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堂主目光蓦然一寒:“别做这些露出破绽的蠢事。关于华音,我另有安排。” 密室中的寒意更甚,男子也不敢再言。 自狱卫离去半个多时辰后,有女卫送来一套被褥,还有屏风,还有一桶水。 华音心里约莫有了数,知晓裴季不会太苛刻她,她也不再焦虑,执起碗筷用了些饭。 今日未用午膳便被押来,到现在确实有些饿了。 待填了腹后,华音才到屏风后脱去衣裳,只简单的用温水擦了擦身子。而就一直泼着水,但并非是泼到自己身上。 牢里阴凉,不一会细腻的皮肤上就隐约冒了些小粒,华音打个冷颤后,才穿上衣裳走出屏风。 夜间她也不盖被衾,也不睡,就这么熬着熬到天亮。 夜半之际,她隐约听到了嘶叫声与鞭打声。 虽然放下了些心,可还是没敢松懈半分。 天亮了,华音躺在简陋的床上,良久的沉默后,才把手放到了额上。 依旧是正常的温度,只有些许的头晕,但并未能如愿染上风寒。 …… 她难道不应该是娇娇弱弱的,只需要折腾一宿就该染上风寒的吗? 华音对自己身体强健而感到从所未有的意外。 当即心下一狠,决定再折腾自己一两日,她就不信还能强健到这等地步!
第14章 华音昏迷(猜测) 这刚有独宠苗头的九姨娘,竟被关了? 后宅姬妾约莫是因没有得宠,也怕裴季,更怕不知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所以心底是怕的。 那裴季连前一刻都在温存的妾室都命人押走了,更别说是她们这些还没温存过的,所以倒是没几个人是的幸灾乐祸的。 但幸灾乐祸的人也不是没有,那六姨娘李素忻却是其中一个。 昨日那五妹来寻自己,给自己出了个难题——让裴府乱起来。 她想破脑袋都没想到如何做才能让府中乱起来的同时,自己也不会得罪大人,更不会被赶出裴府。 可这困扰了她的难题,当日便得到了解决。 大人被刺杀,好在没有受伤,但却吩咐彻查全府上下的人,这应当也算是乱了吧? 还有被独宠的九姨娘被关押了,那么大人身边也无人了,也该轮到她了。 六姨娘暗自窃喜着,殷盼着这一日的到来。 华音不能让裴季发现她失忆了,所以才企图用风寒蒙混过关。 她尚且都怀疑自己除了风月楼的舞姬外,或许还隐藏了些什么。若是裴季发现了她失忆了,那还了得,只会把他的疑心加重。 如此,只能瞒住裴季。 但裴季那双锐利的眼睛就好似能穿透人心一样,所以断然是不能做戏装病,只能来真的。 可这也就意味着她必须得在裴季来时让自己染上风寒,也必须得确保裴季来的时候,她还病着。 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不知裴季何时来审她。 华音有些愁,也有些郁闷,可别把她忘在这了吧? 许是这几日每日只睡个把时辰,再有些忧愁,所以风寒真的寻来了。 华音揉着欲炸裂一般的额头之际,隐约听到了牢房外传来两重铁门打开的细微声响。 对于自己的耳力为何如此灵敏,华音已然习惯,就是深究也没有结果,所以暂时也没有细思。 铁门打开后,等了小半会,她隐约听到有狱卫唤了声“大人。” 裴季来了。 华音嘴角微勾。 这风寒看来是真的及时雨。 铁门被打开,华音循声望去,与站在门口处的裴季对上了目光,眼眶泛红,有泪光在眼中打转。如泣如诉,好似被负心汉抛弃的小娘子一般, 华音抿着唇,起身朝着裴季行礼:“妾身见过大人。” 裴季面色淡淡,抬了抬手后步入牢房之中。 狱卫会意,待他进去后,便把牢门给关上了。 牢中只余二人。 裴季扫了一眼屋内陈设后,走到桌前,把长椅拉开后落座,目光落在了妾室身上,眉梢微一挑,沉静的问:“怨我?” 华音垂下了眼帘,声音有两分怨:“妾身不敢怨。” 还未等裴季开口,她又期期艾艾的道:“妾身不过是从那些腌臜地方出来的,身份低贱,而大人身份尊贵,妾身怎敢怨大人。” 裴季从这话中听出来了他这九姨娘的意思——心底自然是怨的,但是明面上不敢怨。 裴季面色冷淡,把一个盒子放在了桌面上。 华音暼了一眼,便听到他说:“打开来瞧瞧。” 裴季望着华音,见她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拿起盒子打开。 华音打开了锦盒,只见是一支精巧的簪子,像是金簪,但她不敢确定是不是金的。 沉思了一息,她抬起杏眸望向坐着的裴季,试探地问:“大人可是查清案子了?这难道是补偿给妾身的簪子?” 裴季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淡漠道:“取出来看看。” 华音自然知道这不是给她的赔偿,若是给她赔偿,自然会等她回到寒院后,命童之给送过来。 既不是赔礼,那又是什么? 华音觉得莫名其妙,可还是顺着能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裴季,伸出手去拿簪子。 在指尖触碰到了簪子之时,便听到那不做人事的裴季开口道:“簪子上有剧毒。” 华音脸上猝然一白,猛地把连着盒子与簪子都扔到了桌面上,瞪圆双眸瞪向裴季。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蓦地转身去到屏风后洗手,使劲搓洗那碰过簪子的指腹。 对于裴季说簪子有剧毒,华音没有丝毫的怀疑。 “只要没有伤口,只是肌肤碰到,便不会有太大问题,顶多就会黑个几日。” 华音听到他的话,用力地握紧了那只摸过簪子的手,眼神泛冷,就是心底也生出了寒意,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厌世的情绪在心底浮现。 但只一瞬,还未等华音仔细琢磨过来心底闪过的那个念头代表着什么意思,这丝情绪便消逝了。 她细想了一下,隐约觉得这情绪是想要亲手弄死裴季。 华音强压下这种念头,把手抬了起来,只见触碰过簪子的柔软指腹泛起了一小块乌色。 “手给我。” 低沉内敛的嗓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华音背脊微微一僵,随后手被裴季那带着厚茧的大掌抓了过去。 这是裴季第 一回拉她的手,但华音却觉得那大掌碍眼得很,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裴季钳制住。 “别动。”声音强硬,不容拒绝。 华音低着头,看着裴季拉过她的手,翻开了她的手心,望了一眼她的指腹。 随即把已经打开了的下瓷罐放到了一旁的梳洗架上,从中挖了一点,然后抹到了华音的指腹上。 “解毒膏,涂上一个时辰,黑块便会消除。” 华音低着头,紧抿着唇不语。 裴季松开了她的手,笑了一声:“入狱三四日,我的九姨娘,脾气倒是见长了。” 下一瞬,裴季见到一滴眼泪落下,滴落到了青石板上,染黑了一小块,随后是第二滴。 华音低着头,啜泣道:“大人想要妾身死,妾身不敢不从,但希望能给个痛快。” 裴季难得与她解释:“刺杀的事情查清了,我总归要试探一二才能放心让你出去,往后也不会再怀疑此事与你有关。” 华音却是听出了里边的另一个意思——就只是这件事不怀疑她而已。 他们俩都是逢场作戏,但她却是用命与他做戏,这日子没法过了,她得从这裴府逃出去才成。 逃出去或许都比在这裴府活得长久一些。 可不管是作为逃妾东躲西藏,还是做假户籍,做假身份,都需要一笔巨款来支撑着。 看来她得想法子尽快的捞银子了。 华音暗暗地抽了一气,原本只觉得阵阵泛疼的额头,现下更疼了。 忽然不知怎地一回事,华音心跳骤然加快,还泛着疼痛,她蓦地扶住了墙壁才稳住了晃悠的身体。 “怎了?”见到华音如此,裴季面色一凛,面上露出了几分怀疑。 华音抬起头之际,裴季只见她那张娇艳的脸上逐渐没了血色,就是额头也开始泛出一层细薄的汗水。 华音困难地喘着气,断断续续的道:“心、心口疼……” 话音一落,眼一闭便晕了过去。 摔倒之际,裴季带着防备扶住了她的肩膀。 打量的目光落在了那张苍白的脸上,蹙眉观察她并非是装的之后,才面色凝静地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走到铁门前,沉声道:“开门。” 铁门被打开,此时华音碰了簪子的那只手,在袖下似乎有什么细小如米粒的活物在手臂的皮肤底下飞快的窜向那指尖。 本该一个时辰后才会消除的乌块,只片刻就消失了,手指指腹也恢复了原来的白皙。 候着牢房外的狱卫与童之,在望到裴季抱着昏迷的九姨娘从牢房中出来,皆是一怔。 这好好的,九姨娘怎就晕倒了?! 裴季看向童之,吩咐:“把府医喊来。” 说罢,径直把人抱着走了出去,童之也追了上去。 隔壁的牢房中,被绑在木桩之上,身上被鞭打得皮开肉绽的犯人在这时睁开了眼,阴鸷的目光望向了铁门。 下一瞬,只见那裴狗贼抱着一个女子从铁门前经过。 偶尔有一回,似乎听到狱卒喊了一声“九姨娘。” 九姨娘昏迷了。 府医皱着眉头诊脉,眼底浮现了两分疑惑。 裴季坐在外间,捻着扳指,狭眸微眯,思索着到底是何处出了问题。 半晌后,府医放下手腕,起了身,从里间走出,朝着裴季一揖行礼:“大人。” 捻着扳指的手一顿,裴季抬眸朝里间望了一眼,随后视线才落在府医的身上,问:“九姨娘怎了?” 府医斟酌了一下,才道:“九姨娘染上了风寒。” 裴季眉头微蹙:“便是染上风寒,何至于心口疼,又何至于会晕倒?” 府医心里头也没底,但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怀疑的病症说了出来。 “有些人一出生便带着心疾,有的人症状很明显,可有的人症状并不明显,也不会影响过日子,而九姨娘的病症或是后者。但至于是不是真有心疾,还需再仔细察看。” 裴季思索几息,凝眸问出疑点:“便算是心疾,怎会忽然触发?” 府医想起方才大人说过的话,大人说九姨娘碰过了那支有剧毒的簪子。 有剧毒的那支簪子,府医是知道的,还是由他来研究是淬了什么毒。 府医沉吟半晌,把猜测说了出来:“那剧毒之猛,只是稍微一碰也会有所反应,若是九姨娘真有隐性心疾的话,此时正生着病,那些许的毒性对九姨娘来说或许就是最大的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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