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鸿见此事或有松动,便提议道:“发生此等祸事,乃大兴之过,但今日为上巳节,是大兴国重要的祈福节日,如果今日动了杀机恐有不妥,望太子殿下能同意暂缓一日,明天臣必将给太子一个交代!” 齐彦先是转头望向宁星玥,见宁星玥一脸祈求的表情,便也松了口:“罢了,今日长公主与本王同受此难,现下便是念在长公主求情的份上,本王就为萧大人宽限一日,明天请大兴一定给本王一个交代。” “谢太子!” 萧逸鸿拱手跪拜。 出门之后,萧逸鸿就叫来刘理。 “带人去贤王府,将贤王押入地牢之中,明日本官要亲自审问。” 刘理方才守在门外,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但他瞧着萧逸鸿此时阴霾的脸色,就知主子肯定又受里面两位的揶揄,也不敢怠慢,随即应了一声: “是的,大人。” 抓捕的过程可谓非常的顺利。 贤王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似是早就知道他们会去拿他一般。 当刘理携着衙役赶到贤王府中,他坐于堂上悠闲品茗,见来人浩浩荡荡,也未露丝毫讶色。 “贤王殿下,萧大人请您先去地牢稍事,明日他便会亲自来见您。” 刘理声音略带颤栗,缓了好几次才平静下来。 反倒是贤王,一脸平静,微笑着拍了拍刘理的肩,自愿踏上囚车。 囚车驶出之前,贤王招了招刘理,“帮我带句话给萧大人,珍重。” 这句话听得刘理云里雾里,这话贤王为何不待明日亲自说予小大人? 带着不解,刘理完成任务后,就回府复命。 “大人,贤王殿下已收入地牢之中。” 此时萧逸鸿已坐在府中的书房,他目光依旧落在案上的奏折之上,平静地道: “知道了,好生看守,即可。” 刘理得到萧逸鸿的回答之后,确是没有立即退出书房,木木地杵在那里,犹豫心中的疑问应该如何开口。 萧逸鸿隐约扫到刘理的手足无措,沉默片刻,询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刘理点了点头,“萧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今日我们去到贤王府上,他没有询问罪名,甚至都没有挣扎,就自觉自愿上了囚车。下属还是第一次逮捕如此云淡风轻的罪犯,并且他让小人给萧大人带句话,珍重?” 话音刚落,萧逸鸿身子明显一僵,而后恢复如常,嘴角溢出一道浅笑,他并未回答刘理,而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临走前,萧逸鸿嘱咐了一句:“守好便是。” 刘理应了一声,带着一腔的困惑,退出书房。 银汉横跨天际。 更夫刚刚敲响了亥时的铜锣。 忽然,一个地牢的衙役慌慌张张地拍打着箫府的大门。 “大人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刘理没好气去打开大门。 “大半夜的,咋咋呼呼是为何?” 衙役见来人是刘理,抬袖慌乱拭了几下鬓角的涔涔冷汗: “大人,地牢走水了!贤王被身困火海,恐怕凶多吉少!” 刘理顷刻间清醒,让衙役赶紧回去帮忙,他自己飞快跑到萧逸鸿书房。 此时,书房灯火通明。 刘理扣了两下门扉,“大人,下属有要是禀告。” “进。” 刘理推开门时,见着萧逸鸿正襟危坐,像是早知道他会来似的。 萧逸鸿挑眉,漆黑的眸子流露出异样的光,唇瓣轻碰:“说。” “大人,地牢走水了,贤王恐是凶多吉少!”
第21章 晚春的夜里,空气中都萦绕着丝丝甜味儿,却不似往日那般沁人心脾,现在反倒是闷热得紧,压得人着实有些喘不上气。 坐在书房圈椅中的萧逸鸿,微微侧过头,透过这卍字窗棂,眺望着窗外密密实实的云层。 骤然,一道闪电划过,黑夜瞬间化为白昼,彷佛能将心中的阴暗也一并照亮。 在一旁侍奉的刘理,被这刺眼的光逼得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当他再睁眼时,见到的是萧逸鸿神色淡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忽明忽暗的苍穹,狭长的双眸微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狠劲来。 半晌,萧逸鸿转头,目光森森遥望着地牢的方向。 萧府与地牢相隔较远,虽看不清火势如何,但从地牢方向升腾起的滚滚浓烟,不难推测出地牢此时的惨状。 萧逸鸿面色阴晦—— “要变天了。” 渐渐,天地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压抑得透不出一丝光亮。 “轰——” 一声巨响横空出世,飞云掣电,将堆积的密云瞬间撕出一道口子,顷刻间,大雨如注,颇有倾盆之势。 雨水“哗哗啦啦”冲天而降,不一会儿,书房外的房檐就牵起一道水帘。 眼前的景色也都蒙上一层薄薄水雾,像是凝在心头化不开的墨。 朦胧间,有一个小吏的声音由远至近。 “大人,大人……” 不一会儿,萧逸鸿就见到一个身着刑部官服的小吏立于门外。 他周身早已被雨水淋了个通透,此时官服正黏黏腻腻贴在他的身上。 先前轰鸣的雷声现下都统统噤了声,唯余小吏低垂的发梢尖凝聚这一颗一颗水珠,“啪嗒啪嗒”掉落在地上的声响。 此时小吏正伏于地,将湿漉漉的头发埋于臂弯之中,一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一封书写着“萧大人亲启”的信,格外显眼。 萧逸鸿没有出声,小吏也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一长,小吏高举的双手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正当他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个喑哑的声音从他的头顶飘入耳中: “拿上来。” 刘理从小吏手中接过信,小心翼翼地放置在萧逸鸿的案前。 萧逸鸿悠悠然拆开信封,冷涔涔的目光在纸上一眼扫过。 上面无不是刑部侍郎张大人,对今夜地牢走水的惨状添油加醋地描绘一番,不过也不是通篇废话。 其中有一点倒是引起了萧逸鸿的兴趣—— 信上说:“贤王被找到之时,已全身烧焦,辨不出样貌。” 萧逸鸿目光投向堂下的小吏:“你,可有亲眼看到贤王的尸首?” 堂下跪着的小吏一直以来只是干着衙门里送信的差事,每每将书信交给管家就走,哪里跟此等贵人说过话。 萧逸鸿声音一出,给小吏吓得一激灵,说话的声音也开始结结巴巴: “回大人的话,今日地牢走水,全府都去参与救火,正是小的去搬的贤王的尸首。” “噢,张大人信中提到贤王已全身烧焦,你又是依何判断他就是贤王呢?” 小吏吞了吞唾沫,垂在身侧的手指在腰间比划了一下: “回大人的话,小的发现在烧焦失身的腰间,有这么大一块位置被玉佩挡住未被烧焦,扒开一看,那处正好有一个梅花形状的胎记,经与户部核实,贤王身上同样的位置也有这样一块胎记,且尸身处于的位置正好也是贤王关押的囚室,故由此判断,此人乃贤王。” 小吏答完话后,书房又恢复死寂。 萧逸鸿思考片刻,最后睇了一眼堂下跪着的人。 “你回去复命吧,告诉张大人,本官稍后就到。” “是,大人。” 答完话,小吏便连滚带爬逃出了萧府。 雨还未开始下之前,书房外便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书房内的所有动静。 盯着书架上的暗室。 可萧逸鸿从宫中回府之后,就一直坐在书房不曾离去。 如今乐承奉了公主之命,现下也只得一直守在萧逸鸿书房的窗外,伺机取出匣子。 乐承听见萧逸鸿跟刑部小吏的对话,猜测他马上就将离去,心中大喜。 待刑部小吏走之后,刘理也尾随其后先行出了房门。 正当萧逸鸿起身准备离开之际,乐承突然听到书房外有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笃笃笃,笃笃。” 三短两长,是北国人常用的暗语。 原本准备起身的乐承又重新退回到黑暗的角落之中,甚至还往里多走了两步。 萧逸鸿于圈椅中起身,由内拉开房门,一道黑影闪入房中。 黑影单膝跪地:“大人。” 萧逸鸿目光自上而下乜斜着眼前之人,漆黑的眸底荡起一缕抹不开的寒。 “可是先前让你调查的事有消息了?” “回大人,今天稍早前,就是齐彦在宫中参加上巳节活动之时,属下便见到北国进贡队伍的随行车队已经悉数趁乱出了城。而就在上半夜,齐彦的马车最后出发,向着水云谷去了。” “知道了。” “大人,需要属下派人去拦吗?” “不必,水云谷地势复杂,你们去了或许还没有见到人,反而将自己折在谷中。再者第一次我见齐彦就是在水云谷,现在看来,那是他们应是在那处已布下戒备,你们现在去了也是白白牺牲。这场暴风雨终究都会到来,届时让萧家军静观其变,待到时机听我号令即可。” “是的,大人。” “去吧。” 话音刚落,乐承还未来得及看清来者何人,那黑影一转身便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仅留萧逸鸿站在原地。 蓦地,狂风在黑夜中怒吼,铺天盖地飞沙走石,似是要将这天地颠个个儿一般,甚是骇人。 刘理艰难地从门外进来,书房中的灯盏不知何时熄灭的,眼下他也有些看不清萧逸鸿的脸,只瞧见那一袭月白色的长袍,在黑暗中散发着森森寒光。 他又唤了萧逸鸿两声,“大人,马车已备好,咱们可以出发了。” “嗯。” 一声低沉的嗓音从黑暗深处传来。 萧逸鸿迈着稳健的步伐,从刘理身边擦肩而过,一头就转进那重得睁不开眼的飓风之中。 刘理转身正要跟上去,却是不小心被这大风迷了眼,迷失了前方的路。 “撑伞。” 萧逸鸿语气淡淡,毫无波澜。 这时刘理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中还紧紧攥一把油纸伞。他赶紧撑开,挡在两人身前,一个巨大的阻力压着他步履艰难,而萧逸鸿站在刘理身后闲庭信步面不改色,丝毫未被这恶劣的天气影响。 见两人已渐渐走远,乐承方才从窗户窜进书房之中。 随后,乐承依着宁星玥跟他说的步骤,找到了书架上那个白色古瓷瓶,随即一转,一个暗格跃然入目。 他小心翼翼将匣子从暗格中捧了出来,置于萧逸鸿的书案之上,锁面朝上。 看清了锁样,确实跟水云谷中的工匠交给宁星玥的那一半云纹锁样别无二异。 他心中不禁疑惑,当年萧将军找工匠打造这样两把锁到底是作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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