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边用薄薄的刀刃片下萝卜片,卷成花的形状,“想让别人听你的,光说好听话可不行,还得有看得见的好处。” 似乎在暗示什么。 卫娴想了想,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好处。” 他满意眯眼:“什么的好处?” “没理会小郡主的好处。”活学活用,卫娴抱着四个金元宝跑了。 萧元河心花怒放地在厨房做菜。 街上年味很浓,有小孩子在路边空地燃炮竹,嬉笑声传得很远。 幽禁西狄王族的宅院大门紧闭,门前守卫森严,黑甲金吾卫分成两列站在门边还有石阶上。 所有人都十分警惕,时不时用心倾听府里动静。夜风远远传来王女们欢快的笑声,似乎是在轮流唱歌解闷,跟以往一样,又觉得有哪里不同寻常。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有人问,话音刚落,他就摔倒在地,其余人也一样。 厚重铜门缓缓打开,两个身披黑色斗篷的高大身影从里面走出,他们手臂比一般人还长,手腕上戴着银链子,链子上挂了很多银铃,走动的时候,银铃传出奇异的声音,时有时无,听到时会让人头晕眼花。 那些在街边玩耍的小孩子,还有行人都不由自主地跟在他们身后,仿佛傀儡一样。 两道身影在附近街边逛了一圈又返回,小孩子依旧停在原来他们燃烧炮竹的地方,行人也依旧站在自己路过的地方,大宅的门缓缓关上,这些人才如梦初醒,纳闷怎么自己脑里突然一片空白。 倒在门前的金吾卫也满头雾水地爬起来,紧张地跑进宅院清点人数,发现所有人都在时,深深松了口气。 只有其中一个心生疑虑,下值之后偷偷跑去找萧元河。 “殿下,我总觉得那些西狄人在搞事。”这人也是世家子,以前为了考武举,找萧元河切磋武艺,有点交情,这事憋在心里又难受,非得找个人说说。 @无限好文,尽在 他半夜找来,萧元河以为出了什么事,只披了件厚貂裘就出来了,脸上还带着倦容。 今晚卫娴不知道是不是羊肉浓汤喝多了,精神特别好,抱着琉璃灯缠着他下棋,刚睡下没多久。 忍着打哈欠的想法,他耐心问:“你们晕了多久?” “具体多长时间不知道,但是肯定有一个时辰,我记得钟声过后没多久,但是我醒来的时候又听到钟声。” 过年期间,全城各大寺庙都敲平安钟。 “我知道了,你回去小心些,别露出马脚。” “是,殿下。”那人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晕之前我听到一阵铃声,有点像小铃铛的声音,并没有闻到什么奇怪味道。” 萧元河点了点头,这些旁门左道实在邪门。他立在门外想了半天,派萧以鉴去探个虚实。 结果回到房里,看到卫娴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他今晚送的琉璃灯,旋转的琉璃映着光,有琴音传出。 “怎么醒了?”他坐到她身边。 “做恶梦了。”卫娴红着眼眶,梦到皇宫一片大乱,姐姐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偏偏惊醒时,萧元河没在身边,只有抱着这盏灯才能稳住狂跳的心。 “别怕,梦都是反的。”他伸臂拥住她。 “给你说个有趣的事情,我刚才悄悄去看了一眼,秣阳居然在厨房累睡着了,满脸小花猫一样,我让嬷嬷送她去上次住的书房。” “她不会真的喜欢上何御舟了吧?”卫娴被这事吸引注意力,这才发现自己手臂发麻,于是把琉璃灯塞他怀里,“感觉好像也不错。” “我觉得小舟不喜欢她。”萧元河把灯放在床边的高几上,“不过也不一定,很少有人能经得住秣阳软磨硬泡。” 这丫头胆子又大,喜欢什么都会直白说出来,百折不挠的,有一阵子她也是这样缠着他,最后他只能说他有喜欢的人,不可能喜欢她,她这才罢休,转而逼问他喜欢谁。 “你们以前还是青梅竹马呢。”卫娴酸溜溜道,默默钻进被子,躺到里侧。 “那不算呀,我都没理她。”萧元河只差要赌咒发誓自己很清白,“你也有竹马。” 等了一会又凑过去讨好她,连人带被紧紧抱住,“咱们扯平好不好呀。” 大半夜的还是赶紧睡觉吧。他并没有意识到她与平日有什么不同,也没想到她在吃醋,把裘衣解了就打着哈欠钻进被子。 卫娴躺了一会儿,习惯往他怀里钻,他热乎乎的像块炭火,很温暖,入冬之后她睡觉时总会不自觉地靠过去,没一会儿又意识到自己正单方面跟他冷战,又往里侧拱去,结果被抱住了腰,他整个人都贴过来。 这下没办法冷战了,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心情很好,比以往更激动,她就像飘在云层里似的,别提做什么恶梦了,连做梦的机会都没有了。
第100章 街上满地是鞭炮燃过的红纸, 然而,地上也有散乱的小孩鞋袜,有人找上巡检队说自家孩子不见了, 开始大家以为是来了拍花子,到处找, 没多久发现孩子死在小树林里, 父母亲人哭得肝肠寸断,这下子把年节的喜庆气氛冲得一干二净。 因为找到的不止一个孩子。 这桩大案立刻上报到刑部,就连卫娴都被请去刑部按当时的人证描画可疑人物。 大年初五本来是要迎财神,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没心思迎财神了,都跑到刑部大门外看赵侍郎审案。 门前围得水泄不通,萧元河只好带着卫娴从后门进刑部, 沿着回廊绕过刑部的小湖往前院方向匆匆走去。 “你觉得这是什么人干的?”卫娴以往画犯人的人像都是在府里画,还是第一次被请到堂上,有些紧张。 萧元河牵着她的手,大约觉得她的手有些凉, 替她捂了一会儿,她的手里还拿着他送的财神小雕像。 昨晚他发现那套财神像不见之后,当场用红木给她雕了一个小巧的, 可以挂着,也可以握在手里随身带着, 或是当玉佩悬挂,她喜欢得紧,片刻不离手, 虽然遗憾不能看他慌张的表情,但是得了一块小巧的坠子, 也算是难得的意外之喜。 这会儿虽然有正事要办,也要带着这小雕像。 有人快步迎过来,说了一下基本情况,因为担心她承受不住,所以忽略了孩子的惨状。 赵笙笛安排人在大堂边上摆放一扇屏风,她与萧元河就坐在屏风之后,听着目击人讲述可疑人物。 刑部也有画师,只是那人因过年返乡去了,平时就是他在给可疑人画像,他不在的时候,才找卫娴过来帮忙。 失去孩子的父母哭哭啼啼瘫坐在地,另有一个市井妇人正在讲自己在小树林外看到的可疑人。 “……带着面具,看不清楚脸,长得很高大,穿着黑色斗篷。”那妇人还讲得还算有条理,不过她没看到正脸,只看了个下巴。 萧元河替卫娴磨墨,小声嘀咕:“这让人怎么画,又没看到正脸。” 卫娴正在仔细倾听,闻言瞪了瞪他,他立刻闭嘴。 接着又是两个人上堂,其中一个看到了正脸,不过这人可能胆子很小,说得结结巴巴的:“小的当时吓晕过去了,只看……只看了一眼,那人,只露出眼睛。” 赵笙笛温声问:“可露出眉毛?身边有没有其他人?” 那人抱着头尖叫了一声,另一个跟他一起的赶紧回答:“回大人的话,小的看见有两人离得远,似乎回头看这个黑衣男子。” 他想了想:“对了,这个人的斗篷戴得不平顺,头上可以有发冠之类的东西,他丢下袋子之后还绕着袋子走了一圈。” 接下来几人能提供的都很少,卫娴画了两个草图,刑部的书吏赶紧取过来,递到赵笙笛面前,他看过之后示意书吏拿去给那几个证人看看。 因为这案子骇人听闻,仵作验出这七个孩子的死因都是中毒。@无限好文,尽在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你寻盏灯来。”萧元河看着天色阴沉,屏风后不够亮,卫娴不知道他是找借口去跟赵笙笛说事,摆了摆手让他快走,他在这里又帮不上忙。 审案中途休息,围观的人没有离开,这案子牵动大家的心,案子不破,人心惶惶,年前鸿文馆的惨案大家都没忘呢。 萧元河从大堂侧门走出,快步走到大堂后,赵笙笛就站在大堂后面的回廊边。 两人对望一眼。 赵笙笛:“我怀疑这与上次疯犬病的幕后人是同一个。” 他沉着脸将仵作验尸的书册递给萧元河。 “现在就看看王妃能不能给我们画出一张接近凶手的画像。” “我在想怎么把这个幕后之人揪出来。”萧元河接过册子飞快扫了一眼,在脑海中与上次中毒书生的症状对比,发现了疑点,“这人似乎在控制药量,” “怎么说?”赵笙笛感兴趣地朝他凑过去。 他朝站在边上的小吏招了招手:“你送一盏亮一点的灯到大堂屏风后面去。” 没忘记自己说来找灯,吩咐完才转身道:“这些小孩看起来没有发狂的迹象,要么是量大到直接让他们毙命,要么就是吃了一半解药,本来我也没往疯犬病上想的,不过你看这里,这个小孩的眼睛跟那些书生一样,都是瞳仁放大,眼仁周围有雪花状的黑色血丝。” 鸿文馆里发狂的书生被送到承西将军府,当时萧元河仔细看过他们的样子,还跟方星离讨论过细微的差别。 “这些西狄人!”赵笙笛气得咬牙切齿。 “也不一定是西狄人干的。”萧元河皱着眉头望了望大堂,“说不定有人混人摸鱼。” 赵笙笛将他这句话在舌尖咂摸一圈,不确定道:“那人胆子没这么大吧?” 八皇子谢沐安静了几个月,对于母亲和兄长被幽禁一句话都没说过,也没求情,依旧很听话地任凭皇帝差遣。@无限好文,尽在 “这可难说。”萧元河并不相信谢沐一点不着急,小时候,谢沐就与三皇子走得近,比他一母同胞的哥哥还亲近。 * 卫娴画好了画像,几个目击人都觉得没有遗漏了,她才把画好的图像重新画一遍,转头发现萧元河还没回来,倒是迟兰嫣坐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不叫我?”她埋怨起来。 “王妃这么忙,小女子哪敢打扰。”迟嫣兰凑过来抱住她的手臂与她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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