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进来吧。”整理好衣裳,就让人来了。 沈平之进屋,规矩的行礼,“微臣给婕妤请安!” “免了,沈太医怎么这会儿来?”叶筠奇怪,前不久月底刚请过脉呢。 “回婕妤的话,如今瘟疫横行,皇后担心各宫嫔妃身体抱恙,故而改为十日一请脉,今儿正是头一回。”沈平之拱手。 叶筠点头,想来是皇后想博个贤良的名儿了。 由着沈平之请过脉之后,就见他似乎有话要说,便使了眼色叫其余的人出去了,只留了南栀和绘月二人。 果然,沈平之就开门见山了,“今日臣刚回太医院,便听同僚说昨日芳修仪身旁的大宫女曾来寻过臣,可臣素来与芳修仪没有交集,和婕妤您的关系也未曾叫任何人知晓,实在不知她此举是为何意。”
第一百一十四章 活下去 叶筠眸色暗了暗,稍稍沉思片刻。 “事出反常,则必有妖,她忽然来找你,定是有所图谋,你且先听她如何说吧。” “微臣遵命。”沈平之拱手。 绘月亲自将人送出去,回来便有些愁眉不展。 “奴婢总觉得,这芳修仪像是城府极深的,与她相处,不舒服的很。” 南栀也凑过来,“这些时候芳修仪得势,宫里倒是有不少传闻,说先帝时候这陈婉容和芳修仪就常被召进宫陪伴各自的姑母,两个姑娘家世相当,总要争个高低,先前一直不分胜负的,谁知过了十二岁,那芳修仪就陡然变得厉害起来,好几回比的陈婉容下不来台,后来陈婉容就不大进宫了。” “这是开窍开的早些?那我该是生下来就厉害了……”叶筠笑着打趣儿了一句。 绘月就笑,“咱们婕妤是打小就聪明,这位还晚着十多年呢。” “所以呀,就不要太担心了,我且厉害着呢。” 叶筠挑眉,伸手刮了刮绘月的鼻子,闹的她脸红。 不过此事还是要慎重关注,这宫里的人才不会做无用功,既然找了沈平之,肯定就有事。 而沈平之到底不是与自己有多深厚的情分,如今还不能全信,于是就派了白术和绿荷两个加紧盯着外头。 宁琛发了话,叫后宫里各处都不要随意走动了,皇后索性就免了嫔妃们的请安。 眼下是不用跪佛堂也不用请安,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别提多舒服。 叶筠是什么都不缺的,但自有人缺。 飞鸿阁里,苏氏看着内务府刚送来的月例银子和布料,气的面色涨红。 “我堂堂正六品婉容,你们竟敢这样敷衍我?” “哎呦苏婉容,您可别挑了,奴才们也是为难啊,您瞧眼下是什么时候?外头乱的不像样,就是太后、皇后娘娘那里都没什么新鲜果子吃了,这下头您的东西还能发出来,更有人什么都没有呢!”送东西的老太监苦着脸。 百草气不过,胡乱翻了翻那四匹布,指着道。 “如今都六月了,你们还送这么厚的布来,是想热死我们婉容不成?颜色也老气横秋的,我不信宫里就没有几匹好料子了?” 老太监笑了笑,“好东西都少呀,自然得紧着上头的娘娘们不是?婉容入宫前也是郡主呢,想必入宫也带了不少东西,瞧不上奴才送来的也是正常,可如今就只有这么些了。” 苏氏瞪眼,“我带来的是我带来的,这些本就该是我分例里的东西,你克扣了,还敢狡辩!” 到底是有几分草原血性,苏氏说着,从桌上抓起茶盏就扔了过去。 不偏不倚就砸在了那老太监的头上,登时血流不止。 老太监多少还是个管事,被砸了这么一下也来了气,被跟来的奴才扶着,抖着手指那些东西。 “既然苏婉容瞧不上宫里的东西,那奴才就全带回去,您自个儿安好吧!” 语罢,跟他一起来的人就把桌上的布匹和月例银子一道全端走了。 晚膳时候,百草从膳房回来,气的直哭。 打开食盒,婉容本该有的两荤三素一汤,这会子只有两素一荤。 素的是清炒白菜和凉拌黄瓜,荤菜是一道瞧着都没怎么入味的白切鸡。 “我不是说要羊肉么?”苏氏蹙眉。 百草瘪嘴,“膳房说,说羊肉金贵,不是谁要都有的,如今东西供应不全,就只有这些。” 苏氏想说不吃,毕竟她自小在札萨克长大,最爱吃味道重些的烤牛羊肉,如今只有这些,她真吃不下。 可是架不住饿呀,中午那一顿就因为不合胃口没吃多少呢。 想了想,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鸡肉,咬下去便是一股子土腥味儿,马上就吐了出来。 酱料都淋在外头,里面是一点盐都没有。 苏氏放下筷子,心里复杂万千。 这与她想象的生活,简直是天壤之别。 “苏婉容可用膳了吗?奴婢是葳蕤轩的绮文,我们娘娘命奴婢给婉容送两道小菜过来。” 百草愣了愣,和苏氏互相看了一眼,忙整理好仪容出来。 “奴婢给苏婉容请安,我们娘娘的一点儿心意,还请婉容收下。” 绮文笑着福了福身子,从后头小宫女手里接过食盒,打开来看,里头是一道香酥羊排,一叠子卤牛肉。 苏氏眼神闪了闪,“娘娘一片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已经用过了晚膳,怕是这会儿已经吃不下了。” 倒还不至于真的因为一点吃的就感激万千。 甚至,苏迪雅觉得心里屈辱的很,合适轮到旁人来施舍她了? 就算她以前是庶女,可她母亲韩氏是得宠的侧妃,从未缺过这些。 绮文敛了敛眸子,轻笑一声,“婉容这会儿吃不下,也不妨先收下,咱们娘娘挂念着在草原上的情谊,婉容能有幸入宫,旁人不知,我们娘娘可是知道的呢。” 此话一说出口,苏氏登时就僵住了,百草更是煞白了脸。 “是……是你们……”苏氏抖着嗓子,说不出话来。 绮文依旧浅笑着,“我们娘娘素来心善,最见不得有人心愿不能得偿,既然是有渊源,婉容可愿收下这菜了?” “你们不怕我去告诉皇上?!”苏迪雅拔高了嗓音。 看似不怕,实则那微微发颤的声音和扯紧的手帕早就出卖了她。 “婉容要告诉皇上什么?奴婢可什么都没说呐,亦或者是,婉容进宫,当真是用了些不干净的手段?”绮文不慌不忙的。 苏迪雅又怕又气,盯着绮文带笑的脸,恨不能撕碎。 但是她不敢啊,他父亲死了,如今兄长继位,怕是巴不得叫自己也死了,好送旁人进宫。 良久,苏氏终于软了下来,垂眸微微福身,“娘娘的好意,我收下了。” “这才是呢,婉容放心,只要您踏踏实实的,娘娘就不会亏待了您。” 绮文回礼,将那食盒递给了百草,这才告退。 主仆两个回了屋里,将盒子打开看,这才发现,上层是菜,下一层还放了五个荷包,里头都是银子,约么五十两。 这是她月银的两倍。 苏迪雅屈辱极了,可她不能不要,她还想活下去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染病 谁也没想到,瘟疫很快就传到了宫里。 不过停下祈福两日,就有宫人病了。紧接着,当天下午也查出来,温德妃宫里有扫洒宫女也染上了瘟疫。 一时间宫里人心惶惶。 太医院给各处都分发了艾草等一类最简单的防疫的草药,整个宫里,各处都在烧艾叶。 有些发热的宫人,全都挪出来另辟了几处院子隔离。 温德妃最着急,虽说扫洒宫女不能近身,但成日里都在院儿里逛,难免感染了旁人,又带给孩子。 大皇子出生到现在就没长几两肉,三天两头叫太医的,哪里经得起瘟疫。 原本孩子是放在侧殿里养的,现在就搬到了正殿里来,温德妃亲自照顾,乳母就睡在正殿耳房里,不许出去,有事就传唤。 除了近身伺候的几个大宫女,其他人一律不得进正殿。 千辛万苦生下这个孩子,都说七活八不活,她好不容易将孩子养到了七八个月,绝不能出差错。 这个节骨眼上,除了皇上,谁也不敢给温德妃送东西,生怕那病弱的孩子没了,就和自己牵扯不清。 宁琛也亲自去看了一回,到底是长子。 只是看过了心里就复杂的。 都说七坐八爬,这夏日里穿的衣裳又少,大公主这个月份的时候都能在榻上坐着玩儿了,而大皇子却根本撑不住身子,只能抱着,翻身也翻不动。 这个时候又去看了王修媛和二公主,刚满月的小姑娘劲鼓鼓的,一双葡萄眼提溜转。 两相对比之下,宁琛也难免心里偏颇了。 谁不喜欢健康的孩子呢? 不过温德妃到底得宠,宁琛对大皇子只有更关心了。 这时候还有一个重点就是肚子揣着一个的杨宝林,不过她有皇后照看,还是很叫人放心的。 毓秀阁里,叶筠从太医院要来了一些寻常预防风寒的药。 命人熬了几罐子,毓秀阁上下的奴才,每人每天都喝一碗,也算是做个防范。 宫里尚且如此,宫外的情况更是糟糕。 虽然已经把患病的人控制起来了,但是患病的人数却一直在增加,丝毫没有办法。 这段时间,太医院夜夜灯火通明,太医们都是熬夜在查询古籍,研究药方。 而盯了葳蕤轩几日,终于再次见到了姚湘身边的大丫头紫竹去寻了沈平之。 “奴才看得真切,今儿奴才去太医院取药,就见那紫竹独独叫了沈太医去偏僻处,似乎还塞了荷包。” 白术一回来就如实的描述了一遍。 “这可就奇怪了,总不会是那紫竹瞧上了沈太医吧。”叶筠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 南栀跺脚,“婕妤您还有心思开玩笑,沈太医就算样貌生的还不错,但都是有妻有子的人了,紫竹能瞧上他才有鬼呢,定是打着什么坏主意!” 少女像是不太在意,懒懒的直起身来,眼角微挑。 “好了,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咱们也不能草木皆兵不是?” 抿了一口茶,才又道,“咱们这里的艾草似乎用完了,绘月你下午亲自去太医院走一趟,要些回来,也看看沈太医有没有话要说与我听。” 这件事也好办,用过了午膳,绘月就去了。 半个时辰后回来,面色就古怪的很。 将沈平之的原话都复述了一遍,叶筠听罢也觉得十分奇怪。 无他,那紫竹话里话外,似乎相信沈平之能研究出这瘟疫的方子来,而她想做的,就是想叫沈平之把这功劳分一大半给芳修仪。 这每个药方子里总有那么几味最重要的药材,只要这些是芳修仪发现的,那可就立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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