睥睨着跪在脚边神情痛苦的陆云舒,卢氏冷笑一声,“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你不要以为有老夫人给你撑腰,就可以在我面前放肆,别忘了,我是汝宁侯夫人,也是你丈夫的母亲,只要他还认我这个娘,我就有无数种方法,让你今后的日子过不下去。” 说着狠狠一丢,鞭子顺势砸在陆云舒脸上,“天黑之前,你就在这好好跪着,别指望有人来救你。” 陆云舒昨夜被折腾得骨头都快散架了,这会儿膝盖磕在地面上,钻心的疼,但她没有哭,手背慢慢抹去脸颊上的血痕。 负责监督的禾竹看她想起来,在她后背补了一脚,“既然少夫人已经嫁进来了,大夫人的话你就得听。” 这一脚力道不小,陆云舒整个人朝前摔去,院子里的下人来来往往,见到这一幕,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陆云舒也没期盼谁会救她,撑在地面的手掌化成拳,再一次起身。 这次禾竹直接踩在她背上,将她狠狠往下压,“少夫人,若想少受些罪,就老实些。” 陆云舒死死咬着下唇,因为疼痛,额上沁出细密的汗,她扭头瞪向禾竹,要把这个人样子永远记在心里。 “这些……会还给你的。”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反手抓住禾竹的脚狠狠一摔,将人摔倒后,她迅速从地上爬起,直接骑到禾竹身上。 禾竹摔得整个后背都疼,作势张口要骂,一抬头就对上陆云舒凶狠的眼神,莫名心底生寒,竟忘了要监督她罚跪一事,怔怔看着对方伸手抓住自己衣襟。 陆云舒二话不说抬手朝她脸颊左右开弓,啪啪两声脆响,打得她猝不及防。 打完了,陆云舒又嫌恶地甩了甩手,“你们在院里对我动用私刑,这笔账我先记着,至于刚刚的两巴掌,只是一点利息。” 卢氏肆无忌惮,那她光脚也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一起闹,闹到老夫人跟前,叫她跟裴绍行直接和离。 陆云舒身形都是摇晃的,显然脱力了,嘴上依旧凶狠,“告诉你家大夫人,如果不想和平相处,非要找事,那她需要知道一件事,我陆云舒从来就不是个善茬,除非她有把握一击致命把我弄死,否则,我定会一笔一笔的,加倍回报她。” 撂完狠话,头也不回的出了春和院。 禾竹缓了好久,最后暗骂一句:“疯子,她、她就是个疯子!” 陆云舒无视卢氏的惩戒,公然动手打人,又一次让卢氏见识到她的野蛮粗鲁,气得卢氏整宿睡不着。 夜里汝宁侯被她辗转反侧的动静闹得同样睡不着,问她怎么了,卢氏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连连叹气。 问了几次不说,汝宁侯也烦了,起身到隔壁房间睡,把卢氏又气了一通,半夜三更坐在床上骂骂咧咧,可也只敢私底下骂几句。 陆云舒是老夫人与汝宁侯相中的媳妇,木已成舟,她若闹大了,今日院里对陆云舒动用私刑的事就瞒不住,必定会招来老夫人的厌恶。 可这气她又忍不了,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赶走陆云舒。 若想赶走,并且征得老夫人同意,那就只能再找一个比陆云舒更合适的儿媳妇。 …… 陆云舒回到栖云阁时,已经精疲力竭,只想倒下好好睡一觉,可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喝口水都没人帮忙,司柳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一整天没看到人影。 她也没力气叫,忍着膝盖和后背的疼,自顾自推门进屋。 刚合上门,后头传来冷冷的男声,“去哪儿了?” 陆云舒有一瞬感觉心脏都停跳了,不自觉又想到昨夜,几个深呼吸后,才堆起笑脸转过身去,“夫君,你怎么有空过来?” 嗓音轻柔,与此前的张牙舞爪,判若两人。 “先回答我的问题。”裴绍行搁下茶盏,视线停留在陆云舒灰扑扑的裙裾上。 陆云舒也不客气,走到他对面坐下,手臂交叠放在桌上,笑盈盈的,“夫君什么时候这么好奇妾身的事了。” 尽管小脸沾了灰,依旧挡不住她一颦一笑间的明媚,裴绍行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我刚刚说的,你是没听见吗?” 陆云舒转着眸子,“……哦,母亲把我叫了过去,闲聊了会儿。”她笃定卢氏不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她也没必要到处宣扬,招惹麻烦。 裴绍行显然不信,“只是闲聊?”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陆云舒温柔一笑,“方才妾身已经回答了夫君的第一个问题,夫君是不是也该回答妾身方才的问题?” 她知道裴绍行一早出去了,不然敬茶的时候,她也不至于一个人,而老夫人没让人把裴绍行请过来,就说明他离府,老夫人是知情的,她便懒得过问。 可他偏要到她面前晃悠,那她总得说点什么恶心回去才是,省的他半夜又折腾自己。 果然,裴绍行脸上划过一丝微妙的不悦,并未作答,反问,“怎么,我不能过来?” 是陆云舒自己要嫁,自愿做他的妻,那么,她就得尽一个妻子的本分,好好伺候他。 “这是我的地盘,我高兴就来,不高兴就不来,需要跟你汇报么?你记住,从今往后,管好你自己就行,少过问我的事。” 陆云舒回以微笑,“夫君教训的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妾身记住了,以后绝不多嘴。” 她才不稀罕呢,以为他是银票么,人人都在乎他去哪儿去干嘛?
第11章 醉酒 隐约感觉陆云舒在阴阳怪气,可她表现得过于乖巧,叫裴绍行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忖了忖,继续盘问她,“在春合院,确定没有对我母亲做什么不敬的事?” “妾身怎么敢呢。” 陆云舒贴心地为他添了半盏茶水,“只要母亲待妾身好,妾身自然不会与她起冲突,方才就是惦记夫君,回来时走得急了,不小心摔了一下,不碍事的,夫君放心吧。” 裴绍行莫名听笑了,真是自作多情。 他不想听陆云舒继续说那些肉麻恶心的话,走到净室前张开双臂。 陆云舒很少伺候人,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裴绍行语气不耐,“还不过来伺候我沐浴?” 陆云舒以为自己听错了,飞快起身,“哦,马上,妾身这就去给夫君放水。”她避重就轻,绕开裴绍行往净室里头去。 裴绍行又岂会看不出她在逃避,单手一抓提出她的后领,“我叫你,过、来。” 陆云舒恨不得当场给他两拳,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重新收拾好脸上的神情,笑着走过去,一件一件地帮他褪去衣衫,到了最后,她讨好似的盯着裴绍行的眼睛,半点不敢往别处瞟,“夫君,你可以沐浴了。” 裴绍行见不得她这副看似矜持,实则虚伪的样子,“你这种女人也有羞耻心么?” 陆云舒直言不讳,笑着承认,“妾身的确没有羞耻心,只是不知夫君口中的,这种女人……究竟是哪种女人?” “你是什么人,自己心里有数。”裴绍行嗤笑,“非要我说,那就是可以为了荣华富贵,摒弃原则与自尊的女人。” 陆云舒维持的笑有了一丝裂痕。 “夫君说的是,我的确是可以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的女人,试问有几个人不喜欢过富裕安乐的日子?这世间能像夫君这般清高自傲的,都是已经享尽了富贵,才对富贵不屑一顾。” 裴绍行现在是多一眼也不想看她,兀自去了净室,正当陆云舒松口气时,他又开口了,“为人妻子,就不知道过来伺候吗?” 刚坐下喝口水,又被人使唤,陆云舒猛地攥紧拳头。 “不愿意?”净室里的人还在说,“那你把司柳叫过来伺候。” 陆云舒立刻坐不住了,站起身时,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你把司柳怎么了?” 难怪自她起床后就没再看到司柳了,而今日一个白天,裴绍行也不在,他该不会…… 陆云舒不敢再往下想。 裴绍行方才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陆云舒情绪如此激动,“……你敢质问我?” 事关司柳,陆云舒忍不了他的大少爷脾气,抄起桌上裴绍行喝过的茶盏冲进去,扬手将茶汤茶叶一并泼在他脸上。 “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你如何磋磨我,我都可以忍,唯独我身边的人,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敢跟你拼命!” “陆云舒,你疯了?” 裴绍行没有提防,被泼了一脸茶水,气得他火冒三丈,蹭一下从池子里站起来,也顾不得自己还没穿衣服,拔腿朝陆云舒走过去。 陆云舒是害怕的,可她不能让司柳出事,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下意识伸手去拽他衣领,可男人此刻光着膀子,她只好改成掐他脖子,“快说,司柳到底被你怎么了!” 裴绍行从未想过有人胆敢掐他脖子,抬手就去拧陆云舒的胳膊,势要把所有愤怒都发泄出来,他拧得格外用力。 陆云舒痛呼一声,出于自保的本能,抬脚踹向裴绍行,换作寻常人也许会中招,可汝宁侯府世代武将,裴绍行也是习武之人,反应敏捷,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脚踝。 一手一脚被制住,陆云舒不敢再乱动了,但是气不过,趁其不备,脑袋忽然前冲撞在裴绍行下巴上,直接把人撞进池子里。 陆云舒挣脱桎梏后,拔腿就跑,可房间就这么大,躲不掉的,慌乱间,她看到妆奁上的那只匣子,跑过去把匣子抱在怀里。 “你别过来。” 裴绍行身子来不及擦干,随意披了件外衣,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陆云舒面前,当他看清她怀里的东西后,脸色大变,“你先把东西放下!” “你先告诉我,司柳被你弄去哪里了?” 她不傻,这是最后的保命符,怎么可能轻易交出去,离了几步远与他商量,“我给你一次机会,咱们好好说,不然……不然我真砸了。” 尽管极力隐藏,裴绍行神情还是不自觉紧张,足以说明这匣子里的东西于他而言有多重要。 陆云舒将其高高举起,“司柳究竟在哪儿?” 裴绍行生怕她乱来,“司柳的事与我无关,但是你若敢砸它,我立刻让人把司柳杖毙。” 互相捏住了对方弱点,却没有一个人先低头认输,裴绍行索性坐下,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好,你砸吧,我马上帮你把司柳找出来,然后,立即杖毙。” 陆云舒愣了半晌,“……你真不知道司柳在哪儿?” 裴绍行没答话,但他那无所谓不在乎的态度,就是答案,区区一个丫鬟,不值得他大费周章。 陆云舒也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缓缓放下匣子,“抱歉,司柳是我的底线,所以才……”平日里她虚与委蛇很有一套,但要她认认真真的道歉,她有些说不出口。 况且,一开始就是裴绍行先惹她的,她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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