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昇说完就是要走的,贺玉姝一看赶紧上前伸手就拽住他的袖子。这座宅子阴深深的,府上又刚刚出了白丧,她心中慌得厉害!江蜜一时之间也是找不见了,现在好不容易看见一个熟人贺玉姝自然是不能放弃的。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带带我。” 撇了一眼被捏的发皱的袖摆,徐昇眉心微蹙,带着几分的不耐说道:“松手。” 这话贺玉姝自然是不会听的,她不光是抓的更紧,还试图将人往自己这边扯上一点。 “我知道你此行前来到底是干什么,我也对于这件事情非常好奇,所以今天晚上就过来看看,你带上我,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乱的。” 语气颇为真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相信,“再说你刚才把我吓着了,不应该赔个不是吗?” 吓? 在徐昇眼中贺玉姝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和这个字是真的扯不上什么关系。 他扬了扬手就想将衣袖直接扯出来,却不想贺玉姝抓得紧又一时没有不防备,最后直直朝着他的后背扑过去,徐昇下意识地一闪,贺玉姝直接扑了个空。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却踩断了脚下的枯枝,细碎的断裂声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的明显,也引起了巡逻护院的注意。 “是谁在那里?” 徐昇反应极快的拉着贺玉姝往假山后面再躲一躲,听见耳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不由地摸了摸缠绕在腕间的软剑,时刻准备战一场。 正在这时却听见一声唯妙唯俏的猫叫声,“喵……”一连叫了两三声才停下,若非清晰的就在耳边,徐昇当真以为花园中藏着一只猫,但是现在理智时刻提醒他这叫声是贺玉姝拟出来的。 巡逻的人听见猫叫声,其中一人便劝道:“算了算了,只是一只猫罢了,估摸着是六姨娘院子里的那只,一时没照看好跑了出来,不过我听说这猫邪性得紧,尤其还是在当下这个时候,咱还是赶紧走吧。” 脚步和说话声又渐渐远了,贺玉姝偏过头虽看不清楚徐昇的脸,但丝毫不妨碍她想要展示炫耀自己的冲动,“怎么样?我告诉你我本事大着呢,入手不亏哟~。” 徐昇闻言心想若不是你当初拦下我的马车,我现在也不会受这罪,还折腾这么大一趟。他意识到贺玉姝的健谈,徐昇捕欲搭话,抬脚走了出去,不过几步又回头看看站在原地的贺玉姝一眼。 贺玉姝顿时明白了徐昇的意思,几步跨过去,她就知道月亮美人面冷心软,一时忘形了她又下意识地去拽住徐昇的衣袖,徐昇扯了两下没再扯出来也就随她去了。 不过很快贺玉姝就发现徐昇似在故意捉弄她,因为每逢遇见有巡逻的人他总会弄出一点动静出来,贺玉姝不得不用着同刚才一样的方法糊弄过去,贺玉姝甚至是觉得等到天一亮大家都会知道齐府有只野猫不安分地叫了一晚上。 灵堂是在府中正厅当中设下的,念经的高僧已经开始轮换着去歇息。贺玉姝二人到的时候刚好赶上一个空档,不过奇怪的是高僧换休但是灵堂也并无一人守着,齐鸣未成家立业膝下也无子嗣,按理说其兄弟姐妹是应当前来守灵的,但是现在灵堂前空无一人。 空气当中溢满了香烛燃烧起来的味道,趁着没人贺玉姝朝徐昇招招手两人来到棺木前,因贺玉姝心中很害怕不敢靠的太近,只能是将大半个身子都藏在徐昇的身后,从徐昇肩膀上探出个脑袋盯着面前这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她伸手戳了戳徐昇腰,“趁着没人,赶紧打开。” 徐昇回头看了贺玉姝一眼,见她眼中纯净也不似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便衬声说道:“不许动手动脚,还有离我远点。” 唯恐待会儿会从棺材里面跳出一个人来,贺玉姝赶紧听话的后退一步,心中没有明白徐昇的意思只当他是怕吓着自己,贺玉姝心中微微动容甚至是开始默默地给徐昇颂起平安经来。 棺木早就已经钉好,看来齐家早早地就想让人入土为安。只见徐昇双手搭在棺木上,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棺盖推开。 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人贺徐心中早已了然,不欲再看第二眼的徐昇正准备将棺材恢复原样就感觉袖子又被贺玉姝捏住还轻轻摇了摇,只听她问道:“怎么样?小月亮,可看出什么了吗?” 又听见这个称呼,徐昇沉着一张脸,之前说过不许再叫的,但贺玉姝显然是没有放在心上,方才他已经知道贺玉姝是怕神灵鬼怪之类的事物,本想直接告知的答案在听到小月亮三个字的时候由舌尖又咽回到肚子里,“自己来看。”说着走到一边抓一把齐府准备好的纸元宝扔到火盆子里,火焰腾空而起。 贺玉姝看见他的动作还以为徐昇是心中慈善也因为蓦然开馆怕平白招来晦气,但随即又瞧见徐昇将手凑到火焰跟前烤了烤,然后双掌合并拢在一块儿又搓了搓,很明显这人是冷了,忽然贺玉姝想起山洞里捂着自己的嘴的那只手,冰冷异常。 心中对于徐昇的同情大过对于齐鸣尸首的惧怕,贺玉姝凑过去看了看,棺材里面躺着的人穿着一身整齐的寿衣,身旁放了不少值钱的物件,不过这些贺玉姝都不感兴趣,反倒是齐鸣的状态让她心中有所不解。 人,肯定是已经死透了。 现在的齐鸣脸色僵硬泛着些许的乌青,五官虽被清理过,但是隐隐约约还是能看见血丝,分明是早已七窍流血只不过是被有心人给盖了过去。嘴唇泛紫,指甲上面爬满黑丝,贺玉姝伸手转了一下他的脑袋准备看一下后颈部却发现齐鸣脖子异常僵硬,绝非普通的尸僵可比。 贺玉姝正想再细看之时,站在棺尾的徐昇突然一掌拍过来将棺盖合上,若非她反应的快及时收回手只怕现在早就被夹断了。 还未等到贺玉姝开口,就听得徐昇说道:“有人来了。”说着拉着她就闪到一边躲在角落里。 第17章 第拾柒章 来者是一个老嬷嬷,看着似已过花甲之年,若是这般年纪放在寻常人家早已颐享天年,享受儿孙绕膝之乐,但眼前这人显然并非如此。 除却苍老,身上穿的也异常朴素,一看便知定不是齐府家主面前得脸的人物。只见她颤颤巍巍地跪在蒲团上,从带过来的篮子里掏出厚厚的一叠纸,声音嘶哑呜咽。 “少爷,是老奴没有照顾好你,我无言去见夫人……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这个老婆子啊,苍天呐,你怎么就瞎了眼了呢……” 贺玉姝见这人显然是伤心过度,说出的话也都是语无伦次,听了半天也没什么有用信息,她拉着徐昇就想走,耳边依旧是老者痛哭伤怀之声。 “少爷你去了我也没什么盼头了,你黄泉路上等等老奴,奴随你一同去见夫人,向夫人请罪,只愿我死后化为厉鬼定要向周萍儿索命,报仇雪恨!” 脚下微滞,周萍儿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贺玉姝心中正是疑惑时就听得徐昇出言解释。 “周萍儿是齐柏的继室。” 自小在平阙城里长大什么八卦消息没听过的贺玉姝竟然输给了阔别十三年再回来的徐昇!贺玉姝感到不可思议,不过徐昇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因灵堂有老嬷嬷在,贺玉姝二人只好绕道而行,不知怎的竟绕到一处精致小院。院内有人抱着几盆花草走过来,贺玉姝二人再次退避到暗处就听得那两小厮的话。 其中一个个高干瘦的人碰了碰矮个子人的肩膀说道:“胖哥,这花扔了怪可惜的,我记得当时买的时候可以花了大价钱,十几两银子一盆来着,还是从南疆那边专门运回来的,现在说丢就丢……哎,太可惜了。” 矮个人听到这话也跟着附和几句,“谁说不是呢!不过大少爷毕竟是已经故去,还是突然就横死街头这总归是沾了些晦气,照我说呀他院子里面的东西扔了也好……高老五你方才不是说还肚子疼来着,你赶紧去这花我一道儿给扔出去,不过你得赶紧回来,这院子里面需要收拾的东西还多着呢。” 高个儿人将花丢给矮个子直奔茅房冲去,矮个子看了看手上的东西眼冒精光。十几两银子一盆的东西扔了也是扔了倒不如给他谋个福利,反正转手卖出去谁也不知道这花原先是谁养着的,念及此处矮个子抱着花找了个好去处藏起来。 贺玉姝隐隐约约瞧见两人怀中抱着的东西是用两块黑色的布料给盖起来,并不能看清楚真是的面目来,空气当中隐隐约约飘过一阵阵很浓郁的香气,这股味道具体像是什么贺玉姝一时之间闻不出来。 待瞧着院子已经空了,两人这才又溜进去。 齐鸣的院子已经被收拾差不多了,生活痕迹也被抹除,尽管此人现在还躺在灵堂之中并未下葬。翻找了一圈并没有什么收获,两人只能是趁着众人不被赶紧出了齐府。 二人刚走没一会儿,漆黑的夜幕裂开一道缝隙系,光透了进来。 贺玉姝心里面还念叨着江蜜,徐昇先走一步,她又在院子那里晃悠了好半天都不见人,四周也没留下什么信息,贺玉姝心想只怕她是已经先回去了。 贺玉姝并不着急着回定国将军府去,反倒是溜到城墙脚根那儿的摊上点了一碗热乎乎的馄饨,正吃着就听见后面的人开始说起热闹事情来。 “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讲过茂成郡主和徐公子的事情吗,你们是不知道昨天那个徐公子已经被收监啦,我看这事儿八九不离十就是他做下的,尤其是还有证人当庭指证,而且我还得知了一个更爆炸的消息。” “昨天堂上的那个证人冯四昨天夜里的时候被人勒死在家中,据说是那徐公子的手笔,他杀人灭口好让自己顺利脱罪。” 贺玉姝:“……” 在徐昇杀死冯四的流言在平阙城开始疯狂传播的时候,贺玉姝先是去了一趟江都统府见江蜜还在补着大觉她也算是放下心来,随即回了定国将军府,吩咐下去一些事情这才开始洗漱准备睡个回笼觉。 贺夫人到的时候被如意给拦在外面,只说贺玉姝还睡着。贺夫人以为她是病了忙让人去请大夫来,这一番折腾贺玉姝终究还是醒了。 毕竟还是人年轻,困顿也不过是一阵子的事情。 贺夫人亲自端着早就熬好的乌鸡参汤进来时贺玉姝正在换衣服,闻着空气中勾人的香气,贺玉姝越发饿得慌,也顾不得什么直接拿过披风先披上,左右房间里放了好几个炭盆子也算不上多冷,再加上她是练武之人体质比寻常人好上许多。 “娘,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贺夫人坐在边上见贺玉姝喝得舒坦极了连眼睛都微微眯起来,她心中异常满足,嗔怪几句:“昨日就盼着你从大理寺回来,结果倒好你直接去了明府,回来转头就睡下了,知晓你辛苦便不做打扰,可你个小没良心的为娘昨天担忧一整天你今个儿也不知早起去见见我?没法子你登我的院门我只能自己找上门来了。” 贺玉姝拿过如意早就准备好的藕色绣八爪蟹菊的帕子擦擦嘴,伸手拉住贺夫人的手轻轻摇了摇,嘴里甜的不得了,仿若刚才喝下的不是鸡汤而是一碗蜂蜜。 “娘,女儿知错了,害娘担心,后面一个月我定天天早上去娘院子里给您请安,到时您可不许嫌我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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