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渊:“下去后你就一直跟在她的后面,一步也不能离开。” 赵燕青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 保护一个人对她而言自然不在话下,可……这毕竟是温怜,当朝的皇后,如今身怀六甲,她就算再厉害也不敢托大。 “陛下……”她犹犹豫豫地望向贺玄渊,“这毕竟是皇后娘娘,我担心我一个人力有不及。” 贺玄渊:“无妨,朕会派人跟在你们的身后。” 赵燕青这些放了心,“是。” …… 用完早膳,温怜便跟着大部队慢慢悠悠地下了船。 七元镇乃是东西南北的交通枢纽,尽管是一大清早,港口处便已是十分热闹,来来往往的客商络绎不绝。 这里汇聚了全国各地的人,自然也就有来自全国的各色美食。温怜这段时间被养的极好,不过刚用完早膳,闻见路边小摊上热气腾腾的包子,嘴又馋了。 一边走、一边吃,温怜几乎开心地合不拢嘴,赵燕青小心搀扶着温怜,一刻也不敢放松。 她以为温怜只是到处随意走,但温怜看似随意,却一直在朝南走,随时注意街上的动向。 这里胡汉杂处,民风粗犷,不管男女皆在街市上叫卖。或许是商业繁华,尽管是早上,但几乎每一个店铺都门户大开。 可温怜一连走了好久,却也没见到香料铺在哪里。 已经七个月了,她不久就开始腰肢酸软。赵燕青瞧着她的动作,不由担忧道:“咱们不妨找个地方歇歇?” 温怜心里微叹,扶着肚子道:“也好。” 两人走进一家茶馆,虽然还是清晨,但几乎座无虚席,全是一早来喝早茶的船商。 客人极多,小二无暇顾及,直接扔给她们一壶茶就走了。赵燕青揭开茶盖一看,一股苦涩的茶味儿扑面而来,她不禁皱了皱眉。 这种东西,她可不敢让温怜入口。 “小二。” “小二?” “小二!” 一连几声,那小二都没听见,赵燕青只得对温怜道:“我还是去后厨让人上一壶红枣枸杞茶吧。” 反正周围有贺玄渊的人跟着,她也不担心。 温怜百无聊赖地端起茶壶,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茶,却不想茶壶底座突然掉落了一张小纸条。 她心里咯噔一响,左右看了看。 “身后有人,上二楼。” 虽然指向不明,但温怜知道,这就是给她的。 赵燕青还在后厨,温怜捏紧纸条,缓缓起身上了二楼。刚上二楼,就看到楼梯口的乌图。 昨天夜里没看清楚,乌图一身干净利落的短衫,高鼻大眼,十分精壮。 还未开口,乌图便示意温怜噤声,向她指了指门口正四处张望的四个人。 温怜心里一顿,难道这就是跟在她身后的人?可他们到底是谁?又是从什么时候盯上她的? “跟我来。”乌图小声对她道,“我们直接上房顶。” 上房顶?温怜脸色一白,不由地摇摇头,看了看自己凸起的肚子,“我不行。” “没事,我抱你。”乌图胸有成竹,眼睛亮晶晶的,“我是龟兹最厉害的勇士。” 最厉害的也不行! 可温怜还未拒绝,乌图便弓着身子毫不费力地就抱起了她,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便跳上了窗户,眼见着就要往下跳。 温怜吓得浑身一缩,“不,你等等……” 可下一瞬,两人已在空中。 乌图说的不错,他确实是龟兹最厉害的勇士,不过几个借力跳跃,他便带着温怜上了房顶。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温怜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入眼便是乌图那张利落而棱骨分明的脸。 “我说过,我是最厉害的勇士。”乌图注意到她的视线,志得意满道。 温怜终于放下了心,心里疑问重重:“你一直跟着我吗?那些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跟着我?燕青为什么要听她的话?” “公主殿下的问题太多了,恕乌图不能立刻回答。时间紧迫,稍后上了船,尔雅公主会细细道来。” 贺玄渊的船堵在入口,而尔雅的船早已安排在了出口,只等着温怜一到就即刻启程。 她们计划得极好,任贺玄渊再厉害,一旦温怜上了船,他也鞭长莫及,便再也追不上她了。 不多时,乌图便停下了,然后一个飞跃跳到了船上,两人身体一荡。 乌图:“开船!” 下一刻,他将温怜轻轻地放下。 船头之上,早有人在等待,温怜将将站稳了身子,忽地就听到一道欢悦而轻灵的声音。 “怜儿!你就是怜儿吧!” 温怜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粉纱裙的曼妙少女一脸惊喜地望着自己,她的眼眸,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紫灰色,透着光亮。 眉心自然生长着一颗痣,仿若是观音座下的仙使。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久远的记忆从角落生根发芽,开出两朵花。 那是一个三岁的自己,和五岁的姐姐。 “怜儿,你回了大周,不会就忘了姐姐吧?” “不会不会,姐姐那么漂亮,还有那么多好吃的糖,我才不会忘了姐姐呢!” “好,小姑说了,等你十岁的时候她再带你回来,我会攒很多很多的糖等你,到时候你一定要回来呀!” “嗯嗯!” 看着与记忆中相差不大的人儿,温怜霎时间眼睛就红了。 这是她的姐姐,她所剩无几的亲人。在此之前,尔雅二字在心里不过淡淡的一个称呼,但是现在……她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姐姐……”温怜有些哽咽。 看着眼前和小姑近乎一个模子刻出的脸,尔雅也有些心酸。 “别哭,”她上前扶住温怜,用手帕拭去她眼角的泪,“你还在孕中,哭多了对宝宝不好。” “进船舱吧,这里头风大。”她牵着温怜向前走,笑道:“真好,你也回家了,现在咱们家里又多了一个回家的人。” 温怜一愣:“除了我,还有别人?” 尔雅抿嘴一笑:“有呀,前不久刚回来的,而且你还认识哦。” 船舱缓缓打开,温怜好奇地便内望去,随即浑身一震。 是贺玄铭。 真正的贺玄铭。 一瞬间,这几个月她所承受的所有屈辱、不堪、妥协、欺瞒、愤怒轰然涌上心头。 她之所以被贺玄渊骗得这么惨,就是因为贺玄铭的不告而别! 许久未见,世事难料,贺玄铭也未曾想温怜已经成了贺玄渊的人,看着小腹凸起的温怜,他压住内心的酸涩,上前低声道:“怜儿,我是——” “啪——” 温怜扬手,毫不犹豫给了他一巴掌。 她扇得太用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贺玄铭愣了一瞬,眼疾手快地将她扶稳。 “别碰我!”温怜一把甩开他,后退几步。 贺玄铭受伤地看她一眼,不明白温怜为什么这么对他。明明……当初不想嫁的,也是她。 温怜的反应,也让尔雅大吃一惊,她不由得上前安抚温怜,“怎么了这是?我记得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吗?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温怜却直勾勾地盯着贺玄铭,眼睛透着恨意:“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走!” 明明说好了要娶她,为什么要跟贺玄渊狼狈为奸!
第99章 “孩子” 七元镇, 茶楼。 方才还座无虚席、喧声震天的茶楼,如今却静可闻针。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低着头。 “十多个人, 竟把一个人看丢了?”贺玄渊语气淡淡, 一个一个扫过身前跪着一片侍卫的脸, 每扫过一个人,那人的脸都瞬间僵硬。 别看语气淡然, 可了解贺玄渊的人皆知,这才是他最为愤怒的表现。 天子之怒,流血千里。 没人怀疑贺玄渊对温怜的重视程度,因此当随行的人发现温怜消失后, 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贺玄渊的责罚。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消息上报,而是自己找了一圈毫无进展之后,才被迫上报贺玄渊。 由着这一遭,时间便全耽误了。 杜衡也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可这些人都是他派的, 此刻他也不能不站出来说话了。 “陛下, 我怀疑自京城起,就一直有一伙人跟着我们。陛下可还记得在京城时那几个欺负娘娘之人死相成谜?今日咱们好几个人都受到了同样手法的攻击。” “此人伸手极好,可惜与他交手之人都没有看到他的样子。我猜想, 娘娘就是被他劫走的。” 贺玄渊沉着脸, 极淡地瞥了一眼最角落的赵燕青, “是温怜提出来这个茶馆的?” 被他点名,赵燕青浑身一缩, 摇摇头:“不是。是我看娘娘走的累了, 随便走进的一家店。” 发生了这样严重的事情,赵燕青心里早已绝望, 可还是希望贺玄渊能留他父亲一命。 “陛下恕罪!”她缓缓跪下,“当时我去厨房为温小姐要红枣茶了,并没有留心皇后娘娘的动向。” “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是我是最了解皇后娘娘生活习性的,或许之后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还请陛下网开一面,让我戴罪立功!” 其余人也有有样学样的,纷纷跪着喊道:“臣等一定戴罪立功!” 贺玄渊斜眼看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地出了门。 若是以往,这些人必死无疑,可出门在外,却只能少动干戈。 杜衡最机灵,一个巴掌拍在离他最近的侍卫脑袋上,喝道:“陛下已经发下慈悲了,还不谢恩!” 说完,一个箭步跟上了贺玄渊。 这条街已经里里外外被官兵包围了,方才喧闹繁华的大街,如今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生怕触犯了天颜。 杜衡:“陛下,属下已经派人挨家挨户地搜寻娘娘,相信不出半天就能发现娘娘的踪迹。” “半天?”贺玄渊冷眼看向他,“你觉得怜儿如今还在这里不成?” 杜衡哑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贺玄渊的意思。 杜衡不可置信:“难道,娘娘已经离开了七元镇?不可能啊,咱们都还堵在这儿,她怎么能……” 贺玄渊却不想跟他废话,直截了当地吩咐道:“将已经过了关卡的船全部买下,即刻动身去龟兹。” 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劫人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谢蔚尘、柳叶儿早已被派到岭南,除了龟兹的人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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