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额头上冒出冷汗,手指死死地抓着他,痛苦皱紧了眉头。 萧云辞已经没有再继续,他浑身紧绷,单手抚了抚她的发丝,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压抑,“好点了吗?” 温凝几乎要哭了,使劲摇头。 二人僵持不下,温凝想到那些妇人们说得话,在忍着痛苦的间隙,不忘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间断问他,“殿下……呢?” “嗯?”萧云辞缓缓一动,温凝整个人僵住,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将嘴唇咬破。 “殿下……疼吗?”温凝含着泪看着他。 黑暗中,温凝的眼睛泛着涟漪,柔软的眼神含情,几乎能击溃他所有的自制力。 “这种时候,还在意我?”萧云辞几乎咬牙闷声道,“温凝,你要弄死我。” 温凝意外他的反应,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再也开不了口。 仿佛被厚厚的陈年落雪积压得再也无法承受的高山之巅瞬间崩塌。 仿佛积累了远远高过河畔的江水直接崩溃。 哗啦啦的情绪堆积到了顶点之后再也无法忍耐和积攒,终于倾泻,崩盘,溃不成军。 温凝死死地搂着他的脖子,承受着他的所有情绪。 可令她意外的是,这样反而不像方才那般难受了。 随着那把刀的锋刃逐渐割破血肉,随着刀鞘的每一次适应,温凝缓缓升腾起异样,令她逐渐不再蹙眉,手指却是越攥越紧。 厢房门外,邓吾守在门外,听到里头的响动,让人去备水。 他心中有些奇怪。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次似乎与之前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太一样,里头传来的太子妃殿下的声音……似乎与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那声音腻的仿佛能掐出水,呜咽一般。 那声音节奏极快,仿佛在奏响某种奇特的乐曲。 厢房内,萧云辞将她抱起,温凝紧张的搂着他,几乎要哭了。 “殿下您……做……做什么!” “没什么。”萧云辞抱着她往榻边走去。 温凝浑身一软,摊在他的怀里,脑子里几乎什么也没有,只剩一片空白。 “换个叫法。”萧云辞见她招架不了,嘴角勾起,“日后别再以‘殿下’相称。” “那……叫……什么?”温凝几乎瘫软。 “你从前如何叫齐微明的?” 温凝神经一凛,在这种时候说起齐微明,曾经的未婚夫,她顿时紧张起来,有种奇特的羞耻感。 萧云辞感觉到她的紧张,眯眼看着她,淡笑问,“嗯?” “昭言。”温凝声音细如蚊蝇。 温凝被放在了榻上,她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便重新被刀锋割裂。 “不是。”萧云辞碾着温凝问,“还有,幼时的称呼。” 温凝几乎头脑一片空白,张了张口,差点没能成功说出话语来。 “昭言哥哥?” 萧云辞眯眼看着她,缓缓问,“也这么叫我。” “晏和……哥哥……” “嗯。” 萧云辞极满意。 他满意的后果,便是让温凝“满意”。 一如温凝从前所料那般,萧云辞学什么都快,他一开始还未能掌握精髓,那些愉快的情绪倒是随机,却已经够温凝受的了。 可是逐渐的,他却从温凝的微妙反应中获取了一些有用的反馈。 于是他逐渐尝试,逐渐找到平衡,逐渐从温凝的反应中找到适合她的方式。 这实在是太过致命,温凝哪里经历过这些,不过多时,眼眶里便盛满了泪水,像是一汪湖水,泛着涟漪,却一次次失去眼眸的焦距。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邓吾准备的水凉了,又差人换上热的,又凉了,又加热的,一来二去换了几次,天都黑透了,他还未吃晚饭,饿得前胸贴后背,可太子殿下那边却还未结束。 “还让不让人吃饭了。”邓吾肚子里叽里咕噜乱叫,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万一他一开始吃饭,里头便开门喊他,他还要不要活了? 温凝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她如今已经感觉不到饥饿,关键处的感受已经覆盖了所有其他的地方,让她应接不暇,根本无从反应。 直到中途,好不容易,萧云辞终于缴械时,温凝声音哽咽问,“殿下,这回好了吗?” “叫我什么?”萧云辞声音低沉,从背后抱着她。 “晏和哥哥。”温凝嗫嚅着说,“好了吗?” “没有。”他回应道。 温凝浑身一颤,感觉到那把刀又又又又开始了。 她不知道其他男人如何,可是萧云辞随身带的刀,实在是太大,够她受的。 “不行了,晏和,你真的需要休息。”温凝尽力让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听起来宛如与他商量朝廷大事一般正经,“不是越多越好,那些京城的贵妇们说过,此事伤身的。” 温凝还听她们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这句话她不好意思说出来,只默默想着,这话也不对,她这块地已经快要被耕坏了。 “现在不仅未到一个时辰,距离四个时辰就更远了。”萧云辞眼眸中露出些许笑意,“宁宁在外都放出了话,我如何能打折扣?” 温凝呼吸一窒! 他居然知道了!哪个大嘴巴说的? 她转身看着他,红着脸立刻解释道,“不是,我当时不懂……一开始与她们说七日一次,她们都很同情我,当时心想不能让你丢面子,所以在下一次她们问我的时候,就硬着头皮往长了说……” “你现在中气足得很。”萧云辞缓缓贴近她,笑道,“还有力气?” “……”温凝觉得自己多余解释了。 最后终究是萧云辞间断的、使劲浑身解数的拖到了快两个时辰,温凝觉得自己已经几乎要死了,这才知道自己之前所说的两个时辰究竟有多么夸张。 她未吃未喝,直接昏睡过去,人事不省。 第二日,温凝醒来时,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里衣,被搂在萧云辞的怀里,舒适又放松。 昨夜一夜无梦,睡得极好,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萧云辞已经醒了,正目光慵懒的看着她,手指轻轻绕着她的头发,缠绕在他的手指尖上玩儿。 温凝脸一红,缓缓动了动,顿时皱眉。 好疼…… 残留的疼痛感居然过了夜,相当的难受。 “疼吗?”萧云辞轻声问,“昨日确实胡闹了些,我备了药膏。” “不、不必……”温凝觉得涂药膏实在羞耻,立刻拒绝,“休息几日就好了。” “那么今日你便躺着休息,不必做别的。”萧云辞声音柔和,仿佛涓涓细流,“我还有些事情要布置,无法陪你。” “嗯。”温凝立刻点头,“你去忙便是,若是有我能帮上忙的……” 萧云辞闻言,倒像是想起什么,笑道,“还真有一件事,需要宁宁相助。” …… 皇后宫中,内院闷热无风。 徐京奇缓缓跪在皇后的面前,亲吻她的手心。 四下无人,徐京奇依恋的神色尽显,他将面庞贴在皇后的手心里,一向来带着讨好笑意的虚伪的脸上,满是柔情与爱恋。 “好了。”皇后有些无奈的看着他,“怎么跟狗似的。” “奴才就是您的狗。”徐京奇仰头看着她,满眼都盛满了她姣好的容颜,“奴才的命都是您的。” 皇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你就是嘴甜。” “您终于笑了。”徐京奇眼眸中流露出欣喜。 皇后垂眸不语。 她确实笑得少了,自从得知自己再也不会有子嗣之后。 她的身子已经坏了,彻底的坏了,可她却连复仇都不行,因为罪魁祸首,便是如今带给她最大荣耀和恩宠的人。 皇后想到那些往事,便眼眸暗淡。 忽然,她闻到一股陌生的味道。 那股味道她从未闻过,不像是北明的香料,倒像是什么异域的香,若有似无,又挥散不去。 皇后缓缓蹙眉,稍稍俯身,闻了闻徐京奇身上的味道,问,“你换香料了?” “是,娘娘……”徐京奇满眼的惊喜,“您居然能发现……这是西域仅供的香料,极少见,我见这东西稀奇,便燃了一些,没想到留香数日不散,倒是个好东西。” 皇后挑眉,“你知道本宫不喜欢用香,只有檀香能让本宫静心,也不喜欢有风的地方……” “有风的地方会让娘娘身子不适。”徐京奇柔声道,“奴才都记得,回去奴才就让人将那香料换了,再也不用香。” “罢了,都是小事,萧云辞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她缓缓坐下,皱眉问,“眼看着他风生水起,皇帝还是对他宠爱至极,七皇子一点用都没有,纯属废物。” 徐京奇勾起唇角,“娘娘不必担忧,就快了,鞑靼送来消息,他们已经安排好,不同于以往,是个谋划已久的大动作,此次萧云辞必死无疑。”
第七十三章 温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她挣扎着起身,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身边,缓缓松了口气。 萧云辞与她说了对付徐京奇与皇后的计划之后,温凝又撑不住睡着了。 他应当是出门了……他不累吗? 温凝稍稍一动, 才发现疼得地方不止一处, 昨日那两个时辰实在是太疯, 到了最后,她几乎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要散架, 可萧云辞却仿佛有的是力气, 虽中途有歇息, 可全程都像是毫无疲惫一般,将她弄得不轻。 她撑着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腰酸, 又重新倒了下去。 人与人真的是不同的, 萧云辞应当是自小习武的缘故, 身体底子好, 自己在他面前便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温凝越想越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她得好好练剑才是。 虽说这种事情大多都是男方费劲,可温凝觉得她躺着不动也费劲……还是更公平些, 萧云辞辛苦,她日后也要尽量分担一些才是。 她又休息了一会儿, 终于,外头的木槿忍不住了,轻轻敲门, 小声道。 “殿下, 您好久没吃东西了,太子殿下吩咐我们备了吃的, 如今送进去可方便?” “好。”温凝声音慵懒,她已经饿得麻木,如今倒是愿意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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