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姐姐深嵌进掌心的指尖,含羞感觉自己说不出的悔恨和难过,她从小就内敛胆小,唯一做过胆大的事情就是自告奋勇成了陈皇后的眼线,希望能有个好的前程。姐姐三番五次的劝她,她都听不下去,还觉得姐姐是怕自己超过她。 一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什么叫血脉相连,做错了事情,连想推脱都做不到,那种该死的、让人又爱又恨的羁绊就是血脉相连。 “姨母!!!!” 含羞再回神过来的时候,正被景福抱在怀里,不停的给她用凉帕子擦脸,一边喊她一边哭。 见她终于回神过来,才跌坐在旁边,哇的一声哭的梨花带雨:“姨母你吓死我了!!!” 含羞心中一酸,把她抱在怀里,两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半响才给景福边擦眼泪边说道:“景福,你是不是总觉得你父亲配不上你母亲?我可以从你的眼神中看出来,是不是总好奇为什么你母亲会嫁给你父亲,即使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怎么还肯长长久久的跟他过日子?” 景福咬了咬下唇,憋出来一个字:“是…” 看着她偏执愤恨的样子,含羞长叹一声,道:“那我跟你讲讲,当初你父亲在废后一事中是怎么做的,我们又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吧。” 景福呆呆的望着姨母,喃喃重复道:“死里逃生?” ~~~~~~~~~~~~ “是,卫皇后曾经跟你母亲说过这样一句话,她说,女人天生就可以清醒很理智,可是唯独在挑男人这件事上,容易栽跟头。所以,她挑了个愿意同担两家命运的男人,眼光实在是值得信任的,那么就把赌注押在她身上也不错。” “我不是很懂…皇后,见过我父亲母亲吗?” “你父亲为了救我们姐妹两个,曾经跟皇后保证过,愿意和我们俩同罪同罚,哪怕是族诛这样的大罪,也绝不休妻!为此他早就从自家族谱中脱籍了,也是怕连累家人。” 景福有些不敢相信:“我…我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姐夫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做了这样的事!”含羞把她搂在怀里,哽咽道:“他虽然有处理家事不当的缺点,却实在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生死关头,拿钱拿命,从来未有二话!” “可他…” 含羞抱着她,喃喃道:“景福,你知道,人是很复杂的。天生有本性,后天有性格,这一辈子经常夹杂这两个之间左右摇摆。也许一个人的性格不好,会害了他的本性善良,可就是这么奇怪,本性也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他的性格于水火之前。” “您是说我父亲本性善良,我那个..姑姑,你也觉得她也本性善良,只是性格不好吗?” “景福,别人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母亲都希望你的本性和性格都是善良宽容的。我们希望,你是一个阳光快乐的孩子,而不是夹杂中间左右为难的可悲之人!你明白吗?” 景福低头思索片刻,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妥协道:“姨母放心,我不会再对家里人动手了。” 含羞知道她心中还有不甘,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告诉她:“你母亲和父亲以后会常去教导你姑姑的孩子。” “为什么?!她…” 趁她叫出来之前,含羞赶紧打断她:“我知道她对你做的很过分,竟然敢找人去少府告你,所以你母亲也没打算放过她。” 难道是对孩子下手? 看着景福疑惑惊讶的目光,含羞就知道她想歪了,语气平淡的解释道:“你被你父母教得这么好,却偏偏跟你姑姑性格不合,这是顺其自然。可是,若是那两个孩子也被教的如你这般好呢?不知道那一儿一女,会不会和你姑姑性格相合?” “……”景福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你们是想?” 含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语,动作轻柔的帮她整理略有凌乱的衣衫和发髻,平稳的声音莫名令人寒意顿生:“好好教人,那么…她们怎么跟坏人相处,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我只知道,对一个母亲来说,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得不到子女的理解。” 景福心神一凛,缓缓的低下头去,诛心于无形,相比母亲和姨母这种良心可安的报复手段,她自己的实在是太直白了。怪不得,姨母这么多年可以稳稳的坐着这个太乐的女官,真的不是幸运而已。 元狩元年,七月,无事 元狩元年,八月,年底考绩,刘彻探病之后,已是强弩之末的公孙弘又重新爬起来忙碌各项事宜。 元狩元年,九月,卫子夫身体大好,张衿和卫步成亲。 元狩元年,十月,行幸雍,祠五畤,刘彻一个人在祭祀时叨叨咕咕了半天,惹得偷偷带来的卫子夫回去后好一阵猜测,但磨了他好久也没得到答案。 ....... 元狩二年,二月,平阳侯尚卫长公主。 言笑出嫁,一身红衣,霍去病虽然没有迎来明卿,却仍然兴高采烈的背着言笑出门,一路走得稳极了。 言笑伏在他肩上,轻声道:“哥哥,抱抱。” “你那个时候还很小,还记得这句话啊?” “一直都记得。” ----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2021新年快乐~~ 2020年对所有人都是不一样,希望2021年每个人都有新的希望可以慢慢实现。 卫家也有了新的喜事,子夫的伤也好了,据儿新立太子,卫长出嫁,平阳公主回家,所有人都齐了,唯独缺席了明卿小姐姐,勉强算一个很世俗的“也算圆满”吧,我突然很想她。 给大家推荐一首歌吧,《大雪》是我在构思她和霍小将军故事时候的bgm,希望瑞雪照丰年,听到这首歌的时候,能给每个看到这些字的你们,带来2021这新的一年最最美好的期待。
第158章 出兵陇西 == 元狩二年,春三月,一年零一个月,霍去病还是没有等来明卿的消息。 雷被也好,他能接触的所有能跟游侠相关的人也好,都有去帮他打听,然而,剧家就仿佛消失了一般,一点明卿的消息都没有。唯一有点意外的消息是继父陈詹事竟然主动找他谈找生父的事情,经过恳谈之后,他对这个继父改观不少,甚至不得不承认,母亲也不是全看脸,挑男人的运气也不错。 但是这样继续筹备战事的日子,刘彻却等不下去了,马匹、粮草、调军都在卫青的准备中稳步推进。然而出兵前十天,三月戊寅,丞相弘薨。 对审卿等周围人来说,公孙弘年近八十,又多担事物,已是呕心沥血,过一天没一天了,但对忙碌的刘彻和卫青来说,实在是事发突然。或者说刘彻甚至以为他是不愿意出兵才在整备上有所懈怠,没有想到公孙弘突然就去世了,突然到...这丞相一职,刘彻甚至没有想过应该让谁来接手。 刘彻愁得两天都没睡着,头发都掉了不少,心情越发烦躁,周围的人蹑手蹑脚的服侍,生怕一个深呼吸都会影响到他的心情,整个未央宫都因为他变得愁云惨淡,连言笑和曹襄回来,刘彻也不过高兴了一会儿就又低落了下去。 卫子夫见状,一晚上辗转难眠,最后率先召了卫青和霍去病进宫来。 “不如...把出兵的将领名单调整一下吧。” 李息、张骞、公孙敖、苏建,加上卫青和霍去病,这是定下来的六人名单,卫子夫当然能看出来这应该是卫青最喜欢、最期待的、最满意的人选了。可是事发突然,若是丞相迟迟定不下来人选,只能先从其中选几个留下,稳定朝局。 “李息不能动。”卫青太明白卫子夫的试探了,问能不能换人,无非还是看中了李息能文能武,是暂稳朝局的最佳人选,但他...更坚持李息上战场立功。李息近两年一直被刘彻压在朝中,准备军需,制衡诸侯,错失诸多良机,如今淮南和衡山的事情解决,担子轻松不少,自己是一定要带他出去的。 “出陇西和北地,张骞也不能动。”见卫子夫转头望过来,霍去病也出言道:“虽然他不是将军,不善作战,也把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跟各位将军说过,可还是需要他的经验和建议,毕竟我们都没有往西去过,相关气候和地势,他很重要。” 剩下公孙敖和苏建,卫子夫也不想提了,一个曾经于卫青有救命之恩,北地出身,好战之心切切,一个是他老部下,上一场刚因为搭档投敌独身脱还,正需要一次机会翻身。况且就是两人都留下来,也比不上一个李息。 “李息...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即使卫青不愿意,卫子夫还是直白的出言问了。 当年河南就是李息和他两人配合着,让卫青好好的玩了几手轻骑大迂回,才有了如今朔方和五原的战略要地。后来卫青一直边打仗边提携武将,算不上束手束脚,却因为搭档差距过大,没有了无所顾忌的潇洒从容,怎能不憋闷?所以如果不是丞相一职突然空缺,卫子夫也不愿意把他好容易才聚在一起的人拆开,尤其是李息,将军怎能不好战?但为了大局和各种各样的考虑,可以说刘彻怎么摆弄他,他就在哪里兢兢业业,实在难得。 卫青终究是没有松口,倔强的沉默着,两壶茶喝下去了,还是半个字都不说,卫子夫一夜辗转未睡,也是在想这些事情,若不是真没了什么好的办法,也不会叫他为难。 之前大旱后,卫青负压出征,别的都没挑,单跟刘彻说了李息,可见亲厚倚重,虽然公孙敖跟他私下关系更好,但是两人能力已经渐有差距,眼界能力都不如李息跟卫青有默契,加上月皎和李息夫人甚是投机,两人说是至交好友亦不为过。紧接着的定襄之战特殊,李息暂留长安,如今万事皆定,想着可以开始大展身手,自己却又要他为了刘彻和朝政委屈知交好友,心中也是不忍心的。 霍去病看了看舅舅,又看了看姨母,实在受不住这双方坚持的沉默,开口嘟囔道:“也都怪丞相,临终竟然非要陛下答应董国相在胶西继续为相,不能让他回长安来,不然也不至于找不到合适的人。” 卫青目光沉了沉,望向窗外杏花繁茂,内心却无半分赏景的心境,满溢着枯败憋闷之气,只道:“丞相不是只为私愤的。” “那还为了什么?”霍去病是没看出来,文人相轻虽然正常,但是轻到这种地步的,除了水火不容,也没别的可以解释了。 卫子夫没有打算接两个人岔开的话题,刘彻肯定也想过调整出兵名单,但是之前大旱那次,偏要任性派卫青出去,结果看到青儿压力那么大,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掐着时间在宣室殿等战报消息的时候,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味道,王美人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吓到了。 这次又碰上雪灾,虽说休整一年,但百官之首骤然离世,很多流程如果没有熟悉的人安排调配,就相当于后方无人坐镇,在外的将领压力更大!刘彻一时不好跟卫青提,怕也是在想对策,可是哪里有那么多的两全其美?与其让两个人都心存犹豫的拖下去,不如她率先出面让卫青退步,所以狠了狠心,催促卫青道:“出征在即,朝中情况也摆在这里了,你总要做个选择,逃避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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