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把蛇扔了回去,却听见一声杀猪一般的惨叫。 印朝暮摔倒在地。 原来是小桃红吃痛,咬了他一口,蓁蓁也有点吓到了,蛇毒…… 蓁蓁连忙跑上去。 印朝暮大字型躺在地上,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上糊满了泪水,看上去颇为滑稽。 他泪眼蒙蒙,抽抽搭搭地看着上方的白蓁蓁说:“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活该啊。玩什么不好玩蛇。 蓁蓁腹诽,认命地蹲下给他查看伤势。 伤口在手臂上,印子不深,蓁蓁简单地给他处理了一下。其实伤口里的毒液十分稀少,大约小桃红也知道这是她的主人,没往死里咬。 印朝暮有些走神。 手臂一点都不麻,也不疼了。 而且……这个小郎中的手法很熟练,询问他状况的声音,也很温柔嘛…… “小郎中,我真的没问题吗?” 他清清嗓子,勉强承认了蓁蓁的身份。 蓁蓁却道:“你有病。” 印朝暮吓了一跳,不会吧? “郎中救我!”他猛地凑近,泛着金色的眼眸逼到面前,仿佛潜藏了这世上最极致的灿烂。 蓁蓁心跳一漏。 这家伙长得,实在是太勾引人了。 跟兄长是截然相反的类型。 若白雨渐是禁欲冰山,他就是那招花引蝶的风流少爷。 “你脑子有病。” 蓁蓁不想再跟他扯皮,推开他,迎面却见白衣人走了过来。 “蓁蓁。” 他每次都是先唤一句,才继续说第二句话。 “我见你迟迟不回,便来寻你了。” 蓁蓁跑到他身边,“兄长。” 白雨渐往她身后一望,淡淡收回了目光,像是什么都没看到。 “走吧。” 蓁蓁点点头便跟了上去,听白雨渐说印员外留他们在府上用饭,他答应了。 宴会的时候,她坐在白雨渐身边。 池仙姬作婢女装扮,在后方侍奉,未能同席。 折腾了这么久,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婢女开始上菜,到她面前却多了一道,竟是一碟蛇羹! 蓁蓁微愣。 像是感应到什么,她抬眼看去,正对面坐着一男一女,正是印家兄妹二人。 印朝暮正举起酒杯要饮,刚巧撞上蓁蓁的目光,又看了看她面前的蛇羹,他乐了,做出不停扒饭的动作——吃啊,快吃。 蓁蓁瞪圆眼睛。 低头看看蛇羹,再看看印朝暮。 不会吧。 难道说这是……小桃红? 蓁蓁夹起一块蛇肉,手腕微微颤抖。仔细辨认,才发现这只是普通的菜花蛇。 默了默。 这道菜算是他的……赔礼吗? “蓁蓁。” 清冷声音响起,几乎瞬间,心里那根弦便应声而动。 “你与印家嫡子是何时相识的?” 白雨渐的脸色有些冷。方才她与印家大少爷的眉眼官司,他全部看在眼里。 “啊。”白蓁蓁连忙低头,“兄长何有此问。” “我看他频频向你这边看,”他的目光在那道蛇羹上停顿了一下。旋即移开,径自拿起酒杯,浅浅酌了一口。 片刻后,才说出第二句话。 “……莫要与印家之人走得太近。” “为何?” 白雨渐默了默,方才轻声道,“此次选秀,便是印家作为中间之人,向朝廷进行举荐。” 秀女名单,皆在印员外之手,这也是他破例,为权贵之家医治的重要原因。 蓁蓁一怔,看向那一直空置的主位。 今日的贵宾还没有来。 那是让印员外,都低上一等的人物,显然是贵中之贵。 白雨渐也在看那个位置,眸色变深了一些。 蓁蓁忽然有些口渴,伸手去拿酒杯。 身边却徒然笼罩下一阵阴影。 “等等。”他的手碰到她的,将杯盏从她手里轻轻抽走,一触即分,犹如蜻蜓点水。 他贴得有些近了,冷冷的松香和清苦的药香瞬间席卷了她的身体,如同一场盛大的洗礼。 她有些懵。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他拥抱着一样。 “这酒太烈,莫饮。”他的声音清冷中带着温柔的意味,往她耳朵里钻。 蓁蓁的脑子有些混乱,稀里糊涂地,她点头答应了。 随即,她看见,兄长浅浅地笑了。 白雨渐极少笑。 他不笑的时候,好像一座冰雪做成的雕塑。 笑起来时,一双桃花眼里光辉潋滟。 他的笑容是如此纤柔,好像古老象牙上面的光辉,又像是月光落在她心爱的医书上。 等蓁蓁从那种致命的悸动里抽身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如常。 那笑容,好像只是她的幻觉。 “我来晚了,诸位。” 有人笑道。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位翩翩公子进得场来,清贵无双。 魏桓。 出身四大家族之一,颍川魏氏。 自从明家被灭门以来,池家、姚家相继人才凋敝,远远避开了朝堂纷争。 只有魏家,近年来沦为了阉人一党的附庸。 印员外喜不自胜,“魏大人能赏脸前来,真是令蓬荜生辉啊!” 魏桓极是谦逊: “印员外客气,都是为圣上做事。” 他不说话还不觉得,一说话,那微微变调的嗓音,便暴露了他少年去势、是个阉人的事实。 众所周知,进献给朝廷的秀女,还得先过了魏桓这一关。 有吃不上饭的穷苦人家,便将自己的女儿梳洗一番,卖给了魏桓。 挑挑拣拣,好苗子留下。 不尽如意的…… 谁都说不清她们都遭遇了什么。 这魏大人表面上看着斯斯文文,甚至有些清俊,私底下的手段细讲起来,才最是令人发指。 白二娘不愿女儿进宫,便是打探清楚了这一点。女儿一不美貌,二不聪慧,若是送到魏桓手上,只怕是死路一条。 她推白蓁蓁出去,倒不是她有多么痛恨这个养女。 说到底她们无冤无仇,只因为如果两个人,必须要有人送死的话,她更不希望那个人,是自己生养十几年的女儿。 魏桓正与印员外相谈甚欢,忽地一声厉喝,划破了这片和谐的假象—— “阉狗,去死吧!” 不知哪里冲出的黑衣蒙面人厉声喝道。 手中利剑往魏桓刺去。 魏桓不躲不避,甚而抬起酒杯,饮了一口。 就在那把剑距他还有半步的时候,黑衣人摇晃了一下,身子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胸口插着一枚短镖,鲜血横流。 魏桓身边高手如云。 他自己便是个用暗器的好手,出手毒辣,招招致命。 刺客不一会儿便断了气。 “好了,看看他身上都有些什么东西吧,说不定是什么线索。” 魏桓笑着,擦拭着双手,眼睛扫过在场之人。被他那双眼睛扫视过的人,都感觉从脚底升起了一股阴冷之感。 “大人,找到了。” 很快,手下捧着一物上前。 看清那是什么,蓁蓁的脸色,唰地变了。 她的手伸进自己袖口,空空如也。 手帕,不见了。
第12章 012(修) 是她,还是白家…… 012 她不可能怀疑白雨渐。 在场唯一与她不对付的,只有飞白。 她下意识地看向一个地方。 池仙姬身边果然站着那个紫衣少年。他冲她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蓁蓁遍体生寒。 飞白这是要害死她。 只是为了陷害她吗,用一个人的命? 蓁蓁想不通。 池仙姬知道这件事吗? 很快她又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可笑。飞白是池仙姬的人,她怎么可能会不知? 可池仙姬的脸色,分明极是震惊。 她看着那条绣着杏花的手帕,随即也看向了飞白,有点不敢相信。 “这不是神医的……“ 果然,有人指着白蓁蓁,大声道:“神医的弟子,就有这么一条手帕啊。” 谁也没想到,要对魏大人下手的,竟然是白家的人? 白家世代行医,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众人唯有不解。 “哦?”魏桓捏着那块帕子,走了过来。 蓁蓁眨眨眼,将目光落在了那块手帕上。 上面的杏花独一无二,白雨渐还曾用它覆面。 “这位白小兄弟,原本是在为夫人煎药,其间,确实离开过一段时间。说是……给姨娘看病去了。” 这时,有个小婢女弱弱地说。 被她提及的姨娘站了起来,惊讶不已,“我从未传过什么郎中。你这话从何说起?” 魏桓听罢,无奈一笑,看着蓁蓁的眼中却是冷的,“这么年轻的孩子,前路还长着呢,是不是。你且说说,是谁指使你的?” 蓁蓁咬紧牙关,“仅凭一条手帕,大人就要断我的罪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冷静,可她的手却在发抖。 四周极为安静,好像世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兄长是最知道她的清白的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 “既然如此,不如,将这位小兄弟请到魏某的房中,我们细细说道说道如何?” 魏桓笑起来的时候,分明带着一些书卷气。可那笑容背后,掩藏着浓重的戾气。 他的手指,抵着拇指轻轻摩挲,好像在丈量该怎么拧断少女的颈子。 印星星见状,焦躁不已:“这跟小郎中有什么关系?那时他明明同我们在一处啊!哥哥你也清楚的不是吗?” 印朝暮一双狐狸眼眯起,抿唇不语。 蓁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看向魏桓,纤长的睫毛轻颤: “我没有理由行刺大人。” “谁知道呢,”魏桓语气森然,“或许,你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他意有所指,转了转头,不知是在打量她身边什么人。 “不过,很巧。魏某平生最喜欢的,就是打探隐秘。尤其是,撬开一些人的嘴。” 蓁蓁的喉咙里堵着什么,她拼命地想,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可以脱身。 可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除了行医救人,她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 她想不到。 “带下去。” 魏桓已经不耐烦了,挥手说道。 “……慢着。” 眼前倏地抹过纯白,淡淡药香弥漫。 像是透过云层的一束光,照亮了她的世界。 是他。 是兄长! 他再次挺身而出,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的声音听上去清冷干净,仿佛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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