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与身后侧的童之相视了一眼。 童之会意,问:“你们口中所言的沈姑娘,是否带着一只黄白相掺的小猫,也是在这些天入的南诏?” 听到童之所言,几人的脸色都倏然一变,显然是被童之说中了。 裴季看到他们的脸色,眼中多了几分兴味,略一思索后,缓缓的开了口:“虽然不知……”顿了一下,随而嘴角微微一勾,继续道:“我夫人如何与你们说的,但我此番去南诏王城,是为了去寻求解蛊之法。” 童之与锦衣卫略怔。 …… 九姨娘何时成了大人的夫人? 他们此行的目的何时变成了为九姨娘解蛊? 南诏几人面色变得古怪了起来,金格皱起眉头:“不对,沈姑娘说是你负了她,逃到了南诏,再者沈姑娘身上的蛊难道不是你下的?” 裴季闻言,便知他们都知道华音身上有蛊,看来她真的是为了解蛊才到的南蛮。 如此,也不必再怀疑她逃跑的目的,更不必继续追踪她,只需抓起来带回即可。 恐怕现在不仅是他在找她,就是连她身后那些人都想把她找出来。 若是这样,不失为是好事,或许可以以此来与她谈条件。 只要她供出身后之人,助北镇抚司把那些人一网打尽,北镇抚司便会护她周全。 裴季心思定下,对其摇头:“恐怕我与我夫人有所误会,才会让她觉得我负了她。” 金格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不该信他所言。 裴季看向童之,吩咐:“既然是夫人相熟之人 ,便给他们松了绑,好好道歉。” 童之望向小叔那毫无做戏痕迹的神色,沉默了一瞬。 ——他的小叔,就,惯会做戏的。 华音忍下手臂和背后的疼痛,拾起了地上的包裹,正欲去追跑了的小金银。 可这时身后捂着胸口的锦衣卫忽然开口:“九姨娘怕是不了解大人。” 华音转头斜睨他,轻嗤道:“方才说过了,你们赢了我,我跟你们走,输了,便放我走。” 交手之际,锦衣卫处处留心,显然裴季下令要活抓她。 察觉到了这点,华音交手之际就更加的大胆了,如同不要命一般,招招快狠准。 因为锦衣卫不敢伤她性命,所以华音略胜一筹。 虽然侥幸赢了他们,可身上却也受了许多不见血的伤。 锦衣卫道:“我等自然守信。” 华音转头欲走,身后的锦衣卫依旧不紧不慢的道:“但九姨娘可有想过大人若是见不着九姨娘,可会放过那一寨子的人?” 华音脚步一顿,双手蓦地用力握紧成拳,眉头紧蹙,脸上露出了厌恶之色。 锦衣卫在民间恶名昭彰,言而无信,手段凶残,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滥杀无辜等词都是用来形容他们的。 华音想要不管不顾,脚步往前面走了数步之后,还是停了下来。 以他人性命为代价苟活,终会一生不安。 紧咬着唇,最终下定了决心。 转回身,冷厌的扫了他们一眼:“锦衣卫果真够阴险。” 锦衣卫低敛眼帘,但脸上却毫无愧疚之色。 于锦衣卫而言,过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完成任务。 华音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把我的猫给找回来,要活的,平安无事的,我便与你们走。” 方才打斗,无暇顾及小金银,它被吓得直接跑了。 其他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后,最终两人去寻猫,另外两人看着华音。 华音面色不善地暼了眼留下来的两人,冷声道:“离我远一些。” 说着,便朝着小金银所去的方向探去,口中唤着小金银的名字。 两个锦衣卫则不远不近的在暗处跟着她。 躲起来的小金银忽然听到华音的声音,软绵绵的“喵”的应一声。 华音听到声音,暗暗呼了一口气,好在这小家伙没有跑远。 小心翼翼地朝声音处走近,边走边温柔地唤着它的名字,不一会便寻到了小金银。 把小金银找回来后,华音心事重重的往寨子的方向望去,闭上眼吸了一口气。 也不知等着她的裴季,将会用什么酷刑来让她供出指使之人。 睁开了双眸,长吁了一口气,随着锦衣卫往回走。 走回了寨子前,锦衣卫不是以押着她的姿态,而是随在了她的身后,像是……随从? 华音搞不明白裴季在搞什么名堂,但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寨子的人见“沈姑娘”回来了,连忙把吊桥放下。 入了寨子后,有寨中人用南蛮语告诉他们,说刚来的一行人在金格家。 有锦衣卫听懂了,便与华音道:“主子在一个叫金格之人的家中。” 华音冷着脸朝着金格家疾步走去,生怕晚了一步,便会牵连了他们。 金格的家外有几个锦衣卫守着,远远看到了华音,便有人进屋通传。 不一会,童之从屋中出来,华音也到了竹楼前。 童之诧异地看了眼九姨娘怀中圆胖了不少的小金银后,才朝着九姨娘略一行礼:“夫人,主子在屋中等候许久了。” 华音冷脸“嗯”了一声,走了两步,脚步倏然一顿,皱着眉看向童之。 夫人……? 是她听岔了,还是他说岔了? 童之温和一笑:“夫人,大人此番入南诏,是为了给夫人寻求解蛊的方法,夫人便不要再误会大人了。” 华音闻言,便明白童之在暗示她什么,她略一琢磨了这话里的意思。 裴季入南诏有其他的目的,所以告诫她要配合,莫要露出端倪? 所以裴季此番是想以她为借口去南诏往常? 所以他并不是为了她而特意追来南诏的?他们此番相遇也是偶然? 华音想到这,心中顿时懊恼,若是没进南诏…… 不过一瞬,便觉得自己天真了。若是没进南诏,去了其他城镇,遍地北镇抚司的眼线,她估计也逃不了多久。 有了这个认知,华音心下一阵悲观,抬眸望向竹楼正门。 早晚都得与裴季见面,时下也无处可躲了,还犹豫什么? 华音一步一步的踩上竹楼的阶梯,脚下似被灌上了千斤重的铅一般,每一步都走得沉重。 走到了门前,抬眸往屋中望去,与那双似噙着笑意却隐藏着无数危险的黑眸对上了目光。 她一瞬紧绷了起来,许是感觉前方已无活路,心下绝望,悲戚,所以眼眶逐渐泛红。 裴季目光落在华音身上,浅浅一晒,缓缓启口道:“夫人,许久不见。” 听到那声夫人,华音心底暗怒:夫人?谁是你夫人!鬼才想做你夫人! 可最终,华音还是敛下悲戚心绪,冷沉着脸,僵着身子进了竹楼中。
第33章 被驴踢了(演戏) 竹楼内, 气氛略显僵硬。 华音原本站在靠近门口之处,最终裴季一句“夫人可是还在怨我,所以才不肯坐到我身旁来?”让她不情不愿地坐到了他的身旁。 竹楼干净,基本都是盘坐在竹垫上, 她坐裴季身旁, 中间还空了半个位置, 但她依旧背脊挺直, 全身上下好似都在戒备着,僵硬且紧绷。 而且在裴季朝她伸手之际,她更是绷紧得厉害。 她以为他想触碰她,但最后他只是把她怀中的小金银抱了去。 小金银本就是裴季捡回来的, 虽然过了两个月,但这小家伙显然还是记得的。 它也没有多大抗拒, 乱蹬了几下腿后,落在裴季大腿上的下一瞬, 竟然安分了下来,然后安分地趴在了他的腿上。 裴季眼里带着笑意轻抚着小金银。 男人的眉眼虽带着笑意,可不知为何, 却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金家的人, 目光都在两个人的身上来回观望,似乎也感觉到了他们之间僵硬的气氛,且也感觉出了一些耐人寻味来。 他们之间,显然不如沈姑娘所言, 或是男人所言那般,肯定有所隐瞒, 但大家都不敢多加询问。 骨节分明且修长的长指轻抚了抚小金银后,才抬头看向华音, 目光似柔和。 温声而问:“我为了不让夫人担心,所以并未告诉夫人被人下了蛊,而此番来南诏是为了解夫人身上的蛊,但何时成了负心人了?” 锦衣卫最擅察言观色,或者谈话间套得有用的信息。与金格一行人到寨子的这一路下来,锦衣卫也探得了七八成的信息。 裴季也约莫知道他这九姨娘与寨子里的人都说些了什么。 他成了负心人,而她也假意不知自己身上有蛊,也引导旁人以为那蛊是他下的。 可显然她没料到他也来了南诏,不然怎么敢把这些罪名都按在他的头上来? 就是那负心人的特征都照着他来说,到底是有多记恨他? 听到负心人三字,华音拿着热茶杯盏的手微微一颤,胆颤心惊间又有一丝窘迫涌上了心头。 虽想破罐子破摔,可这寨子百来人的性命都拿捏在裴季的手上,她不能轻举妄动。 他此番来南诏肯定是密行,他不欲让人知道,若是她不配合,拆穿他的身份,恐怕他心狠手辣得要了整寨子人的性命。 华音现在只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往最坏的方向想,不敢再有所侥幸。 她先前侥幸逃跑,更是心有侥幸的让他成为所谓的负心人,可结果呢? 报应都已经摆在眼前了,她哪里还敢。 不敢再有侥幸的心思,只能配合着他。 不过就是演戏而已,又不是没有演过。 她迅速红了眼,湿了眼眶,低着头埋怨道:“可你没有只言片语就离开了,谁信你呀?” 说到这,又怕他不大清楚她与寨子的人说了什么,又如怨如诉道:“虽说你说过会娶我,可连堂都没拜,谁是你夫人!?” 跟着回来的锦衣卫站在门口外边,听到竹楼中的对话,不禁心头一跳。 大人似乎还没有要九姨娘性命,或是对九姨娘用刑的想法。 若是他们方才伤了且威胁了九姨娘的事情落入了大人的耳中,不知大人会如何做想…… 裴季眉梢微佻,知道她已然妥协,唇角的弧度大了些许。 金翎那半大的少年巴巴地望着华音,有些垂丧,半晌后,才看向裴季,鼓起勇气,用别扭的大启话问:“沈姐姐身上的蛊既然不是你下的,那是谁下的?” 裴季略一抬眸,暼了眼那十来岁的小子。 他来时听说了,他这九姨娘就是把他给救了,入寨子后才被奉为上宾。 从方才他这九姨娘入屋开始,那双眼就没离开过她的身上,小小年纪不学好,倒是会惦记别人的女人了。 眼神浮现一丝讥诮,不轻不重的道:“若是能抓到下蛊之人,我也不必奔波南诏去寻解蛊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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