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连曹襄都让他自求多福,他还哪里敢再跟卫青提? 不过...好像这事还真能跟姨母提一提,毕竟三舅舅和张衿两个错辈的人都能在一起,她说服陛下同意的,自己是不是也能有点希望? 卫青只当他是不好意思提,自己也没什么经验,也不打算跟他深聊,只是说些郝贤递上来的消息。 众利侯郝贤毕竟是从初战龙城就跟在卫青手下,除了正式奏报,还有些私下的猜测和建议递给了他,李息知道,自然也说给过去病。两个人当然明白李息说的才对,但是支持据儿的猜测,把挑衅的用意说给大司农听,以备明年出征不受阻碍,更是他们在那个当下要做的,这点默契,他们都不必特意给对方递个眼神就能做到。 只是就算是明年也要多做准备,尤其是马匹驯养情况,霍去病更了解实情,两个人就这么聊到了椒房殿,不想遇上景福送梦知出来。 不用卫青多说,霍去病也能猜到是来商议平阳公主的后续的,卫子夫虽然身体好了,但也正在养病,他斟酌半天还是不打算多开口说明卿的事了,两个月真的是急了点,三个月总是没问题的,他改天挑个时间再说吧。但见卫青分外担忧,霍去病就把卫少儿要自己找生父的建议提了出来,话题就这么被岔开了。 卫子夫这回是真的正正经经过了几天舒心日子,虽然梦知提醒她,公主回长安可能另有打算,但她不在乎! 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都去世了,虽然称平阳公主为姐姐,但更像是半个长辈,所以无论平阳公主有什么打算,她都会满足的! 另一边梦知看着霍去病和卫青进院了,却没打算轻易放过景福,就在椒房殿大门处找了个僻静小屋问话:“看来你是没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边境马场损耗不少,官员获罪降级,经手商贾和运输的一干人等,都没落了好,你是觉得这个风分外的顺,不拉自己姑姑下水,都对不起你自己和如今这个身份,是吗?” 景福也比原来稳重不少,这事合法合律,并无额外手脚,有本事姑姑就没沾边啊!沾边了就别怪她落井下石!在梦知面前站得更稳:“奴婢并不...” “别跟我装!”梦知看她还要狡辩,更没了耐心,“这么多年,我夫君手上过了多少大大小小的案件,你觉得我就是吃素的!有没有故意夸大、攀扯,能瞒得过我吗?” “那廷尉夫人为何偏偏盯上我呢?”景福很有自信这次并没牵扯和椒房殿有关的人和事,而且为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跟着卫子夫天天学汉律,行事越发有底气,甚至还很自信的反问她:“张汤大人办的案子就没有一个夸大过案情,牵连过旁人的吗?怎么偏偏就是我,得您如此关注!” 梦知一愣,看样子椒房殿还真是能养肥了胆子啊!如今一个景福都敢跟她议论她夫君的所做所为,只是,小丫头真是打错了算盘! 她若是那么容易被威胁,怎么当好张汤的夫人?嗤笑道:“他所做所为,轮不上你这个把律法当私人复仇工具的小丫头来说!但是...我如今虽然腾不出手来收拾你,但会把这事告诉你姨母的。” “廷尉夫人!”景福喊住她,十分气愤的道:“我的罪还未定,不好这么快累及家人吧!况且不知道您有没有禀过皇后,后宫的奴婢和女官,无论哪一个,都轮不上您管教吧!” 听了这番话,梦知连最后一丝怜悯都省了,她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还觉得这事跟很正确,皇后知道也会给她撑腰是吧?“玩弄律法,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还没那个资格!不信你就去喊皇后帮你,看她会在这么关键的档口怎么处置你!不过,我劝你别着急,等今年五月份过了,再做决定。” 五月? 这回梦知没有等景福再回答,就开门而去。 梦知没有过多参与平阳公主回来的事情,除了前去平阳侯府告罪问安,再没有跟平阳公主过交集,倒不是她对公主有什么想法,而是因为整件事情她都觉得有些古怪,内心莫名的不安。 卫子夫、月皎、锦枫,她们三个越是尘埃落定的兴奋,她也是觉得不安,可是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越说不上来,越是心慌,越是觉得危险。 也许是平阳公主变化太大,梦知觉得与想象中有所不同。 也许是听卫子夫喜滋滋的说曹襄急着跟陛下提亲,梦知觉得曹襄有些过于紧张。 也许是看到平阳公主只让月皎帮忙挑选宴请的帖子,没选锦枫,颇有亲贵踩低的嫌疑,她替锦枫有些不平。 也许...... 也许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不习惯跟平阳公主,彼荣我卑,状态突然对调的感觉。 梦知别无他法,看着卫子夫一天赛一天好起来的心情和身体,再不多言,只盯紧了三人身边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多想,起码做点什么总能让自己心安很多。
第157章 辞旧迎新 == 元狩元年,六月,双桂出宫前往阳陵。到阳陵的第二天,卫子夫就跟了过去。 大汉以孝治国,阳陵又多迁良民豪族,实在是个富庶安平的地方,守陵人日常虽然平淡枯燥些,但是日子却是恬淡无忧,相比未央宫的奢华尊贵,守陵对无家可归的宫中老人来说,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可是卫子夫觉得双桂实在配不上这样的生活。 “姑姑在未央宫待了一辈子,就是罪证确凿,你也能在陛下面前求个宽恕,所以也就不废那个功夫了,特意挑了今天这个好日子,来送你上路。” 双桂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卫子夫了,一时有些怔愣,皱眉道:“皇后在说笑吧?” 看来这生活却是太滋润了,连她这样陪着太后风风雨雨的人都反应不过来,卫子夫对自己这几年管理后宫的成果颇为满意,但看她记性实在不好,好心提醒她:“事情过去一年没被追究,姑姑就觉得事情已经被抹去了?” 犹如一阵惊雷劈下,双桂打了个激灵,蓦地攥紧了双手,自己在后宫折腾许多事情,一直都小心谨慎,即使偶尔有过分的贪墨、妃子争宠吵架的事情翻出来,卫子夫却什么都没说。本来是以为她默许的,两人各取所需,一个要在后宫立威树仁德,一个要在后宫施恩找依靠,也算是隐藏的默契。 但有一件事,当时做的时候就心怀忐忑,她甚至也存了一丝丝要皇后别小看她的挑衅意思,就是太学辩论的事情,牵扯了郦苍的过往! 这件事就算真如自己的意,也不会动摇皇后的根基,不过就是损毁点名声,况且她不也是化解了吗?而且后续连几个前面出力的妃子都没追究,可以说在双桂自己这里,这事早就过去了。 但...... ‘吱呀’一声,大门被关得紧紧的,也听到了陆续赶人出去的声音。双桂抬头去看卫子夫,见她虽然面色阴沉,却不是一副吃人模样,应该还是想跟她谈条件的,遂稳了稳心神,道:“皇后就只想说这一件事吗?” 卫子夫摇摇头,挫败的感觉一闪而逝,后宫这些人,不管是想生事的,还是不想生事的,竟然一直都没有人真正了解她。 竟然让她以为她自己还能活? 一挥手,计蕊捧了一条白绫恭恭敬敬放在双桂面前,“姑姑,一路走好。” 双桂盯着那雪白的白绫,良久,终是不敢相信,狼狈的推搡开过来的计蕊,苍白的嘴唇抖动着,大声吼道:“皇后?你怎么敢!怎么能!我...就算有错,也是您默许的,怎么能过河拆桥呢!你就不怕我告诉陛下吗?” “谁默许了?”卫子夫疑惑的低头看着她,冷笑道:“况且我怎么就不敢了!从入宫到现在,你觉得我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双桂有些慌,却不甘弱下来,语调飞快的辩解道:“我...我!皇后,王夫人正当圣宠又诞下皇子,你就不怕她取代你吗?还有...还有颜家,世家大族,又有冰雪可爱的公主傍身,哪一日被陛下赏识,她也是稳稳的地位!我都...” “你都什么?”卫子夫毫不客气的打断她,“都曾有过交集?一句话,就能让我的所作所为被陛下知晓,对吗?” 双桂被反问懵了,难道不是吗?难道她杀自己就是为了两个人的默契不被人知晓吗?可是...她此刻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是为什么? “皇后,现在还在做戏,就没有意义了吧?” 卫子夫并不知道双桂还脑补了一出默契的戏码,只是从她刚刚的话语和反应中,渐渐反应过来,好笑道:“姑姑,你竟然把我对你的退让误以为是默许,你真是不了解我。” 这真是天大笑话,卫子夫明白了双桂的所想,倒是没那么着急想要处理她了,让计蕊先退回来,打算跟她再聊聊。 “姑姑,我一直在想,王夫人虽然爱依赖人,但也是聪明有分寸,不管对我还是对陛下,求情也是捏住了心软处的恰到好处,所以我就很奇怪,就算是有宁良人撺掇,她家里人又是怎么就能轻易顺着郦家查到吕氏的事情的?查到了竟然不闭嘴,甚至还想攀扯我?还有颜八子,哪里来的自信要联合公主和翁主坐稳自己的位置!要说本来也没什么联系,可是,这些事情怎么就那么巧合,同时发生,还都有太后经历过事情的影子?” 原来还是因为郦苍,双桂抓住了重点,也不顾不得多理思绪,赶紧认错:“郦苍这件事是我不对,反正皇后也没受什么损失,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没什么损失?”卫子夫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干笑几声,喉头滚动半天才强压翻涌而上的泪意:“我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都是郦苍在陪我,近十三年!除了陛下,她就是我在后宫唯一的陪伴!你把她逼走,还觉得我没什么损失,是吗?” “皇后...不过一个奴婢而已...”双桂环顾四周,看了看有些被吓傻瑕心,又看到一脸淡然的计蕊,仿佛抓到了证据,指着她急道:“计...计蕊!计蕊也是您得力的奴婢啊!怎么皇后就非郦苍不可,其他人谁都比不上吗?” “姑姑说错了。”计蕊笑着开口作揖,微抬下巴,一字一顿的纠正她,“臣!确实是皇后得力的助手,永远都是!但不需要跟郦苍比,姑姑就不用费心挑拨了。” “你!”双桂双目通红,见小心思被戳破,立刻回首去拽卫子夫的衣服,“皇后,皇后,我可是太后身边的人!你怎么敢在她陵寝前逼我自杀呢!!”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抬太后处理,卫子夫也不知道她到底记性坏到了何种程度,勾手让她附耳过来。 “你说,如果太后知道你曾经有二心,也参与巫蛊之事还差点害了陛下,会不会比我更想要杀你!”轻薄冰凉的声音从上首响起,双桂只觉得像是有条寒冬复苏的蛇从脖颈处蜿蜒而下,所过之处,汗毛陡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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