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君白冷冷道:“他给你下的蛊毒?” 班馥被呛得咳嗽了几下,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怎么会呢?是陈国人给我下的。好啦殿下,这些事你就别深究了,总归算我求您,别再负气离开我了。” 最后那句话尚算悦耳,元君白神色舒缓,口中却不饶人:“这么看来,你的小命还真就捏在了孤的手里。那就看你的表现了,若是哄得孤开心,便恩准你寸步不离地跟着。” 还恩准,多大脸啊? 班馥心里疯狂腹诽,脸上却绽放了微笑:“殿下不计前嫌,宽宏大量,我已然深刻反省过了,此后一、定好好表现。” “不错,记得你说的话。” “……” 之前不愉快的事谁也没提,这页就算是掀过去了。班馥总觉得元君白这趟回来有些不同,但又不知是哪里不同。 问他这几日去了哪里。 他虽有些不耐烦,但也言简意赅地说了下。大概路上碰到了钦悬司的人也在找他,他杀了落单的一人,拿了他的令牌,更换了他的官服,顺利混进了小镇里。 因为需要养伤,他住到了一个医馆里,逼大夫给他诊治。身子好些,能自如走动时,他外出“散步”,正巧碰上她,顺手就救了她。 散什么步能散到这荒郊野岭? 班馥也不戳穿他,只哄着说:“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我定牢记在心,来日涌泉相报。” 元君白压住翘起的唇角,绷着脸淡淡颔首:“吃完就赶紧走了,孤可不想今晚还睡在这破庙里。” * 钦悬司之名,足以令人避让三分。 也是因此之故,元君白唇上粘了一撇胡子,稍加易容,守门官兵也不敢多加阻拦,更何况他手中还压着一个犯了事的“小乞丐”。 混入小镇后,班馥用手擦了下脸上的污泥,可是污迹却越擦越多。 元君白嫌弃地说:“行了行了,别擦了,跟孤来。” 他带她去了一个成衣铺子。 店铺掌柜的恭敬地迎上来,恭维几句后,笑着跟在他身后:“官爷,小的新进了几匹云锦,虢国时兴用这料子给郎君们制秋衣,小的这儿有适合您身量的成衣,与您不凡的气度最是相宜,您可要一观?” 元君白随手翻了翻他这儿挂出来的成衣,下巴点了点班馥:“有适合她的吗?给她找一套。再端盆水来,带她梳洗一下。” 掌柜的怔了一下,也不敢多言,哎哎应了两声,过去招呼道:“姑娘,这边请。” 班馥看了元君白一眼,这才慢吞吞地跟上。 元君白找了一处圈椅坐下,立刻有人奉茶上来,他喝了一口,蹙眉丢开。 百无聊赖地等了许久,久到他耐心尽失,大步冲进后堂,差点儿就要将门踹开之时。 门吱呀一声开了。 女孩儿一身烟紫云衣,对襟处精致的绣着一片紫藤花,她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愈发显得细腻光滑。 几次相见,她不是穿着寝衣素服,就是一身狼狈,他未见过她正经打扮过的光鲜样子。 元君白站在原地,眸光微动,目光久久落她身上。 班馥见他一直没反应,脚步轻快地走上前:“大人,好看吗?” 在外头不好称呼他为殿下,只好迎合他现在的身份叫他大人。 元君白垂眼看她:“衣服好看。” ……这叫什么话? 班馥不满地说:“我就不好看吗?” 元君白掏了银子扔给掌柜的,转身往外走。 “狗穿了都好看。” 班馥气得跺脚,拿人手软又不能怼回去,只能对着他的背影做鬼脸。 讨厌鬼! 到了门口,元君白突然停下来,害得班馥差点儿一头撞上他的背。 只见他调转步伐,叫班馥等着,又重新折回去,再出来时,手上拎着一顶帷帽。 将东西扔到班馥怀里,他道:“戴上。” 镇中告示牌贴着的海捕文书,只有元君白的脸,实则她这个小人物戴不戴都不甚重要。 梁皇后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中。 可是元君白盯着她,她也不敢不戴。 ……奇奇怪怪的,他是有多不喜欢别人看到她这张脸? * 出了门,天色已深。 此处小镇位于离国与虢国领土相隔之处,两国开放通商,带着这儿也繁盛起来。 又因地处偏僻,天高皇帝远,宵禁没有执行得那么严格。 入夜后,人流如织,火树银花,瞧着倒是比白日里还热闹不少。 元君白带着班馥进了镇上最大的酒楼。 酒楼石阶下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悬挂的角灯上写了一个“梁”字。 班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转身就不见了元君白踪影。 他人高腿长,走得自然快。 班馥紧赶两步追上去,一边跟着他上楼,一边担忧地小声问:“大人,您是把腰带和发冠都典当了么?这么花下去,我们可还有余钱到盛京去?” 元君白停步,回头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谁说我们要去盛京了?” 班馥急得撩开帷帽:“不是,怎么就不去了呢?您太……您金贵的身份不要了?之前受伤的仇不报啦?” 元君白轻打了下她的手,不满地“啧”了一声,重新将帷帽合上:“好好戴着!” 他转身继续往楼上走,寻了处靠窗边的位置坐下。小二殷勤地上前招呼,元君白点了几样小菜,一壶清酒。 此处热闹,周遭都是谈笑说话之声。 坐在班馥他们身后那桌的瞧着是一群读书人,此时喝了酒,正有些忘形的讨论起朝堂之事。其中一人一口盛京官话,压低了声音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听闻太子殿下在秋猎之时,被猛兽袭击,重伤不治而亡。陛下本就身子不好,如今哀伤过度,更是一病不起。我听家中长辈说,今上拟将皇后腹中子定为太子!” “梁兄!此事当真?” “可皇后尚未诞下皇嗣,怎知腹中胎儿为男婴?这……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哎!你怎忘了?梁兄姓梁!乃梁氏族人!往近了说,梁兄可尊称皇后娘娘一声姨母!他既这样说了,贵人定有乾坤手段哪!” 那被众人众星捧月一般拥在中间的少年郎笑得一脸自得,举起一杯酒,朗声道:“诸兄!近日承蒙照顾,此番游学结束,我也该启程归家了!不管风云如何变幻,我等同学之义我定牢记在心!若他日遇了难处,只管到盛京燕子巷找我便是!” “往后要多多仰仗梁兄了!” 众人干杯,笑饮杯中酒。 班馥竖着耳朵听完,凑近元君白,用只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小声道:“殿下,您是特意来这儿听消息的?” 元君白浅饮了一点酒,抬眸扫了她一眼,冷笑:“这会儿不觉得败家了?” 班馥装傻地笑了笑,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中:“您吃这个,这个好吃。” 元君白嗤笑一声,抬手又要喝酒,班馥一把按住:“不能再喝了,您身上伤还未好呢。” 正较着劲,楼梯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都让开!官府捉拿犯人!” 作者有话说: 主人格我知道你们很想念他,快啦~TVT 感谢在2022-07-04 00:42:33~2022-07-05 22:4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温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围困 ◎顺着他的毛捋。◎ 连串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 班馥回头看了一眼,就迅速地将头转了回去。 这里起码有十五六个人,元君白还有伤在身上, 若真是打起来, 并没有多少胜算。而且这种出来搜查的, 多半不会只有这一小队人马。而且这领头的,官服与其他人不同,还是个有一定大小的官,若他呼喊起来,还指不定有多少人会赶过来围剿他们。 班馥紧张地攥紧了手。 她的脸藏在帷帽之中,旁人自然看不到她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反观元君白,依旧淡定地喝了一口酒, 目光悠悠地望着楼下灯火阑珊之景, 好似他当真是出来消遣的。 为首的将领上了二楼, 目光严厉地在在座之人脸上扫过,他底下人更是分为两路,一路人动作粗暴地踢开包厢进去查验,另外一路人则在这大堂之中,举着画像, 一个个食客进行核查。 那将领脸上有一道横跨了半张脸的刀痕, 一脸煞像,叫人不敢多看。 只听他皱眉问道:“你确定那人会出现在此?” 他身后之人上前一步,低声道:“头儿,医馆那个老头儿说,那个人逼他疗伤之后, 拿了他一堆的药就走了。后面虽再也没有回去过, 但在疗伤之时, 却有向他打听镇上最大的酒楼,属下笃定他必定会来此。” 元君白勾了勾唇,露出嘲讽之色。 班馥也有些讶然地望着他,他这个性子,居然还会留人一命,简直不像他的作风。 这时,脚步声忽然朝他们这边而来。 刀疤脸在他们桌边站定,目光锁定在元君白身上:“敢问阁下可是钦悬司之人?” 元君白连一分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刀疤脸后头的人一步窜出来,指着元君白道:“我家大人问你话呢!可不要自持身份,给脸不要脸!” 话音刚落,只见元君白手中的筷子一弹,在空中飞快转了几圈,狠狠打在那小兵指着元君白的手指上。 他痛得哀嚎一声,脸瞬间就白了。 元君白竟生生将他一根指头打折了。 十指连心,可见有多痛。 刀疤脸眯了眯眼,目光微沉,正要上前一步,就见一直安静坐在一侧的女子袅袅站了起来,侧身挡在了面前。 她先是行了一礼,娇软的嗓音从帷帽中传出:“大人见谅,我家大人性子孤僻,不善与人交际,一向只听命于靳大人,这在钦悬司也是出了名的。今日之罪,还请大人看在靳大人的面子上,饶恕一二。” 刀疤脸怔了下,犹豫道:“你家大人可是……” 他压低声音说了一个名讳,班馥轻轻点头。 刀疤脸神色微正,竟朝元君白拱了拱手,道:“原是小靳大人在此,下官失敬。想必大人尚有公务在身,下官就不叨扰了,这便告退。” 钦悬司之人,品阶不高,但是在朝中却人人惧怕,只因他们权柄很高,可替天子行监审之权。 他口中这个小靳大人,想来指的是靳风的一个侄儿,也在他手底下办公,但是却因手段狠厉而在朝中有了威名。 班馥其实并未见过这个人,借他的名字一用,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刀疤脸搜查未果,带人退离后,班馥一屁股坐到板凳上,拍着心口缓神:“定然是我平日里善事做得多,这才得神仙庇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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