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闻言先是沉吟片刻,随后称赞道:“令爱能有此主见,令晚辈甚是佩服,若换了其他千金小姐,未必有她如此果决勇敢。” 温世杰见他夸赞自己女儿,心中不由感到欢喜。 “不过宋相那边会答应么?”江宴问道。 温世杰闻言内心又升起怒火,他冷笑道:“他儿子做了如此荒唐无耻之事,他有脸不放我女儿么?” 江宴微颔首,然后正色道:“温大人既然主意已定,若有晚辈帮得到忙的,尽管吩咐。只不过晚辈觉得,若是在非必要的情况之下,最好莫要向宋家透露晚辈救过令爱的事,以免他们反咬一口,说晚辈与令爱有着不干不净的关系,影响到令爱的声誉。” 温世杰闻言心中不禁有些动容,“多谢世子能替我女儿着想。”想到当初自己拒亲的事,温世杰内心颇有些后悔,当初他听信了传闻,以为这江宴品行不堪,并非良人,却不想那宋子卿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他害苦了自己的女儿。 江宴微微一笑道,“令爱洁如白雪,秀若烟霞,性情温婉大方兼端正守礼,晚辈想汴阳的千金小姐无一及她,和离之后,定能再结良缘。” 温世杰听着江宴的话隐隐觉得他似乎钦慕自己的女儿,不由心念一动,“江世子可定亲了?” 江宴摇了摇头,轻叹道:“说来见笑,晚辈至今未识岳丈门第。” 温世杰听闻此言,不由笑了起来,“江世子容貌俊爽,为人正直,又有侠义心肠,定有不少女子愿意嫁给你,但我看世子年纪还轻,倒也不必太过着急。”温世杰道,内心隐隐有念头浮起。 江宴莞尔一笑,“温大人说的是。” 时光迅速,转眼已是八月初七,宋子卿,陆修言,方琼等参加乡试的人纷纷入了场,乡试一共考三场,第一场在八月初九,其余两场分别在十二日与十五日。 乡试期间,宋子卿等人都住在贡院,不得离开考场。 温庭姝也不去关心宋子卿考没考中,昨夜倒是和秋月在庭院里拜月,祈祷方琼蟾宫折桂,又祈祷江宴在京平平安安。 温庭姝的铺子也即将开张,里面的庭院和住人的屋子也洒扫得整洁干净,摆上了桌椅床和屏风等物什。 温庭姝摆了筵席,做了一次东道主,邀请了柯无忧,李秀英和赵文慧来赴宴,庆祝铺子即将开张。 温庭姝叫人在大堂内摆了一桌,又在隔壁的小房间摆了一桌,给秋月,春花,李擎以及李秀英的丫鬟,赵文慧的丫鬟。 除了柯无忧,李秀英和赵文慧都不知晓李擎是江宴的人,还以为是温庭姝请来的帮工,因此也没多问。 入了席,酒过三巡,赵文慧笑盈盈地问:“庭姝,铺子的名字可想好了么?” 温庭姝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梨香阁。牌匾我已经叫人打造了,明后日大概就能送到。”梨香取自于梨香小院,她与江宴的很多回忆都在那里,她喜欢这个名字。 赵文慧和李秀英都不知晓这梨香阁的含义,倒是柯无忧,看到她面前隐约露出羞涩之态,不由猜测这名字大概与江宴有关。 李秀英笑道:“以后我们就可以常常来这相聚了。” 赵文慧点头,然后笑道:“我以后肯定是要常来玩的,你可嫌我耽误你做生意。” “怎么会?我是希望你们常来的。”温庭姝失笑道,随后举杯道:“若没有你们的帮助,我这铺子不知多久才能开起来,我敬你们一杯。” 三人笑着举杯回敬,之后开始行起雅令。 隔壁的小屋子内。 李擎身为屋中的唯一男人,他木然地坐在椅子上,承受着四个女人,八只眼睛的好奇打量,只觉得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而且他不擅长饮酒,一连被敬了四杯满满的酒,他感觉头有些晕,但一直维持着腰杆挺直的姿势。 他一开始不想参与的,可是却不过温庭姝的好意。 秋月笑嘻嘻地看着春花,问:“春花,你有什么要问这呆头鹅的么?” 春花看了李擎一眼,觉得这人看起来比她还呆板无趣,便摇了摇头,觉得没什么好问的。 秋月又看向李秀英的丫鬟荷珠,赵文慧的丫鬟巧儿,“你们呢?” 两丫鬟与李擎都不熟,其实都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好意思问人家。 秋月见几人都不问,眼底闪过狡黠之色,然后自己问了起来,“李擎,我问你,你可有钟情的姑娘?你刚刚猜拳输了,这问题必须得回答,不回答便罚三杯。” 李擎一怔,不禁看了她一眼,心中莫名地狂跳了几下,他略一犹豫,还是默默地喝下了三杯酒,然后头更加晕了。 秋月觉得没意思,既然又继续猜拳,却是秋月输了,三个姑娘随意问了她几个问题,便轮到了李擎。 李擎头晕沉沉的,也不知道问什么,想着她刚才问自己的话,便也反问她道:“秋月姑娘有喜欢的人么?” 秋月闻言一怔,随后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没有。一个都没有。” 其余三位姑娘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向李擎发脾气,又看看李擎,见他怔怔的,不知所措地看着秋月,三人疑窦丛生,都觉得这两人似乎有什么猫腻。 中秋节这日温庭姝在宋府过的,宋子卿等人得明日早上方能出场,这一日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夜里摆了筵席赏月,只是因为宋子卿还在考场中,众人兴致缺缺,没多久便散了席,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筵席散之后,温庭姝便去了梨香小院。温庭姝觉得这个中秋节过得有些冷清,也许是因为不能陪伴在母亲身旁的缘故,而且江宴也不在,算算时间,两人已经分别了一个月左右。 温庭姝以为他会写信回来给她,但是并没有,虽然有他送的礼物,但温庭姝内心仍感到有些不安,这礼物都是他提前送的,而他此刻的心意如何,温庭姝并不知晓。 温庭姝其实想过给他写信,但温庭姝也不知晓他住在哪里,也不好意思问李擎,加上她有时候禁不住会想,也许他在京城已经有了新的情人,把她忘了,这样的念头一起,她就更加不愿意写信给江宴。 温庭姝觉得,自己与江宴的事便随缘算了。
第73章 “你仰慕我?” 除了惦记着江宴, 温庭姝也惦记着父亲的信,算算时间,父亲肯定已经收到了信, 若回信的话应该快到了。 温庭姝这几日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寝食难安。 温庭姝的古董书画铺子昨日已经开张, 柯无忧帮她找了两位看铺子的女工, 都是伶俐勤恳之人,温庭姝信得过她们。 温庭姝这几日偶尔会去铺子里坐一坐。 今夜温庭姝仍旧收到了江宴送的礼物。 江宴的礼物送了一个月, 温庭姝的期待感已经消减, 但她还是打开了那木盒子,里面是一只簪子, 样式看着不大好看, 中间还缠着一小金圈, 以江宴的眼光, 温庭姝总觉得他不会挑这样的簪子送给她,难不成是在敷衍她? 温庭姝蹙了下眉,抬眸看向李擎,李擎方才让她当着他的面打开, 温庭姝也不明白为何。 “温小姐, 请把簪子给我一下。”李擎语气恭敬地说道。 温庭姝将簪子递给他,李擎接过, 在她面前拧动那小金圈, 随后将上头一□□,簪子瞬间变成了一慑人的暗器, 温庭姝不由吃了一惊。 “这簪子怎么还能变成这样?”温庭姝从未见过这种簪子,不由惊讶道。 李擎回禀道:“温小姐,这簪子是爷亲手制作的, 若是温小姐遇到坏人的话,可以用它来防身。”这簪子李擎见过,当初被江宴折成两段,丢在那无人居住的园子里了,李擎根本不知晓江宴什么时候把它捡回来的,而且还把它改造成了暗器。 “……”温庭姝无言以对,这又是匕首又是暗器的,她哪里会遇到什么坏人啊?但下一刻她蓦然想到白云寺和采花大盗的事,想必江宴也是担心她吧。 这簪子应该会有用吧,温庭姝微微一笑,“他倒是有心。”言罢收下了这簪子。 次日一早,宋子卿便出了贡院,回了宋府。 温庭姝见他一脸轻松,还隐隐透着笑意,不似往日那般清冷,大概是考得不错。 温庭姝看到他,便不由得惦记起方琼。 也不知晓表哥考得如何? 是夜,温庭姝仍旧去了梨香小院,待回到主屋时,却见宋子卿也在房中,正从妆台的方向走过来。 温庭姝有些惊讶,不由看了眼妆台的方向,随后才看向他,问道:“爷不是要说留宿在雁儿那里么?” 宋子卿面色平静地说道:“我忘了拿些东西,过来拿,这便走。” 温庭姝微点了点头。 宋子卿经过她身旁时,温庭姝想了想,叫住了他,“爷……” 宋子卿回头看向她,“何事?” 温庭姝问道:“爷打算何时与你母亲说我们和离的事?” 宋子卿眉不觉微皱了下,冷着声:“你便如此着急么?” 温庭姝语气淡淡地说道:“这样拖拖拉拉于你我有何益?既然已经写下和离书,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好么?” 宋子卿心口不禁发闷,沉默了会儿,他道:“过几日我便会说的,你且放心。”言罢他脚步匆匆地离去,仿佛担心温庭姝继续催促他似的。 温庭姝蹙着眉看着他离去,随后走到妆台前坐下,令秋月帮她卸去晚妆。 “小姐,我怎么觉得爷很不想与你和离?”秋月有些担忧道。 温庭姝凝着眸,默不作声,随手打开镜奁,却发现里面似乎有被翻过的痕迹,她蹙了蹙眉,连忙拿出存放和离书的匣子,拿来钥匙打开一看,见和离书仍旧在里面,她心才稍定。 秋月见状,不禁猜测宋子卿方才进来是为了找这和离书,她撇了撇嘴,随后又说道:“小姐,奴婢觉得这和离书放在宋府着实不安全,不然咱还是拿回温府放着吧。” 温庭姝略一思索,说道:“也好。明日我们便回宋府吧。”正好问问母亲父亲的信有没有到以及方琼考试的情况,她想方琼考完试之后肯定会去见她母亲的。 次日一早,温庭姝让秋月春花收拾好东西,便坐上马车回了温府。 温庭姝打算在温府待几日,等父亲的信。 很巧的是方琼也在,温庭姝去到正堂时,方夫人正与方琼有说有笑着。 看到温庭姝施施然地跨进门槛,方琼眼眸掠过微不可察的欣喜,他站起身,朝着她温文有礼的作了一揖,笑吟吟地说道:“表妹回来了。” 温庭姝连忙还礼,内心暗想这位琼表哥还真是礼仪周到,却不想方琼是故意逗着她还礼呢。 温庭姝一直惦记着他考试的事,此刻见了他,便问道:“表哥这三场考试考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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