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陛下脸色冷戾,玉子归连忙拉住她,凤执却已经不想跟她多说:“朕意已决,退下!” 凤无双被生生气哭,一路忍着眼泪,到了转角没人的地方,终于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呜呜呜……” 玉子归连忙抱住她:“好了,不哭,你已经尽力了,这是陛下和王妃之间的恩怨,既然他们已经没有母女情分,那就不必勉强,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可是母妃快要撑不住,要死了啊。 什么仇恨,连死都放不下吗? 玉子归知道凤无双满心的委屈和难受,但他也不劝,从始至终他就陪着,不发一言。 站在陛下的角度,陛下没错,为帝者多无情,可时至今日,陛下虽然冷酷,却并没有绝情残忍,不见王妃,也不过是不原谅罢了。 凤云双有心撮合也没有错,她也只是想尽子女本分,想让陛下和王妃和解,了却王妃遗憾,但这样的事情不能强人所难。 过去被伤害过的人,谁也没权利让他们放下原谅,于情于,都怪不到陛下头上去,不过玉子归倒没有觉得事情成了定局,要知道陛下其实从来都是嘴硬心软的。 傍,靳晏辞从城外归来,第一时间就入宫见女帝,结果却没看到人。 “陛下去了何处?” 秋落摇头:“陛下心情不太好,出去走走,只有血统领跟着,奴婢不知。” 靳晏辞转身往外,走了几步又回来,并未去寻。 等凤执散心回来,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的靳晏辞,已经洗漱干净了的…… 凤执今日难得没心情骂他,直接无视了他,脱去衣衫准备去沐浴。 看了眼已经坐起来的某人,瞪他:“你敢过来,朕立刻把你丢出宫去。” 靳晏辞:“……”他做什么了? 沐浴、更衣,倒床上,闭眼睡觉。 一旁的靳晏辞:“……”没有被赶走,是不是可喜可贺。 陛下心情明显不好,连骂他都懒得骂了。 靳晏辞轻手轻脚靠近,轻轻一吻落在她额头,顺手抓住她打过来的手掌:“睡吧,我不烦你,就陪着你。” 凤执缓缓闭上眼,手掌被靳晏辞握住也没有抽回,沉默许久,仿佛已经睡着了,她突然问了一个问题:“靳晏辞,你想当皇帝吗?” 靳晏辞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随即轻笑:“以前想,现在不想了。” “不想?还是不敢?” 靳晏辞倒是坦然:“是不想,也是不敢。” “曾经被打压倒绝境,不甘受困,逆反之心自然野心勃勃,想要推翻皇权,摧毁一切,但谁让我偏偏遇见了陛下。” “这夺天下的是任何人,我也许都会不甘,但独独陛下,阿执,我怎舍得伤你?” “陛下是个好帝王,天下繁盛,朝政清明,身为臣子,自然拥护明君,而身为你的夫君,有个当皇帝的妻子,古往今来,独我一人,这可比当皇帝有意义多了。” 凤执白他一眼:“巧言令色。” 靳晏辞无奈失笑:“你现在烦我,自然说什么你都不信,不是累了?睡吧。” 都聊上了,还能睡得着? 目光落在他的白发之上,这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能让一头青丝成了白发? 回来至今,他从未提及自己治伤的事情,对她的骂和怨也悉数承受。 缓缓闭上眼,把头靠在他心口,今天她确实累了,不跟他辩驳。
第375章 无情 王妃确实病入膏肓,凤无双入宫求凤执之后,不到两日,王妃就去了。 她仿佛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一般,这两日将所有亲近的人都叫了过去,挨个的嘱咐了一遍,把自己手里的东西,也都分了。 等到她离去的那个上,、她坚持不让人守着自己,就自己这么躺在床上,何时离去的都没人知晓,安详得仿佛睡着了似的。 王府里挂了白,朝中也受到了点儿影响。 怎么说这王妃曾经也是女帝的母亲,虽说这其中还有解不开的恩怨,但女帝登基之后也没亏待这一家子,应该还是念情的。 “依王妃礼制,厚葬!” 仅仅一句,看不出是在意还是不在意,女帝陛下的心思,向来如此难以捉摸。 王府里,所有子女都回来了,长女凤云澜、次女凤云双、长子凤长恭,幺女凤云珠,独独缺了凤云。 凤云澜三年前嫁给了一个都尉,而今是都尉夫人,一年前生了个儿子,随着身材发福,脾气也跟着越来越大。 看着王妃的棺椁,她是越想越气,拉着一张脸:“当真是飞了天了,连亲娘都不认,九五之尊又如何?无情无义的……” 凤无双一把拉住凤云澜:“姐,别说了。” 凤云澜火气更大,顿时就朝凤无双发作了:“事到如今你还帮着她说话?娘亲抱憾而去,生前不见最后一眼,死后也不踏足一步,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帝就可以六亲不认了?” “她若是六亲不认,李夫人还能活得如此逍遥?”师策与康轩一起进来。 因为女帝的态度不冷不淡,很多人拿捏不准,都不敢大张旗鼓来,却又不能不来,斟酌再三,都是叫下人过来代替悼念一下走个过场就是了。 不过深得女帝信任的师策等人倒是不必避嫌,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来了。 向来不着调的师策难得一脸严肃冷酷:“李夫人说话还请注意些,对陛下不敬,就算不追究,我等也不会坐视不管。” 凤云澜冷笑:“师大人好大的官威,你们既是读书人,不如来说说,这孝字如何写?” 师策丝毫不怯:“忠孝仁义,天地君亲师,不管哪样,陛下都排在最前面,容不得你置喙。” “你……”凤云澜要骂回去,凤云双连忙拉住她:“姐,不要在娘亲面前吵。” 凤云澜这才忍住了那火爆脾气。 玉子归从一旁过来,拿着要续的香烛点上,虔诚叩拜,然后接待朝中官员,他这个女婿是做得滴水不漏。 夜,几个人要守夜,跪得久了,膝盖酸痛不说,人也疲惫。 凤云双困得靠在玉子归的肩头,眼皮沉重,完全不听使唤。 就在凤云双差点儿要睡过去的时候,却听得玉子归轻轻说道:“娘子,陛下其实来见过娘亲了。” 凤云双瞬间清醒,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玉子归望着灵柩,一字一句:“我说,陛下来见过娘亲了。” 凤云双还是不信:“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 玉子归:“娘亲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全靠一心执念吊着最后一口气,可前两日,回光返照,她安排好一切,走得安详,仔细想想,当时她眼里是带着笑的,没有丝毫的遗憾。” “我也入宫问过了,那天上,陛下出了宫,不知去处。” 凤云双沉默了,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些事情不需要证据,直觉就能给他们答案,女帝就是来了这里,见了王妃。 “我不懂,为什么啊?来见自己娘亲,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还谁都不让知道?” 玉子归:“这个为夫回答不了,我们没有经历过陛下所经历的那些痛苦哀伤,也不知道她是何种心情,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陛下对你们是有情的,一直都没有变过,只是不显露出来,因为她是君王,所以必须跟你们保持距离,不是疏离,而是恰到好处,不然这朝廷怕是没这么安宁。” 凤云双叹气,她还是不懂,不过还好,娘亲是见到了陛下的,这就足够了。 玉子归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这里就这么大,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凤云澜扁扁嘴不吭声了,凤长恭怀里抱着撑不住睡过去的凤云珠,伸手摸摸凤云珠的头,他很喜欢这个妹妹,凤云珠像极了阿姐。 玉子归说的那些他都懂,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阿姐,也最清楚阿姐是什么样的人。 幸运的是他比凤云双他们更懂阿姐,因为懂,所以无言。 眼下他们一个个在这里谈论阿姐,是不是已经把最该骂的人给忘了? 圣亲王,他们的亲爹,最该守在这里的人,此刻却醉躺在屋中,人事不省。 自从圣亲王被放出来准备造反被打击之后,似乎就把什么都看透了,流连花丛,醉生梦死,成日里不是睡在花街柳巷,就是睡在妾侍屋中。 王妃重病这么多年,他去看的次数屈指可数。 把王妃搁置一旁不闻不问,却跟那些妾侍妓子你侬我侬,若非凤长恭学了凤执一点儿手腕,恐怕这王府里还得多出一堆的庶子庶女来。 即便是没有孩子,这王府也都乌烟瘴气。 王妃逝去那日,他们还是去红楼头牌的床上把圣亲王找回来的,得知王妃死了,他也就悲伤了那么一下,随即就不以为意,说凤长恭大了,把这些事情都交给凤长恭操持,自己也就来打了个转,说了几句话,转身就回去抱着酒坛子喝到直接醉过去。 如此行径,可算无情? ----- 王府里办丧事,挂满白绸,宫里,凤执虽然没出去,但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 握着手里的信纸,上面写的是她离开这些日子那些人策划的阴谋,本想着关押了凤长恭,正好刺激刺激他们的决心,结果,蔫儿了…… 有贼心没贼胆,真是无趣得很。 将手中的东西丢到一边,心情烦闷,不想出去走,也不想批奏折。 沉默良久:“血鸦,去给朕带个人来。”
第376章 又准又狠 “草民参见陛下!” “起来吧。” “谢陛下。”黎旭缓缓起身,就见女帝把周围的人都挥退下去,屋中就他们两人,目光微闪。 “不知陛下传唤所谓何事?” 凤执靠着椅背,目光望着窗外:“说说吧,那夜你们离开之后的事情。” 黎旭还没开口,凤执又道:“朕不喜欢听假话,懂吗?” 黎旭:“……陛下放心,草民绝无半句虚言。” 那夜离开,靳晏辞已是强弩之末,离开龙城不到三里地,无情蛊肆虐,毒发,吐血昏迷。 后来的一段路,都是昏迷着被他们送去的,五天五夜,一路马不停蹄,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靳晏辞之前就找到了可以缓解蛊毒的方法,但也只是勉强留得一口气而已。 等到达了解毒之地,靳晏辞虽然没死,但也离死不远了,便是用药,也足足半月才醒来,之后便是漫长的治疗。 而那毒其实并非靳沉月所说的无情蛊,而是比那无情蛊的毒性更加的强烈,为欲而生,不仅仅是男女之欲,还有嗜杀之欲。 虽然中毒的是靳晏辞,但那毒不是下给他的,而是给女帝的。 但凡他没有先意识到自己中毒加以克制,在毫无察觉的时候,若是跟女帝在一起了,那毒素就会传到女帝身上,而他倒是不会被毒发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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