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当我一瘸一拐地下马车时,我爹娘确实震惊了。尤其刘合,差点就直接上手揍他了,如果不是被人拦住。 否则,宿丞相陪夫人回门,刚下马车就被大舅子揍成猪头,好事者再联系宿狄和绵绵的关系,只怕是要脑补一出年度家庭伦理狗血大戏了。 后来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宿狄突然变出两个玉佩,说这是我特意去惊云寺请圣僧开过光的。 我爹娘欣喜地接过玉佩,又一脸欣慰地看着我,好像在说,我家小屁孩终于懂事了。 只有刘合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我看了眼宿狄,希望他能再变出个玉佩来,但很明显,你会送自己情敌尤其是拐走了自己未婚妻的情敌玉佩吗? 于是乎,刘合抗议,但抗议无效。 我们闲聊了一会儿,母亲才告诉我们,刘合和绵绵的婚期定了,就在下个月初六。 母亲说这话时,我悄悄地看了眼宿狄,他嘴角含笑,不停地说着恭喜。 我想起大婚那晚,我不过是问了他一句,绵绵姐为何选择我哥而不是他,他便半晌不理我。 如今,我仿佛听见了他心碎的声音。 我不知道母亲是试探还是提醒他,只是我有些心疼他。说到底,他是被伤害的。 我右小腿故意用力,立即便抽筋了,然后我大叫:「哎哟,我小腿抽筋了,痛死我了。」眼泪哗哗地就往外流。 母亲见状,连忙跑到我身边,蹲下给我按摩。 「啊……娘……你轻点,我痛……痛……痛啊……」我越喊,哭声越大,我娘不好意思,让下人扶着我回了房间,继续给我按摩。 于是乎,昨晚嚎了半夜的我,今天又嚎了一个上午。 我好难受,并把我受的罪加倍算在刘合头上。 下午,我终于找到刘合,威胁他以后不得说宿狄的坏话,并且敲诈了他一百两银子。 他当然是不愿意,我登时便要好好跟他唠唠我为什么会落得今日这步田地。哦,故事的开头是从我五岁那年他骗我宿狄才是我亲哥哥说起…… 大概是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激起了他的良知。 为了求我闭嘴,他掏出二百两银子,说是封口费。 我说要五百两,他不愿意,我就要开始畅想未来我的悲惨生活。 他抵不过,终究答应了,给我银票时恶狠狠地盯着我:「你以后还是少回来吧,我怕忍不住打你。」 我使劲抽出银票,揣进兜里,快步走出房间才大喊道:「放心,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9. 回宿府以后,宿狄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晚饭也是宿安帮他送进书房的。 我有些担心他,又怕他嫌我烦。左右为难之下,我决定数花瓣,单数去看看他,双数就算了。 淡黄色的菊花被我揪得落了一地,三百七十一瓣。 唉,上天都要我去哄他。 我在书房门口徘徊许久,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硬着头皮往里闯。 没想到,刚到门口,门就打开了,我因为步子太急没收住,撞到了他怀里。 我一把推开他:「你……你怎么出来了?」 他不答反问:「你在门外站了许久,可是有事找我?」 嗯?他怎么知道?我有些疑惑,并且问了他。 他用手指了指别处,我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书房的窗户开着一角,透出些许光亮。 「所以我方才悄摸摸地自言自语的话,你都听到了?」我想再挣扎一下。 他摸摸我的头,笑道:「我不是因为你哥哥的婚事生气,是真的有公务要处理。」 「哦哦,真的吗?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话说到一半,我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及时住了嘴。 他并没有深究我没说出口的话,只是说夜深了,该回去睡觉了。 嗯嗯,我点点头,正要回去。他突然回了书房,将烛火熄灭,又带了盏灯笼。 他将灯笼递给我,然后就蹲下了,我不解,他站起身:「不是腿痛吗?左右夜里没人,你拿着灯笼,我背着你,走得快些。」 他又蹲下,我犹豫半晌,他还在催促,我只能轻轻趴上去。 书房和我们的厢房隔得不算太远,只需要穿过庭院和一条长廊便可。可这会儿,我却觉得这条路好像十分漫长。 四周万籁俱寂,衬得我的心越发吵闹。为了掩饰,我不得不说话:「宿狄,你记不记得你以前也背过我呀?」 「记得,你小时候不天天缠着我背你回家吗?不过,你小时候可比现在轻多了。」 「嘿,现在可是你自己要背的,这会子又嫌我重,过分了啊。」我有些不高兴了,怎么能嫌我重呢? 「好好好,不嫌不嫌。」 「错,你不应该说不嫌,你应该说我不重才对。」 「好好好,不重不重,现在的你比那会子轻多了。」 「这还差不多。」我丝毫不在乎他话里的讥讽,只当他在夸我身轻如燕了。 回了房间后,我手舞足蹈地告诉他,我今天是故意装抽筋的,又添油加醋地告诉他,母亲按得特别痛:「真的,比你按的痛十倍不止,她那力道,真让我怀疑她就是在趁机打我。」 我又掏出五百两大银的支票,在他眼前晃悠,炫耀我今天狠狠坑了刘合一把:「反正我出嫁的时候他没送我东西,这就当是他补送的好啦。」 我唠唠叨叨有的没的说了半天,他刚开始还附和,后面就装睡,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地让我闭嘴。 他生气了,我乖乖躺下,刚开始睡不着,盘算着五百两该怎么花。 他一把将我捞进他怀里:「乖,别想了,快睡觉。」 说来惭愧,我们虽然成亲好几天了,还天天嚷嚷着生孩子。 但其实,我们最亲密的举动也就是我不小心靠在他怀里,而这次,是他第一次主动。 他的胸膛宽阔而温暖,仿佛有一种魔力,半炷香的时间不到,我便睡着了。 临睡前,我好像听见他跟我说谢谢。我想说不客气,奈何眼皮子睁不开,嘴巴更是仿佛被粘住了般,丝毫张不开。 10. 宿狄说他很忙,没时间陪我玩了,让我自己待着,爱干吗干吗。 我一方面腿痛,不想走路;另一方面,我现在就想黏着他。 所以我就让宿安在他书房里加了张小点儿的桌子和凳子。他处理公务的时候,我就看话本;他要写字了,我还帮他磨墨。 红袖添香,多好!宿狄心里肯定早就乐开花了。 不过,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怪就怪我手贱,看他写了一上午字,怕他手酸,自告奋勇要帮他回信。 没想到,他狗咬吕洞宾,不感恩戴德便罢了,居然嫌我字丑,并随手抽出一副字帖,让我先到一边练字去,大概是我的字丑到他的眼睛了。 我能答应吗?当然不能,当即表示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想做个大德之人。 他勾勾唇,随手抽出一副字帖,并表示我每写完二十张习字纸,他便给我一两银子。他从袖中掏出十两银子扔在桌上:「这是定金,只要你答应,这十两银子便先归你了。」 我看看银子,看看他,看看他手中的字帖,又看了看银子,咽了咽口水,忙不迭地答应了。 倒也不是我爱钱,主要是有人告诉我,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我将十两银子揣进兜里,又让宿安准备好文房四宝,准备把宿狄家底掏空。 我将习字纸铺在字帖上,刚准备下笔,他突然凑近,握住我的手,温热的鼻息扑在我脖颈处,有些痒。 「你握笔姿势不对,你别紧张,我只是帮你调整一下。」纠正我的握笔姿势后,他又将手覆在我手的上方,带着我一笔一画地练字。 我很努力地想听清他说的话,可只能听见自己和他的心跳声。 不得不说,宿狄的字确实行云流水,就连带着我写的字,也是清秀非凡。我从没想过,我的手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 他带着我练了整整一页习字纸,又看着我自己练了一页,然后就转身接着看桌子上堆成山的案牍了。 我写了一页又一页纸,一直到宿安提醒我们到了用饭时间,我这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手居然有些酸痛。 我看着满桌的习字纸,虽然累,但是成果颇丰。按我这种速度,掏空宿狄家产指日可待。 可我没想到的是,满桌的习字纸,宿狄挑选了半天,居然只留下五张,说是只有这五张勉强可以,其他的通通作废。 我生气了,双手叉腰,表示他之前没说要写好才收。 宿狄笑了,问我看没看过别人收绣品。我说看过,因为小香会偷偷绣绣品去卖。 「那是只要她绣了人家就收,还是只挑好的呀?」他问我,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自问自答道,「自然是只收好的。那既然如此,你练字我给钱,我只给你写得好的,那又有何不对? 「夫人,在商言商,只要你持之以恒,迟早有一天,你写多少,为夫就收多少。」 说完,他就扬长而去。一阵风吹过,废纸满屋子地乱飞。 晚上,我搬桌子凳子抵着门,不让他进房间。 本来我只是想让他认错,宿安却告诉我,宿狄今晚要睡书房,让我不用等他。 我当场就炸毛了,我搬了半天的桌子凳子,结果他不回来,那我不白干了吗? 因为桌子上还放了两块我让下人搬的大石头,于是乎,我只能跳窗出去找宿狄。 我凶神恶煞地跑到书房,一脚踹开门,正要破口大骂,却见书房里坐了好几个人。 其中一个,我还见过,是绵绵姐的父亲,姜大人。 11. 我悻悻地退出,完了,我完了,我彻底完了。 明天,满朝文武百官就都会知道,丞相大人的妻子泼辣刁蛮任性,一脚踹开了丞相大人的书房门。我爹娘会知道,刘合也会知道,就连菜市场卖鱼的王大娘可能都会知道。 我毁了,彻彻底底地毁了。我不仅毁了,我还没法从正门回房,必须得爬窗才能进去。因为,我的房门被上面放了两块大石头的桌子堵住了,而且,这石头和桌子,还是我吩咐人做的。 算了,毁灭吧,我把被子蒙上脸,在床上翻来覆去,只觉无颜再见江东父老。 我思前想后,决定跑路。收拾好金银细软后,临走前,想了想,又提笔写了封信:「最近诸事不顺,我去清安寺拜拜佛,归期不定,勿念。」 然而,我刚跳出窗准备跑路,就见宿狄笑眯眯地堵在面前:「夫人,带了这么一大堆东西,是准备干吗去呀?」 东西多吗?不多吧,我看了看胸前后背的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袱,真心觉得不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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