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二叔母继续说起,“是有贼人在后院屋子上浇了猛火油,一定是如此,不然怎么可能一把火就烧起来了……” 正是如此道理。 但是眼下家里被烧的乱成一团,周雪韶想着先将二叔母还有家中姐妹安置好,再去细细追寻那贼人踪迹。 二叔母也同意。 她们启程去了庄子上,暂时住在那里。 一番安顿过后,周雪韶静下心开始细想,究竟是什么样的贼人,奉了谁的命令才来迫害她家。 周雪韶找来当日伺候在国公府的所有奴仆,挨个盘问,其中有一人左右张望,很快引起了周雪韶的注意,她单独把那人叫了出来。 “冤枉啊大姑娘,不是我干的。”那奴仆见她冷着脸,连忙解释说道。 “那你方才为何一副紧张模样?”周雪韶问。 这奴仆支支吾吾,眼神往旁边乱瞟,但很快周雪韶问了他第二遍,“你既不说话,我就将你交给官府,让官府来处置,到时候被打的皮开肉绽,是死是活就都与国公府没有关系了。” “不不……”这心慌的奴仆连忙摆手,“大姑娘我说,我这就说。我没有放火烧院子,是、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我知道,咱们这些下人里少了两个人……” 平日里他经常见到的两个人,现在却没见到,而在国公府大火里受伤的那些人中,也没有他们二人的身影,这奴仆当然奇怪。 方在左右乱看,也是为了确认的两个人到底在不在他们这些人里面。 “是谁?”周雪韶隐隐感到触碰到了引发国公府这场大火的线索。 “就是前头过来府上的那两个人,是一对兄妹,男的叫云肃,女的叫云言……” 听这奴仆说到这里,周雪韶也想起来曾与他口中的那对兄妹见过一面。而回忆至深处,周雪韶想起魏襄曾告诉过她,国公府上有东宫那处埋下的眼线。 所有的关键性线索联结在一起,让周雪韶不得不将引起这场火灾的源头指向姜朝嘉。若真是如此,麻烦就更大了。 - 东宫。 天光明亮。 太子面见云阳王世子魏襄。 “听闻世子无故封了丞相府,丞相乃朝中重臣,不知世子此举可有经过父皇应允?”姜朝嘉冷冷看着立在他面前的人。 魏襄语气平淡:“事急从权,没有办法立刻禀报圣上,不过我已派人告知圣上实情,相信圣上定能明察臣之一片忠心。” “实情?”姜朝嘉冷笑,“孤倒是不知世子口中所谓‘实情’为何?世子是忠心,难道要说一心为国的丞相不忠?” 魏襄垂下眼眸。 魏襄来这里,不是为了与他将这些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实,用车轱辘话来回说。 “丞相是忠是奸,圣上自有分辨。”魏襄道。 姜朝嘉被他这副无暇解释的态度气笑了,“世子既不是为了这等家国要是,就请离开东宫,孤也自会向父皇说明原委,到时世子落罪在前,可别怪孤未曾事先提醒。” 他敲打警告的话一句一句落在魏襄耳中,魏襄毫无动容之心。 他道:“家国之事,有圣上评断。今日我来此,是与殿下说私事。” 提到“私事”,姜朝嘉不必再听魏襄继续说下去,就已知道魏襄在意指何人何事。 前不久刚遭逢旧疾复发,虽有救命宝丸,但姜朝嘉此刻仍未恢复气血,本就苍白的一张脸因为想到周雪韶,而更为惨白。 “魏世子究竟想说什么?”姜朝嘉忍着烦躁气闷,问道。 魏襄瞥了他一眼,“我来时见这东宫尊贵无比,想到要问殿下一句,住在东宫住的可还安稳?” 姜朝嘉愣了下,正想落笑,却很快又听到魏襄道:“当初我既能帮殿下说服景昭侯舍下三皇子,改为扶持殿下您,现在我也照样能对景昭侯晓之以理,从其手中接过无双兵权。殿下您来说说看,若有一朝我们反悔,不知到时候三皇子和您现在一样住进东宫的的几率又有几成?” 魏襄之言,震慑之意十足。 姜朝嘉从始至终一直忌惮魏襄,但那时候,姜朝嘉觉得只有自己才会成为君,而魏襄只能为臣。现在姜朝嘉才恍然明白,君有做君的道理,臣也有做臣的道理。 魏襄把做臣的道理运用到了极致,甚至已经威胁到了他这个做君的。 “东宫华美,殿下若想日后还能安心在此住下,就好好的当自己的太子,不要再对周姑娘有别的心思了。”这以后提到的周雪韶,才是魏襄真正的目的。 姜朝嘉一点不奇怪,魏襄会为周雪韶说出这话,而姜朝嘉的那番威胁对他的确奏效。 好不容易踩着这些人的肩膀爬上现在这个位置,他从来没想过要为了谁而轻易舍弃。更何况…… 须臾之间,姜朝嘉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然后魏襄听到他说—— “迟了。”
第67章 ◎“臣魏襄,多谢陛下赐婚。”◎ 迟了? 几乎顷刻间, 魏襄就明白了姜朝嘉说出过这两个字中隐含的深意,魏襄冷冷看了姜朝嘉一眼后,径直转身就要离开东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在紫宸殿侍奉的宫人来此宣召。 皇帝醒了, 要见魏襄。 魏襄没有即刻应下, 倒是在他身后的姜朝嘉,轻着脚步上前替魏襄接下了这道旨意。 “还请回禀父皇, 就说稍后孤与魏世子同去拜见父皇。”姜朝嘉言笑晏晏。 姜朝嘉余光一扫,瞥见魏襄脸上浮露出担忧的神情,心中则更为志得意满。另一边宫人很快应下太子之言, 慢慢退离。 而姜朝嘉则在殿中没有停留太久后就准备前往紫宸殿, 只是动身之前,他也该叫上魏襄才对。 魏襄脸色微沉, 转动眸光看向姜朝嘉,冷着声音问道:“你把她怎么了?” 见魏襄这副紧张的忧虑的模样,姜朝嘉忍不住失笑,“孤听不懂魏世子在说什么。若为世子当真有心, 此刻应随孤一起去拜见父皇。” 正是因为皇帝的突然召见, 导致魏襄一时间不能抽身离宫。 而姜朝嘉说出的那番话,也绝不是只在表面的轻描淡写, 姜朝嘉一定做了什么, 可魏襄现在对那些一无所知, 魏襄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她, 现在怎样? 一定要去见皇帝, 但外面的事也不能不管, 在离开东宫之际,魏襄暗中传消息守在东宫外面的王府手下,下面的人得命,立马带着他的腰牌出了宫。 一路走到紫宸殿。 皇帝一直没出现。 他想着周雪韶的事,思虑深重,直觉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而同样在紫宸殿中的姜朝嘉的表现,却与魏襄截然相反。 姜朝嘉神情淡淡,同宫人说话时声音含笑,仿若发生了什么好事。 若非时机不对,魏襄便直接提剑上前逼着姜朝嘉说出来龙去脉。 他心里沉沉的。 又想到了那一天的雨夜。 魏襄从外面赶回来,听到周雪韶入宫的消息,立刻就去找她,结果还是去迟一步,害她身染风寒。 现在也是一样。 魏襄不想因为一时的疏忽,而造成深刻的痛楚,事事不得十全十美,但魏襄偏偏想求个完美。 过了好些时候,皇帝还是没有出现,但是魏襄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手下的人告诉魏襄,周国公府发生的事情,得知周雪韶平安无事,魏襄这才彻底放心。 “再传个消息出去,告诉周姑娘,我会尽快回去。”魏襄道。 另一边姜朝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心下懊恼,为何先前没有直接将魏襄的人拦截下来。虽说魏襄早晚会知道,但现在就让魏襄知道周雪韶没有生命之忧,未免太便宜他。 就在姜朝嘉想暗中派人拦住那往外传消息的手下时,殿内宫人出现,一声:“陛下到——” 姜朝嘉不得不歇了这份心思,恭恭敬敬的在地跪拜,“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从内殿中出来,过了一会儿坐到龙椅上后才命这二人起身。 皇帝说一声“太子来了”,姜朝嘉即刻上前伺候在旁,皇帝却摆了摆手,咳嗽两声之后才说起,“朕身乏缠病,太子落座即可,不必过来,若是在朕这里染了病去,你母后还要为此忧心好些时日。” 皇帝句句彰显对皇后的太子的宠爱。 听到这些话,姜朝嘉却没有立即走开,他面上笑着,好言说道:“儿臣不怕。待父皇休整一段时间定然还是龙虎生威的好体魄。儿臣就在父皇身边伺候。” 皇帝抬头看了看他,然后也笑了,“好了,朕知道我儿心意,不过朕身边不缺伺候的人,太子还是下去坐着吧,正好陪着世子一起。” 皇帝把话说到这里,姜朝嘉才恭敬顺从地退了下去。 这时候,魏襄起身,一声恭拜过后,魏襄乘上手中兵符,说起“大喜”。 皇帝笑:“世子不妨详言,喜从何来?” 魏襄道:“启禀陛下,三日以前,梁猛北王庭来犯,景昭侯携精兵击退,其受创溃散,景昭侯乘胜追击,将其漏网残兵一网打尽,再不过多久,景昭侯将要回京述职,侯爷特意命臣先将兵符带回交由陛下。” 梁猛王庭散败的消息,皇帝早已收到。兵符一事,皇帝的暗探也早传知过。对于京中动荡,皇帝早知道内情,不过一方面碍于近来身体不适,另一方面朝党斗争,皇帝不想过多干预,除非事态严重失格,导致权衡的天秤倾斜。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咳嗽一声,笑道:“的确是大喜。” 魏襄借此时将兵符上交,皇帝欣然接纳。 “世子既北去战场,不知侯爷近来如何?”皇帝拿过兵符看了看,问。 “侯爷一切安好。” “你舅父劳苦功高,待他回朝后,朕会好好行一番封赏。” “臣先代侯爷,谢过陛下。”魏襄拜了拜,只是他没有起身,没过多久又继续说道:“舅父身体虽安泰,但臣下的父亲云阳王却遭歹人陷害,至今重病在床。” 魏襄终于说到关键,紫宸殿中一下子似乎更为清寂,最上方的皇帝的声音响起:“云阳王病重实情,世子但说无妨。” 得了皇帝的应允,魏襄便将前因后果一应说出,包括云阳王的中毒真相,还有京中丞相有叛逆之心的事实。 “臣不止在丞相府中搜出兵械,更有一封与梁猛王庭通信的密函。”说话的同时,魏襄将手中的证据交给了皇帝身旁的宫人。 事态严重,宫人的脚步极快地将这封信奉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打开信封仔细看过后,的确是丞相的亲笔字迹无误,只是…… “太子你也来看看。”皇帝点了姜朝嘉的名。 姜朝嘉早在听到魏襄说丞相勾结敌国时,就觉得不对劲了,只因先前,魏襄封查丞相府的理由并非如此。更要紧的是,在朝堂上,丞相府向来与褚家站在一起,而这二者又恰好是姜朝嘉身后的靠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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