粥是温热的,入口正合适,里头放了几颗红枣,已经炖得酥烂。 她喝了几口,恍然想起祁叙应当还没吃饭,连忙放下碗。 “你吃了吗?” 他笑了笑,只道:“你吃就是。” 纳兰初急了,“你每日天不亮就要上朝去,怎能不吃饭?再不成,我去给你做点。” 说着她就要掀被子下床。 祁叙一手把她按回去,清隽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常见的揶揄。 “阿初不介意的话,我吃你剩下的就好。” “也......不是不行。”她凝视着碗里的粥,想了半刻琢磨出来几分不对劲。他们在梦境中相处了这么久,在这里又相处了这么久,祁叙不可能不知道她饭量不大。奇怪的是今天这碗粥格外得满,几乎是她以前饭量的两倍有余。 还未等她进一步思忖,对面祁叙开了口,声线夹杂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怅然。 “既然阿初不乐意,那我便捱一宿就是,一顿饭不吃,总归死不了人的。”说着,他手抚了抚她的发丝,转身欲走。 “诶,你等等!”她牵过他的衣袖,拉他重新坐在她面前,“我又没有说我不乐意。” 反正,他不介意就好。
第71章 原本这粥是要祁叙端过来的,但现在端碗的却成了她。 祁叙吃东西的时候总是慢条斯理的,看上去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薄凉,反而......有些乖? 自始至终,她的眼神都停在他脸上,一动不动,像要把人给盯穿似的。 “阿初,你再这样看下去,我就要吃不下去了。” 纳兰初脸一红,却没低头,嘴里嘀咕着:“人长一张脸,不久是让人看的么。” 更何况,祁叙的脸确实赏心悦目。 吃完粥,纳兰初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碗,总觉着自己被套路了。 “还疼么?”祁叙眼神停在她小腹上。 “不疼了。”她揉了揉小腹,一碗粥下去,把她都快热熟了。 不得不说,祁叙的厨艺确实与日俱增,同当年炖鱼的时候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连一碗普普通通的粥,都能被他炖得软糯可口。 她把碗递给祁叙,笑道:“改日你得把厨艺传授给我。” “不用。”他淡声道。 “诶?”她偏过头,嘴瘪了下,“真小气。” “我做,你吃就行。” 纳兰初脱口而出:“可是万一......” 祁叙目光扫过来,把她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没有万一。” 他的下半生,注定要为她而活。 - 春光迅疾,转眼便到了仲春。 一日休沐,纳兰初拉着祁叙去玄都观看桃花。 千树桃花开尽,满山遍野,灼灼其华。 微风穿林而过,桃花纷飞弥眼。 她今日穿了一袭平日压箱底的粉色襦裙,是如兰硬要她穿上的,说是应景。额上还描了淡粉色桃花钿,又插了一根桃花式样的簪子。 融入无边的桃花中,似神似仙。 祁叙今日也没再穿他的黑衣,换上一身素白的长衫。 他们走得深,桃林中已经见不到别的人影了。 纳兰初放松了些,拉着祁叙的袖子不撒手,兴致勃勃跟她介绍以前的情景。 “当时这里还有一条长长的台阶,但不知为何就被拆了,只剩下几块砖头。听观里的道士说,要在桃林中修一条水渠引水。” “姑娘倒是记得清楚。”桃林之中忽而传出一声含笑的声音。 纳兰初转过身,认出她正是当年见过一面的女冠。 “您还认得我?” “自然认得,毕竟在那个时候还来玄都观的桃林的,只有姑娘一人。”她扬了扬拂尘,看向她身旁的男子,微微一笑,“看来姑娘得偿所愿了,如此甚好。” 纳兰初脸上划过一丝赧然,道了声谢。 “贫道有事在身,便不叨扰二位了。不过两位既然来了桃林一趟,不妨去桃林最深处的那棵桃树下看看,这桃树树龄已有三百年,是第一位观主种下的。在桃树下拜过的有情人,能够相守百年,两位可去一试,也算求个吉利。” 祁叙捏住纳兰初的手,“多谢。” 那女冠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笑了笑,便转身离去了。 纳兰初目送着她的身影渐消,在桃林尽头不见了踪迹。 等她离去,祁叙才问:“当年你来这里......所求的是什么?” 纳兰初默了默。 所求的是什么? 无非是能够同他永远在一起。 只可惜当年她只将这种不舍当作是友情,没能在消失前把那句话诉之于口。 不过,现在或许也不算太晚。 她踮起脚,悄悄贴近他耳畔。 声音比桃花落地的声音还要细微,却一声一声敲在他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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