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母寿辰那天苍明帝会在庭院中遇见当时月下抚琴的徐萦是文端颐一手安排,若苍明帝不重女色此计便不成,若……那他则能利用苍明帝的愧疚在波谲云诡的朝堂寻得庇佑。 君夺臣妻,只这四字就能让他将咄咄相逼的世家们踩在脚下。 徐萦被徐冠强制带回徐家后文端颐曾想法见徐萦一面,或是徐萦心思通透窥见文母寿宴上的蹊跷,她拒不相见只让丫鬟带了封信,上面只有八个字——郎妾永疏,背者天诛。 至于二人定情的怀陵匕首徐萦并未要回。 半月后,徐萦被抬进宫成了苍明帝后宫的嫔妾,同日文端颐迎娶帝师爱女为妻,十里红妆,锣鼓喧天,羡煞旁人。 文端颐时时告诫自己他为徐萦选了个好前程,依着徐萦的聪慧与样貌在后宫中还不如鱼得水?若有心登高位享尊容并非难事。但徐萦进宫后过得并不好,苍明帝每每看见她心头总有夺臣妻的尴尬,徐萦也并不刻意邀宠,故而宫殿门庭自然冷落,落井下石者不少,文端颐也曾让人暗中帮衬,但他万万没想到西埕皇子寿宴上出了意外。 若论文端颐最后悔之事当属舍弃徐萦,所以在知贺沥暗中藏匿徐萦时他心中隐约是快意的,他以为他们之间还有机会再续前缘,但当年的那八个字将他死死拒绝在了开化城別院外。 一有机会文端颐都会去开化城,未曾惊动任何人,只是静静地现在不远处仔细捕捉空气中关于她的一切,喜其所喜,悲其所悲。 就在文端颐以为一辈子就这般过去的时候,边境战事又生,贺沥在战场上受伤昏迷不醒,危难之际苍明帝应了西埕皇子的要求将徐家众人押付边境斩杀泄愤,他以为自己见徐萦的机会终于来了,便带着两人曾经的定情之物踏进了别院大门。 文端颐原本以为徐萦再见他时会气愤甚至是哭喊质问,只是未曾料到迎接他的只有客套疏离。见此文端颐便知徐萦当真是放下了,但他心有不甘,一心只想撕裂她面容的平静。 “陛下决定用徐家满门换取西埕皇子退兵,我知你不耻徐冠的所作所为,因祖父徐颂之死对其耿耿于怀,今日特带来这个消息,我想你若知晓必定痛快。” 徐萦的平静是被打破了,但文端颐也没算到徐萦会想要舍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前去边境换取她一向所不喜的徐家。 舍弃过徐萦一次已是文端颐此生最悔之事,他又怎会再眼睁睁地看着徐萦再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一言不合两人便起了争执。 徐萦的咄咄质问以及眼中□□裸的厌恶让文端颐心乱不已,争执之下原是定情之物的怀陵匕首被插到徐萦胸前,看着那不断漾出来的血色,文端颐愣住了。 抱住即将倒下去的徐萦,文端颐泪流满面,脑中的懊悔也只是片刻,他唤来别院不远处等待着的贴身护卫,将徐萦与新生的孩子带走,随即一把火将徐萦生前最后的痕迹烧的个干净。 看着通天的火光,文端颐自道:“当初我负你已是不得已,又怎会再看着你转投他人怀抱,即我得不到也只能让你如此陪着我,阿杳放心我定会让这天下给你一个交代。” 为了这个交代文端颐苦心筹谋许多年,即便他早已位极人臣但当年之事始终不得释怀。 字字句句夹含着岁月的刀刃刺破石室内的平静,文端颐压抑心中许久的故事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他心头顿感轻松些许。 也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出,“若我知小妹会落个如此结局当初就不该心生恻隐对你伸以援手,小妹命丧你手,也不知你哪来的脸面每年同我一起祭拜她?”话音刚落只见贺沥甩着袖子从冰墙后面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贺玉姝。 徐昇万万没想到贺沥如此冲动,他转头看向贺玉姝。 “我拉不住他。”贺玉姝也很无奈,自家老爹冲动起来谁也劝服不了,她真的是尽力了。 看着突然出来的人文端颐意识到发生了何事,他猛地看向床榻上的人,用几乎肯定的语气说道:“你是周岚,你们把阿杳藏到哪里去了?” 见无人应声,文端颐也明白他大概是再也见不到了,也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徐昇带进来的雨蝶斋的胭脂,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了,“是你,你们早有预谋。”说时迟那时快他猛然冲向床上的周岚,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劫持了周岚。 本也只是与徐昇合作仗着几分似徐萦就扮了他可周岚没想到这事还有风险,察觉到脖子上的利刃向自己逼近她忙求助徐昇,“徐公子!” 徐昇上前一步,“放了她,不要在添冤孽。” 文端颐劫持着周岚一步一步慢慢靠近镶嵌着夜明珠的石壁,“我不在乎,我走到如今这一步断不会再回头,我想做的事谁都不能阻拦。”说完将周岚往前一推,他按动墙上的机关,只见一面墙翻转过来将他带了出去,把石室内的几人死死困住。 贺玉姝扶起周岚,见徐昇仔细检查着石壁,“如何?” 徐昇摇摇头,“想要再打开只能是从外面。” 贺玉姝心中一阵失望,她跟着走过去摸起了石壁以图找到其他可以打开的机关。 这会子贺沥倒是不着急了,他看着与徐萦有几分相像的周岚问道:“像也不像,没想到文端颐那么谨慎的人也会上当。姑娘你怎么掺和到这摊浑水里?” 周岚不知贺沥的身份,她把嘴角的“血迹”擦干净细数了弟弟周良与徐府的牵扯,半晌苦笑道:“可以好好的做自己为何上赶着当别人的替身?依着文大人的脾性今日若我不先行一步只怕他日我性命不保。” 周岚被文端颐养于私宅,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原以为自己做了大官的外室但后来周岚才发现自己仅仅是文端颐关于笼中仅供他欣赏的鸟雀。后来周岚于府上花匠有意,二人私定终身周岚有孕惶恐不安,她知若文端颐知晓定然留她不得,但一时之间也无法逃脱,故而见到周良时她交代了后事,未曾想周良会求助贺玉姝徐昇,这才有了现在的合作。 听罢贺沥是明白了,他又细细瞧了瞧墙上的珠子,“都说文端颐两袖清风,但这么多的夜明珠也是个个价值连城,果然是道貌岸然惯会蒙骗世人。” 贺玉姝心中着急听闻贺沥如此般悠闲发言,她长叹一口气,“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他有没有钱?” 贺沥看着他们忙活的样子,神态颇为高深莫测,“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贺玉姝莫名,“什么?”就连徐昇也看了过来。 “此处为徐府,我与徐萦情如兄妹,徐府能有的机关暗道我也清楚得很,想要出去,不难。” 闻言贺玉姝大喜,“爹,你有法子怎么不早说?” 贺沥这时却未理会贺玉姝而是径直看着徐昇,“要出去可以,你先告诉我文端颐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第98章 第玖拾捌章 丰贤楼涤荡出的钟声响彻前朝后宫,偏殿的文武百官整理衣袍穿过廊阁依次踏入启明殿,文官为首的依旧是文端颐,而武将为首的不再是贺沥而是朝元大将军。 与以往的端庄不同,苍明帝歪坐于銮座之上,膝下皇子接连出事让他这个父亲痛心不已同时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听着下面朝臣的奏辞他心思逐渐飘远。 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 皇子内斗往往有朝臣在背后煽风点火,苍明帝凝视着他的这群臣子们,目光在文端颐身上落定,这人一直追随于他或许自己看不透的问题在他这里可以找到答案。 早朝散罢文端颐被留了下来,君臣二人同膝同坐共用膳食。 文端颐斗胆向苍明帝要了壶酒,帝欣然允许,推杯置盏间文端颐提起了平阙城内热议的话题,“近日百姓们纷纷传闻陛下有一子遗落民间。” 苍明帝尚未听得此谣传,他挑了挑眉,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哦?可朕的恩宠并未洒向民间,哪来的什么儿子?朕的儿子不都好好的在后宫吗?是谁传谣若查到朕定诛他九族。” 文端颐倒了杯酒,垂眸道:“陛下息怒,臣听闻谣传之初就已派人追查,不知陛下可曾记得一人,徐萦。” 闻言苍明帝脸上的笑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看着文端颐不知他是否故意提及这个名字。当年文府遇见徐萦苍明帝是惊为天人,但身旁太监会错意办错了事以致他徒留个君夺臣妻的名头,因不舍文端颐这个贤臣故而在徐萦入宫以后他很少到她的宫中甚至在文端颐的面前也刻意回避这个名字。与此同时徐萦还时刻提醒着他自己的无能,只能用女人与他国换取片刻喘息的机会,故而苍明帝对这两个字深痛欲绝。 “不过一个死人,翻的起什么风浪?” 听得苍明帝的话文端颐死死地握着酒杯努力克制心中翻涌的情绪,“据传闻当年徐萦在前往西埕时已怀有身孕,此子说的应当就是她的孩子。” “可世人皆知徐萦在东渝与西埕的边界处葬身火海尸骨无存,现在突然冒出来个孩子来混淆皇室血脉这背后之人其心可诛。” 眼看着苍明帝揣着明白装糊涂文端颐反倒是问了另一个看着并无关联的问题,“早先听闻徐昇秘密前往开化城为陛下寻神医不问天求取治疗心疾的神药,不知此药可否有用?” 苍明帝有心疾在宫闱中也算是一桩秘事,文端颐作为近臣知晓苍明帝也不觉奇怪毕竟朝夕相处迟早能发觉到异常,不过寻药乃是秘事,徐昇能有胆子告知文端颐?还未等苍明帝琢磨出什么来文端颐又开了口。 “臣当年收养徐昇时就知他也有心疾,这是从娘胎里带来分毛病,也多亏陛下遣他去寻药,走这一遭他的心疾倒是医好了,这也是天意。”末了文端颐还不忘加了句,“徐昇乃是随娘姓。” 话说到此处苍明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冷静下来,手中的酒樽重重放下,“爱卿今日一来颇多说辞都离不开徐萦,前尘往事若非要再提,那当初何必将她拱手让出换一场富贵繁华?今日念念不忘甚是惺惺作态,不得体面。” 文端颐闻言抬头大胆地直视苍明帝,“是啊,所以我悔,可我更恨!我恨得到她的人不知珍惜,恨被人当做筹码随意践踏!皇上不认自己的骨肉可以,但臣当为他们母子讨个说法,这天下亏欠她们母子的,我会一一替她讨回。”说完举起手中的杯盏重重摔在地下。 摔盏为号,朝元将军的人早已候在殿外,为了这一天文端颐筹谋多年。 臣子反叛苍明帝猛然站起身来,“尔敢造反!”随即唤人进来。 “陛下猜猜这进来的会是谁的人?”说完文端颐心情颇好地为苍明帝斟上最后一杯酒,“只要你同我去徐萦的灵位前磕头认错,我保你性命无忧。” “狂妄!”苍明帝暴怒顺手抄起手边的东西就朝着文端颐扔去,恰逢这时殿外突然传出来了动静,只听见整齐的步伐朝着殿内一拥而入,身穿盔甲的禁卫手持兵刃将殿内围的个水泄不通。 “朝元将军。”文端颐扬声呼喊。 兵甲让出一条道来,一道颇为狼狈的身影被从后面丢了进来,赫然一看正是文端颐所呼唤的朝元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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