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德妃越想越难受,便命人将正殿的门关上,眼不见为净。 可饶是如此,各宫高位跟着皇后送来的赏赐实在多,来来往往的人,虽看不见却听得见。 更叫她难受的是,按规矩,她也得给崔氏赏赐。 白露怕主子难受,便和白霜商量着按规矩办了,没有告诉她。 崔宝林倒是叫贴身伺候的银珠去正殿谢恩。 温德妃自然不见,把她独自晾在殿里一炷香的功夫就打发走了。 这一晚,老天爷像是知道温德妃的心情似的,到后半夜就下起了大雨。 雨声淅淅沥沥一晚,温德妃也一夜未眠。 第二日起身便将白露叫进屋里说了些什么。 等偏殿的崔氏去请安之后,白露就将她房里的扫洒丫头叫走了一会儿。
第一百九十九章 陌生 等崔宝林请安回来,就被正殿的奴才直接带走了。 温德妃一袭华服满面怒容,见她进来就将手边的茶盏扔了过去。 崔宝林来不及躲避,茶盏砸在她肩头,滚烫的茶水登时烫的她叫出声来。 “崔氏你可知罪!”温德妃低喝一声。 “娘娘息怒,不知臣妾做错了什么惹得娘娘这样气恼,还请娘娘明示啊!” 这会子崔宝林也是懵的,只是立即跪了下来请罪。 那碎裂的茶盏瓷片就在她脚边,这一跪,膝盖和手掌都被划伤,更是疼的龇牙咧嘴,慌忙挪了挪。 温德妃冷哼一声,摆手示意,“白露,你来告诉她。” “是,娘娘。”白露福身,眼神暗了暗便上前,“宝林的贴身丫宫女偷了我们娘娘的簪花,那东西是用南珠和银线所制,花蕊更是用了上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更是皇上所赐,偷盗御赐之物,乃是死罪!” 银珠一听赶忙辩解,“不,没有啊,奴婢没有偷东西,娘娘明察啊,奴婢真的没有!” “难道本宫会无端冤枉你一个贱婢不成,这东西就在你的床榻底下的匣子里搜出来的。”温德妃拍桌。 白霜立即上前道,“昨儿银珠替崔宝林来正殿谢恩,娘娘正哄大皇子入睡,没见她,她独自一人在外室待了一炷香的功夫,娘娘的簪花就在外室镜台上放着,定是那时候被她偷走的!” 崔氏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这定然就是被陷害了。 可此时却没有证据能够反驳,毕竟昨儿银珠的确是独自在正殿的外室待了许久。 这时候,白露又继续接话,“西偏殿的扫洒丫头菊香可以作证,她晚上看见银珠将床下的匣子打开放进去一些东西又锁上的。” 银珠哭着摇头,说那是崔宝林赏了她一对银镯子,她放进了匣子里,并非温德妃的簪花。 可此时人证物证皆在,从银珠的匣子里发现东西的时候,十来个奴才都在场,全都看见了,不能抵赖。 “本宫瞧你身边伺候的人不多,想着安排人手帮你搬家,不慎摔坏了那匣子才发现你的奴才做了偷盗之事,当真是好心没有好报!”温德妃冷哼。 崔宝林忙求情,“娘娘,银珠是打小伺候臣妾的,她的品性臣妾最了解,她定不会做出偷盗之事的,这……这说不准是有人故意陷害啊!” “宝林,这人心隔肚皮,您怎么能为她担保呢,银珠一个宫女,谁会费心陷害于她,咱们娘娘心善,按理偷到御赐之物是死罪。 但看在宝林的面子上,就打她五十板子送去做杂役吧,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怎能留在身边伺候呢。” 白露语罢,手一扬,便有两个高个子太监将哭喊不停的银珠拖去院里行刑了。 崔氏也是娇养长大的,哪里见过这场面,求情也不敢,哭也不敢,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捂着嘴瑟瑟发抖。 三十个板子打下去,银珠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行刑之人下了力气的,只打得她皮开肉绽,照这样打,五十个板子哪里还能活命。 偏是这个时候,外头忽然听到唱和皇上驾到。 原是皇后去了一趟九宸宫,说温德妃恐是病的糊涂了,故而特意免了她的请安,可又怕她误会,心里难受,请皇上去看看。 宁琛想起那一日温德妃的确瞧着伤心,于是就来了,没想到一进院子就看见了如此血腥的一幕。 银珠像一块沾满鲜血的破布被铺在长凳上,满面泪痕,嘴角还有一条干了的血痕,眼睛半睁着,目光已然浑浊。 温德妃从正殿里出来,也是惊慌。 她没想到皇上会来,忙让行刑太监停手。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怎么来了。” “免礼,朕听皇后说你病的厉害,就来看看你,这是在干什么?”宁琛蹙眉。 白霜忙上前,“回皇上,这个宫女偷盗御赐之物,按南启律例当是死罪,但她是崔宝林的贴身宫女,故而娘娘只罚她打几个板子发配到别处去当差。” 这会子崔宝林也踉跄着从殿里出来了,一身狼狈,面上还有泪痕。 小声辩解了一句,“皇上,银珠她不会偷盗的,这里面恐有误会……” 宁琛看她一眼,就瞧见了她湿了半边的衣裳,脖颈被烫出的红痕以及手上和膝盖处的血迹。 一时间心里也有数了。 收回目光再看温德妃,对方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此刻宁琛就真的什么都猜出来了。 温德妃攥着帕子,心里紧张无比,思虑了一会儿就要开口,却被打断。 “好了,想来德妃也不会无辜冤枉一个奴才,只是大皇子体弱不好在储秀宫见血腥,就不打了,这个宫女毕竟算是崔宝林的陪嫁,这一回叫她长记性就是了……” 宁琛声音有些淡漠,顿了顿又摆手,“崔氏,你赶紧把人带回去吧,好好教导,日后不可再犯,惹出这种事端,就今日赶紧搬出去吧,不必等明日了。” “可是皇上……”温德妃眼睛瞪大了几分。 宁琛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大皇子体弱,饶这个奴才一命,权当给孩子积福了,你好好休息养病,朕还有折子要批,改日再来瞧你。” 温德妃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看着圣驾离开了储秀宫。 崔宝林是真的吓坏了,好在银珠算是捡回一条命。 她半分不敢耽搁,叫了几个西偏殿的人就先把银珠还有一些简单的物件儿都赶紧抬走了。 入宫带的东西不多,跑了两趟就搬完了,又叫来太医给银珠看伤。 今日若不是宁琛突然来了,怕是银珠就没了。 崔氏心里从此是恨毒了温德妃。 另一边,从储秀宫出来的宁琛一直没说话。 想起方才所闻所见,他觉得温德妃似乎变得十分陌生,与从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在他的印象里,安氏温柔善良,心气高洁,从不轻易与人起争执,哪里是今天这种会把人往死里打的样子。 更不要说,他一眼就看出了银珠是被诬陷的。 这样的温德妃实在叫他觉得陌生。 “皇上,那您这午膳去哪用啊?”元九小声提醒。 方才就是预备在储秀宫用膳的。 宁琛眸色暗了暗,思索片刻就道,“去明婕妤那里吧。”
第二百章 心结 “婕妤,皇上来了。” 绿芝撩开帘子进来通传,里头叶筠正在跟绘月和南栀说话。 “不是去储秀宫了吗,怎么又来我这里。”叶筠奇怪。 扶着绘月的起身,理了理裙摆就往外去。 绿芝忙跟上补充,“奴婢瞧着,皇上似乎心情不太好。” 叶筠的脚步顿了顿,微微蹙眉,“好,我知道了。” 一边往外走,一边就烦的很。 感情当她这里是解压店了怎么着,一不开心就来。 这哄开心了还好,要是触了霉头算谁的。 “给皇上请安。” 出来就见一袭墨色颀长的身影,便福了福身子。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探到了眼前。 “免礼,少件你穿深色的衣裳。” 叶筠扶着他的手起来,勾唇一笑,“皇上总说臣妾性子太跳脱,这就穿些深色的,显得端庄些。” “你眉眼娇媚,到是鲜亮的颜色更衬你。”宁琛道。 叶筠拉着他的手,顺势就牵着进屋去。 “难道今儿这一身不好看?” “也好看。”宁琛听着少女略娇嗔的语气,心情也轻松了几分,“朕南巡带回来一些浮光锦,有几匹颜色不错,待会儿叫人送来给你。” “那可谢过皇上了,臣妾就只管貌美如花,依着皇上吃穿不愁了。” 叶筠柳眉一挑,捏着帕子的玉手就不轻不重的点了点宁琛的胸口。 这样撒娇卖乖的,算是把人哄笑了一回。 坐下之后,绘月就过来换茶。 “不必换了,朕尝尝你们婕妤平日里喝的是什么。”宁琛摆手。 之前在毓秀阁尝过梅花茶,一直觉得有新意,今儿到是想再尝尝别的。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细细回味,就觉得不错。 “这喝着倒像白茶,味道不错,却不知是什么品种。” 叶筠莞尔,“皇上这舌头可真灵,这正是白茶,叫白毫银针,是舅舅一位商友送他的,舅舅喝着不错,就送些进宫给臣妾,不久前嘉柔公主来过,也喜欢这个呢。” “到是知道这茶,不过没喝过,九宸宫里多是武夷肉桂和龙井。” 宁琛又喝了一口,才放下茶盏。 “你与嘉柔很熟?” “也算不上熟络,只是公主与臣妾说话投缘,来毓秀阁坐过一回。”叶筠道。 公主和嫔妃交好不算什么,没必要遮掩。 “她性子内敛,少有主动与人来往的时候,来你这儿,想必是真喜欢你。” 宁琛还算了解宁琳这个妹妹的性子,是个心思干净又聪慧的。 愿意和叶氏交好,想来叶氏的心性也与她一样了。 两人在屋里说了一会子话,白术就进来问午膳的事。 叶筠张口就道,“叫膳房做个辣子鸡,还有水煮肉片、葱爆牛肉,别的就看着来吧,皇上可有什么想吃的?” “照规矩安排就是了,朕不大有胃口。”宁琛轻轻呼了一口气。 白术看了看叶筠,后者对他摆手,便默不作声的下去了。 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皇上从储秀宫出来就情绪不好却又不是恼怒,瞧着更像是失望。 若是因为大皇子体弱而惆怅,不至于不留膳,想来是温德妃做了什么事叫他心里不痛快了。 莫不是两人赌气还没和解? 叶筠微微敛眸,不太拿得准缘由,就不随便开口了,索性转移话题。 “天气渐热了,臣妾待会儿亲自下厨给皇上做几道清爽的甜点尝尝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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