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 “长话短说,我刚到京城,怎么突然有这么多人得病?” 赵笙笛靠在墙上,重重喘了口气,“昨天宋嫔的宫女突然发疯,撕咬了宫中不少内侍和宫女,有人趁乱救走了三皇子妃和四皇子妃,还有张紫娆。” “我不觉得谢淙对三皇子妃这么深情,还冒险救她出去。”萧元河望着皇宫的方向。 城外皇觉寺,诵经声沉稳温和,所有人都跪在大殿中为先太子诵经,几个雪白胡子的和尚领头,声音洪亮,听了令人心生宁静,可是谢梧却心神不宁,他抬头望向前面,没有看到陛下和三皇子,明明他们刚才还在。 奇怪的是没有人觉得看出不妥,大堂里的皇族依旧在诵经,转头看大堂外,大臣们也是如此,就连卫国公都低着头,跪在阶下。 诵经七日,大家想必都累了。 谢梧觉得自己的腿都麻木没知觉了。七天来每日只有一餐素斋饭,日夜诵经,就连武将都有些吃不消,更不用说那些本就虚弱的文官。 他悄悄往大堂外挪,眼看就要挪到门边,后腰被人摁住。 “别动。”清河王次子的声音传来。 因为清河王世子大婚,这次皇觉寺诵经来清河只来了个二公子。所有宗室子弟皆着白色长衫,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白色背影,只有前面跪着的几位老王爷身着玄衣。 “你们想干什么?”谢梧大吃一惊,后肘猛地一抬,直接把清河王府的二公子掀翻在地,转身就跑。 动静使得大家纷纷转头,有些人起身聚在一起,有些人尊皇命还是跪在原地。 卫国公与武威王对视一眼,打算静观其变。 谢梧一路狂奔,在回廊东躲西藏,身后有金吾卫追过来,他手脚并用,直接爬上屋顶躲在上面。 皇觉寺是皇家寺庙,建在山谷之中,占地广阔,佛殿众多,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要往哪边跑,正着急忧虑的时候,底下传来声音。 “父皇,你不如就此传位于我,我自然会去解决宫里的麻烦。”三皇子的声音清淡,带着一股冷漠感,半点感情都没有。 谢梧大吃一惊,悄悄揭开瓦片往下望,只见殿内一阵凌乱,东西都被掀翻在地,皇帝坐在地上,似乎极力忍受着什么。春福和冬福倒在地上,而秋福正在案边磨墨。 “而且,我会帮父皇找到解药,你也不想自己这模样被人看见吧?”谢淙蹲在他面前,手里展开一张空白的圣旨,更远一点的地方,张紫娆捧着玉玺站着。 午后的殿堂变得阴森,窗边的竹帘子拉了下来,半点光都没透出来,谢梧担心揭开的瓦片漏光进去,整个人贴在屋顶,把缺口遮得严严实实。 心里又惊又怒。谢淙居然明晃晃夺位,甚至还要弑父。 怎么办?要怎么阻止? 谢梧担心不已。 “逆子!朕只后悔当初送你去清河。” “父皇不是一直想以身替大皇兄吃苦吗?现在滋味如何?只要你写下传位召书,我答应你,不动所有兄弟,不会重蹈先帝覆辙,也会延续现在的盛世光景。” “你休想!” “那你就在百官面前发狂吧。” 谢淙淡然起身,拿着空白圣旨走到书案边,“你写,父皇的字迹你最清楚。” “是,殿下。”秋福恭恭敬敬就声音。 “你什么时候投靠了老三?”景和帝喘着粗气坐直身体。 “陛下,我一直是殿下的奴隶,您最清楚不是吗?”秋福提笔蘸墨,在圣旨上写下与皇帝亲笔一模一样的字迹,传位召书片刻就写完。 谢淙捧着那张召书哈哈大笑,张紫娆也是一脸喜色。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有人快速跑来,“殿下,出事了,京城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谢淙往常最厌烦宫人慌张,见之必然让人拖下去鞭打,今日心情好,并没有处罚他们。 “皇宫里的疯子冲出宫,失控了。”那个扑通一声跪下去,大哭,“京城乱起来,所有城门都封死了。” 按照计划,应该是他们拿到传位召书回京控制局面,让三殿下顺利登基,但是现在,他们也被阻在城外。 谢梧不小心把瓦片弄掉,“啪”的一声,在一片混乱声中依旧清晰。 “捉住他!”谢淙抬头与他打了个照面,瞬间认出他来。 四个死士飞身上屋顶,形成包围之势,谢梧功夫不错,以一打四,勉强没被往死里打,边打边往旁边的屋顶跳,嘴里还大声嚷嚷。 “有刺客!快抓刺客!”嗓门前所未有的大,整座寺庙都传来他的回音,“谢淙,我跟你拼了!” 顿时守卫在外面的金吾卫还有武威王府的精兵都亮出刀剑,纷纷往这边赶来,诵经的文武百官撑着跪麻的双腿踉踉跄跄跑过来。 谢淙差点气吐血,示意死士追过去,格杀勿论。 谢梧险像环生,发挥出最大的逃命本领,上窜下跳,像只滑溜的泥鳅,怎么抓都抓不住。 景和帝咬了咬牙,尽管很用力的忍住心中那股狂躁之念,也忍不住笑了两声。 “父皇还笑得——”谢淙话没说完,被破门而入的谢湛从后背一剑捅穿,“快去救驾!” “你!”谢淙往前扑倒,死不瞑目。 千算万算,没想到被谢湛骗了。 他至死都没看到传位召书上的名字写着的是皇四子谢湛。 “父皇,我帮你做了决定。”谢湛拔剑而出,血喷出来,溅到他身上,白色长衫染上刺眼的红色。 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从地狱走出的修罗。 景和帝痛苦闭眼,尽管他极力避免至亲骨肉手足相残,儿子们依旧走上夺位老路,是他的犹豫不决害了他们,总想再给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然而,一次又一次,甚至连元河都心灰意冷想要离京。 希望他不要回京。 此刻的萧元河奔跑在宫门的甬道上,身后跟着一群疯狂的金吾卫。 刚才,他不得不把卫娴送回卫府,决定进宫救太后,他知道皇宫北门外有一条密道连通咸宁宫他的画室,但是刚到密道入口,就看到守护宫城的金吾卫全都疯了,遍地是残肢,血腥气令他作呕,暗自庆幸没让卫娴跟他一起。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萧元河跃上高高的宫墙,沿着宫墙飞奔,强烈炙热的阳光洒在他飞快掠过的身影上,鞋底沾到的血迹留在墙上,在阳光下斑斑血迹的脚印一路延伸。 “主子。” 子槿眼角余光看到一道身影掠过,下意识就叫了一声,不过被嘶吼和痛呼声盖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树梢。 紧接着,她又看到好几道身影追随而去,她也想跟上去,但是转头看了看被阵痛折磨的十一皇子妃,顿时为难起来。 算了,先出宫找个稳婆给她接生。 但是大街上到处一片混乱,就算不乱,她也不知道哪里有稳婆,只好把人送去医馆。 “王妃!”刚进医馆就看到王妃正在庭院里忙碌。 “你是?”卫娴本来在自己的小院,想到这些疯病有药可以抑制,迫不及待让萧以镜带自己到附近医馆。她与子槿只见过两次面,一时没想起来她是谁。 “福……王妃。”沈蔓声音很低,吃力朝她伸手。 “十一皇子妃!”卫娴认出沈蔓,她是迟兰嫣的好友。 “她要生了,找不到稳婆。” “快把她送到里面去,以镜,快去烧水。”卫娴已经能十分熟练应对这种状况。 萧以镜瞥了子槿一眼,他们都是暗卫,一眼就足以沟通很多信息,子槿跟着他退出房外。 “看到主子了吗?” “看见了,太后不在宫里,她不见了。” “那你怎么不跟主子说?” “追不上。” 房里传来卫娴轻柔的声音:“不怕,不怕,十一殿下很快就会来了,小宝宝也会顺利出生,让我看看,是哥哥还是姐姐呢?” 屋外两人面面相觑,子槿小声问:“王妃心病好了?” 居然能接生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以镜转头看着紧闭的屋门,说实话,他也很佩服王妃,她是他见过的最有勇气的姑娘。 “好了,主子费尽心思,能不好吗?就说没有什么事情是主子办不到的。” “生孩子不行吧?”子槿反驳。 “生小主子行。”萧以镜嬉笑着推了推子槿,“去烧水。” 转身就溜进药房,子槿冷哼,最后还是走进后院寻找厨房烧水去了。 萧以镜的医术比她好,当然他更适合去接替王妃的工作。 屋里传来大声嚎哭,还有脆甜的哄劝声,直到后半夜终于听到小婴儿一声嘹亮的哭声。 “是哥哥呢。”卫娴用干净毛毯把小婴儿包好抱给沈蔓看。 这个孩子算是陛下的长孙子呢。小脸红通通的,眉眼像谢梧,眼睛很亮,亮而清澈,让人忍不住心软。就连萧以镜看到了,眼底那丝狠戾都消失了,伸指逗弄小婴儿。 “王妃,你看他是饿了吗,在咬我的手指。” “你洗手了吗?别让他吃进脏东西。”卫娴话刚说完,就看到他戳了戳婴儿的脸蛋。 “真软。” 子槿也凑过来看,发出一声惊呼,“真像十一殿下。” 沈蔓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三人围在儿子身边,在进到这里之前,她还以为自己今晚死定了,没想到是卫娴替她接生,而且手法还挺熟练。 她病好了吗? 沈蔓吃力抬手扯了扯她的衣角。 “怎么了?”卫娴转身看她。 “看到福王妃,我觉得安心。”就像谢梧看到萧元河会觉得安心,她看到卫娴也会如此。 “好好躺着,过两天就好了,到时十一殿下他们也会回来。” *@无限好文,尽在 城外皇觉寺,所有人都知道京城生乱,城门封死,忧心自己的家人,再也坐不住,嚷嚷着要回城,但是看着谢沐带着黑甲将士亮着锋利的刀尖,又胆怯着不敢动弹。 卫国公和武威王被五花大绑捆在石阶边,谢梧被倒吊在钟塔上,身上伤痕累累。 他最终不敌死士,落入谢湛的手中,谢湛倒没急着让他死,想尽办法折磨他,逼迫皇帝。 “你既然有召书,为什么还要我写?”卫国公冷冷盯着站在石阶上的谢湛。 “当然不是写召书,而是写信,让六妹妹来这里。”谢湛还穿着那身染血的白衣,神情略显疯狂,疯狂之中又有些得意,仿佛多年心愿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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