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跟封兰息没有感情,但是好歹是她明媒正娶的驸马,亲耳听到自己驸马跟亲妹妹在这里拉拉扯扯,多多少少心情还是有点儿不爽。 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转头看去,与靳晏辞四目相对,凤执也不心虚,就这么盯着他。 这幼稚的较劲,靳晏辞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瞬间光华潋滟:这戏看得可精彩? 凤执给个白眼:无趣至极! 假山另一边的两人倒也没有待太久,等凤云萝情绪稳定下来,封兰息推开她:“你快去打一下妆容,可不能这幅样子去参加赏花宴。” 凤云萝娇嗔一声:“还不是因为你,我这狼狈的样子都给你看见了,那我先去梳妆了,兰息哥哥你可要等等我啊。” 封兰息声音冷沉道:“好!”声音很冷,但却答得顺从,听着不知道是无奈还是纵容。 凤执:这两人……有病吧? 一会儿封兰息生气,一会儿又对凤云萝那么好,而凤云萝也是,生气、撕心裂肺、哀伤祈求、然后云开雾散,这情绪可比变天还快,着实精彩。 凤云萝走后,封兰息也准备离开,沉重的步子刚刚抬起,突然又停了下来:“出来!” 嗯?凤执疑惑,不会是叫他们吧,她都没动,不该被发现啊? 靳晏辞微微抬下巴,示意她看手里。 凤执看着手里折下来的梅花枝……大意了! 下一刻,凤执一把将手里的梅花塞进靳晏辞手里,很是单纯的眨眨眼,无声说道:送你了! 身后脚步声传来,是封兰息走过来了,靳晏辞还保持着接过梅花的动作,而旁边的凤执已经消失。 真是狡猾!不过她的手是不是也太冷了些? 封兰息还真没想到这后面的人居然是靳晏辞,身上的杀意变成敌意和戒备:“没想到靳大人居然有听人墙脚的嗜好。” 靳晏辞转动手中的梅花,半点儿没有偷听被人抓包的尴尬心虚,反而姿态从容,眼中含笑,似乎心情很是不错。 “这地儿明明是本官先来,我还没怪驸马打扰了赏花的兴致,你倒是先怪起我来了。” “不过本官倒也不亏,听得驸马爷和五公主一番话,真是令本官大开眼界。” 这话里毫不掩饰的讽刺刺痛了封兰息,他袖中的手紧紧握拳,面上却很清冷:“靳大人想做什么?” 靳晏辞抬手捻起一片掉落的花瓣:“本官现在心情不错,就想……成人之美。” 成人之美,成谁的? 靳晏辞说完潇洒离开,徒留封兰息在原地久久伫立,抬手,捂住面容。 一道清幽的声音传来,空灵的,仿佛来自很久远的地方,叹息:“封兰息,后悔么?痛苦么?真好!” 封兰息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周遭的一切都远去只剩一片苍白,而苍白中间只笼罩着那缓缓走远的背影。 明明身高不太对,可他却觉得那似乎就是他的殿下,眼泪瞬间模糊眼眶。 “殿下……” 他想迈步去追,步伐却沉重艰涩,只能看着那道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梅林之中。 雪风吹过,吹落一地凌乱,他看着面前的落花,竟不知刚刚那是真实还是幻觉。
第98章 可看够了? 凤执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封兰息说话,大概因为是故人,大概心里还是有那么几分不忿。 至于凤云萝说封兰息心里有她什么的,凤执还真是知道的,一个人动心不动心,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封兰息的挣扎痛苦她都看在眼里,可惜,她不是凤云萝那个没脑子的蠢货,没那么多闲心跟他玩儿什么情深。 况且有她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把药送到了她面前,这种要命的情意,她可消受不起了。 凤执往宴会相反的方向走去,却在一个岔路口被人一把拉住,是靳晏辞。 站在那里明显是堵她,一副抓到她把柄的样子。 “你去见了封兰息?” 看似疑问,实则已经笃定,不然他也不会刻意在这里堵她,话说,这人怎么这么闲? “然后呢?” 靳晏辞:“替你家主子抱不平?” 凤执:“……什么?” 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诈我!?” 什么她家主子?这是拐着弯儿的试探呢。 靳晏辞满眼趣味,故作遗憾:“可惜了。” 凤执冷哼:“阴险狡诈,居心不良!” 靳晏辞半点儿不生气,仿佛挨骂的不是他:“那封兰息呢?怎么不见你骂他?” 凤执不解:“我骂他干什么?” 靳晏辞语塞,这问题他怎么知道,倒是目光被她润泽饱满的樱唇吸引,这形状和色泽,真是娇嫩的诱人。 然而还没等靳晏辞生出邪念,一支簪子抵在他心口,杀气凛凛。 靳晏辞:“……” 凤执把人抵到墙上,靳晏辞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话说,这场景好似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也并非反抗不了,不过她这炸毛的样子实在是有趣。 想着想着,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唇角,眸中也染上了笑意,一瞬间潋滟生辉,好看极了。 而凤执,本来她是有话要说的,毕竟刚刚靳晏辞的表情看着如狼似虎,怎么看都不怀好意,可盯着靳晏辞的脸,被晃了一下,她的思绪被打乱,居然给忘了…… 靳晏辞眉梢微扬,他好像发现了这小丫头的秘密,唇角浅浅勾起妖冶的弧度:“可看够了?” 凤执盯着他,看得认真,抿唇,突然很诚恳说道:“你比封兰息好看。” 如此直白,一点儿华丽的辞藻都没有,猝不及防的一记直拳,仿佛敲在了靳晏辞的心口,这小丫头怎么这么憨实可爱? 若是凤执知道靳晏辞这么想她,一定能把他的脑子给挖出来,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憨实可爱。 不过就算不知道,她脾气也没好到哪儿去,一脚直击命门逼得靳晏辞退开,冷着一张脸走了,仿佛刚刚夸人好看的不是她一般。 靳晏辞:……这才叫真正的无情吧? 一句话说的人心神荡漾,下一刻来一盆冰水,瞬间凉透,让人猝不及防。 确定靳晏辞没有再跟来,凤执送了口气,这厮阴魂不散的,可别坏了她的大事儿。 而今就她这身体,能让她主动离开家出来的事情,定然是要命的事情,比如她身上的毒。 不想继续遭罪,就得赶紧解毒,解药的配方是得不到的,但这毒并非不能解,找对了人,拿到足够的药材,自然就能解了。 而这普天之下,凤执也找不到比太医院更合适的地方。 不过眼下她身份低微,一般情况不能入宫,若是特意入宫,难免引人瞩目,今日这梅花宴人多眼杂,正是好时机。 皇宫里难得一次宴会,有谋算的可不止她一人,尤其是西州一案之后,难免有人会有动作,她正好浑水摸鱼。 太医院里,各位太医都严阵以待,今日是梅花宴,达官贵人齐聚,一般这种场合,最容易出事儿,这是他们最忙也最不喜欢的日子,没有之一。 “咦,鹿大夫哪儿去了?” “那死老头子,他做什么?” “莫不是昨又喝多了?现在指不定还睡在哪个旮旯呢。” “咱就别管他了,反正就他那半吊子医术,也没人会请他的。” “老李,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先太后病重,我等都查不出病症,若不是老鹿,我们都得掉脑袋。” “切,他那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也就风光那么一回。” 一群太医越说越起劲儿,仿佛这样能凸显他们的地位和能耐。 门口,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者缓缓离开,他手里拿着一个旧旧的酒壶,酒壶上挂着一串陈旧的剑穗,随着他的走动慢慢晃动。 老者正是他们口中的老鹿,也是为数不多住在这太医院的太医,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因为救过先太后得了太医的官职,得了这份恩赏,让他颐养天年。 老鹿缓缓走回自己的住处,今日又是不用出诊的一天,再喝二两,正好睡个好觉。 刚刚走到屋前,他脚步一顿,下一刻,有若无其事的走上前,推开门进屋,屋内茶香缭绕。 简陋的桌案前坐着一个小姑娘,正捧着茶杯自斟自饮,面前他不常用的火盆也被点燃,烧得正旺。 这场景让老鹿有些恍惚,那小姑娘转头看来,起身拱手:“冒昧来访,还望老先生莫怪。” 说完给老鹿斟了一杯茶:“老先生请坐。” 明明他才是主人,却被这小姑娘招待,不过小姑娘看着可爱又有礼貌,倒也不讨厌。 抬步走过去,端起茶杯品尝一口:“极好!” 凤执笑了,把手边的一盒茶叶推过去:“不成敬意。” 老鹿看着那盒茶叶,深深的打量了凤执一眼,浑浊的目光却不失精明睿智,甚至隐含犀利和锋芒:“老朽年纪大了,似乎没见过姑娘?” “我找老先生是为看病,为何要之前见过?” 凤执直接将手伸了过去。 老鹿抿了抿唇,看着面前雪白纤细的皓腕,女子之手,肤如凝脂,让人不忍碰触,下一刻,一块帕子搭在上面:“可以了吗?” 老鹿无奈伸手,这小姑娘,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总给他一种好似很熟悉的错觉。 算起来这可是他这三个月来唯一的病人,认真听脉,老鹿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第99章 令! 收回手,起身:“姑娘身体之毒,老朽需要放些血才能确定。” “可。”一个字,随意,却又透着尊贵和傲然。 老鹿身形微微一顿,继续去拿自己要的东西。 银针和一个碗。 扎破手指,放血,然后用银勺子舀起来放到火上烧,毒血偏黑,而烧完之后竟然泛着淡淡的蓝色幽光。 老鹿放下手中的东西,抬眼看向凤执:“小姑娘为何要来找老朽?” 凤执捧着茶杯取暖,闻言道:“自然是老先生能救我性命,我还年轻,想活,劳烦老先生了。” 似乎已经笃定他会出手相救一般。 老鹿看着凤执许久,仿佛要从这张稚嫩的脸上看出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他写下了方子。 凤执拿了方子,也不看,直接收起,随手放下一块玉牌:“我家有个小弟,好学、上进,有点儿憨,但也算可塑之才,眼下缺个老师,老先生若是无聊,就教他玩玩儿,总比一直守在这太医院有意思。” 说完,走人,利落从容得不像是个小姑娘。 老鹿走过去拿起那块玉佩,玉佩只是一块寻常上等白玉无事牌,转过另外一边,老鹿瞳孔一缩,上面唯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字---令! 这字是手写的,墨迹一抹就掉,还带着墨香,分明写上去不超过半日,而这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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