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陌生的环境。 她顿了顿,才想起来如今的她已经不需要起那么早去伺候谁了。 “姑娘,怎么起那么早?是睡不习惯吗?”枳香也被惊醒,坐起来打着哈欠问道。 “不是。”傅敏酥晃了晃脑袋,把那一份莫名的空虚感甩到脑后,又缩回了被窝里躺下继续睡,“只是一时忘记了,如今的我们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 “是的呢,姑娘多睡会儿。”枳香听得心酸,伸手帮着傅敏酥拉好被子,也跟着躺了下来。 待到二人再次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小院里安安静静。 傅敏酥点点头,抬眸看了一眼二楼。 枳香上楼看了一眼,回来递给傅敏酥一张纸:“大少爷和谢侍卫也没在,只在桌上留了这个。” 纸是写着龙飞凤舞的一行字,是谢彧宣的字迹:“晚上回来吃饭。” 傅敏酥看了一眼,直接扔进了灶膛里。 以前她盼着他等着他捧着他,他对她不屑一顾。如今她不想理他了,他反倒缠上了她,昨夜硬留宿,现在还想着晚上回来吃饭? 呵,这男人,有病。 “姑娘,昨晚谢侍卫还买了不少的食物,米面都有,你要吃点什么?奴婢去做。”枳香识字,也看到纸上的字,说真的,她一点都不同情谢彧宣。 “我们新生活开始的第一餐,自然是要做点好吃的,也算是庆祝一下……” “砰!!” 傅敏酥话还没说完,突然院门被人重重地撞开。 “四少爷?”枳香看清了来人,愣了一下,惊讶的喊道。 傅敏酥手上还剥着大菘菜,缓步走到厨房门口看向外面。 “让开!”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个子高高,容貌与傅敏酥有六分相像,见门打开,他一把推开了枳香,大踏步的进来,直直走向傅敏酥所在的厨房,整个人怒气腾腾。 傅敏酥抬腿迎了几步,温和的开口:“四哥,你怎么来了?可吃过午饭了?正好,我们准备做菘菜肉饺子,你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这是她的亲四哥傅枣福。 她有四个亲哥哥,然,个个都视傅静珠为亲妹,与她之间,顶多就是有亲缘关系的陌生人。 傅枣福大她一岁,天生喜欢结交朋友。因此,与前三个哥相比,他倒曾对她释放过善意。 “傅敏酥。”傅枣福气呼呼的冲到了傅敏酥面前,“你怎么能这样?!” “四哥,我怎样了?”傅敏酥不怒反笑。 “你怎么能抢珠妹妹的婚事?!”傅枣福圆瞪着眼睛,痛心疾首的对傅敏酥吼道,“当初祖父不肯接你回来,是珠妹妹出面帮你说的好话,你倒好,居然回来就抢了她的好姻缘,你这是忘恩负义!小人行径!你要是还想做我妹妹,你就赶紧把这桩婚事还给珠妹妹,日后,我帮你谋个好人家,保你一生安稳。” “我要是说不呢?”傅敏酥慢条斯理的剥着菘菜叶子,悠悠的问。 “你!”傅枣福气结,抬手指着傅敏酥的鼻子,咬牙说道,“这件事,由不得你!你不同意,我们也自有办法帮珠妹妹拔乱反正,只是到那时……” “如何?”傅敏酥挑眉。 “勿怪我们不认你这个妹妹!”傅枣福狠狠一甩袖,放了狠话。 “呵——”傅敏酥笑了起来,随手将剥好的菘菜叶一合,递给了枳香。 枳香忙接过,不过,她看了一眼傅枣福,也不敢离开,便紧张又警惕的退守在旁边,准备随时挺身保护自家姑娘。 “你还笑得出来!”
第5章 让你见识见识 傅枣福被这一声笑激得更加生气,声音吼得更大:“你知不知道?今早珠妹妹回来,眼睛都是肿的!现在,她还绝食了!” “我为何笑不出来?”傅敏酥边说,边慢吞吞的卷着袖子,纤指如笋,皓腕如玉,阳光落下,泛起一层光莹,柔弱如风中垂柳,“又不是我让她绝食的。” 傅枣福定定的多看了两眼,随即便挪开了目光,盯着傅敏酥的脸气呼呼的说道:“你还有没有同情心?珠妹妹也是你妹妹。” “四哥,我入相府,已有四年,四年,不是四天,更不是四个时辰,傅静珠今日才发现我冒名替嫁吗?”傅敏酥抬眸迎视傅枣福,尝试和他说理。 从小到大,她最盼望的,就是能有个可以护着她的哥哥,能不让她被人欺负时孤军作战。所以,虽说傅枣福这些年也没怎么亲近她,可她心里始终记得他给予的善意。 “你还有脸说!”哪知道,傅枣福一听这句,直接跳了起来,劈头盖脸的骂道,“要不是你顶了她入了相府,她何至于拖到如今还寻不到人家?如今你自己做的事败了行迹,连累了她的名声,你还不知悔改!”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傅敏酥望着傅枣福的眸光渐渐冷寂下来。 “跟我回去,去给珠妹妹赔罪,把相府大少奶奶的位置还给珠妹妹……”傅枣福说着,伸手来抓傅敏酥的手腕,冷硬的说道,话没说完,小拇指就被傅敏酥抓住,她也不知哪来的力道,掰得他惨叫出声,“啊!” “四哥方才说什么?我最近耳朵不太好使,麻烦四哥再说一遍。”傅敏酥捏着傅枣福的小拇指,笑盈盈的问。 “你跟我回去赔罪……啊!” 傅枣福咬牙重复,只是这一次,他才开个头,傅敏酥突然就冷下了脸,抬起膝盖就朝傅枣福的肚子上重重一击。紧接着,她的拳头如雨般,不客气的落在他身上。 每一拳,都带着愤怒。 哪弱打哪。 她突然发作,傅枣福一时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的挨了六七下,疼得他半天直不起腰,竟毫无反抗的机会。 枳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菜叶掉地上了都没发觉。 “长得不如何,想得还挺美。”傅敏酥甩了甩被反震得有些疼的手,冷哼一声。 “你疯了!”傅枣福缓过劲,抬头看向傅敏酥,眼神如同要吃人的饿狼。 傅敏酥抬手又是一拳,直接砸在傅枣福的左眼眶上,冷笑道:“再哔哔,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疯了。” “傅敏酥!你别逼我!”傅枣福被这一拳砸得直冒金星,他气极,抬手就扬起了拳头,俊脸涨红,额角青筋都暴了起来。 他不打女人,可,今天的傅敏酥,真的惹到他了! 傅敏酥扬起脸,瞥了一眼傅枣福的那只拳头,不躲不避:“你可以试试。” “再问你一遍,跟不跟我回去?”傅枣福瞪了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沉声问。 “滚。”傅敏酥淡淡回望。 在他扬起拳头的那一刻,她仅存的那丝期待也没了,他那丁点儿的善意,也是有前提的,涉及傅静珠,她这个亲妹妹就屁都不是。 “很好!你很好!”傅枣福快气炸了,他恨不能把傅敏酥暴揍一顿。可是,看到她纤细的身形,他最终只是狠狠的挥了一下拳头,指着她咬牙切齿的一句,甩袖离开。 “姑娘。”枳香这时才回神,跑到门口瞧了一眼,迅速的关上了大门,转头担忧的看向傅敏酥,“四少爷都这样,那……那……” 那傅府其他人呢? “不管他。”傅敏酥看了一眼手背,抬手吹了吹。 刚才那一通揍,打得她指节都红了,还有一处还破了皮。 “姑娘,手破了!”枳香凑过来一看,顿时惊叫起来,“奴婢去拿药。” 傅敏酥也没阻止,等着枳香取了她的小药箱出来,处理好伤口,两人一起回了厨房,做了百来个菘菜肉馅饺子,一个下了十来个当早餐,多余的就排在扁篓里晾着,中饭晚饭算是有了着落。 吃过饭,略做收拾,傅敏酥就带着枳香出了门。 长青巷外不远,有个车马行。 傅敏酥租了一辆马车:“去南山相觉寺。” “姑娘,去相觉寺做什么?”枳香疑惑的看向傅敏酥问。 “找人。”傅敏酥笑笑,拉着枳香上了马车。 在东煌,行医、开药店都需要资格,想获得这个资格,须有大医推荐或万民伞举荐,并通过官府的医考核。然,东煌男尊女卑,只有贱籍医女,没有女大夫,女子想要拿到这个资格,注定荆棘重重,但,傅敏酥还是想试一试。 相觉寺高僧明觉大师便是东煌四大大医之一。 马车出了南城门才提速,到达南山脚下,已然过午。 明觉寺受皇家供奉,香火鼎盛,善男信女们为表虔诚,硬是将上山的路修成了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直直蜿蜒至山顶明觉寺山门前。 山脚划出一片区域设了小摊,出售香烛、贡品等,热闹得犹如某普陀风景区,山路上,还有许多三跪九叩的人。 傅敏酥付了车钱,让枳香买了些香烛带着,步行上山。 觉明寺前,守了不少的军士,拦住了主殿,来上香的善男信女们只能去旁边的偏殿。 傅敏酥听了两耳朵,知晓主殿有贵人在做道场,她也没在意,顺着人潮去偏殿上了香,才找了个小沙弥递上名帖求见明觉大师。 “阿弥陀佛,施主来得不巧,明觉大师昨晚出门云游去了。”小沙弥没接名帖,歉意的告知。 “小师傅可知,大师何时能归来?”傅敏酥有些失望,四位大医,唯有明觉大师是最有希望给她推举的,没想到晚来了一步。 “短则三五月,长则三五年,归期不定。”小沙弥摇了摇头。 这日期,留名帖也没用,傅敏酥只好收起名帖,原本,明觉寺后山的紫竹林是一名景,寺中素斋也极好,可今日不知来了什么贵人,霸占了正殿,也封了后山,寻常人不能靠近。 无奈,傅敏酥也只能选择离开。 然而,她今天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才出偏殿,旁边晃过来一位老者,也不曾碰到,他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第6章 你话太多了 “姑娘小心。”枳香拉着傅敏酥退后一步,半伸着双手护在了前面。 傅敏酥定了定神,看向倒在地上的老者。 老者穿着普通的青色布衣,看起来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这会儿,他的脸色呈灰白色,唇色微绀,汗出如雨。 “老爷!”不远处,一老仆扔赶掉了手里捧着的碗,飞奔着过来,跪在地上,颤着手想把老者扶起来,“老爷,坚持住,老奴这就带您去找大夫。” “不可!”傅敏酥急忙阻止。 老人晕倒的原因有很多,但,无论哪一种,都不合适把人抱起来又摇又喊,那样很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 那老仆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了傅敏酥眼神锐利:“你是医女?” “不是。”傅敏酥摇头,提醒道,“他现在很危险,你要是冒然晃动他,会直接要了他的命的,您还是赶紧去寺里找个大夫,让他先醒来过来,只要他缓过了这个劲儿,您再带他去医馆来得及,若不然,他熬不到山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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