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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消息带回去，杨稔就打消了她也去的念头, “那我就不去看了, 咱俩去还得抱着两个孩子，多不方便, 你去便好，到时看看有哪些人是可以做帮工的，咱们请个做事麻利，讲究干净的四十来岁的妇人就好。” 既然是帮她干活，当然得是女人，还得是上了些年纪的，三四十岁的, 否则容易传出些什么话来。 “行, 明日卖完米糕我就正式去瞧瞧, 将我觉着合适的人选记下，回来告诉你。”要是请的人中途没被人买去，两三年都是需要请人的，自然是一劳永逸, 找个好的，免得换来换去。 想找个瞧起来还行的不是那么容易，没卖出去的人大部分是本身较为差的，人家才看不上的，要么不爱干净浑身脏兮兮要么贼眉鼠眼，还有缺胳膊断腿的，照顾自己都不一定能好，更别提帮忙干活了。 原本觉得自家要求不高的，看着这些人，才发现这不高的要求都不好找。 但夫妻俩都不想退而求其次了，好歹得请个像样的人来帮忙，选牙行如今留下的人来家里帮忙，简直是帮倒忙，宁愿多等些时日，每日去瞧瞧有没有新来的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接连去了好几日，等到了一个还算符合夫妻俩要求的妇人。 这是之前被别人家请去帮忙的，今年不需要了就没再雇佣了，刚刚回到牙行。 姓牛，四十三四，穿着虽然破旧，整体还算干净，较为瘦弱，不过瞧着还是能干活的。 牙人说是干旱后面那年被家人卖了出来，原先瘦的皮包骨，瞧着不太养的回来，在大户人家中，下人这样瘦弱显得主人家苛刻，是以一直没被人买下。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合适的人，陈如松也就没犹豫，定下了，过些日子儿子就要去私塾，还得留些时候让他温习，免得到时先生问话答不出，是以这人能早请就早请。 “就叫你牛嫂子吧，我家里五口人，大的是个儿子，在私塾念书，两个小的是龙凤胎，还不到一岁，家里就我媳妇一个人忙活，忙不过来，因此才请你来帮我们家干活。”陈如松简单的介绍了自家的情况。 “老爷，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干活的。”牛嫂子低声答话，她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这就是她所有的东西了。 领着牛嫂子回到家里，陈如松笑着给她介绍，“这是我夫人，日后有什么活要你做都是我夫人告知你。” 牛嫂子当即喊道：“夫人。” 杨稔知道这是请来的帮工，笑着回应。 “媳妇，这是牛嫂子，日后帮咱家干活，都是住家里的，你给收拾个房间出来。” 总算是请好了人了，杨稔也松了口气，“好，南房（倒座房）我已经收拾出来了，牛嫂子，你跟我来吧，把行李放好。” 一般南房都是给客人或是下人住的，原先这三间房都放置着家里的杂物，不过在打算请人帮忙时，杨稔就开始收拾了。 之前小草住西厢房，一来是亲侄女，还是要长住帮忙的，住南房不好听，二来也是女儿还小，不满一岁，等她要住西厢房，还得有几年，那时小草也早就回去嫁人了。 但西厢房，之后没其他必要，杨稔还是打算空着，等女儿大了给女儿住的，日后女儿搬到西厢房之前，她还得装点一番，给女儿一个好的闺房。 之前大儿子的东厢房也是费了一些功夫的，三间房，一间书房一间内室（卧房），还有一间这会是空着的，至于日后二儿子的住处，他们夫妻俩还要想想，到底是住这空着的房间还是想别的法子。 南房中间的这一间房是给牛嫂子住的，杨稔已经铺了床，有两个空的大箱子可以放置东西，“牛嫂子，这是你的住处，日后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牛嫂子连连摆手，这房子干干净净的，东家两个人也和气，已是极好的了。 “这间房做内室，里面那间给你沐浴用。”自家的沐浴的地方在耳房，帮工总不好过去，因此她特地收拾了一间房给之后的帮工用。 上一家她都是在房间里偷偷洗的，没成想还有单独的房间给她，牛嫂子有些受宠若惊，只知道连连点头。 “那牛嫂子你收拾收拾，待会出来吃晚饭，今日先不用你干活。”好歹是才过来，杨稔打算给她一个适应的时候。 有小景帮忙，陈如松暂时没减少，米糕还是一样数量，每日过了午饭饭点一个多时辰才回。 看了人定下来带回家，已不算早了。 因此在媳妇安排牛嫂子住宿时，陈如松就淘米烧火做饭。 杨稔出来看到自家男人在厨房忙活，也就没过去，进了儿子的书房看他和两个小的。 小景在书房边看书边照看弟弟妹妹，杨稔笑着进来，“小景，辛苦啦，爹娘请了人帮忙，日后你就在家里好好温习，弟弟妹妹就不用你带了。” “请人？家里能负担得起吗？娘，我就算看着弟弟妹妹，也能学好的，不必花钱请人。”爹娘挣钱不容易，小景心里很心疼他们。 儿子操心这些，虽是懂事，可杨稔心里也内疚，才十来岁的孩子，就要顾忌家里了。 但懂事总比不懂事要好，杨稔和声回道：“不用担心，这是从牙行请来的，还算便宜，你好好读书就好。” 牛嫂子不敢真的不干活，她将带来的包袱放在床边，就跟着出去了。 看着东家夫人进了东厢房，她没得到允许，就站在外边等着。 等杨稔出来，就看到牛嫂子站在房间外面，“牛嫂子，你安置好了？” “是，夫人，我现在就可以干活的。”牛嫂子已经去过两家帮忙做事了，她得到的经验是要想过得好，就得时时刻刻找事做，别让东家看见自己闲着，这样才会好过。 若是让东家见到自己没干活，可得受白眼的。 杨稔询问道：“你会带孩子吗？”自家男人还没跟她说这妇人的情况，她便先自己问问吧。 “会带的，从前我儿媳生的孙子孙女都是我一手带大的。” “那就好，你做饭如何？我们家你也看到了，需要你做的就是些杂活，洗衣扫地做饭喂鸡等等，还有若是我带孩子带不过来，你也要帮忙照看孩子。” 请了人，杨稔的打算就是将家里能交出去的杂活给帮工做，她主要负责带孩子，帮工帮完了家里的活就也帮着看孩子。 “做的饭菜还算可口，脏活累活我都干得的，带孩子也能行。”牛嫂子一脸认真。 杨稔也不意外牛嫂子这样的答复，自家男人定下来，自然是他们要求的这人大致都能满足。 于是她询问起身世，“牛嫂子，说下你的身世吧。” 牛嫂子的面容瞬间变得愁苦起来，“我原本是县城附近一个小村庄的农妇，家里就是靠租种田地为生，前些年干旱来临，家里租种的田地没有产出，地主催租，将家里的东西扫荡一空。” 虽然每次去当帮工都会说一遍这事，可牛嫂子还是忍不住哽咽，“我家当家的为了让几个孩子多口吃的，自己硬是忍着不吃，最后饿死了，可儿子是个没良心的，他爹去世，用草席一卷随便挖了个坑埋了，还把我卖了换银子。” 干旱时期，佃户靠租地为生，没有产出导致穷困是正常的，只是将娘给卖了就过分了，但这只是牛嫂子的一面之词，是不是真的她待会再与自家男人核对一番。 “那您如今给几家做过帮工了？” “您这是第二家，前一家做了一年多，前东家发达了，打算买人，只是我没能耐，没被买下。”牛嫂子喏喏道。 这位牛嫂子看起来还算干净利落，只是太瘦弱了，瞧着像是日日吃不饱似的，或许干不了什么重活，那家觉得买下不值当。 不过只是请来帮忙的话于自家来说也不要紧，需要做的都是轻活。 两人谈话间，陈如松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了，他做饭是极快的，都是早上练出来的，要卖米糕得早起，若是想要多睡会，那么早上做饭吃饭就要快，有时他想多睡会，就干脆将早饭带到街市再吃。 原先还想接句什么话的杨稔干脆不说了，招呼道：“咱们先吃饭。” 吃过晚饭，牛嫂子自觉收拾碗筷到厨房清洗。 还是第一日干活，杨稔过去告诉她自家的习惯，碗筷怎么洗，放在哪，洗完碗筷还要清理灶台这些，一一告诉。 牛嫂子认真记下。 教完杨稔就回到堂屋，跟自家男人商量道：“日后你可以稍晚一些起来，早上洗漱好就热了米糕去卖，等牛嫂子做了早饭叫小景给你送去。” “这个好。”卖米糕以来，陈如松颇有怨念的就是每日起得比鸡还早，如今可算是能稍晚一些了，日后回来还能补觉，家里的活计不用操心，光就这个事，这人就请得值。 晚上睡前，杨稔说道：“方才我问了牛嫂子，她说她是被家里儿子卖到牙行的，之前有在一户人家做过帮工。” “是，牙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如今人不好找，瞧着还算合适我就定下了，咱们先看看她做事如何，只要不偷奸耍滑就好。” 这话是没错，只要没什么大毛病，能让自家变得松快一些就行。
第84章 备考 虽说能晚些起来, 可次日一早，习惯这时起来的陈如松到了这个点就醒了，不过是在床上拖了一会。 醒来闭目养神了一会, 外面就传来声音, 不大，听到倒水的声音然后柴火折断的声音，牛嫂子起了，还挺早的。 昨晚媳妇已经将要干的活跟牛嫂子说了, 怎么做也粗略过了一遍, 不过这才刚上手，陈如松不太放心, 干脆起来瞧瞧。 看见东家, 牛嫂子赶紧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拘谨地喊道：“老爷。” “牛嫂子, 在煮粥了，你打算做些什么菜？”这称呼还真是不习惯，不过也只能接受，总不能让人直接叫他名字。 “煮三个鸡蛋，蒸一碗蛋羹，炒一碗酸菜，这是昨日夫人吩咐的。” 早上都是吃得清淡, 今日喝粥配酸菜, 还有个鸡蛋, 也算不错。 至于鸡蛋没有牛嫂子的份，她到底跟小草不同，是花钱请来的，自然不是自家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不过平日里饭菜也不会特意给差的，只是这种单独给家里人备的就不给她，免得养大了她的心。 “那你忙着，要是什么东西找不到了就来问我。” 洗漱好，牛嫂子在切酸菜了。 陈如松将米糕放进蒸笼开始蒸，如今米糕越来越不好卖，只怕家里的粮食还没用完，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东家没说话，牛嫂子也不问，怕这是自己不该问的。 既然起得早，牛嫂子也做好了早饭，陈如松就干脆吃了再走，也省得儿子再跑一趟给他送饭了。 卖米糕的陈如松并不是一心只顾着卖糕，他还会注意着行人说的话，今日，就听到了县试的日子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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