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瑜看到傅归荑的第一眼就骂她:“傅归宜,你跟他们果然有勾结,我要将此事告诉太子殿下,治你的罪。” 傅归荑忽然觉得头有些痛,低下头揉了揉脑袋。 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裴瑜真是蠢到家,这种时候还一开口就威胁她。 蒙穆笑道:“阿宜,我没有退路了,你也没有。” 傅归荑身形微顿:“什么意思。” 蒙穆在地上扔了一把匕首,居高临下地望着傅归荑,漠然道:“阿宜,你去杀了他,我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我们从此荣辱与共。” “你疯了?!”傅归荑眼眶微张。 蒙穆蹲下身捡起匕首,放到她胸前,视线与傅归荑平齐,眸底幽深藏了几分扭曲的疯狂:“杀了他,阿宜,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 傅归荑打掉他的手,“你真的无药可救了。” 蒙穆想让自己去屠戮南陵皇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责。 他简直丧心病狂。 “阿宜,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顾念我们的旧情吗?”蒙穆声音有些颤抖,旁人看去还有些可怜。 “是你不顾念旧情。”傅归荑声音冷静:“蒙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放我们走,再解散这些北蛮人,我以人格发誓,在裴璟面前力保你和你手下人的性命。” “阿宜,你好大的面子。”蒙穆面色狰狞,“看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裴璟待你不同寻常,恩宠隆重,连北蛮皇族人的命你都敢夸下海口,说保就保。” 裴璟下过死令:屠尽北蛮皇族,一个活口不留。 当时也曾有人提出过异议,提出不如扶植一个北蛮皇族当傀儡,能更快地稳定北蛮局势,尤其是那些顽固份子,可以让他们投鼠忌器。 裴璟当场否决,雷霆震怒。 他直言南陵不需要国中国,更不需要傀儡,谁敢再为北蛮皇族求情,杀无赦。 傅归荑觉得自己尽力了,疲惫道:“其他的你不用管,只……” “够了!”蒙穆打断傅归荑:“阿宜,我再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 傅归荑双拳紧握,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蒙穆也一动不动,直到傅归荑的身影完全消失。 一旁的裴瑜还在无能狂吼,蒙穆被他吵得额头青筋突突地跳,手里提着匕首朝他走去。 “你们这群背信弃义的狗东西,我已经帮你们……你、你想干什么!”裴瑜见蒙穆眼神阴戾的站在自己前面,抬手举起匕首。 “你敢……啊!”下一刻,他的右肩被扎穿,痛得他冷汗直流。 蒙穆问:“谁伤的你?” 裴瑜急促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你……啊!” 蒙穆往深处戳了一下,冷淡道:“不对,是傅归宜伤的你。” 他的眼神透着择人而噬的凶光,裴瑜十分没骨气地顺着他道:“是,傅归宜伤的我。” 蒙穆忽然笑了一下,笑容令人战栗:“答得好,记住这个答案。” 说完拔出匕首,削掉他的小拇指,又问:“谁伤的你?” 裴瑜颤抖着唇说出傅归宜的名字。 蒙穆满意地点点头,再削三指,每一次都会问他这个问题。 直到裴璟痛得意识模糊,嘴里只会念“傅归宜”这三个字才作罢,他冷漠地命令人给他上药,保证人死不了就成。 傅归荑回到房间,眉头紧皱在房里来回踱步。 看蒙穆的架势,是一定要逼自己站队。若明天她不表态,不,应该是不站在他那一边,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自己。 杀了她倒不至于,用她威胁父亲的可能性更大。 要不她假装答应? 不,她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答应,蒙穆势必会让自己杀了裴瑜来表决心。 她虽然讨厌裴瑜这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蠢货,但还不至于想要他死。 傅归荑心中疑惑,裴瑜不是被裴璟禁足三月,他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 她不信北蛮人敢从皇宫将人掳走,更不信他们能有这个本事潜入皇宫,再通过层层密不透风的巡逻护卫、守门士兵和暗卫,成功把人带出来。 毕竟,她曾经也想过要如何躲过所有的监视和巡查,顺利出宫。 答案是不可能。 裴璟心思缜密,每个月都会改变巡逻路线和暗卫布防地点,她观察了整整九个月都没找出确切的规律,她不信有人可以绕开防护逃出去。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 傅归荑顿住脚步,谨慎地问:“是谁?” “傅世子,是奴家。”裴芙娇软妩媚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她怎么在这里? 傅归荑垂下眸,沉思片刻,走过去打开门。 “原来是裴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她装作好奇地问。 裴芙梳了个单螺髻,身穿一件水红色的抹胸襦裙,浅蓝色的细带勾勒出妖娆细腰,生姿婀娜,举手投足间尽显女人妩媚。 “傅世子,好久不见,奴家想你得紧。”她说着想要靠上来,傅归荑一脸惊慌,连连后退。 “姑娘请自重!”傅归荑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裴芙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大大方方走进她的房间。 砰地一下,她用脚把门踢上。 “傅世子,奴家心悦你。”裴芙笑得花枝乱颤:“你现在身体是不是感觉有些燥热,今晚上你喝的酒和那日在睿王府的,是一样的呢?” 傅归荑登时捂住胸口,喘着粗气,身体倒在最近的扶椅上,五指用力握住扶手,指节发白。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怒目而视,低吼道:“裴芙,你怎么……如此卑劣!” “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了,”裴芙靠近傅归荑,弯下腰,手指抵在她的腰带上:“跟我们一起推翻裴璟,到时候你就是一字齐肩王,我做你的王妃,你可要好好待我?” 说道最后,她的双唇往傅归荑的嘴上凑。 裴芙身上的香气让傅归荑很不舒服,她偏过脸躲开这个吻,裴芙的唇擦在她的鬓角上。 “这就是你背叛南陵的原因?”傅归荑声音有些冷。 裴瑜定是被裴芙骗来的。 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但她直觉跟眼前的女人脱不了关系。 “背叛?”裴芙面容扭曲地尖笑着,声音凄厉:“我从来没有忠于南陵过,我只忠于我自己。” 下一刻,她又变回柔情似水的小家碧玉,轻声道:“我的父亲睿王,他快要死了。就算他没死,裴璟也不会再让他东山再起。” 裴芙的面容没有丝毫悲伤,“但我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等父亲一死,裴璟一定会让我病逝,理由就是思父成疾,哈哈哈……” “我不要死,我要做人上人。”裴芙趴在傅归荑身上,手背抚摸着她的脸,似哀求似诱哄:“傅世子,你成全芙儿,好不好?” 傅归荑嫌恶地想推开她,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 “别白费功夫了,”裴芙从傅归荑身上起来,开始脱衣服:“裴璟很讨厌我,如果我们有了夫妻之实,你说他还会信任你吗?” 傅归荑冷笑着笃定道:“他会的。” 话音刚落,傅归荑当机立断以手做刃,趁着裴芙低头解绳带的瞬间,暴起打在她的侧后颈。 没等她出声,傅归荑的另一手死死捂住她的嘴。 等把人放倒后,她继续接着脱裴芙的衣服,嘴里不时地还发出些令人浮想联翩的低喘和抽泣。 傅归荑恨恨地想。 托裴璟的福,她现在对这种令人难堪的声音张口即来,比之前的伪装技术好上不少。 果然,外面蹲着听墙角的人听见动静后面红耳赤地离开了。 傅归荑迅速换好裴芙的衣服,把藏在靴里的垫子取下,又把裴芙放在床上,半拉上床帐。 她正好不知道怎么破局,裴芙这时候送上门正是刚刚好。 方才她假意装作受到惊吓,放裴芙进来。 而后听见她说给自己下来之前在睿王府的药,傅归荑立刻装作中计,降低裴芙的戒心,更是为了让守在门外的人放松警惕。 再加上一出好戏。 这时候,她不得不佩服裴璟的算无遗策和小心谨慎。 临出行前,他拿了一大堆的药丸逼自己吃下去,什么防止醉酒的,提防迷药的,还有预防助兴药的,林林总总有七八样。 当时她还讥讽裴璟,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接触,除非是他给自己下药。 裴璟一意孤行,非逼她吃完。 吃一次还不够,到了抚城,又让她吃了一次。 每次药效时间不等,而抵御这类催//情的解药时效最长,约莫有十天之久。 今天恰好是第八天。 傅归荑换好衣服后,将头发草草抓成单螺髻,又故意散开一些鬓发挡住脸,看样子十分像经历过一场激烈异常的情/事。 做好这些后,她等了片刻,又开始第二轮的叫唤。 来来回回折腾了四五次,傅归荑学得嗓子都哑了。 她从刚开始难为情的羞赧,到最后面色冷淡用低吟婉转的嗓音叫着“不要了”、“我受不住”、“绕了我罢”等各种害羞的话。 傅归荑在内心默默检讨自己,她怎么说的这么顺嘴。 子时三刻,裴芙进来已经两个半时辰了。 傅归荑凝神听外面的动静,又用手指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看见她房间外零星地守了几个人,他们背对着自己,后背微蜷,是疲惫松懈之态。 她深吸一口气,猛然打开门。 听见响动,那几个人立刻回头。 今夜乌云厚重,月亮被藏得严严实实。 傅归荑微低下头,露出小半张脸,娇喝道:“看什么!” 裴芙进来时,她注意到守在周围的北蛮人对她还算恭敬客气,猜想裴芙在这里的地位并不低,因此她放弃装成忸怩羞涩的模样,转而模仿骄横任性。 她的嗓子微哑,一听就是叫太久的缘故。 那几个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心想弄了这么久居然还能起来,难怪这女人能得到主人的赏识。 反倒是在心里鄙夷傅归荑,他们本就有些看不上这个面若好女的男人,这下子更是将他踩在脚下。 连个女人都不如,主子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傅归荑没有纠缠,脚步匆匆往后山走。 刚走两步,后面的人叫住了她:“裴小姐,你去哪,你的房间在那边?” 傅归荑心里一紧,抓住衣裙的手骤然发力,掌心迅速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她若无其事地侧头道:“我去洗个澡。” 那人似乎起疑了,“这么晚,你要去河边洗?” 傅归荑之前在附近转了一圈,发现这处是一个山坳,三面环山,一面临河。 蒙穆派人守在三个高地上,既能监视内部,又能警戒外敌,堪称是个密不透风的铁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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