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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书被她这么一噎，顿了一下，继续柔声说道：“为夫会给婉儿物色上好人家的。到时候嫁妆上绝对比言沐只多不少，我怎么会舍得让我们的婉儿受委屈呢。” “再说了，摄政王现在这个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晚你去敲打敲打言沐，她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言尚书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让言沐抱住摄政王府的大腿，才是最重要的。他已经在这个职位上待了二十年，这是他向前一步的机会。 婉儿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女儿，他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嫁给一个好人家，不比半生不死的摄政王好吗？因此，他一点都不理解自家夫人的想法。 听着他的回答，尚书夫人两眼含泪，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她曾经那么爱的男人，和她过了二十几年的人。 这是嫁妆的问题吗？如果给言沐大办婚事，那就是所有人承认的摄政王妃，婉儿怎么可能越得过她。 自己已经因言沐的生母，那个厨娘，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现在自己的女儿，也要变成笑话，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恨！真不应该让那个丫头活到现在… 事到如今她能怎么样？她能去违背何将军吗？何将军还去求了圣旨，她能抗旨吗？她不能！她只能为她的女儿，多争取一些东西。 从门外传来“光”的一声，打断了尚书夫人将要说出口的话，她大声斥问：“谁！” 边问边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却没发现有人，她朝两边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便回去与言尚书争取自己女儿的利益。 他们不知道，门外来找尚书夫人告状的言婉儿听到了一切… 言沐……这都是言沐的错！ 言婉儿一边流着泪向房间跑去，一边在心里狠毒了言沐。觉得都是因为她，一向疼爱她的爹爹才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娘亲也是因为言沐，才和爹爹吵架。 却不想言沐又有什么错呢？不是她想要出生在这个家庭的，从小没人疼没人爱，受尽各种冷言冷语，还几次差点“因病”死去，能活到现在也是她命大。 但言婉儿根本不关心这些，她只在乎自己。 发生的这些事情言沐都一无所知，她与言婉儿分开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 说是小屋，就真的是一个小屋，屋内只有淡淡的光束照进来，一眼就能看到头。里边除了一张床、一张小木桌、一张小板凳和床边的几套衣服，就什么都没有了。 要是外人看到都不敢相信，尚书府的二小姐住的是这样的一个房子吧？ 今日是有何将军来提亲，言沐才能在这个时间回房一趟，平时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厨房帮田大娘的忙呢。 不出所料的话，明天她就要去给摄政王冲喜了吧。 也是因为何将军的到来，父亲特地嘱咐她回房休息，不用去干活了。原本她是打算回来收拾一下东西的，可她看了一下。除了那几套衣服，她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了。 言沐站在门口沉思了一下，现在要去干什么呢？她想了想，还是去了厨房。 从小到大，言沐身边就没有一个关心爱护她的人。由于她身份太尴尬，尚书夫人对她的不喜，人人都看在眼里，她在府里就是明面上的小姐，实际上就是个小丫头。 在这个府里，唯一对她有善意的人，就是厨房的田大娘了。 想着可能明天就要离开言府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田大娘，还是去和田大娘告个别吧！ 来到厨房，言沐看到田大娘在择菜，立马过去帮忙。 “田大娘，我来帮你吧。”言沐一边说，一边拿起旁边的菜择了起来。 “沐沐，你怎么过来了，难得不用干活，怎么不好好休息。”田大娘一脸慈爱的看着言沐。 田大娘是看着言沐长大的，一开始她也不敢过于接近言沐。 因为只要对言沐好的人，过段时间就会因某种原因，被主子发买，聪明人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都不会对她好。还有些偷奸耍滑的人，为了讨好主子，故意去欺负言沐。 可言沐三岁就被叫来厨房帮忙，许是知道没人疼爱她，竟也不哭也不闹。小小的一个人，还没扫帚高呢，就要学着扫地、择菜。 一开始田大娘还能硬着心肠忽略她，可没多久她就忍不住了，大人的错为什么要让孩子承担。更何况错也不在言沐她娘，她娘，也是个可怜人。 田大娘开始偷摸的照顾言沐。虽然她也不能做点什么，但能让她少干点活，多休息一会，偶尔偷偷的给她吃点肉就很不错了。 她还记得，那么小的人，第一次吃到肉，眼睛闪得哟，比那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还好小言沐也机灵，知道田大娘偷偷的对她好，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不然田大娘可能也不在这个府里了。 言沐扬唇轻笑，唇边泛出两个小酒窝，显得狡点而俏皮。 “回去休息也睡不着，还是来陪陪您吧，您不希望我来陪您嘛-” 只有在田大娘面前，言沐才有会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好好好，沐沐陪我这个老婆子，我开心还来不及呢。”田大娘笑道，然后话音一转： “沐沐，你真的要嫁给摄政王冲喜了吗？嫁给摄政王也好，不说其他的，至少能吃好喝好睡好，不用在府里受蹉跎，就是不知道老婆子我，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了” 说着说着，田大娘的眼眶都湿润了。 听着田大娘的贴心话，言沐低头择菜的动作不停，只是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说出的话都带着一丝哭腔： “大娘，我害怕…” “我害怕嫁人，我害怕去到一个新的地方，我谁都不认识，我也害怕一直待在府里… ” “大娘…” 言沐眨了一下眼睛，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第7章 敲打言沐 怎么能不害怕呢，她从出生就在这里，从来没踏出言府大门一步。外人只知道言尚书家有个厨娘生的二小姐，却没有人见过她长什么样子。 有时候言沐也觉得很委屈，为什么自己要出生在这里，没人疼没人爱。就像一棵没有根的蒲公英，不，蒲公英比她自由多了，随风飘向任何地方，不像她，十五年来都没见过府外的世界。 若不是因为嫡姐那天心情不好，打骂她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说尚书夫人要把嫁给一个老鳏夫，还讥笑着问她知不知道什么是老鳏夫。 茫然她的在回屋的路上，听到了丫鬟们的谈话。不知怎么就升起一股勇气，竟然去找父亲说想要给摄政王冲喜，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做过的最大胆的事。 而现在尘埃落定，明日她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可她真的很害怕，害怕那个她没见过的外面。 看着言沐这个样子，田大娘心疼极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从袖口中掏出手帕，轻轻的给她擦拭眼泪。 “好孩子，不哭，大娘都知道。” “你也别怕，外面没有什么可怕的，你嫁的是摄政王，没人敢欺负你，你要学会勇敢，大娘相信沐沐是最勇敢善良的孩子。” 田大娘心疼言沐，往好的方面去宽慰言沐。她根本不敢想，若是摄政王醒不过来，言沐会怎么样，也不敢想，摄政王醒过来，又会怎样对待言沐。 “呜…大娘…” 言沐一把抱住田大娘，把头埋进她的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乖孩子，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田大娘心疼极了，一只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另一只手则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言木是个很坚强的孩子，从来到这里田大娘就只在她十岁那年，看到她哭过一次。平时，受了再多的委屈和伤痛她都没有掉过眼泪。 田大娘只愿她再哭这么一回，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以后的日子就再也不会哭了。 言沐抱着田大娘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抽搭搭的停了下来。但是还是舍不得离开田大娘的怀抱，这是她难得体会到的温暖。 田大娘也不催促她，而是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轻声的说道： “沐沐，外面有很多关于摄政王不好的谣言。但是你要知道，摄政王一直保护着我们南阳国，没有摄政王就没有现在的南阳国，就没有现在的我们。这样的一个人，他不是坏人。” 言沐安静的听着田大娘的话，没有出声，田大娘也不需要她回答，只是想让她知道一些道理，以后才不会轻易被人骗。 “虽然你是嫁过去给摄政王冲喜，但大娘相信，只要你用心照顾好他，摄政王醒来也不会为难你的。就算是这场婚约不作数，但你能离开这里，就能有更好的生活。” 那日，田大娘和言沐说了很多掏心窝的话，像是要把自己的生存之道都教给言沐。因为她们都知道，今日一别，不知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尚书夫人派丫鬟把言沐带到了她面前。 她坐在红木椅子上，轻轻的吹一口气，细细的品着杯中的茶，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言沐一眼，根本不管她跪了多久。 言沐也习惯了，习惯了尚书夫人只要心情不好，就会让她来到这跪足两个钟。期间一句话也不说，跪够时辰，自然会有人叫她回去。 言沐以为今日是因为她要嫁给摄政王冲喜，令她不高兴了，便像往常一样，让她来这里跪着。 没想到今日跪了一个时辰左右，尚书夫人竟然开口了。她轻轻的放下茶杯，第一次正眼看向言沐，目光里尽是凛然和不屑，不屑的仿佛脚下跪着的是一只蝼蚁。 “言沐，你配嫁给摄政王吗。” 言沐低着头，一言不发，她知道尚书夫人根本不需要她的回话。果然，她只是稍作停顿又继续说道： “若不是摄政王昏迷不醒，而你身上恰好流着言家的血。不然就凭你，一个卑贱的厨娘生的卑贱的人，你能嫁给摄政王吗。” 说到厨娘的时候，她语气里的嫌恶根本藏不住，她也不想藏。她要让言沐知道，她一个卑贱的人能嫁给摄政王，是多大的福气，都是言府的功劳。 “去到摄政王府，你要给我放聪明一点，要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用心为言府办事。我会给你一名陪嫁丫鬟，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告知我。” 尚书夫人像下达命令一样，对言沐说出这些话，她稍作思考后，紧接着说： “若有幸能让摄政王醒来，你要自请下堂，不要占着摄政王妃的身份，你根本配不上他，知道吗！” 尚书夫人还是担心言沐能冲喜成功。所以才对她说出这一番话，她觉得言沐根本不敢反抗她。 言沐掩去眼中的错愕，装作害怕的样子，微微发抖小声的回答道： “是，言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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