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归荑,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裴璟站起身朝她走过来,双臂撑在她的左右两侧,低下头凝视她,语气阴沉:“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傅归荑被困在裴璟胸前的方寸之地,瑟缩着身子摇头否认。 裴璟气笑了,好啊,到了现在还不肯说实话。 既然傅归荑不识好歹,那他也不必再披着这层道貌岸然的皮囊,容忍她笨拙地与自己周旋。 以前他只当是个趣味,没想到反让她生出这样胆大包天的心思。 他早该让她认清自己的处境,他愿意纵着她,不代表她就能为所欲为。 今夜,他要让傅归荑记住,玩弄他,欺骗他会有什么下场。 裴璟整个身体就这个姿势欺身而上,将傅归荑压在坚硬的门框上,伴随而来的还有他疾风骤雨般的吻。 这应该不叫吻,更像发泄。 她被啃噬得手脚发软,背后的靠着的门框一晃一晃的,咔嚓作响,震得她头皮发麻。 黑暗中,傅归荑借着漏进窗缝的微弱月光看见了裴璟此刻的脸,冷峻的面容上积满暴戾,黑沉沉的瞳孔中是令她毛骨悚然的愤怒。 傅归荑被裴璟周身怒意吓得双眸发颤,浑身像轮番至于寒冰与烈焰中,忽冷忽热。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越是生气,她越不能反抗,否则只会愈发激怒他的凶性。 虽然她不知道他的愤怒从何而来? 裴璟听见身下人急促的喘息声,到了这个时候她敢主动勾住自己的脖子,是不敢还是料定了他最多只能装样子吓吓她。 裴璟嘴角噙着冷笑,她最好今晚上一直这样乖巧顺从,或许还能少受一点苦。 一把捞过她的细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张窄长的床榻前,不由分说将人放下。 傅归荑觉得事情往她从没有想过的地方发展时已经晚了,衣物窸窣的摩擦声在黑夜被无限放大,她觉得有些冷,冷得浑身打颤。 “你要干什么……”傅归荑惊慌失措,她刚想爬起来,就被裴璟硕壮的身躯又压下去。 “干什么……”裴璟抚上傅归荑的脸,最后停在她的耳垂处,温柔地揉捏着,他声音很轻:“我为你送行。” 送行? 傅归荑瞳孔一震,吐不出一个声音,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 他知道了。 “我……” 粗糙却有力的手掌捂住她的嘴,裴璟俯下身,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嘘,什么都不要说,现在我不想听了。” 傅归荑睁圆了眼,拼命想看清裴璟的脸,然而只有一团模模糊糊的黑影笼罩在上方。那黑影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要浇在她身上。 她真实地感受到了裴璟此刻强烈的愤懑盛怒,恨不得要将她吞噬融合。 他稍微直起身,另一只手从容地,有条不紊地一件件扯落她的衣裳,挑开胸口的束胸布。 不可能,现在才过去几日,他怎么可能…… 然而她还是本能地挣扎起来,屈膝抬腿间一不小心碰到裴璟的腹脐下方,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后浑身一僵,全身霍然烧了起来。 裴璟似乎也感受到她的僵硬与不可置信,嗤笑一声:“我的好妹妹,你对哥哥真下得了手。” 傅归荑果然知道那个药的副作用,她是故意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裴璟不再留手,粗暴地将她最后一层遮羞布扯碎。 “不、我不要!”傅归荑被那声“哥哥”刺了一下,陡然生出一腔孤勇,奋力一击踢开裴璟,慌不择路往榻下爬。 裴璟拦腰抱住妄图往外冲的人,猛地将人往后推入床榻深处,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前轻而易举捉住她双腕,高举过头顶用裹胸的曦光绫缠在一起,又将另一端绑在床头。 傅归荑被迫打开上半身,她仓皇无措地双腿乱踢,很快又被他的小腿镇压。 裴璟叹了一口气,“妹妹这是做什么,你要走,我也不硬留,只想让你陪我喝个离别酒罢了。” 傅归荑胸口剧烈起伏着,颤声问:“喝了酒,你就放我走。” “自然。”裴璟从床头提起一壶酒,倒进自己嘴里,低头吻她的唇,将酒液渡过去。 甫一入口,傅归荑就尝出来这是白堕,去年裴璟在摘星宴上试探她用的酒。 “唔……”她拼命咬紧牙关,还将已入口的酒吐了出来。 裴璟的右手虎口猛地掐住她的腮帮两侧,迫使她张开嘴。 “你不乖,”裴璟语气恼怒,切齿道:“你不当个好妹妹,我怎么做个好哥哥。” 说罢,拎着酒壶对准傅归荑的嘴往下倾倒。 淅淅沥沥的水渍声落在她的脸上,唇边,敲击着牙关。 “咳咳……”傅归荑被呛得无法呼吸,无奈之下吞下了不少白堕,奇异的酒香味铺天盖地侵袭着她的鼻腔,口腔。 直到整整一壶都倒空后裴璟才肯罢手,他随手将空壶往后一掷,清脆的瓷片碎裂声撕破夜空,也让傅归荑身体一紧。 “你……咳咳…卑鄙无耻,我……我瞧不起你。”傅归荑想故技重施,她想用裴璟的高傲迫使他放弃。 “卑鄙无耻。”裴璟轻笑重复:“今儿就叫你领教一下,我是如何卑鄙无耻的。” 说完拉过被衾,覆上她的身,亲密相贴,至此两人之间的距离连一丝空气也塞不下。 傅归荑蓦地爆发出一声尖锐而急促的短音,须臾间又被生生堵在喉口。她眼角淌下因剧烈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身体一抽一抽像在忍受极大的折磨。 慢慢地,她的呼吸变得紊乱,喘息声断断续续,夹杂了些令人不堪的低泣。 她的身体和灵魂像是被人分成了两半,一半痛苦到窒息,一半感受着微妙的欢愉,时而在烈火中炙烤,时而被寒冰笼罩。 她恨裴璟让她痛,但更恨自己居然在他的抚慰下生出一丝快意,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屈辱和无可奈何的愤恨。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带着哥哥回家。 屋外呼啸而过的风打在窗框上,咚咚地响,像鼓点一样,密密麻麻地敲在她身体上,沉重又凶狠,恨不能将她打得皮开肉绽,粉身碎骨。 裴璟最初的目的是要让傅归荑后悔,然而当他真正触碰到她深处瞬间,登时将一切抛到九霄云外,满腔的怒火在她柔软细腻的躯体下悄然湮灭。 他自诩不是个贪图女色之人,却仍在傅归荑身上失了理智。 她破碎的抽泣,颤抖的呼吸……和身不由己地奉承,她所有的一切都令他激狂难抑。 一轮事毕后,裴璟退出去,他侧身将人揽在怀里,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濡湿的眼角,舌尖轻点,卷走泪痕,又游弋到脸颊,双唇,最后衔住她的右耳耳垂,用牙尖反复厮磨着,激得怀里人身子忽而颤了下。 他发出餍足的低笑,手贴上后脊安抚着。 裴璟觉得,他还可以再给傅归荑一次机会。 “好妹妹,你还走不走。” 傅归荑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了,激烈地挣扎起来,她的喉咙干涸得厉害,即便这样她还要嘶吼:“我要走,我要离你远远的,此生再也不想看见你。” “是吗?”裴璟的手一顿,漫不经心道:“看来,你还是没有吃够教训。” 尾音陡然犀利起来,沉淀着难以抑制的惊怒。 紧接着,裴璟翻身而上又沉身而下,手掐住傅归荑的后脖颈,迫使她仰面迎合他。 床榻剧烈地摇晃着,芙蓉帐起起伏伏,如同海浪翻腾不止。 傅归荑不知被折腾了多久,她意识涣散,眼前一片黑蒙蒙的,恍惚间她听见裴璟问:“你还走不走?” 她下意识答:“我要、要回家。” 不是裴璟想要的回答,她换来一记又一记重凿,傅归荑觉得自己快要被砸碎,敲烂,她高仰着头无声地大口喘气,身体湿得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酒香,檀木香,还有她和裴璟两人的气息,交杂在一起令她窒息。 “还走吗?” “走,呜……” 两人在这场拉锯战中谁也不肯让步,渐渐地,傅归荑的气息愈发虚弱,到最后只剩下有气无力的气音。 裴璟俯身附耳去听,只听得一个“走”字,顿时沉下脸,寒了心。 他一手钳制住她的下巴,一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往她嘴里塞。 傅归荑咽不下去,裴璟就放进自己嘴里嚼碎了再喂给她,等她恢复些精神,他又沉下身逼问她,非要从她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裴璟撇开她湿漉漉的鬓发,轻轻拍了拍她滚烫的脸颊,冷笑道:“妹妹放心,哥哥有足够多的时间和足够多的药让你保持清醒,直到你说出我想听的为止。” 傅归荑到了最后脑子混沌不清,全凭一口气吊着,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意识坠入无尽深渊的前一刻,她听见裴璟一声哂笑。 日升月落,暮来朝去 傅归荑全身极度虚弱,疲惫让她完全无法判断外界的情况。 温热的汤汁滚进喉咙,冰冷的细针扎入皮肤,有粗糙的指腹在她面上反复流连。 她好像做了个不真实的梦,长到她在梦里已经忘记了梦的内容。 等她再次睁眼时,全身像被打碎了重组,酸胀和疼痛一波一波地袭击她的神经,饶是她再能忍,也不禁哀痛出声。 外面的人被她的轻呼声惊动,急急忙忙跑过来。 “贵人,您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素霖的表情喜悦又担忧。 “现……现在,是什么时候?”傅归荑的喉咙像被火烧过,声音嘶哑无力,断断续续的。 “您已经睡了三天三夜。”素霖扶着她靠在床头,侧身示意门口的人去给太子殿下送信。 傅归荑眸光一凛,竟然已经过去三天。 藏在被褥下的五指倏地攥紧身下的绸缎,指尖几乎要磨出个洞来。 另一厢,裴璟和秦平归二人站在一口棺木前,里面装着的赫然是傅归荑一直在等的人。 他叫王沐然,今年十八。 裴璟让另一队人守在城门口,截住这个王沐然,最初的目的是想用他来挟制傅归荑。谁曾想一直没等到,后来秦平归带队沿着他去时的路寻人,在某个枯树旁找到了倒下的他。 王沐然早已死去多时,经过仵作验尸,死因是肺病。 根据他的邻居以及他所有记录在档的资料来看,王沐然幼时曾经落水,由此染上肺病,身体虚弱不堪,常年累月药不离口。 这次他听说京郊有个从苍云九州来的游医擅治此类病症,于是便想一试,到了那后,游医说他这病积年甚重,无力回天。 王沐然失望而归,路上越想越难受,发了病,一命呜呼。 裴璟冷眼拍板:“将他的所有户籍资料全部改掉,再与他周围的邻居统一口供。从今天起,他就是傅归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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