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来到了李家。去寻找温庭姝的人还没归来。 见江宴如此快的赶过来,陈氏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如此热心肠。 江宴二话不说找来秋月,面如寒冰:“人还没找到?” 秋月哭得满眼通红,这会儿还在抽噎着,听了江宴的问话,秋月摇了摇头。 江宴问:“怎么回事?” 她将自己和温庭姝方才在街上发生的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江宴,以及温庭姝被掳走的地点和轿子离去的方向。 江宴脸色沉得吓人,转身出了李家,李擎已经受命去打探消息,剑啸阁的主要根据点在妇好酒肆,但还有各个可以联络到成员的地点,他们这组织就像是一张庞大的蜘蛛网,覆盖在汴阳城中,每个成员底下还有很多耳目和眼线,有时候城内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都能够在第一时间知晓。 江宴刚走出李家的大门,便看到一辆马车停在李家的大门口,一妇人马车上走下来,借着丫鬟提着的纱灯透出来的光线,江宴看到她估摸三十多岁的年纪,生得丰采如仙,举止端庄娴静,只是神色略显慌乱。 江宴站在廊下看着她,从她的眉眼之间,江宴看到了几分温庭姝的身影,江宴猜测,她应该是温庭姝的母亲,方夫人。 方夫人并未见过江宴,所以并没有认出他来了,看到他不过怔了下,便收回视线,匆匆进了大门。 她的身影也有些像温庭姝,江宴回头看了眼,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照壁后,江宴才收回视线。 到底会是什么人掳走了温庭姝? 强盗?江宴摇了摇头,江宴与这些人打过不少交道,江宴不认为他们会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掳走一个官员之女,这简直是不要命的行为。 和温庭姝有仇的人?她那样一个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会有什么仇人?江宴排除了仇家劫人。 觊觎她的权贵子弟?江宴略一思考,想不到这汴阳城中谁有这个胆子,温府在汴阳城中乃是数一数二的大家。 还是宋子卿?那个极其重名誉的伪君子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 江宴想来想去都没有任何头绪,面色仿佛被冰冻住,越来越冷。 压下胸口难以言说的愤怒与惶恐,江宴努力维持镇定,认真地去思索,忽然,他凤眸凝了下,随后走到柳树下,正准骑马离去,忽然察觉有人在暗中窥探自己,江宴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鞋面,顺手捡起一枚石子,起身后,手一挥,石子倏忽飞向斜刺里,紧接着听到一声尖细的惨叫,那人扑跌在地,正欲逃跑,江宴却飞掠而去,抓住她的后衣领,将她甩在地上。 江宴冷厉地俯视着来人,凤眸一眯,“你是母亲身边的人。”
第95章 劝阻 …… 银红软烟罗帐缓缓被人从里掀开来, 帐内设有西施榻,榻上铺着厚软舒适的绣垫,清河公主风情万种地倚在其中, 两名宫女侍立在两旁。 清河公主凤目打量着站在她面前仍旧蒙着眼睛的温庭姝。 这就是让她儿子动心的女人?不过尔尔, 清河公主还以为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呢, 清河公主嗤笑一声, 她儿子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细眼女子附在她耳畔低声说了几句,清河公主美眸微眯了下, “这小丫头片子心眼忒多。” 听到清河公主的声音, 温庭姝心咯噔一跳,她的手已经被人捆绑住, 挣脱了几遍都没能挣脱开, 她眼睛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有些紧张地问:“你是什么人?” 温庭姝的眼睛上蒙着布条, 什么都看不见。 清河公主托着香腮儿,不答反问:“你就是江宴钟情的女人?” 温庭姝听着她娇媚的声音,不禁怔了下,她不会是江宴曾经的情人, 因爱生恨, 把她劫持过来了吧? 温庭姝也不回答她的话,反问道:“你是江宴的旧情人么?” 清河公主笑了下, 忽然觉得有点意思, 她支起身子,说道:“是有如何?” 温庭姝蹙了下眉, “如果是的话,我不明白你抓我过来有什么用处,我和他已经分开了。” 她既然把她抓了过来, 应该已经知道她和江宴的关系,所以温庭姝没有隐瞒此事。 清河公主笑容渐渐敛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变得有些冷,随后唇角却划开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刚刚不是说他是你的情人,他很厉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不会放过我们么?现在又分开了?”清河公主越往下说,语气越发严厉,“怎么,用得上他的时候,你们就是情人,用不上了就一脚把人踢开?” 温庭姝脸蓦然一红,有些羞惭,“才没有。” 温庭姝听着她的语气总觉得她在为江宴打抱不平,温庭姝实在摸不透她的目的。 “那是怎样?”她的声音悠悠传来。 因为看不到她的脸,温庭姝只能根据她的语气去猜测她的想法,温庭姝隐隐觉得她好像没打算伤害自己,一番思考过后,温庭姝道:“我承认我之前说的话是谎话,我和他的确已经分开了。” “为什么要分开?是因为玩腻他了?”前面的女子又问道。 温庭姝不禁蹙起眉头,有些生气,觉得这女人莫名其妙,“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一直在问如此奇怪的问题?” 前面的女人不说话了。 温庭姝渐渐变得忐忑起来,她生气了么?她不会一气之下想把她杀了吧?温庭姝内心感到不安起来,这时脚步声渐近,温庭姝更觉得慌张,心咚咚乱跳,突然,眼前变得一片光明,蒙在她眼睛上的布条被人摘了下来。 温庭姝看到慵懒地倚在西施榻上,美艳绝伦的女人,不由有些惊艳,待从她的眉眼间看到江宴的影子,温庭姝顿时吃了一惊,“你……你是江宴的母亲,清河公主吧?” 她的神情举止简直与江宴如出一辙。 清河公主没想到她如此有眼力,不由笑了起来,“本宫的确是江宴的母亲。” 温庭姝愣住,不知如何面对站在这般状况。 她想不通清河公主为何要把自己掳来,她明明可以直接传唤她过来,她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温庭姝不可能违抗她,她却选择这种强盗般的手段把她掳来,温庭姝感到很不可思议。温庭姝突然明白江宴为何如此肆意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他完全遗传了清河公主的性情。 清河公主脸上笑意莫测:“你知道本宫为何把你掳来么?” 温庭姝想着她方才说过的话,内心惊疑不定。她知道清河公主是因为江宴才把她掳来,但具体为什么,温庭姝猜不透,于是她摇了摇头。 清河公主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看了她好片刻,她才开口:“温小姐,你可知晓本宫的儿子已经打算上战场杀敌,那地方刀剑无眼,这一去,只怕是有去无回了。”她的语气透着哀愁与怅惘。 温庭姝心中一震,满脸的错愕,原来柯无忧说的离开汴阳是要上战场么? 清河公主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面上有愧色,便放柔语气,说道:“温小姐,你能与本宫说说,你们为何会分开么?他与本宫说,他厌倦了当下的生活,所以选择上战场,不论本宫怎么劝阻他,他都一意孤行。” 温庭姝听了清河公主的话,觉得事情变得严重起来,温庭姝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将自己和江宴当初说过的话告诉了清河公主。 清河公主听完之后心脏一阵刺痛,随后勃然大怒道:“你……这丫头,就算不喜欢他,为何要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清河公主抚了抚心口,内心无法平静。 “什么?喜欢无所不能的他?你以为他是神么?还有谁准你提起他表弟的事!他对他表弟一直心怀愧疚,恨不得把自己的命赔给他,你倒好,竟然说他懦弱,还说他害死了人!亏他信任你,把此事告诉了你,你内心不觉愧疚么?” 温庭姝也没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清河公主的指责她一句也不敢反驳,垂着眼眸,眼泪一滴滴滑过面庞,砸在地上。 清河公主更加恼火:“哭什么,你还好意思哭么?本宫的儿子都快死了,本宫都没哭,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哭什么?不准哭!” 温庭姝吓得顿时把眼泪憋了回去,只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哭嗝,温庭姝羞得满脸绯红,她捂着嘴巴,想要控制自己打嗝,却根本无法控制。 清河公主见状是又怒又想笑,想骂也不知道骂什么了,沉默半晌,说道:“本宫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劝阻他上战场,不论是用什么办法。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拿你们温府的人开刀,先从你父亲开起,你知晓本宫的弟弟是皇帝吧?要处置你父亲是轻而易举之事。”清河公主欺她不懂政,故意吓唬她道,看着她面上露出惊恐之色,清河公主满意地笑了起来。 而就在此刻,宫女彩霞匆匆走进来,禀报道:“公主,世子正往这边赶来。” 清河公主早已料到江宴会来,她看着温庭姝,威胁道:“今日本宫与你说的话不许告诉江宴,否则还是拿你父亲开刀。” 江宴将马鞭丢给守门的宫女,大步流星地走进清河公主的寝殿,第一眼看到默默站在一旁,低垂着头的温庭姝,目光骤冷,这才看向清河公主,清河公主慵懒地倚在榻上,笑意盈盈地凝望着江宴,“宝宝,你怎么来了?” 江宴没理会清河公主的问话,大步走到温庭姝面前,声音有些沉:“抬起头来。” 温庭姝还没缓过来,此刻仍打着嗝,温庭姝不敢与江宴对视,怕被他看出什么。 江宴伸手强硬地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哭得眼睛红红,鼻子也红红,江宴目光更加冷凝。 温庭姝一紧张,不禁又打了一嗝,羞得她无以自容。 江宴皱了下眉头,放开了她,转身看向清河公主,沉了脸:“母亲,你对她做了什么?” 江宴来时一直忍着满腔怒火,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 清河公主柳眉一挑,淡淡说道:“我什么都没做。” 江宴忍不住反驳了句:“没做什么,把她吓成这样?” 清河公主笑着睨了温庭姝一眼,“她吃多了打嗝吧,不是我吓的,不信你问问她,看我有没有吓她,我只是和她闲聊了几句,温小姐,你说本宫有没有在说谎?” 温庭姝仍旧低着头,温顺地回了句:“没有。”温庭姝不希望她们母子争吵,便抬起头冲着江宴温婉一笑,“公主真只是和我闲聊了几句话,她没有吓唬我。” 不等江宴说话,清河公主立刻笑道:“你看,我都说我没吓她。宝宝,我很喜欢你这小情人,以后让她常来公主府玩吧。” 江宴凤眸中阴云翻涌,但最终还是强忍住了内心的怒火,有些话并不适合在温庭姝面前说,最终他只是冷声道:“母亲,我带她走了,她以后不会过来了。”江宴言罢拽起温庭姝的手腕,拉着她离开清河公主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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