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之后太医表示她已无大碍,只是病去如抽丝,还得仔细将养着。 “劳烦太医了,这些茶钱您可要收着,都是我的一点谢意,只是劳烦沈太医留一留,我那丫头昨儿也伤着了,还请您给看看。” 叶筠笑着道,绿芝就立即给那年长的太医塞了个荷包过去。 “那就多谢美人了,臣先告退。”老太医十分识趣。 退出去了,拆开那荷包一看,里头是二十两,素来对毓秀阁这位大方的事有所耳闻,今儿自己经历了,才知道这位是真阔绰。 沈平之给绘月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子就回来回话,想着既然留他,肯定有事。 叶筠也直接开门见山,给了他两颗蜜丸。 “我如今年轻,位份也低,一时半会儿还不想生育,入宫前,家母寻人做了这些药丸用作避孕。 可那医师如今云游四海去了,再寻不到人,我这儿还有两粒,请沈太医拿回去瞧瞧,看能不能做出一样的来,既能避孕,又不太伤身的。” 沈平之接过那丸子先闻了闻,眸中闪过一丝钦佩。 “这药丸里头颇有学问,我恐怕得要几日才能研究清楚,只如今瞧着,里头名贵的药材就不少,臣定当竭尽所能为美人分忧。” “那就劳烦沈太医了。” 叶筠摆手,叫人把柜子里上层的楠木匣子拿过来,打开,里头是些金叶子,捏了一片就塞给沈平之。 “想必其中花费不少,也不能叫沈太医破费。” “美人客气了。”沈平之自然收下。 其实太医们家里都不缺钱,宫外一般都开医馆或是有药铺,可收了这东西,也是叫叶筠心安。 送走了沈平之,绘月和南栀也收拾好了,进屋里来伺候。 叶筠病着不想见荤腥,膳房送了清粥来,又陪着几样爽口小菜,她也就吃了一小碗就搁了筷子。 “美人躺一会儿?”南栀轻声道。 叶筠摇头。“不了,成日躺着人都没精神,我坐坐吧,将我的画册拿来,我想画画了。” 过了不到两炷香的功夫,白术就进来通传,说皇上来了。 “不见。”叶筠淡淡道,“就说,我病中,姿容有损,不想叫皇上看见。” 白术愣了愣,还是硬着头皮出去传话了。 宁琛这会子已经走到院儿里来了,离着正屋还差一个门,就被挡在了外头。 “皇上,我们美人说,病中姿容有损,不敢叫皇上看见,今儿就不见皇上了。” 白术虽然害怕,可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什么?”宁琛一时也没反应过来,问出这一句后,心里就复杂起来。 元九在后头跟着,那是惊得掉下巴,心说这明美人愈发胆大了,竟叫皇上吃闭门羹,可这理由…… 似乎又说的过去,还能叫皇上怜惜愧疚几分。 果然,宁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进去。 “告诉你家美人,好好养病,朕有时间再来。” 送走了宁琛,白术可吓死了,就没干过这样的事儿,叫天子吃闭门羹。 那感觉,简直就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了。 “做的不错,只要不肯见,谁也不许放皇上进来,这宫里是皇上做主,可毓秀阁,该我做主。” 叶筠面上浅浅笑着,很是好心情的给白术赏了五两银子。 如今能近身伺候的几个都聪明,看在眼里都记住了。 如此,等又过了两日,宁琛再来的时候,是叫绿芝拦在了外头。 这回和上次还是一样的说辞。 宁琛这心里不大舒服了,但多少也揣摩出些味儿来。 那日在凤栖宫里,叶筠的确是受了不小的委屈,想必是闹脾气了。 这种被拒之门外的感觉自然不好,面子上也有些过不去,可宁琛心里吧又觉得异样新奇,有种哄孩子的感觉。 于是这次没见到人之后,毓秀阁当天就得了一大批皇上的赏赐,什么布匹首饰的,没少给。 当然了,怡婉容那边也有。 可这不一样啊,那叶筠不是一早就得过封号了么,如今不肯见皇上,还得了赏,这就把怡婉容有些比下去了。 迎燕阁里,奴才们都不敢告诉吴氏毓秀阁也有赏赐,生怕主子动气,小月子里留下病根。 葳蕤轩…… 姚湘正在练字,听着外头的消息,手中笔顿了顿,面上浮出些许笑意来。 “倒是我小瞧叶氏了,如今竟隐隐有些爬上来的架势。” “她兄长前不久刚立功,皇上顾念些也是有的。”紫竹道。 姚湘不可置否,又问别的话,“皇后那案子,查的如何了?” 绮文回话,“听说有些许进展,不过依旧线索不明朗。” “可怜了怡婉容,入宫就盛宠,好不容易有孩子,就这般没了,你们说,吴氏母家蒸蒸日上,又得皇上看重,她若生下皇子,皇后晚上可还睡得着?”姚湘冷笑。 紫竹先品出味儿来,也笑起来。 “正是呢,这怡婉容家里是文臣新贵,那明美人的兄长又是武将新贵,这二人若是出了事,想必皇后娘娘最是合心意的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夫妻之间的猜忌啊,都是慢慢积攒起来的。” 姚湘停笔,白纸上是笔力遒劲的四个字,韬光养晦。
第五十六章 敌在暗我在明 次日,凤栖宫请安。 因着宫里严查怡婉容小产一事,众人都谨慎,倒是鲜少没吵嘴。 太后依旧不见人,之前是真气着了,后头月初的寒流里又着凉,如今是真病的难受。 陈婉容倒也尽心,日夜榻边侍奉,叫原本太后对她不得宠的怨怼都散了不少。 温妃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临盆,皇后这里一边安排着接生事宜,一边紧锣密鼓的筹备除夕宫宴,还要查怡婉容小产的事,忙的憔悴不少。 也就是这天,刚散了请安,慎刑司的掌事太监何大海就急冲冲的来了凤栖宫。 “皇后娘娘,不好了,那犯事儿的婆子叫人毒死了!” 何大海一进来就跪在地上,满头是汗,不知是跑得太急热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 “什么?”皇后大惊,“慎刑司那种地方,你怎么叫毒药混进去的!” “奴才,奴才已经命人仔细盯着了,可是今儿那婆子早上喝了一碗粥,人,人就没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七窍流血,叫了太医来也没救活啊!”何大海哭丧着脸。 因为要查案,所以此人不能叫饿死了,一天早晚还是给送两碗粥,可不知道怎的就混进毒物,出了这事。 皇后眼皮子直跳,心里又急又气,这人死了还怎么查案? 偏又是她自请查案,还是皇上吩咐过定要给个结果的,如今人这么没了,到叫旁人以为是她下手。 毕竟这段时间只有皇后的人能接触到那婆子。 “你随本宫去见皇上。”皇后头大,但也不能不往九宸宫报。 九宸宫…… 宁琛听何大海说完,登时就砸了一个茶盏。 刚好砸中何大海的额头,顿时就冒了血,何大海也不敢躲,硬咬着牙求饶。 今天朝堂上,吴氏的父亲悲痛万分,求他一定要查出谋害皇嗣的真凶,这可时候与他说人死了,线索断了,不是叫他难办? “皇上,此事是臣妾的失误,还请皇上责罚,只是请皇上相信臣妾,若是臣妾乃背后真凶,绝不会自请查案,又毒死那婆子,如此作为,也太过明显了些,臣妾以为,定是那背后之人害怕被查出来,这才动手杀人!” 皇后跪下来,为自己辩解了几句。 她可气死了,那下手之人显然不仅是为了断线索,想必也有往她身上泼污水的意思。 宁琛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深吸一口气,还是扶了皇后起来。 “你放心,朕不会疑心你,不过此事何大海失职,赐死。” “皇上!皇上饶命啊,皇上,皇上饶命,奴才……唔唔唔”何大海哭喊。 元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抽出袖中的帕子就塞住了他的嘴,示意门口守着的两个太监将人拖了下去。 皇后心惊,捏着手紧张道,“皇上,那此事……” “慎刑司掌事太监何大海被谋害皇嗣之人买通,毒杀囚犯后被发现,畏罪自尽,线索中断,无法查出背后之人,怡婉容痛失子嗣,着晋位美人。” 宁琛眸色沉的骇人,声音冰冷,直叫皇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皇后,年前年后,朕不想后宫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温妃即将临盆,若有不测,你自己看着办吧。” “臣妾定当仔细看好温妃的胎,还有王婕妤、夏才人,断然不敢再叫皇嗣有损。”皇后声音有些发抖。 虽为少年夫妻,可自打入宫后,宁琛身上的帝王威严便愈发显现出来,再没有潜邸时候的随性,如今她也有些惧怕了。 从九宸宫出来,一阵风吹过,皇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会子才惊觉,冬日里,她竟出了一背的冷汗。 在她走后,宁琛又下了一道圣旨,怡婉容的兄长吴熠平官升一级,吴家也得来不少赏赐,作为怡婉容被害的安抚。 吴家自然满意,一个月余的身孕,换来这许些好处,他们也就识趣的不再闹了。 但这件事上,宁琛多少还是怀疑了皇后。 所谓灯下黑,皇后毕竟在潜邸的时候也对子嗣下过手,如今吴氏和叶氏两个人家世不俗,宠爱也有,一箭双雕,自然是好计谋。 不过此事没有证据,也不能贸然做什么,皇后到底是中宫,只有宁琛给足她面子,才能让后宫嫔妃服从,不至生乱。 而且,能在慎刑司里动手脚也不一定只有皇后能做到。 后宫的几个高位,淑妃、温妃、静妃、妍修仪,甚至太后或者太贵妃,入宫这些年,也足够布下很多眼线人脉了。 回到当下,此事传出来的时候,姚湘正在慈安宫里陪着太贵妃喝茶。 “眼皮子底下就出这种事,看样子,谢氏也不太顶用。”太贵妃嘲讽道。 姚湘面色淡淡,“也不知背后究竟是谁,做的这般干净,纵然皇上没降罪,但皇后怎么着也会叫人疑心几分了。” 太贵妃笑了笑,“瞧着后宫里还是有能人的。” 顿了顿又叹气,拉起姚湘的手,“你这丫头,容貌、手段、才艺,样样不缺,怎的皇上就对你不冷不热呢?” “或许是,时机还未到吧。”姚湘垂眸,“皇上对姚家多少有偏见,刚入宫的时候陈氏上蹿下跳的,有太后撑腰也没落个好,侄女儿想着,细水长流,做出个踏实安分的样子来,时间长了,总能叫皇上记住。” 太贵妃点了点头,“你素来稳重,既然心里有成算,那哀家也就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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