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给华音重新换药包扎,华音让她们寻一身衣裳给她换上。 婢女从方才端进来的衣物中翻找舒适的棉衣之际,华音随意瞧了一眼,瞧到了一抹水绿色的轻纱,边角绣有金丝异域花纹的衣物,华音愣了一下。 虽然只是瞧了一眼,可怎么瞧着都不像是正经的衣衫。 婢女寻来了舒适的棉衣,华音也收回了目光。 换上衣物,婢女退出了屋外。 待婢女出去后,华音才去翻了一下送来的衣衫。 翻到了方才瞟到的轻纱衣衫,待拿起来看清全貌后,嘴角微微一抽。 这衣物与乌蒙城那舞姬的衣物甚是相似…… 这是裴季吩咐送来的,不用做他想,也知他有什么样的坏心思。 她也不是什么真的柔弱女子,他还想着那档子事,也不怕色字头上一把刀,最终落得连命都没有了? 华音瞧了一眼,想到自己要穿上这身衣衫在他眼前舞骚弄姿,让她打了个寒颤,连忙的把这身衣裙塞入了房中的柜中,眼不见为净。 塞了衣服后,华音躺到了床榻上,眼神无神的盯着帐顶,脑海中浮现了云霄的脸。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心头升起有一丝很怪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这感觉不属于戒备,而更像是偏于善意的。 沉思许久,华音有些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失忆之前就认识这云霄? 若是失忆之前就认识云霄,那云霄的身份又是什么? 若是与她的身份是一样的,他又怎么敢这般毫无防备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就不怕她把他给认出来了? 翌日,晨光熹微。 云侧妃去王后寝宫欲请安,宫女却说王后身子不适,今日不需请安。 云侧妃早与猜到,并无半分意外。 转身正欲离去之际,正面遇上了随后到的两个妃子。 瞧到那两人有几分相似的脸,再想起昨日的那女子,心底一阵烦躁。 二人向云侧妃行礼,纵使心底烦躁,还是温笑点了点头,而后回了星逻殿。 刚入院中,四五岁的儿子便迈着短腿跑了过来,软软糯糯地喊着母妃。 云侧妃半蹲身子,待儿子冲来之际,稳稳当当地抱了个满怀,便是步子都没有后退半步。 把儿子抱了起来,慈爱地笑道:“晨儿今日怎么这么高兴?” 小王子举起小木剑,兴奋道:“舅舅送晨儿的。” 看到小木剑,云侧妃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的停滞。 一瞬后便恢复如常,抬眼往前过去,只见云霄从殿中步出,站在廊下看着她们母子二人。 云侧妃把儿子递给身侧的宫女,与儿子道:“母妃要与舅舅说一些事情,晨儿与嘞邱先去用早膳,一会再去陪你,好不好?” 小王子乖巧地点头,奶声奶气的应了一声:“好。” 云侧妃朝云霄走过去。 云霄唤了一声娘娘,云侧妃则浅浅一笑唤了声:“哥哥。” 二人入了殿中,宫女候在殿外。 入了偏殿,云侧妃笑意敛去,朝着前面的人低下了头,恭敬唤了一声:“沈堂主。” 云霄负手转过身,脸上所有的儒雅之色全无,面无表情地睨向她。 “大巫医怎么说?” 云侧妃应:“大巫医道那裴季带来的妾侍在四个月前摔了一跤后才会失忆的。” 失忆么? 云霄心底多了几分沉思。 所以并非是有意背叛,而是失忆了? “至于体内的蛊虫似乎蠢蠢欲动,我觉得那蛊虫似乎有提前发作的征兆。” 一年之期,只余两个月了,若是提前发作,那恐怕也就只有一个月的期限了。 云霄心底多了几分思索。 沉思之间,又听云侧妃道:“那小妾与已故的张王后长得很是相似,南诏王昨日晚上一宿未眠,便是今日一早也极为心不在焉,恐怕已经惦记上了。” 云霄沉吟片刻,慢声道:“先前打算说服南诏王引裴季入南诏对付段瑞,好行刺裴季,可如今看来,只需稍加利用,恐怕南诏王也想要裴季性命。” 云侧妃愣了愣:“可南诏王性子太过软弱,哪来的胆子敢要裴季性命?” 云霄眸色沉静的暼了她一眼:“所以需要有人推一把。” 云侧妃会意,问:“不知堂主想让我如何推波助澜?” “适当提醒一番,行刺裴季嫁祸段瑞,再让他觉得裴季一死,美人便会归他,裴季就是没死,也会把祸水引给段瑞。” 云侧妃心头微微一颤:“若是裴季怀疑到南诏王,那又该如何?” 云霄:“那也不正如了你的意思,扶持你的儿子坐上大理王位,做这南诏的王太后。” 云侧妃缓缓低下头,小声问:“裴季一死,是不是真的就把毒王蛊的解药给我?” 云霄淡淡的应:“只要裴季一死,自会给你。” 云侧妃抬起头,脸上带了笑意。 云霄看着她那双眼睛,沉思一息,开口:“若是裴季没死,你的下场依旧会按照叛出血楼来处理,别忘了,你本该在几年前就该死了,流夭。” 云侧妃脸上的笑意顿时凝结。 流夭,是她已经埋藏起来,一辈子都不想再记起的名字。 云霄的视线从她那双眼挪开,继而道:“裴季需死,留下华音。” 流夭闻言,手心微微攥住,终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声:“那华音便是失忆了,那她也同样是叛出了血楼,可为何还要留她?” 云霄面色毫无表情的睨向她:“明知原因,为何还要问?” 失忆背叛与清醒背叛,大有不同。 云侧妃沉默。 云霄转身,淡淡道:“我会让楼中派来鬼医,让他来治好华音失忆症,若是失忆后,依旧选择背叛,便以血楼规矩来处理。” 闻言,云侧妃低下了头,没有再追问。 华音休养了几日。 几日不出房门,在屋中休息,伤口也愈合得快了许多,行走也不会再牵动伤口了。 童之吩咐婢女给小夫人送去华贵的大启衣裙,再转告说是大人让其陪同入宫赴宴。 吩咐了婢女后,童之敲了裴季的房门,传出一声“进”后,才推门进入。 入门便见裴季在换衣衫,童之把门阖上,转而上前帮忙。 取来外袍,替裴季更衣间,童之问:“真让九姨娘与小叔一同前去?” “嗯。” 童之不动声色的道:“九姨娘与这南诏先王后相似,如此出现大众视野之中,恐会有所轰动。” 裴季长臂穿过宽袖,面色淡淡:“南诏王,大巫医等一些人都已经知消。现在消息大概也传遍南诏王宫了,不久就会传遍南诏王城,好奇之人群涌,还不如让他们看看到底有多像。” 外袍穿好,行至桌前坐下,童之取来金冠。 “但南诏王找了几个与张王后相似的女子,便足以说明他对张王后的执着,若是南诏王再见到九姨娘,恐怕会生出别的心思。” 裴季气定神闲的道:“你都能想到的事情,别人又怎会想不到?” 童之在发髻上插入发冠的动作一顿,顿时明白这意思。 “或许有人会利用南诏王对张王后的偏执之心而对小叔不利。” 裴季讥诮一笑:“正好,南诏王位需要换人坐了。” 金冠戴上,裴季起了身,步出屋外,看了眼对门。 童之不用待自家小叔示意,也知他想做什么,上前敲了敲房门,问:“姨娘可准备好了?” 里边传出小婢女的应声:“回童大人,小夫人正在上妆。” 童之闻言,推开了房门,立在了一旁。 裴季挑眉看了他一眼。 童之做了请的姿势:“大人难道不想进去寻九姨娘。” 裴季抬起步子往对门走去,停在童之身前,斜睨了一眼他:“在其他事情上边也如此知我心意,便更好。” 童之浅浅一笑:“小的不是大人肚子里的蛔虫。” 正在梳妆的华音,略一侧眸望房门口望去,对于裴季与童之的关系多几分好奇。 总觉得二人不似主仆那般简单。
第49章 心思各异(宣示主权) 裴季入了华音的屋中, 瞧了她一眼后便坐到了桌旁,。 裴季虽然住在对门,但自从南诏王宫出来,她已经三日没有见过他了, 也不知他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 裴季刚坐下, 因华音养伤而被童之关了几日的小金银, 今日才回来。 被送回来后已经黏了华音大半日。 在华音面前, 小家伙黏人得紧,可对待裴季,却一点也不乖巧。 在见到裴季的时候,记吃不记打的围在裴季的脚边打转, 啃咬着裴季的鞋面。 裴季把它踢到一旁,它索性在地上打几个滚, 然后滚回来继续啃。 一猫一人,倒是像冤家的一样。 给华音打扮的两个小婢女不敢耽搁, 半刻便把华音收拾好,小婢女的手艺也不差,不过是稍上脂粉与口脂, 再灵巧地把华音的发髻梳成了单蟠髻。 梳妆后, 两个小婢女在给裴季倒了一杯茶水,相继退出了屋中。 裴季弯腰也把小金银拎起,扔给了童之:“今晚关着,别让它乱跑。” 童之把小金银抱了出去, 屋中只余二人。 华音自梳妆台前站起,转身朝着裴季唤了一声“大人”。 裴季的视线自她裙角抬起, 随后是束得纤细的腰,往上是…… 眸色一暗, 眉眼微佻:“束得这般紧,伤可是好了?” 华音一直在想今晚赴宴的事情,倒是没有多过在意自己的穿着,低头看了眼。 …… 这一副显得她格外的腰细胸翘…… 沉默了半会,抬起头平静的看向裴季:“这难道不是大人挑选的衣服?” 裴季抬头:“还真不是。”停了一瞬,恍然的“哦”了一声,笑了笑:“你说得是前几日送到你这来的衣服,确实是我选的,既然伤口都无碍了,那过几日便试一试,让我瞧瞧合不合适。” 华音听出别的意思,唇角微抽,解释:“这衣裳看着束得紧,但很宽松。” 裴季目光落在她的胸口上,那似乎已不是他一手能掌握的高耸上。 眸色一深,低声反问:“这叫宽松?” 裴季目光似烈焰,华音被他的目光瞧得觉得闷热了起来,干巴巴的解释:“绑了纱布,自然会与先前的有些不同。” 她方才没有在意,自己低头瞧了一眼,因包了一层纱布,她如今就像怀孕的妇人那样,忽然丰满了许多。 端起一旁的茶水,缓缓饮尽,目光依旧在上方留恋。 华音何其敏锐,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裴季那丝毫不隐晦,带着浓郁**的眼神。 除却盘阿寨那晚他身口不一后,他倒是从不掩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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