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悔恨如潮水涌来,将她深深淹没。温怜紧紧地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将自己埋起来,眼眶中的泪水如线如柱,“别说了……” 当年的母亲,该是何等的绝望啊!温怜不敢想,心里活像被破开一道道口子,她痛恨当年弱小的自己,痛恨拖累母亲的自己。 若是没有她,母亲是不是就可以远走高飞,回到家乡? 她紧紧地抱着自己,浑身都透露着纤弱和无力,悲戚弥漫在四周,让壁上的烛光都暗上几分。 可温怜越崩溃,周帝就越兴奋,此时此刻,正如当年,彼时彼刻! 当年温怜的母亲,也是这般痛苦地在他身下辗转,周帝精神一振,年老的身躯仿佛一瞬间被注入了新的活力,他上前两步,一把抓起温怜的胳膊。 “本来想让你好过一些,就给你准备了一杯茶,想让你不知不觉跟了我。”他力道极大,一把温怜拽起来,满脸邪笑:“可是现在,看来只能给你灌下去了!” 看着温怜惊恐的眼神,周帝激动地血脉喷张:“别担心,您娘当初,已经为你试过药效了。” “无耻!”温怜气得眼睛猩红,一巴掌拍过去。 可她一个小姑娘,力气哪里比得上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这一巴掌才刚伸出,就被周帝隔空拦住,周帝脸上阴翳,冷笑:“无耻?” 戏弄的心思已经没了,他强行将人往阁楼上拉,厉声道:“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 一想到将会面对什么,温怜惊恐地拽着扶手,然而却怎么也脱不开手。整个阁楼的人早已被清空,温怜这才发现,她早已踏入了他的圈套。 今夜,并非他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温怜,忽地就绝望了。 …… 暗色的竹林,月色斑驳。 贺玄渊脚步匆忙,脸色凝重。他的视力早已被毒素所损,竹林没有灯盏,他看不清路,只能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走。 高高的阁楼之上,唯余最上面的灯火,十分诡异。他顿了顿,随手折了根顺手的竹子,藏在背后。 竹林攒动、风铃飘荡,盖住了任何响动。阁楼之前,没有一个人影,贺玄渊停在阁楼之前,眯起眼打量四周。 忽地,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呼:“太子……殿下!” 贺玄渊皱眉转身,看着满脸不安的冯令,丝毫不拖泥带水:“温怜在哪儿?” 冯令大惊,今夜的事情,他做的极为隐秘,为防止消息走漏,他早就清退了所有人,只留自己看守。 贺玄渊,怎么突然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他心里暗道不好,却还是故作镇定,满脸僵硬道:“小人不知太子殿下在说什么,温小姐这个时候,当然是在自己的芙蕖宫里,殿下怎么会来这里问这话?” 贺玄渊盯着他的表情,电光火石之间,他抽出身后的竹子,像是执剑一般,将竹子刺向他的脖颈,脸色凛然:“你是觉得,我现在不敢杀你是吗?” 新折断的竹子毛刺甚多,锋利的毛刺紧紧地刺进冯令的皮肉里,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然而贺玄渊的话才更让人心惊。 “殿下饶命!”他失声大叫,生怕他一个失了手,自己就命丧于此。毕竟,凭一己之力能接替镇国公,抵御漠北三年之久,所经手的人命,早已染红了双手。 贺玄渊,是真的可能一时兴起杀了他。 然而贺玄渊却连眉头都未动一分。 他知道,此人虽是周帝的走狗,却也是条极会为自己留后路的狗,他将竹子越发刺进他的肉里,一时间鲜血直流。 冯令慌了,他知道贺玄渊这回是来真的。 在周帝的震怒和现在的小命之间,他闭眼绝望地指了指阁楼,“温姑娘被陛下带去了最顶层。” 贺玄渊脸色一沉,一把扔掉竹子,转身大步朝着阁楼而去。 冯令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一瞬,方才喊道:“太子殿下,陛下为温小姐准备了媚药,这媚药……” 话音未落,贺玄渊就已一脚踢开了阁楼的大门,跟着破门声一起响起来的,还有自楼上传来的碎瓷声。 “滚开!” 温怜呜咽的声音,在整个阁楼回荡,贺玄渊眼神一变,飞身上楼。 在漠北,雪山颇多、地势复杂。曾有一次,贺玄渊被一群漠北人围困深山,眼看着就要被追上,唯有爬上山崖才能活命。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便爬上了百米的悬崖。 然而,如今他冲向温怜的速度,却数倍于当年他逃命的速度。 然而,在看到屋内的情况后,他眼神瞬间沉了。 周帝背对着大门,一脚踢开温怜身边的碎片,蹲下身,一手抬起温怜的下巴,嘲讽道:“你知道吗?你娘当初和你一模一样,可结果呢?还不是在我身下动弹不得。” “这药,对于你这种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来说,只需一点就能让你丧失心智。” 但是,温怜却呆滞地看向门口的方向,看向一脸阴翳的贺玄渊。 “太子……表哥?”温怜无声地叫道。 她从未想过,贺玄渊会出现在这里,从未在心里祈求过,贺玄渊来救她。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如天神般降临,一脚踢开了她身前的周帝,将那只摸过她下巴的手踩在脚下,挡在她的身前,冷冷地看向他的父亲。 温怜忽地,恍惚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以前贺玄渊挡在她的身前,保护她的日子。 “贺玄渊!”周帝既惊又怒,试着将被他踩在脚下的手抽离,却发现他越发用力,剧痛传来,他气得破口大骂:“你敢这样对朕!你就不怕——” “怕?”贺玄渊冷笑一声,眼里的厌恶溢于言表,想起刚刚听到的话,他越发在脚下用力,听着周帝的惨叫,他冷漠道:“我怎么会怕?” “三年前,我手无寸铁,自然会怕。可如今……”贺玄渊另一只脚也踩到了周帝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倨傲道:“我什么也不会怕了。”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可不小。周帝虽被他踩在脚下,但脑子依然十分清醒,瞬间脸色就变了。 “你什么意思?!你要谋反?” “谋反?”贺玄渊嗤笑一声,一脚将他踢得老远,直接碾过了一地碎瓷,疼得周帝痛苦的惨叫。 “我是大周太子,继位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我怎么会去谋反,自毁名声?”他嘲讽一笑,“兵权、相权,皆在我手,你说我怎么会害怕?” 周帝捂着手狼狈起身,怨毒地看着他:“就算杜家站在你那边,可你并没有兵符,如何调遣?” 贺玄渊忽的笑了,人毕竟都有老的时候,连一向冷心冷血的周帝也不例外,老的让人可笑,他收起笑意,嘲讽道:“如今漠北大军压境,你敢和我鱼死网破、兵戎相见?” 更何况,漠北赫连珏,是在他的帮助下才坐上了漠北皇帝之位。 周帝闻言,脸色骤变。 贺玄渊见状,忍不住心里冷笑。他本不欲如此早地露出底牌,可到底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转身,垂眸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温怜,一脸复杂。 “走吧。”他泠然道。 半晌,温怜却纹丝不动。周帝见状,忽地扬声大笑,十分阴毒道:“便宜你小子了,她中了我的媚药,之前再是一尘不染的贞洁烈女,中药之后也会变得水性杨花!” “闭嘴!”贺玄渊怒瞪他一眼,随手拿起手边的瓷杯,直直地朝周帝头上砸去,“我不亲手杀你,可有的是人想将你碎尸万段!不想死的太难看的话,就管好你的嘴!” 周帝气得猩红了眼,却果真闭了嘴。 贺玄渊蹲下身,思虑片刻,还是动手摇了摇她的身子,“起来吧,我送你去找太医。” 药效已经生效,温怜浑身燥热,喉咙干渴,但依然残存着几分意识。贺玄渊的手,凉凉如冷玉,激得她心底越发渴求些什么。 她未经人事,甚至因为没有婚约,也从未有人告诉过她关于床笫之间的事情,她不懂身体的变化。 她迷茫地抬起头,眼里雾气朦胧、水光潋滟,呆呆地看向贺玄渊,带着哭腔无助道:“太子表哥……” 贺玄渊眼神一暗,心头仿佛被人硬生生地撞开。
第30章 相救 精美妆点的发髻, 早已在拉扯挣扎中凌乱,乌黑的青丝自然垂落,有几缕被泪水打湿, 贴在了脸上。 那双望向贺玄渊的紫灰色眼眸睛, 被泪水浸湿, 让温怜显得越发无辜而脆弱。 贺玄渊心里一滞,压下内心的异样, 他将身上的大氅脱下直接披在了温怜身上。他的身量比温怜大上不少,这么一盖,迷人的曲线被掩在暗黑之中,温怜就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外面。 贺玄渊低着头, 不去看她的眼睛,手指收回时,不慎擦过温怜外露的手臂,灼热如火的温度, 让他心里一颤。 但同样一颤的, 还有温怜。 脑海中一波又一波诡异的渴望, 全身每一寸肌肤如同缺水的旱地,在叫嚣着春雨降临,温怜死死地压抑住怪异的想法。 贺玄渊手指的触碰, 仿佛在她脑中一直紧绷的弦上弹琴, “叮的一声”, 让她忍了多时的渴望,再次如洪水猛兽向她涌来。 周帝说的没错, 宫中媚药, 自是精品,即使只是被灌, 呛了一口而已,也够温怜这般未经人事的小姑娘难受的。 温怜浑身一颤,拼命压住身体的异样,不动声色地向后挪动,只希望离贺玄渊越远越好。 忽地,手上传来一阵刺痛,温怜猛地一个机灵,脑中瞬间也清醒了些。这股猝不及防的刺痛,逼退了那一股正在上涌的躁动,有什么温热黏腻东西流了出来——是血! 地上的碎瓷,划破了手掌! 温怜怕极了痛,可现在,这股痛对她来说却仿佛福音。温怜闭眼咬咬牙,就算是痛死,也不要在贺玄渊面前丢脸! 忍着痛,温怜暗中捡起了那片碎瓷,握在手心,四指缓缓用力收紧。十指连心,那痛瞬间就传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痛得她浑身颤抖。 很快,她的脸色煞白,细密的汗水渐渐渗出两鬓,嫣红的嘴唇被咬得发白。 贺玄渊收回手指后,便不再看温怜。但征战多年,让他对血腥味有着异乎常人的敏锐,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周帝,见他一脸幸灾乐祸,显然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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